“上车。”

  乔熹想了想,还是上车了。

  系好安全带,霍砚深问道:“去哪儿?我送你过去。”

  “回家吃饭。”

  “干脆跟我一起吃吧。”

  乔熹沉默不语。

  霍砚深当她答应了。

  选了一家小众餐厅,免得去江城王府碰到熟人。

  坐下来,点好菜后。

  乔熹一路上酝酿了许久的话,几番想开口,每次到了嘴边都咽了下去。

  “有话想说?”

  霍砚深看出来了。

  “嗯。”

  “那说吧。”

  绝情的话,他也不是没有听过。

  大不了,让痛苦暴击暴击。

  反正他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也不介意再多一道口子。

  “算了,还是不说了。”

  霍砚深轻蹙眉头,“又想一个人担着?你不是一直把我当空气?”

  “这不是我一个人担着的事。”

  “那是什么?”

  乔熹咬了咬牙,说:“我姐姐她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乔熹!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这些事?”

  “不提不行,事儿是你招惹的。”

  既然都开了头,那就说下去吧。

  “可我不喜欢她了。”霍砚深神情悲痛,“你是不是想把我推开她?我告诉你,我不会同意的。”

  霍砚深怕从她口里说出来,让他更难受,不如自己先回答。

  “霍砚深,之前你大哥失踪不在家里,你是霍氏的继承人,从小会接受什么样的培养你应该很清楚。”

  “我姐姐跟你一样,自小时候起,她几乎很少有选择喜欢什么的机会。”

  “以至于,后来她即使爱上了你,依然选择拒绝你。”

  “那么多年,她一定是一个人喜欢你,喜欢得很辛苦,这次才会把记忆停留在你最爱她的时候。”

  乔熹说这些话的时候,心脏也隐隐开始抽痛。

  “所以,你就是打算把我推给她?”

  “乔熹!你是不是有病!”

  “你家里都不同意你跟我的事,难道会同意她跟我的事?”

  这是这么久以来,霍砚深对乔熹说得最狠的一句话了。

  乔熹低下了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绞着手指。

  她怎么会不知道。

  她只是想让姐姐没那么痛苦。

  虽然姐姐从来没有提过那些过往,但她这个当妹妹的,怎么不知道姐姐的情况。

  姐姐撑着坚强,这些事又不能发达出来,才是真正的痛苦。

  霍砚深眼圈微红,“抱歉,我不该凶你。”

  一边道着歉,一边心里难受着。

  乔熹二十岁的时,是他最好娶到她的时候。

  现如今的她。

  好像无论他怎么努力,他们之间,都隔着一重又一重的障碍。

  “是我考虑不周,不该跟你说这样的话,该说抱歉的我,我暂时不想吃饭,先走了。”

  乔熹拿起包,慌慌张张地离开。

  霍砚深坐着未动,只是看着她离去的身影。

  并没有去追。

  这种情况,他追也没用。

  此时,他的手机微信响了。

  是乔微发来的消息。

  【霍砚深,我车祸住院了,你要不要来看我?】

  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霍砚深呆住了。

  这是真的。

  乔微真的只有二十岁的记忆。

  那个时候,他们虽然没有相互表白,但他一直在追着她。

  最初的时候,她不怎么搭理他。

  想必也是因为霍乔两家的关系。

  后来,慢慢好了一些,偶尔会一起吃饭。

  她有什么事,他自然都是飞奔到她身边。

  曾有一次,她寒假回来江城,冬天跟别人出去玩滑雪的时候,摔伤了腿。

  他知道后,连夜飞来江城看她。

  想到这些过往,霍砚深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霍砚深?你在忙吗?】

  乔微又来了一条消息。

  【在忙。】

  【哦,那就算了,你先忙你的。】

  之后,乔微便没再给霍砚深发消息了。

  然而,霍砚深的心里异常不安。

  最后,他还是决定去一趟医院看看乔微。

  她是失去了二十岁以后的记忆,又不是变成了傻子。

  他必须过去跟她把一切说清楚,否则,他跟乔熹之间会有解决不完的麻烦。

  霍砚深到了乔微的病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进。”

  霍砚深推门进去,乔微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起来,没一会儿又愣住了。

  “你怎么这么快到了?从海城过来没这么快的呀。”

  霍砚深拉了一把椅子到病床边上,坐下。

  “现在是八年后,不是八年前,我刚好在江城。”

  “哦,八年后,上午熹熹跟我说了,我怎么又忘记了……”乔微皱了皱眉,又看向霍砚深,“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还是跟以前一样吗?”

  霍砚深沉了沉眸,“我们……七年前,也就是一年后,我向你表白,但你拒绝了我。”

  “为什么?不可能啊。”乔微微微有点羞涩,“我没有想过要拒绝你。”

  “可你真的拒绝我了,不但拒绝了我,还羞辱了我。”

  霍砚深把手机拿出来,翻到曾经的视频,把手机递给乔微,“你看看。”

  乔微点开视频。

  海边,一艘装满粉佳人的游艇边,浪漫的烟花秀下,霍砚深捧着一束粉佳人玫瑰,一步一步走过来,在她面前单膝下跪。

  “微微,我对你一见钟情,你愿意嫁给我吗?”

  视频中的霍砚深掏出一枚钻戒,连同手里的鲜花,一起送到她面前。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抓过他手里的鲜花,用力扔在地上。

  “微微,你……”

  乔微冷冷地睨着霍砚深。

  “霍砚深,我永远不会爱上你。”

  “我就是看上一条狗,也绝不会看上你!”

  “之所以跟你保持两年的联系,为的就是今天来打你的脸!”

  ……

  乔微瞬间把手机扔出去,不停地摇着头,“我不信,我不信我会说那样的话。”

  霍砚深却异常冷静。

  “视频上的人,是不是你,你自己应该很清楚,其实,这么多年过去,我也不清楚你当时为什么说那样的话,后来我想通了,你大概心里就是那样想的。”

  乔微一只手打着石膏,她伸出另一只手抓住霍砚深的衣袖。

  “我没有那样想,真的没有。”

  “后来几年,你对我的态度也异常冰冷,见一次骂一次。”

  “所以我们的关系很僵?”

  乔微一脸的不可置信。

  “对,堪称是死对头!”

  “我不信,霍砚深,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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