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精神上有问题,劝不走。

  她去了找不定也劝不走,让霍砚深也过去,会保险一点。

  电话打过去,霍砚深就接了。

  “怎么样,找到了吗?”

  “找到了,在江边湖心小筑前那条小路上,你知不知道那里,要是不知道的话,你到湖心小筑,到了,我去接你。”

  霍砚深想了想,说:“既然找到了,就不用我再过去了。”

  “不行,你必须过来,我公公说她精神好像出了问题,怎么劝都劝不走,说要等萤火虫,我怕我也劝不动,全靠你了。”

  电话那头的霍砚深彻底僵住了。

  萤火虫……

  湖心小筑前面那条小路。

  霍砚深皱了皱眉,他更不想去了。

  乔微放暑假的时候,他来江城找她。

  那天,他捉了萤火虫,然后在江城散步的时候,他说要给她一个惊喜。

  他俩儿坐在长椅上,他让乔微把眼睛闭上。

  打开瓶子上面的纱布,萤火虫徐徐飞出来。

  乔微睁开眼,当时,她笑得特别幸福。

  “霍砚深,你听到了吗?”

  乔熹在催他。

  “我不想去。”

  “不行,你必须过来,我今天就感觉她精神好像有问题,都是因为放下你们的感情,要靠你劝她回来,你马上来,不然我永远都不原谅你。”

  霍砚深只能答应。

  他知道那条路,他说他直接过去。

  乔熹这才放心的开车又去了江边。

  找到姐姐了,她本是很开心的,下了车,就急急忙忙地去往湖心小筑那边走。

  季长洲站在湖心小筑那里等着。

  见到乔熹过来,他赶紧说:“你快过去劝劝她。”

  乔熹跟季长洲一起过去。

  两名女警护在乔微身边,乔熹只能看到乔微的脚。

  她赤着脚,鞋袜都不见了。

  乔熹飞奔过去,当她站到乔微面前,看到乔微的模样时,瞬间睁大了双眼。

  乔微坐在一棵树边,背靠着树。

  女警的警服盖在她身上,她的衣袖都不见了。

  警服盖不到的地方,能看到的衣服也被撕得一片狼籍。

  颈间,锁骨上的青紫瞬间让乔熹明白发生了什么。

  蜷缩成一团的乔微,全身都在发抖,手里紧紧地握着那个机车模型。

  乔熹捂住了嘴,眼泪顷刻间夺眶而出。

  她都不敢问女警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缓缓地蹲下身子,哽咽着嗓音喊了一声:“姐姐。”

  乔微这才抬起头。

  “姐姐……熹熹来接你回家,我们回家。”

  乔微摇了摇头,如同惊弓之鸟似的,“熹熹,我……不回……不回,我要等……等萤火虫,刚有人说……带我找萤火虫……”

  这时,霍砚深也飞奔而来。

  站在不远处,乔微被围着,他还没看到乔微。

  但他听到了乔微说的话。

  他慢慢走过来。

  “然后……他们骗我,撕我的衣服……”

  霍砚深的心口猛地一紧。

  “姐姐,你别说了。”

  乔熹喉咙像是被卡住了一样,卡了几个石子,疼的不行。

  “家里有萤火虫,我们回家,我带你去看萤火虫。”

  “不,我不回,家里没有,只有这里有。”

  乔熹受不了乔微这样。

  她从来没见过乔微这样。

  从小到大,姐姐都不是这样的。

  她像一个女王,像一个强者。

  连每根头发丝都是坚强的。

  光鲜亮丽。

  气场两米八。

  走到哪里,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她在谈生意的时候,绷着脸,可只要一看到她,会马上露出宠溺的笑容,喊:“熹熹,熹熹……”

  小时候,过年,家里鞭炮,姐姐会搂着她,帮她捂耳朵。

  她生病的时候,姐姐会跟她一起睡,抱着她,给她讲故事。

  后来,她们长大了。

  但在姐姐眼里,她永远都是一个小女孩。

  对她的笑和拥抱,都像妈妈一样温暖。

  她的姐姐,明明是一只骄傲的白天鹅。

  她接受不了眼前这个心慌失措,被人糟蹋了的姐姐。

  “姐姐……”

  乔熹眼泪汹涌,控制不住地抓住乔微的手,把她搂进怀里。

  乔微手一松,被她握着的机车模型掉在地上,滚了出去,刚好滚到霍砚深脚下。

  霍砚深弯腰捡起,眉心越蹙越紧,拿着机车模型,往前走了几步,彻底看清了乔微。

  刹时,他的腿瞬间软了。

  差点跌倒在地上。

  手里紧紧地握着机车模型,把他的掌心都硌痛了。

  “姐姐,听话,我们回家。”

  “熹熹,你先回……我不回,他会给我带萤火虫的。”

  霍砚深想迈开脚步,脚下却如同灌了船一般的沉重。

  乔微颈间的狼藉,还有空气中未退却的味道,时刻在提醒着发生了什么。

  他终于绷不住了,飞也似地过去,一把推开乔熹,把乔微抱在怀里。

  “谁干的?”

  嗓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溢出来的。

  乔熹跌倒,手掌按在石子上,被扎破,她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你没事吧。”

  一名女警快速过来扶起她。

  “乔微,乔微。”

  霍砚深慌张地轻摸着她的脸。

  乔微从他怀里抬起头,突然露出了笑脸。

  “霍砚深……你终于来了。”

  一头扎进他怀里。

  一把箭狠狠地扎进了乔熹的心脏,疼得她差一点又要跌倒,被身侧的女警给扶住了。

  乔微却忽然推开了霍砚深,不停地往树干边蜷缩。

  “我脏了……你别碰我。”

  她动作过激,身上盖着的警服掉了。

  裤子没有了,上身的打底衫堪堪盖住她的腿根。

  裸露的腿上蔓延着几道浪迹的血痕。

  霍砚深愤怒的眼珠子都快要蹦出来了,他迅速脱下身上的风衣,裹住乔微的身体,横着把她抱了起来。

  他身上许久未现的森寒戾气瞬息之间翻涌而出,俊挺的五官登时绷紧出冷厉的线条。

  侧头看向旁边的女警,声音从牙缝里溢出来,“抓到人了吗?”

  “还没有,跑掉了,已经派人去抓了。”

  霍砚深侧过脸,抱着乔微,大踏着步子离开。

  昏暗的路灯下,霍砚深挺拔的背影越来越模糊……

  像是慢镜头似的,一幕一幕,消失在乔熹的视线里。

  乔熹垂在身侧的右手一直淌着血,顺着她的手指,蜿蜒而下,重重地滴地脚边的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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