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速通一下，没问题吧？”
罗恩的声音不大，但立刻就压下了所有嘈杂的讨论声。
“速、速通？”
“一次性全接住？怎么可能！”
“这家伙真是疯了……”
有人喃喃自语，看着罗恩的眼神满是茫然，不理解他到底怎么能做出这种选择。
实话说，除去那些尤安的小跟班之外，大部分新生对罗恩还是没什么偏见的——
他们之中有不少人看过高考直播，清楚罗恩的实力如何。
尤安能够通过404的考核，而曾经赢过尤安，明显能力更强的罗恩若是正常参与考核，按部就班地去面对这三波考验，没人会怀疑他不能通关。
但他却非要为了面子，做出这种选择……
要知道，能在这里参与开学典礼的新生，再怎么说也都是摩恩大学的学生，眼界远比一般人要广阔。
所有人都清楚404用出来的那些能力，绝对不是一个Lv.3能够一次性接住的——
因为再强的Lv.3也是人类，卡死在人类极限之内的超能力者就算再强，也只能应付人类极限之内的敌人！
404的考核做的很好，她的每一波次都卡死在Lv.3的能力范围内，虽然难度循序渐进，但也能让每一位考生像是在面对一位强大的Lv.3全力出手一般，无论如何都有应对的能力。
可若是让这些能力迭加在一起，一次性释放出来的话……
至少世界上，绝无可能有一位Lv.3的能力者，能够一次性地释放出这么多的能力……也不可能有任何一位Lv.3能力者能抵抗住这一切！
“速通？哈哈，速通？！
“为了博人眼球，已经陷入幻想开始呓语了吗，罗恩！”
而此时此刻，看着跳上舞台的罗恩，尤安都顾不得自己鲜血淋漓的胸口，似乎忘记了疼痛，看着罗恩哈哈大笑，前仰后合不能自已。
比起那些没真正经历过刚刚全部考验的人，真正体会过刚刚那份压制的尤安自然更清楚如果要一次性面对三个波次是什么后果……
虽然不知道404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尤安可是清楚地感受到了在最后那一波次的时候，随着那枚吊坠的旋转，到底是怎样难以想象的压力落在自己身上。
他的个人现实被压制地几乎无法张开，拼尽全力利用公式才能勉强用出能力……
罗恩的个人现实比他弱这么多，说不定到时候连能力都用不出来！
如果真的要直面三个波次，那就要在这种能力被完全压制的情况下，面对前面两个波次的无数能力！
哪怕只是第一波次那数不清的元素能力造物，也绝对够罗恩喝一壶了。
毕竟……
被压制能力，几乎等同于一个无能力者的家伙，哪怕不是面对404这位Lv.5的考验，只是面对一个普通的Lv.3，也绝无任何反败为胜的余地了！
他看着罗恩，咧开嘴角，连嘲弄的话都不想说了，毫不犹豫地跳下舞台，转身便走。
有什么好嘲讽的？
有什么好在意的？
这么狂妄、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罗恩的失败，已成定局了！
他根本就无需在意，只管看罗恩出丑便好！
而404皱了皱眉，看着面前这个有些懒散，气质莫名和自己有些相似的少年，一时之间竟是看不出他的深浅。
她能从罗恩身上看出纯粹的自信——
他无比确信自己能够通过自己的考验，甚至能够轻易速通……
可他凭什么？
没有权限、没有【能力公式】……
同时，也没有那些魔术师们的【魔术回路】，注定用不出那些解构魔法的魔术——
那他到底是狂人目空一切的傲慢，还是清醒者计算过后的自信？
得好好试试……
说不定，他就是那个适格者。
404终止了【赫斯缇亚】对于罗恩的分析运算，问道：
“什么时候晋升的Lv.3？高考前还是高考后？”
“高考后，”罗恩顿了顿，“更准确的说……是昨天。”
虽然实际上是两个月前，但罗恩准备彻底贯彻这个谎言，避免被他人看出什么破绽。
“又是一个高考后才成Lv.3的……”
404摇了摇头，心底对罗恩能够通过考验的信心又降低了。
“你确定吗？”她懒洋洋地劝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确定。”
“哈，你倒是蛮有勇气……那我可就不留手了。”
404轻笑一声，少见地提起神来，不像是之前那样懒懒散散，只是随意地挥挥手，有时候甚至都不舍得瞥上考生一眼。
她认真地看着罗恩，那枚天蓝色的棱晶吊坠又在她的掌中滑落，极为迅速地回旋起来。
这一次，哪怕不靠近舞台，只是在礼堂边角守护这次开学典礼，正打着哈欠观看考核的巡查干员，都感受到了一股能让空气凝滞的压迫……
他的个人现实被这股压迫镇压、阻挡，被压制进了身体之内。
他下意识地尝试张开个人现实，却发现想要挣开这来自404的束缚并不轻松。
或许他启用【阿尔忒弥斯】的分管权限可以轻易将这份束缚粉碎，但若是只靠他自己、只靠他现在那逐渐超越人类的个人现实……
也许，要费上不少功夫。
与此同时，404的动作并未停滞。
她一抬手，似乎世界都被抽掉了几帧，罗恩眼前的画面犹如网络不流畅时的直播一般卡顿了片刻，而后便亮起了点点光辉……
无数不同色泽的魔力飞弹、不同【魔药序列】的超凡魔法……
以及一杆亮银色的、由无数碎片构成的长枪——
它们尽数浮现在404的身后，在她背后堆积得密密麻麻，几乎要触及礼堂的穹顶！
看着这副画面，一时之间，原本还在喃喃自语，讨论罗恩到底心底怎么想的那些新生们顿时全都噤声了。
太绚烂了。
也……太绝望了。
每个人心底都这么想。
如果之前后排还有人觉得，罗恩那么说是真有实力，感觉他说不定真有过关的可能……
但现在，在清楚会被压制个人现实变成无能力者后，所有人都已经确信罗恩必然不可能通关了。
如果没有超能力，作为一个普通人，到底应该怎样面对这些不同的能力？
没人能得出答案。
扪心自问，如果是他们此刻在舞台上，在发现自己能力被禁锢的那一刻，也许就已经认输了吧。
但……
站在舞台上，罗恩面对着飞速旋转的天蓝色棱晶吊坠，看着那数不清的绚烂光彩，轻而易举地张开了自己的个人现实。
他不仅没感受到任何压力，瞥了一眼次元更新手册的光屏，甚至有点想笑。
【“设定：幻想消解”正遭到微弱“神秘学影响”消磨。】
【特性受损度：1%】
“限制术式”？魔法？
不好意思，这就是Lv.3的【幻想消解】，能抵抗魔力消解神秘，Lv.3后可以扩散到个人现实之中起效，面对所有魔法不论效果如何只要来自神秘都能无条件消解，只要碰到就烟消云散……
什么叫机制？
这就叫机制！
多老套呐，在理想城还玩儿魔法？
知不知道什么叫版本机制、什么叫克制关系？
罗恩勾起嘴角，就这么微笑着看这满天弹幕朝自己飞来……
然后，什么也不做。
他就只是站在那里，这无数飞来的各色魔力飞弹就像是凭空蒸发一般破碎然后散去——
【“设定：幻想消解”正遭到微弱“神秘学影响”消磨。】
【特性受损度：1%——》2%——》3%……】
果然如此！
罗恩早就看出来，这些飞弹虽然的确都是魔法，但其中所含有的“神秘学影响”似乎并不能比上罗恩在“魔药时代”见到的那些魔法……
甚至就连那些来自【魔药序列】的超凡魔法，也明显比正常的魔法要孱弱得多——
毕竟，如果它们真的拥有在“魔药时代”那样的杀伤力的话，刚刚尤安就不可能活着下台！
别的罗恩可能不清楚，但【死亡】序列的幽灵他还能不清楚强度如何吗？
就那种东西，如果没有【幻想消解】或者【反神秘方程式】的能力，纯靠自己的能力去接，可不是一位Lv.3的超能力者能轻易接住的……
超能力者们的能力全都是顶级的偏科，尤安只能控制引力，个人现实也没强到能够任意按着自身想法立刻扭曲现实的地步，根本无法快速消解掉幽灵才对。
但那幽灵却明显在触碰到他的个人现实之后迅速变得虚幻，然后散去……
显然，404用出来的、这些从“魔药时代”传下来的魔法，虽然表现形式上好像大差不差，但本质上或许已经有了极大的改变。
随着那些魔法被轻而易举地消解，404明显怔了怔，看向罗恩的眼神顿时变了。
期待、惊讶、思索、疑惑……
她沉默片刻，忽地又抬起了手。
钟表上的指针似乎顿了一瞬，世界也好似被抽走一帧——
原本被她故意放缓，只是慢悠悠朝着罗恩飞去的、那杆如同被银白碎片拼凑在一起构成的骑枪瞬间变了模样。
从有些凌乱的、碎片一样的构成，变作了凝实且锋锐，刻印满纹路的银白骑枪。
它的速度立刻就变了，比之前那慢悠悠好似蜗牛慢爬一般的速度快了不知百倍千倍！
瞬间，这杆骑枪划出灿银色的流光，锋锐的尖端轻易便刺入了罗恩的个人现实，明明好似没有实物，但却传出了刺耳的破革声——
罗恩顿时感觉自己的个人现实遭到了极大的冲击，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不对……
这一击，不是之前那样的、像是什么仿制魔法一样的东西！
它强大了太多……这像是一个真正的超凡者依靠超凡特性释放出的力量！
怎么会突然之间从那种碎片一样的构造体，变成这种明显更强大的魔法武器……
404发现只是原本那样的魔法没办法测试我，决定用更强的魔法来进行尝试吗？
罗恩心中思索，但却是已经驱动【矢量操控】，准备控制重力与磁力直接强行拦住这杆骑枪。
毕竟，即便它来自魔法，但之前尤安的表现也证明了它有着物理性质，处于【矢量操控】的影响范围内……
不过，罗恩马上就发现自己倒是太谨慎了。
这杆骑枪都不需要罗恩利用【矢量操控】去影响它，就已经没了伤害到他的能力。
【“设定：幻想消解”正遭到极端过量“神秘学影响”消磨。】
【特性受损度：96%！】
它只是靠着那超越音速的射速冲到了罗恩面前两三米处，便因为消磨而脱力停滞，又被【幻想消解】彻底抹消……
在其消散的那一刻，舞台墙上的时钟指针刚好指向下午五点整，而后飞速转圈，顷刻间就转到了下午五点三十分。
不过这件事情罗恩显然没有在意，他仍旧在回想刚刚眼前的画面，若有所思。
在那杆银白骑枪消散前，因为它靠罗恩实在是靠得近了，罗恩惊鸿一瞥，勉力辨认，竟是稍稍看清了这骑枪到底是什么东西。
它并非是一杆普通的骑枪，而是由流淌的银雾凝结成的造物，上面那密密麻麻的花纹并非一成不动，而是如同活着一般随着银雾波动。
而且，这些花纹也并非什么普通的花纹——
那是古罗德兰语！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银白骑枪顷刻间便消散了，但罗恩仍旧认出了其中的几段文字。
“‘神秘’与‘秘银’……”
罗恩在心底喃喃，决定等之后回到“魔药时代”，一定要好好寻找一下与此相关的【魔药序列】。
要知道，刚刚404靠着这杆长枪，直接让罗恩的【幻想消解】增添了百分之九十一的受损度！
这样的受损度，还是在他已经晋升到Lv.3之后的【幻想消解】……
罗恩都不敢想404到底用出了什么序列的能力！
这绝对是来自真正的【魔药序列】，并且甚至可能有着序列六，甚至序列五的能力强度……
也不知道404到底是怎么用出来的。
难道说，她真的不只是一个Lv.5的超能力者……
她还在这个时代踏足了【魔药序列】，作为一个强大的超凡者存在？
罗恩不禁陷入沉思，站在那儿一言不发。
但……别人可不清楚罗恩是因为思考404到底动用了什么序列的能力而沉默的。
台下的新生们看着罗恩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竟是没了声音。
在他们看来，罗恩从上台开始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不论是怎样的能力都在他身周五米左右粉碎、消散。
就连那杆明显突然变强、比之前尤安拼尽全力还要动用【能力公式】才能勉强拦下的还要强太多的骑枪也没什么成效。
只是冲进了罗恩面前三四米，就停滞后破碎消散，没能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404在三波次合一的情况下，拼尽全力也无法撼动，没能让罗恩动上一步……
这表现可比那什么尤安强太多了！
此时此刻，刚刚走下舞台，拒绝了跟着校医离开，想要看完罗恩考核的尤安顿时绷不住了。
他本来笑嘻嘻的表情僵住了，像是一只原本咯咯直叫但被一把抓过，死死掐住脖子的公鸡。
开什么玩笑！
他、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明明没有【能力公式】，个人现实也没有我强大……
那种表现……难道说……
尤安想起了父亲曾经告诉他的，有关“历史空洞”与【反神秘方程式】的事情。
怪不得【天听传媒】会大力投资罗恩，支持他去完成【普罗米修斯】的【求知实验】……原来他受到了【反神秘方程式】的加持！
这家伙真是好运……
尤安面色阴沉，死死地盯着罗恩。
此刻，罗恩像是感受到了尤安的视线一般，微微侧头撇过视线，看向尤安——
“别看了，不收徒。”
他耸了耸肩：“你没这个天赋……像你这样，学不会的。”
尤安的脸色顿时黑了下去。
他不是傻子，听得出来罗恩是故意揶揄他刚刚上台时说的“好好看好好学”……
哼……不过是【反神秘方程式】的加持而已！
在实际的超能力对抗上又有什么用处？
等到了月考，就教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强大……
超能力，可不是在这些细枝末节处特殊就能赢过别人的！
真正评判超能力者强度的，还是个人现实与算力……
不过是一个连【能力公式】都没能构建的超能力者罢了！
尤安咬了咬牙，不愿在这自取其辱，干脆利落地扭头便走。
看着尤安急匆匆逃开，偷偷坐到后排的云晓晓举起手机，啪啪啪怒拍一通尤安落荒而逃的照片。
然后，混着罗恩刚刚那一动不动迎接所有能力的照片，一股脑儿地发给了安惠：
【云晓晓：[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她又简单打字讲明了罗恩做了什么，之后就怨气满满地打字道：
【云晓晓：哈基惠你这家伙……实在是太能瞒了！】
【云晓晓：明明你那个青梅竹马就是罗恩，结果每次问你你都说是什么和你一样是个从外城去D区的普通人，再问就说欠债分数一般能力勉强情商低下颜值中等，今天下午还装作一副不认识罗恩的样子——】
她顿了顿，葱白的手指狠狠敲击手机屏幕，好似快要将屏幕敲碎。
【云晓晓：你个骗子！超级无敌顶级大骗子！】
而此时此刻，已经被校医带到校医院，躺在床上简单休息了片刻，逐渐缓过劲儿来的安惠看到手机上跳出的聊天记录，忍不住挑起嘴角。
站在台上不说话装高手，直接速通校长考核吗……
虽然好像很令人震撼，但是对于安惠来说，却是早有预料——
罗恩那么强，能做出这种事情，也是理所应当吧？
不过晓晓这个……
安惠看着聊天记录里的质问，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故意只打了三个无解的字回复云晓晓——
【安惠：那咋了？】
【云晓晓：？】
【云晓晓：！】
【云晓晓：（99+未读信息）】
所有人看到罗恩这么轻易地就速通了404的考核都无比震撼，404自己自然也不能例外。
她认认真真地看了罗恩良久，一边打量着他，一边思考着什么，竟是稍稍皱起眉头，似乎心情并不算好。
她忽然道：
“你是哪里人？”
听到这个问题，罗恩反倒也愣住了。
他本来想过404会有各种问题，但从没想过这人的第一个问题竟然会是这个……
说D区不会被地域歧视吧？
他被自己的脱线想法逗乐了，差点没压住自己的嘴角。
调整了一下表情，他才答道：
“以前住在D区，但是因为高考成绩不错，【天听传媒】投资了我，所以我暑假就住在B区了……”
“D区……”
404喃喃自语，脸色逐渐舒缓了下来。
她看着罗恩，眉眼间终于流露出一丝欣喜。
404噙着笑意，再无之前那副懒散且不在意一切的模样，朝着罗恩竖了个拇指：
“很好。”
她轻声夸赞道，语气中满是怀念：
“像你这样的人，我很久没见过了……”
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又思考了些什么。
但最后还是摇摇头，把怀念甩出脑海。
似乎是心情不错的原因，她随口道：
“三千……不，五千吧，五千学分。
“你的表现，值得这样的奖励——而且远远不够。”
404说着，欣赏地看着罗恩，温和道：
“说说吧，想要什么？
“你大可以把我当成传说中的圣杯、当成万能的许愿机来看……
“—只要你说的事情处于我的权限范畴内，我全能够当做奖品奖励给你。”
她说着，用手指玩起自己长长的发丝，看头发在指尖绕来绕去，绕成一个“∞”的形状——
“我能做到的奇迹，是无限的。”
……这位Lv.5是不是有点太自信了？
罗恩看着404那副理所应当的模样，一时之间不免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能做到的奇迹是无限的……假设罗恩说自己要成为全知全能的上帝，难道404就能让他做到不成？
感觉像是纯粹的自吹自擂和语言欺诈……
不过，虽说如此，罗恩却也没有真的说这种没情商的要求。
他可不想因为要求太难搞而被驳回，而且至少404作为摩恩大学的校长，在她的权限内，也许罗恩还真能得到些对他来说很有用的东西……
思索片刻，罗恩认真道：
“我想要零号实验室的实验权限……您能给我这个吗？”
罗恩说着，看404没回应，下意识补充道：
“如果不行的话，哪怕只是相关的东西，只要您觉得可以，我都需要！”
他的确需要一些零号实验室和【普罗米修斯】与其【求知实验】相关的情报——
有机会就该早做准备，罗恩可不想之后像是奥尔德那样，在【求知实验】里疯狂吃瘪。
404瞥了罗恩一眼，他的话似乎完全没有出乎404的预料，她并没有因为罗恩的话而有半点表情上的负面反馈。
零号实验室的实验权限……
她看着罗恩，犹豫片刻，忽地朝着罗恩走来，擦过罗恩身边。
罗恩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青苹果味道，还有一股隐藏其中、说不清道不明的，好似消毒剂一般的刺鼻气味……
在走过罗恩身边时，404趁机贴到罗恩耳边，用细若蚊呐的声音道：
“等一会儿直接来校长办公室找我……我最多等你三十七分钟。”
她言简意赅地说完，立刻和罗恩擦身而过，走到舞台前方。
“好了，结束了。”
她变回之前那副懒洋洋的模样，“他就是最后一个考生了……剩下没参与过考核的学生，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后悔。”
404说着，挥了挥手，礼堂大门忽地就这么凭空打开，不再像是之前那样关得严实：
“今天的开学典礼就结束了，同学们自由活动吧——别忘了去学校官网查一下你们的课表，明天第一天上课，别给老师留下坏印象。
“有机会再见吧。”
她说着，很干脆地就消失不见了。
甚至话都才刚说出口，人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跟她刚刚来到礼堂时一样神出鬼没，像是一个难以理解的神秘人……
罗恩怔怔地看着404消失，耳边好似还回荡着404刚刚的呢喃声——
去校长室找她？
还说只等他三十七分钟……
怎么想，404都不是拒绝的意思！
她到底要拿出什么东西，才不能在这么多学生们面前出手，而是要到了校长办公室才行……
难道在她的权限范围内，真能直接把零号实验室的权限交给自己？！
404的奖励越神秘越让人遐想万千，罗恩心底顿时满是期待。
他赶忙朝着礼堂外走去，期间有极多学生上来攀关系，想要和罗恩认识认识，都被他婉拒了……
在此期间，云安和马库斯也兴冲冲地凑到了罗恩身边：
“罗兄！我就说你天下无敌吧！”
云安哈哈大笑，拿着折扇扇来扇去，一旁的马库斯也少见的不和云安唱反调，认真地点点头：
“不愧是高考第一名……等下要不要一起去吃顿饭？”
看罗恩轻而易举通过404的考核，他们准备拉着罗恩一起去聚个餐，作为刚认识的舍友，增进一下感情……
但很可惜，不管是谁现在来了都没办法阻止罗恩去校长办公室。
他随便找了个理由婉拒，就急匆匆地走到【中央枢纽】，在控制台上刷了一下学生证——
【中央枢纽】上跳出了无数地点，从地面上的一百楼到地面下那些需要权限才能进入的实验室，罗恩看了半天也没看到校长办公室在哪里。
但很快，仔细找了找，罗恩终于在最后一页的边角，找到了独立于外【校长办公室】选项。
只不过，在【中央枢纽】的标注里，它并不处于正常的摩恩大学城中，而是在摩恩大学城外的那座钟塔上……
似乎是需要权限的缘故，这个选项一直都是灰色的，罗恩等了一会儿，似乎是404为他开通了权限，这个选项才亮起光芒，让罗恩能将其选中——
下一刻，罗恩就出现在了一扇禁闭的钢铁大门之前，门边还有着需要刷卡的门禁。
罗恩试探性地刷了一下自己的学生证，门禁灯由红变绿，钢铁大门缓缓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个看起来像是实验室一般的地方，到处可见各种实验器具，看起来乱糟糟的。
一张桌子摆在墙角，那个墙角是唯一一个还算整洁的地方，旁边所有乱放的器具都被胡乱堆在一起，挪到一旁。
而此时此刻，【指针】404，这位Lv.5的摩恩大学校长正拿着一迭厚厚的档案，坐在桌前仔细看着它。
听到罗恩进来，她头也不抬，极为干脆利落地说道：
“我看过你的档案了……你签了保密合同，了解‘空洞’的秘密，并且接受了【天听传媒】的投资——
“你想去完成【普罗米修斯】的【求知实验】，成为最后一个Lv.5，对吗？”
问得这么直白吗？
【摩恩商业】的Lv.5们性子难道都这么直来直去的？
罗恩看着坐在桌前，一边啃着青苹果，一边看那些厚厚档案的404，没看出她身上有任何敌意，干脆也不掩饰自己，直白道：
“没错……我想执掌【普罗米修斯】的扇区权限，成为最后的Lv.5。”
“哈……有志气。”
404哑然失笑，终于放下档案，看向罗恩：
“但我不推荐你去做。”
她认真地看向罗恩，看罗恩欲言又止，明显不愿意接受的模样，轻声劝阻道：
“你不必抗拒……我并不想浪费你的天赋，也不是为了阻碍你才说这种话。
“如果你放弃【普罗米修斯】的【求知实验】，我可以现在就给你【赫斯缇亚】的分管权限。
“怎么样？会不会有些心动？”
【赫斯缇亚】的分管权限？
真奇怪……这已经是第二个，试图让罗恩在参与【求知实验】前，就进入其他智脑扇区权限组的Lv.5了。
怎么看，这件事情都不太正常。
想来，在参与【普罗米修斯】的【求知实验】之前，成为其他智脑扇区的权限拥有者，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影响……
罗恩可不想亲身体验这到底是好是坏。
想到这里，罗恩立刻就摇了摇头。
“不……我还是想试试【普罗米修斯】的【求知实验】。”
虽然被当场允诺就成为一名Lv.4，但罗恩却没有丝毫心动。
——他之前都能拒绝伦纳德团长的邀请，现在同样能够拒绝404的邀请。
他可不想上限卡死在那里，一辈子都只能作为一个Lv.4庸庸碌碌地过去，失去角逐Lv.5位置的可能性……
“我的权限没办法给你直接绑定零号实验室的所有权，你必须要在今年年末的成绩排名达到同系第一位，才有角逐零号实验室的资格……
“那么，你的奖励就只能是这个了。”
404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档案甩给了罗恩。
“这是上一个试图完成【普罗米修斯】的【求知实验】，把零号实验室搞炸的教授留下的实验档案，我给了你调用权限，现在可以看它了——
“看看吧，等你看完了，就知道我为什么会劝你放弃了。”
听到这话，罗恩不免一愣。
教授的实验档案？
那不就是邓因老师吗？
没想到邓因老师还留下了实验档案记录……考虑到他那次实验都已经触发了“空洞”，显然是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
想来，在这里面应该能学到些有用的东西……
他怀揣期待看向手中的实验档案，耳边又响起404的声音：
“我其实，是想救你一命……”
她说着，叹了口气：
“毕竟……想要完成这个【求知实验】……
“可是要去‘灵界’的啊。”
罗恩的声音不大，但立刻就压下了所有嘈杂的讨论声。
“速、速通？”
“一次性全接住？怎么可能！”
“这家伙真是疯了……”
有人喃喃自语，看着罗恩的眼神满是茫然，不理解他到底怎么能做出这种选择。
实话说，除去那些尤安的小跟班之外，大部分新生对罗恩还是没什么偏见的——
他们之中有不少人看过高考直播，清楚罗恩的实力如何。
尤安能够通过404的考核，而曾经赢过尤安，明显能力更强的罗恩若是正常参与考核，按部就班地去面对这三波考验，没人会怀疑他不能通关。
但他却非要为了面子，做出这种选择……
要知道，能在这里参与开学典礼的新生，再怎么说也都是摩恩大学的学生，眼界远比一般人要广阔。
所有人都清楚404用出来的那些能力，绝对不是一个Lv.3能够一次性接住的——
因为再强的Lv.3也是人类，卡死在人类极限之内的超能力者就算再强，也只能应付人类极限之内的敌人！
404的考核做的很好，她的每一波次都卡死在Lv.3的能力范围内，虽然难度循序渐进，但也能让每一位考生像是在面对一位强大的Lv.3全力出手一般，无论如何都有应对的能力。
可若是让这些能力迭加在一起，一次性释放出来的话……
至少世界上，绝无可能有一位Lv.3的能力者，能够一次性地释放出这么多的能力……也不可能有任何一位Lv.3能力者能抵抗住这一切！
“速通？哈哈，速通？！
“为了博人眼球，已经陷入幻想开始呓语了吗，罗恩！”
而此时此刻，看着跳上舞台的罗恩，尤安都顾不得自己鲜血淋漓的胸口，似乎忘记了疼痛，看着罗恩哈哈大笑，前仰后合不能自已。
比起那些没真正经历过刚刚全部考验的人，真正体会过刚刚那份压制的尤安自然更清楚如果要一次性面对三个波次是什么后果……
虽然不知道404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尤安可是清楚地感受到了在最后那一波次的时候，随着那枚吊坠的旋转，到底是怎样难以想象的压力落在自己身上。
他的个人现实被压制地几乎无法张开，拼尽全力利用公式才能勉强用出能力……
罗恩的个人现实比他弱这么多，说不定到时候连能力都用不出来！
如果真的要直面三个波次，那就要在这种能力被完全压制的情况下，面对前面两个波次的无数能力！
哪怕只是第一波次那数不清的元素能力造物，也绝对够罗恩喝一壶了。
毕竟……
被压制能力，几乎等同于一个无能力者的家伙，哪怕不是面对404这位Lv.5的考验，只是面对一个普通的Lv.3，也绝无任何反败为胜的余地了！
他看着罗恩，咧开嘴角，连嘲弄的话都不想说了，毫不犹豫地跳下舞台，转身便走。
有什么好嘲讽的？
有什么好在意的？
这么狂妄、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罗恩的失败，已成定局了！
他根本就无需在意，只管看罗恩出丑便好！
而404皱了皱眉，看着面前这个有些懒散，气质莫名和自己有些相似的少年，一时之间竟是看不出他的深浅。
她能从罗恩身上看出纯粹的自信——
他无比确信自己能够通过自己的考验，甚至能够轻易速通……
可他凭什么？
没有权限、没有【能力公式】……
同时，也没有那些魔术师们的【魔术回路】，注定用不出那些解构魔法的魔术——
那他到底是狂人目空一切的傲慢，还是清醒者计算过后的自信？
得好好试试……
说不定，他就是那个适格者。
404终止了【赫斯缇亚】对于罗恩的分析运算，问道：
“什么时候晋升的Lv.3？高考前还是高考后？”
“高考后，”罗恩顿了顿，“更准确的说……是昨天。”
虽然实际上是两个月前，但罗恩准备彻底贯彻这个谎言，避免被他人看出什么破绽。
“又是一个高考后才成Lv.3的……”
404摇了摇头，心底对罗恩能够通过考验的信心又降低了。
“你确定吗？”她懒洋洋地劝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确定。”
“哈，你倒是蛮有勇气……那我可就不留手了。”
404轻笑一声，少见地提起神来，不像是之前那样懒懒散散，只是随意地挥挥手，有时候甚至都不舍得瞥上考生一眼。
她认真地看着罗恩，那枚天蓝色的棱晶吊坠又在她的掌中滑落，极为迅速地回旋起来。
这一次，哪怕不靠近舞台，只是在礼堂边角守护这次开学典礼，正打着哈欠观看考核的巡查干员，都感受到了一股能让空气凝滞的压迫……
他的个人现实被这股压迫镇压、阻挡，被压制进了身体之内。
他下意识地尝试张开个人现实，却发现想要挣开这来自404的束缚并不轻松。
或许他启用【阿尔忒弥斯】的分管权限可以轻易将这份束缚粉碎，但若是只靠他自己、只靠他现在那逐渐超越人类的个人现实……
也许，要费上不少功夫。
与此同时，404的动作并未停滞。
她一抬手，似乎世界都被抽掉了几帧，罗恩眼前的画面犹如网络不流畅时的直播一般卡顿了片刻，而后便亮起了点点光辉……
无数不同色泽的魔力飞弹、不同【魔药序列】的超凡魔法……
以及一杆亮银色的、由无数碎片构成的长枪——
它们尽数浮现在404的身后，在她背后堆积得密密麻麻，几乎要触及礼堂的穹顶！
看着这副画面，一时之间，原本还在喃喃自语，讨论罗恩到底心底怎么想的那些新生们顿时全都噤声了。
太绚烂了。
也……太绝望了。
每个人心底都这么想。
如果之前后排还有人觉得，罗恩那么说是真有实力，感觉他说不定真有过关的可能……
但现在，在清楚会被压制个人现实变成无能力者后，所有人都已经确信罗恩必然不可能通关了。
如果没有超能力，作为一个普通人，到底应该怎样面对这些不同的能力？
没人能得出答案。
扪心自问，如果是他们此刻在舞台上，在发现自己能力被禁锢的那一刻，也许就已经认输了吧。
但……
站在舞台上，罗恩面对着飞速旋转的天蓝色棱晶吊坠，看着那数不清的绚烂光彩，轻而易举地张开了自己的个人现实。
他不仅没感受到任何压力，瞥了一眼次元更新手册的光屏，甚至有点想笑。
【“设定：幻想消解”正遭到微弱“神秘学影响”消磨。】
【特性受损度：1%】
“限制术式”？魔法？
不好意思，这就是Lv.3的【幻想消解】，能抵抗魔力消解神秘，Lv.3后可以扩散到个人现实之中起效，面对所有魔法不论效果如何只要来自神秘都能无条件消解，只要碰到就烟消云散……
什么叫机制？
这就叫机制！
多老套呐，在理想城还玩儿魔法？
知不知道什么叫版本机制、什么叫克制关系？
罗恩勾起嘴角，就这么微笑着看这满天弹幕朝自己飞来……
然后，什么也不做。
他就只是站在那里，这无数飞来的各色魔力飞弹就像是凭空蒸发一般破碎然后散去——
【“设定：幻想消解”正遭到微弱“神秘学影响”消磨。】
【特性受损度：1%——》2%——》3%……】
果然如此！
罗恩早就看出来，这些飞弹虽然的确都是魔法，但其中所含有的“神秘学影响”似乎并不能比上罗恩在“魔药时代”见到的那些魔法……
甚至就连那些来自【魔药序列】的超凡魔法，也明显比正常的魔法要孱弱得多——
毕竟，如果它们真的拥有在“魔药时代”那样的杀伤力的话，刚刚尤安就不可能活着下台！
别的罗恩可能不清楚，但【死亡】序列的幽灵他还能不清楚强度如何吗？
就那种东西，如果没有【幻想消解】或者【反神秘方程式】的能力，纯靠自己的能力去接，可不是一位Lv.3的超能力者能轻易接住的……
超能力者们的能力全都是顶级的偏科，尤安只能控制引力，个人现实也没强到能够任意按着自身想法立刻扭曲现实的地步，根本无法快速消解掉幽灵才对。
但那幽灵却明显在触碰到他的个人现实之后迅速变得虚幻，然后散去……
显然，404用出来的、这些从“魔药时代”传下来的魔法，虽然表现形式上好像大差不差，但本质上或许已经有了极大的改变。
随着那些魔法被轻而易举地消解，404明显怔了怔，看向罗恩的眼神顿时变了。
期待、惊讶、思索、疑惑……
她沉默片刻，忽地又抬起了手。
钟表上的指针似乎顿了一瞬，世界也好似被抽走一帧——
原本被她故意放缓，只是慢悠悠朝着罗恩飞去的、那杆如同被银白碎片拼凑在一起构成的骑枪瞬间变了模样。
从有些凌乱的、碎片一样的构成，变作了凝实且锋锐，刻印满纹路的银白骑枪。
它的速度立刻就变了，比之前那慢悠悠好似蜗牛慢爬一般的速度快了不知百倍千倍！
瞬间，这杆骑枪划出灿银色的流光，锋锐的尖端轻易便刺入了罗恩的个人现实，明明好似没有实物，但却传出了刺耳的破革声——
罗恩顿时感觉自己的个人现实遭到了极大的冲击，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不对……
这一击，不是之前那样的、像是什么仿制魔法一样的东西！
它强大了太多……这像是一个真正的超凡者依靠超凡特性释放出的力量！
怎么会突然之间从那种碎片一样的构造体，变成这种明显更强大的魔法武器……
404发现只是原本那样的魔法没办法测试我，决定用更强的魔法来进行尝试吗？
罗恩心中思索，但却是已经驱动【矢量操控】，准备控制重力与磁力直接强行拦住这杆骑枪。
毕竟，即便它来自魔法，但之前尤安的表现也证明了它有着物理性质，处于【矢量操控】的影响范围内……
不过，罗恩马上就发现自己倒是太谨慎了。
这杆骑枪都不需要罗恩利用【矢量操控】去影响它，就已经没了伤害到他的能力。
【“设定：幻想消解”正遭到极端过量“神秘学影响”消磨。】
【特性受损度：96%！】
它只是靠着那超越音速的射速冲到了罗恩面前两三米处，便因为消磨而脱力停滞，又被【幻想消解】彻底抹消……
在其消散的那一刻，舞台墙上的时钟指针刚好指向下午五点整，而后飞速转圈，顷刻间就转到了下午五点三十分。
不过这件事情罗恩显然没有在意，他仍旧在回想刚刚眼前的画面，若有所思。
在那杆银白骑枪消散前，因为它靠罗恩实在是靠得近了，罗恩惊鸿一瞥，勉力辨认，竟是稍稍看清了这骑枪到底是什么东西。
它并非是一杆普通的骑枪，而是由流淌的银雾凝结成的造物，上面那密密麻麻的花纹并非一成不动，而是如同活着一般随着银雾波动。
而且，这些花纹也并非什么普通的花纹——
那是古罗德兰语！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银白骑枪顷刻间便消散了，但罗恩仍旧认出了其中的几段文字。
“‘神秘’与‘秘银’……”
罗恩在心底喃喃，决定等之后回到“魔药时代”，一定要好好寻找一下与此相关的【魔药序列】。
要知道，刚刚404靠着这杆长枪，直接让罗恩的【幻想消解】增添了百分之九十一的受损度！
这样的受损度，还是在他已经晋升到Lv.3之后的【幻想消解】……
罗恩都不敢想404到底用出了什么序列的能力！
这绝对是来自真正的【魔药序列】，并且甚至可能有着序列六，甚至序列五的能力强度……
也不知道404到底是怎么用出来的。
难道说，她真的不只是一个Lv.5的超能力者……
她还在这个时代踏足了【魔药序列】，作为一个强大的超凡者存在？
罗恩不禁陷入沉思，站在那儿一言不发。
但……别人可不清楚罗恩是因为思考404到底动用了什么序列的能力而沉默的。
台下的新生们看着罗恩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竟是没了声音。
在他们看来，罗恩从上台开始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不论是怎样的能力都在他身周五米左右粉碎、消散。
就连那杆明显突然变强、比之前尤安拼尽全力还要动用【能力公式】才能勉强拦下的还要强太多的骑枪也没什么成效。
只是冲进了罗恩面前三四米，就停滞后破碎消散，没能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404在三波次合一的情况下，拼尽全力也无法撼动，没能让罗恩动上一步……
这表现可比那什么尤安强太多了！
此时此刻，刚刚走下舞台，拒绝了跟着校医离开，想要看完罗恩考核的尤安顿时绷不住了。
他本来笑嘻嘻的表情僵住了，像是一只原本咯咯直叫但被一把抓过，死死掐住脖子的公鸡。
开什么玩笑！
他、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明明没有【能力公式】，个人现实也没有我强大……
那种表现……难道说……
尤安想起了父亲曾经告诉他的，有关“历史空洞”与【反神秘方程式】的事情。
怪不得【天听传媒】会大力投资罗恩，支持他去完成【普罗米修斯】的【求知实验】……原来他受到了【反神秘方程式】的加持！
这家伙真是好运……
尤安面色阴沉，死死地盯着罗恩。
此刻，罗恩像是感受到了尤安的视线一般，微微侧头撇过视线，看向尤安——
“别看了，不收徒。”
他耸了耸肩：“你没这个天赋……像你这样，学不会的。”
尤安的脸色顿时黑了下去。
他不是傻子，听得出来罗恩是故意揶揄他刚刚上台时说的“好好看好好学”……
哼……不过是【反神秘方程式】的加持而已！
在实际的超能力对抗上又有什么用处？
等到了月考，就教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强大……
超能力，可不是在这些细枝末节处特殊就能赢过别人的！
真正评判超能力者强度的，还是个人现实与算力……
不过是一个连【能力公式】都没能构建的超能力者罢了！
尤安咬了咬牙，不愿在这自取其辱，干脆利落地扭头便走。
看着尤安急匆匆逃开，偷偷坐到后排的云晓晓举起手机，啪啪啪怒拍一通尤安落荒而逃的照片。
然后，混着罗恩刚刚那一动不动迎接所有能力的照片，一股脑儿地发给了安惠：
【云晓晓：[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她又简单打字讲明了罗恩做了什么，之后就怨气满满地打字道：
【云晓晓：哈基惠你这家伙……实在是太能瞒了！】
【云晓晓：明明你那个青梅竹马就是罗恩，结果每次问你你都说是什么和你一样是个从外城去D区的普通人，再问就说欠债分数一般能力勉强情商低下颜值中等，今天下午还装作一副不认识罗恩的样子——】
她顿了顿，葱白的手指狠狠敲击手机屏幕，好似快要将屏幕敲碎。
【云晓晓：你个骗子！超级无敌顶级大骗子！】
而此时此刻，已经被校医带到校医院，躺在床上简单休息了片刻，逐渐缓过劲儿来的安惠看到手机上跳出的聊天记录，忍不住挑起嘴角。
站在台上不说话装高手，直接速通校长考核吗……
虽然好像很令人震撼，但是对于安惠来说，却是早有预料——
罗恩那么强，能做出这种事情，也是理所应当吧？
不过晓晓这个……
安惠看着聊天记录里的质问，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故意只打了三个无解的字回复云晓晓——
【安惠：那咋了？】
【云晓晓：？】
【云晓晓：！】
【云晓晓：（99+未读信息）】
所有人看到罗恩这么轻易地就速通了404的考核都无比震撼，404自己自然也不能例外。
她认认真真地看了罗恩良久，一边打量着他，一边思考着什么，竟是稍稍皱起眉头，似乎心情并不算好。
她忽然道：
“你是哪里人？”
听到这个问题，罗恩反倒也愣住了。
他本来想过404会有各种问题，但从没想过这人的第一个问题竟然会是这个……
说D区不会被地域歧视吧？
他被自己的脱线想法逗乐了，差点没压住自己的嘴角。
调整了一下表情，他才答道：
“以前住在D区，但是因为高考成绩不错，【天听传媒】投资了我，所以我暑假就住在B区了……”
“D区……”
404喃喃自语，脸色逐渐舒缓了下来。
她看着罗恩，眉眼间终于流露出一丝欣喜。
404噙着笑意，再无之前那副懒散且不在意一切的模样，朝着罗恩竖了个拇指：
“很好。”
她轻声夸赞道，语气中满是怀念：
“像你这样的人，我很久没见过了……”
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又思考了些什么。
但最后还是摇摇头，把怀念甩出脑海。
似乎是心情不错的原因，她随口道：
“三千……不，五千吧，五千学分。
“你的表现，值得这样的奖励——而且远远不够。”
404说着，欣赏地看着罗恩，温和道：
“说说吧，想要什么？
“你大可以把我当成传说中的圣杯、当成万能的许愿机来看……
“—只要你说的事情处于我的权限范畴内，我全能够当做奖品奖励给你。”
她说着，用手指玩起自己长长的发丝，看头发在指尖绕来绕去，绕成一个“∞”的形状——
“我能做到的奇迹，是无限的。”
……这位Lv.5是不是有点太自信了？
罗恩看着404那副理所应当的模样，一时之间不免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能做到的奇迹是无限的……假设罗恩说自己要成为全知全能的上帝，难道404就能让他做到不成？
感觉像是纯粹的自吹自擂和语言欺诈……
不过，虽说如此，罗恩却也没有真的说这种没情商的要求。
他可不想因为要求太难搞而被驳回，而且至少404作为摩恩大学的校长，在她的权限内，也许罗恩还真能得到些对他来说很有用的东西……
思索片刻，罗恩认真道：
“我想要零号实验室的实验权限……您能给我这个吗？”
罗恩说着，看404没回应，下意识补充道：
“如果不行的话，哪怕只是相关的东西，只要您觉得可以，我都需要！”
他的确需要一些零号实验室和【普罗米修斯】与其【求知实验】相关的情报——
有机会就该早做准备，罗恩可不想之后像是奥尔德那样，在【求知实验】里疯狂吃瘪。
404瞥了罗恩一眼，他的话似乎完全没有出乎404的预料，她并没有因为罗恩的话而有半点表情上的负面反馈。
零号实验室的实验权限……
她看着罗恩，犹豫片刻，忽地朝着罗恩走来，擦过罗恩身边。
罗恩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青苹果味道，还有一股隐藏其中、说不清道不明的，好似消毒剂一般的刺鼻气味……
在走过罗恩身边时，404趁机贴到罗恩耳边，用细若蚊呐的声音道：
“等一会儿直接来校长办公室找我……我最多等你三十七分钟。”
她言简意赅地说完，立刻和罗恩擦身而过，走到舞台前方。
“好了，结束了。”
她变回之前那副懒洋洋的模样，“他就是最后一个考生了……剩下没参与过考核的学生，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后悔。”
404说着，挥了挥手，礼堂大门忽地就这么凭空打开，不再像是之前那样关得严实：
“今天的开学典礼就结束了，同学们自由活动吧——别忘了去学校官网查一下你们的课表，明天第一天上课，别给老师留下坏印象。
“有机会再见吧。”
她说着，很干脆地就消失不见了。
甚至话都才刚说出口，人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跟她刚刚来到礼堂时一样神出鬼没，像是一个难以理解的神秘人……
罗恩怔怔地看着404消失，耳边好似还回荡着404刚刚的呢喃声——
去校长室找她？
还说只等他三十七分钟……
怎么想，404都不是拒绝的意思！
她到底要拿出什么东西，才不能在这么多学生们面前出手，而是要到了校长办公室才行……
难道在她的权限范围内，真能直接把零号实验室的权限交给自己？！
404的奖励越神秘越让人遐想万千，罗恩心底顿时满是期待。
他赶忙朝着礼堂外走去，期间有极多学生上来攀关系，想要和罗恩认识认识，都被他婉拒了……
在此期间，云安和马库斯也兴冲冲地凑到了罗恩身边：
“罗兄！我就说你天下无敌吧！”
云安哈哈大笑，拿着折扇扇来扇去，一旁的马库斯也少见的不和云安唱反调，认真地点点头：
“不愧是高考第一名……等下要不要一起去吃顿饭？”
看罗恩轻而易举通过404的考核，他们准备拉着罗恩一起去聚个餐，作为刚认识的舍友，增进一下感情……
但很可惜，不管是谁现在来了都没办法阻止罗恩去校长办公室。
他随便找了个理由婉拒，就急匆匆地走到【中央枢纽】，在控制台上刷了一下学生证——
【中央枢纽】上跳出了无数地点，从地面上的一百楼到地面下那些需要权限才能进入的实验室，罗恩看了半天也没看到校长办公室在哪里。
但很快，仔细找了找，罗恩终于在最后一页的边角，找到了独立于外【校长办公室】选项。
只不过，在【中央枢纽】的标注里，它并不处于正常的摩恩大学城中，而是在摩恩大学城外的那座钟塔上……
似乎是需要权限的缘故，这个选项一直都是灰色的，罗恩等了一会儿，似乎是404为他开通了权限，这个选项才亮起光芒，让罗恩能将其选中——
下一刻，罗恩就出现在了一扇禁闭的钢铁大门之前，门边还有着需要刷卡的门禁。
罗恩试探性地刷了一下自己的学生证，门禁灯由红变绿，钢铁大门缓缓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个看起来像是实验室一般的地方，到处可见各种实验器具，看起来乱糟糟的。
一张桌子摆在墙角，那个墙角是唯一一个还算整洁的地方，旁边所有乱放的器具都被胡乱堆在一起，挪到一旁。
而此时此刻，【指针】404，这位Lv.5的摩恩大学校长正拿着一迭厚厚的档案，坐在桌前仔细看着它。
听到罗恩进来，她头也不抬，极为干脆利落地说道：
“我看过你的档案了……你签了保密合同，了解‘空洞’的秘密，并且接受了【天听传媒】的投资——
“你想去完成【普罗米修斯】的【求知实验】，成为最后一个Lv.5，对吗？”
问得这么直白吗？
【摩恩商业】的Lv.5们性子难道都这么直来直去的？
罗恩看着坐在桌前，一边啃着青苹果，一边看那些厚厚档案的404，没看出她身上有任何敌意，干脆也不掩饰自己，直白道：
“没错……我想执掌【普罗米修斯】的扇区权限，成为最后的Lv.5。”
“哈……有志气。”
404哑然失笑，终于放下档案，看向罗恩：
“但我不推荐你去做。”
她认真地看向罗恩，看罗恩欲言又止，明显不愿意接受的模样，轻声劝阻道：
“你不必抗拒……我并不想浪费你的天赋，也不是为了阻碍你才说这种话。
“如果你放弃【普罗米修斯】的【求知实验】，我可以现在就给你【赫斯缇亚】的分管权限。
“怎么样？会不会有些心动？”
【赫斯缇亚】的分管权限？
真奇怪……这已经是第二个，试图让罗恩在参与【求知实验】前，就进入其他智脑扇区权限组的Lv.5了。
怎么看，这件事情都不太正常。
想来，在参与【普罗米修斯】的【求知实验】之前，成为其他智脑扇区的权限拥有者，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影响……
罗恩可不想亲身体验这到底是好是坏。
想到这里，罗恩立刻就摇了摇头。
“不……我还是想试试【普罗米修斯】的【求知实验】。”
虽然被当场允诺就成为一名Lv.4，但罗恩却没有丝毫心动。
——他之前都能拒绝伦纳德团长的邀请，现在同样能够拒绝404的邀请。
他可不想上限卡死在那里，一辈子都只能作为一个Lv.4庸庸碌碌地过去，失去角逐Lv.5位置的可能性……
“我的权限没办法给你直接绑定零号实验室的所有权，你必须要在今年年末的成绩排名达到同系第一位，才有角逐零号实验室的资格……
“那么，你的奖励就只能是这个了。”
404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档案甩给了罗恩。
“这是上一个试图完成【普罗米修斯】的【求知实验】，把零号实验室搞炸的教授留下的实验档案，我给了你调用权限，现在可以看它了——
“看看吧，等你看完了，就知道我为什么会劝你放弃了。”
听到这话，罗恩不免一愣。
教授的实验档案？
那不就是邓因老师吗？
没想到邓因老师还留下了实验档案记录……考虑到他那次实验都已经触发了“空洞”，显然是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
想来，在这里面应该能学到些有用的东西……
他怀揣期待看向手中的实验档案，耳边又响起404的声音：
“我其实，是想救你一命……”
她说着，叹了口气：
“毕竟……想要完成这个【求知实验】……
“可是要去‘灵界’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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