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

  一队四五百人的车马缓缓驶入了虑虒县范围。

  早早地,张显便带了几个人在城楼等候了。

  待看到为首那员白袍白马的小将时,张显笑了,朝身旁张辽道。

  “瞧,那便是吾弟,如何?可有几分吾之神采?”

  张辽趴在城门楼的栏杆上朝下望着,却见那白袍小将英武不凡,年岁看上去不大却已经有了几分为将者的神采。

  身形挺拔,面容俊朗,单手斜持一杆长枪,背后大氅随步履而动,竟真有几分当初主公入虑虒时的风采!

  “主公之弟却是不凡,不过辽亦有信心,有朝一日辽定然也能不输主公之弟!”

  “哈哈哈,你小子倒也是不自谦的,走,陪某下去迎接吧。”

  “诺!”

  张辽嘿嘿一笑,拱手一礼。

  张显三步并作两步冲下城楼,熊皮大氅在石阶上刮出簌簌声响:“云弟!”

  马背上,赵云被这一嗓子给吓了一跳,不过当看到张显步履匆匆而来的身形时,他的嘴角也是露出了一抹微笑。

  翻身下马,奔向前方。

  “兄长!”

  二人对立,眼中皆是重逢的喜悦。

  张显近前拍了拍赵云的肩膀疼惜道:“却是瘦了!这一路没少吃苦吧。”

  赵云腼腆一笑:“兄长的手劲却是又大了几分,来时这一路虽谈不上轻松,但也不甚劳累,让兄长挂念了。”

  他眼眸偏转,看向了一直在盯着他好奇打量的张辽疑惑问道:“这位是”

  张辽抱拳:“雁门马邑张辽张文远,现下为主公近卫!”

  赵云回礼:“常山真定赵云,现下桃源骑兵卒队正!”

  “云哥姓赵?”张辽不解的挠了挠头。

  张显大笑揽住了赵云肩膀:“哈哈哈,你别管云弟姓啥,你就说我俩像不像吧!”

  他揽住赵云的手使了使劲:“走进城,这一路奔波,为兄早已让人备好了热食酒水,你可得好好歇息几日才是。”

  说着他还朝后喊道:“诸君一路辛苦了!快随我入城好生安歇!”

  说罢,一行四五百人便入了虑虒城门。

  走在稍显泥泞的街道上。

  四五百人的队伍有序。

  在路过一十字道口时,那儿聚集着大量的百姓却是让一众桃源来的庄户兵卒好奇。

  赵云也频频朝那望去,依稀却见是血光闪过。

  张显面色稍稍正常了些,淡然开口解释:“一些为祸一方的蠹虫,今日斩首示众尔。”

  何许两家子弟的日子到了今日也算是到头了。

  两家嫡传旁支加起来不下四百人,无一人免罪。

  张显平日宽厚待人也大方,但唯有治罪上他颇为酷烈。

  他始终坚持一个理念,那便是既受荫蔽便是同罪。

  享受了家族权柄带来的好处,那在你家族获罪时就该一同上路。

  若是觉得冤屈了,那就只能说你投胎没投好而已。

  “别看这些了,走,先去休息,过几日某可是有大事要交给你去办!”

  张显拉了拉赵云,后者便也收回了目光笑道:“愿为兄长分忧。”

  一行人很快被赶来的县兵安置。

  黄忠,韩暨二人负责菜市口斩首定罪的事宜暂时没有回来,但张显一人却是将这所有人都给陪了一遍。

  从桃源一路赶来的可是他最大的班底,匠艺,兵员,皆是他最信任的人选。

  有了足够的人手,他也能开始培养一批自己的吏员了。

  虑虒县的官吏能用,但他已然是信不过了,唯有这些陪他从微末站起来的桃源人,才能让他用的放心。

  至于说识字书写这些,不过是抓上几天紧急扫盲就能完成的小事。

  读书识字这种事,历史已经证明,是个人就能够学会,不过早晚而已!

  ——

  晋阳。

  太原郡治。

  王府宅邸,时任晋阳令太原郡郡守的王泽踱步思量。

  屋中一员满面风霜的小吏低头啜泣。

  顿足,王泽百思不得其解:“那张显究竟是何人物?行事竟然如此酷烈?”

  小吏哽咽回话:“小的不知,只清楚那张显来虑虒的第一天便以勾连异族,豢养山匪为由抄了何许两家,顺势压服其余五家。”

  “不过六七日,便派县尉黄忠扫了家主安排在虑虒县盐铁官镇的所有人手。”

  “啧当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啊。”

  “这是完全不将某太原王氏放在眼里!”

  王泽眼中愠怒之色微显。

  这些时日他确实少有关注虑虒。

  因为近来家族势力正在全力推动兄长入官洛阳的事宜。

  王氏用了十几年的时间终于通过搭上十常侍的脉络进驻权利中心了,这件事自然也就要比其他任何事都要重要。

  自己兄长王柔担任并州刺史这么多年了才有这么一个机会而已,此时万万是不能出岔子的。

  思量再三,王泽决定暂且不与那张显硬碰,左右不过一个小县令而已,待兄长坐稳朝中位置,到时在出手对付也不迟。

  “嗯,此事某已有了打算,汝先下去歇着吧,近来少走动。”

  “唯谢王公体谅。”

  小吏躬身拱手。

  王泽抬手轻挥,他便退出了房去。

  “不过什么也不做倒是有些让人瞧不起了,家族之势不可动,那就让别人动一动吧。”

  “丁建阳嗯,新任刺史,攀上了袁家的线,也与十常侍有联系,出身低微一届武官,倒也是个好用的刀。”

  王泽抚须片刻,提笔便书写了一封帛信。

  待笔墨干透,他朝屋外喊道:“来人,送往刺史府交与丁刺史之手!”

  ——

  一连几日,虑虒方面黄忠暗自探查周边竟然都没有发现一丝外来势力的踪迹。

  张显韩暨两人觉察不对,既然没有外部兵力的调动,那大有可能便是从文官入手。

  他俩也排查了一遍虑虒大小官吏,豪强,却惊奇的发现同样没有被安插过的迹象。

  嘿,这就奇怪了。

  三人不解,但也只能暂时停下各种盘查的行动。

  总不能还没等人出手,自己这边反而就自乱了阵脚。

  “好事也是坏事,短期没有看见那边的动静,要么是服软了,要么就是在酝酿更大的动作。”

  “但是以并州豪强的作为,服软大致是不大可能,所以说更有可能的就是他们还在酝酿。”

  “公至,你认为他们会从哪里入手?”

  县衙,这几日里安排好了桃源一众匠人在虑虒开启了生产后,张显便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扫盲班以及政务上。

  近来新政的推行基本上已经覆盖了整个虑虒县,盐铁两镇收回,黑水渡也安排好了人手。

  可以说如今整个虑虒县都已在自己手掌之下。

  豪强们的五百私兵也送了过来,都是虑虒县各地的良家子,身体素质不差。

  只要度过了为其两个月的纪律以及服从性的训练后,便也能当做心腹使用。

  抽空,张显也把自己的家园农牧放置在了虑虒县外几百米处的一座新修院落。

  占地两千平,有井暂时也够用了。

  之所以急着更改家园农牧至虑虒,主要也是为了收服兵丁的心。

  有充足的肉食供应,只要这些兵丁不傻,那就都能在他手底下坚持到成为自己人。

  韩暨没有出声,而是在脑海中验证各种可能。

  半晌后他叹气一声:“谋断真非吾之擅长,若是让暨根据现有情况定策暨尚且还能应付几手,但这种决断千百里外人心这种手段,实非暨之所长。”

  “让主公失望了,暨推测不出太多。”

  兹事体大,韩暨真不敢胡乱猜测,要知道这次要硬碰的对手很有可能是一郡太守,如果猜测有误,棋差一招的结果很有可能就是至主公于险地。

  不行,己方善谋的人物实在太少,甚至说可以没有,这可不是长久之计。

  他眼神闪烁,终究是下了决心起身拱手。

  看着踌躇不前几分几番犹豫的韩暨,张显倒也没有什么要苛责的意思。

  你不能指着一个人去当完人使用。

  韩暨善匠艺,善根据现有情况谋划,识人心,有真才实学,自入桃源后不知道帮助了自己多少。

  但面对这种丝毫情报没有,甚至对手究竟是谁,品性如何都不知晓的情况下谋断,这世间少有人能做到。

  张显宽慰:“公至怎能如此说,某只是问问尔,既然我等推断不出,那便见招拆招就是,实在不行,某先搅得太原天翻地覆,就不信那人还能沉住气!”

  韩暨苦笑摇头:“主公之勇世间罕有,但若事事皆由主公亲力亲为,那我等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如今主公麾下兵强马壮,文事暨能帮上一些,武事汉升,阿云,文远皆由其才,但越是如此,主公麾下的问题也越是明显。”

  “我等至今都未曾有一位真正善谋之人,以主公大志,今后定然是少不了四处征伐,这样的人物可以少,但决不能没有!”

  “主公.”

  韩暨脸露几分犹豫。

  张显一愣,他可是很少见到韩暨有如今日这般样子了,于是起身走至其身前拍拍他的肩膀,将其按下去坐下。

  “公至今日怎的如此见外了?你我之间,有话直说便是。”

  “主公!”韩暨略显感动,士为知己者死,自己这主公别的地方暂且不表,但光论信任二字,他向来是给了自己等人最大的慷慨。

  “暨有一事想做,但此事暨不敢保证亦有几分凶险、”

  拍了怕韩暨的肩膀,张显站在韩暨身后问道:“何事?又有何风险之处?”

  “暨少时家族底蕴不错,时常能与各望族走动,暨有一友,说经天纬地之才也不遑多让,所以暨想联络他一二。”

  “但暨也知晓,主公对世家子弟多有不喜,且此人聪慧,如过暨联络与他,他定是能将前些时日南阳郡守陈茂之死与暨联系上。”

  “若是此人不在挂念昔日友情将暨之事上报,那主公便有几分危险,所以暨才会犹豫该不该去联络。”

  察觉到了韩暨话语中的百般措辞,张显用力的捏了一下他的肩膀,轻松笑道:“公至有心了,不过你这有人姓甚名谁?竟能公至这般推崇?”

  韩暨叹气一声,眼神中有了丝追忆:“颍川荀氏,荀攸荀公达。”

  张显捏着韩暨肩膀的手猛然缩紧,手劲之大疼的韩暨倒吸了一口凉气。

  谁?

  你说哪个?

  荀攸荀公达?!

  就是那个曹操的谋主以及军师的荀攸荀公达?

  是那个定计官渡之战,赤壁大败后还能稳定战局算无遗策的顶尖谋士荀攸荀公达?!

  好你个韩公至,你有这般门路怎的不早说?!

  几乎没有一丝犹豫,张显直接喊道:“联系!现在就联系!我盯着你联系!”

  他喜啊。

  这若是真把荀攸请过来了,那别说两年升任太守之位了,就是说两年之后直接决战四方他也能有几分自信显现。

  有荀攸对战场大方向的把控,加上他自身无匹的战力以及黄忠赵云张辽这几位历史留名的武将,说不得能直接把汉末几十年的混乱格局直接缩短到十年甚至是几年!

  若果荀攸真能来,那以后也就没有袁绍,曹操,孙权他们的什么事了。

  韩暨有些惊讶的看着张显,疑惑问道:“主公也听过公达的名号?不对啊,他今年也不过二十五六,若非暨少时与他投缘,说不得暨也不会认识他。”

  张显稍显镇定些许,他拍了拍韩暨的肩膀:“颍川荀氏吗,这般望族的名声某又怎能不知,而且能入公至眼的又岂是浪得虚名之辈。”

  “好了公至,你放心联络吧,即使此人不念旧情,某也无惧,陈茂左右不过是一个死了半年多的死人了,即使真有人为他出头,我等现居并州,有本事便让他来!”

  有了张显的保证,韩暨心里的念头也更甚了几分。

  当即,他便取来帛布,张显一旁亲自磨墨。

  【颍川荀公达贤弟如晤:

  阔别六载,常忆昔年与贤弟共论《太公六韬》于颍水之滨。今愚兄羁旅并州,幸遇明主,夜不能寐,特修书以告。

  吾主张公讳显者,常山真定人也。去岁常山痘疫横行,尸骸塞道,公倾家财购药,亲赴疫区,活民万余。又制“人痘法“,使稚子不夭,老幼得安。此仁术也!

  今治虑虒,诛豪强以安黎庶,废苛捐而减徭赋。盐铁之利尽归军用,隐户之民皆授田亩。昔日子产治郑,不过如是。

  贤弟素怀济世之志

  愚兄韩暨公至亲笔。】

  下一章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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