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满载首级的牛车碾过晋阳城门时,积雪都被染成褐色,街边酒肆二楼,王泽的族侄王昶失手打翻酒盏:“真是胡酋.”他盯着车上那几颗银耳环晃荡的首级呢喃:“去年在胡地集市见过”

  郡守府内,王泽指尖发颤地摩挲着捷报上的火漆印:“好个张子旭!”他猛地拍案、“去查!查那些首级里可有老弱!”

  幕僚微颤了一下;“郡公,颅首皆是青壮胡羌”

  “该死!某这不是替他做了嫁衣!怎的可能!怎会可能!一个小小的医者,他如何能有此等强兵!”

  王泽双目有些泛红、

  气急之下他怒吼道:“不行,某要参他擅启边衅!还要参他私养精兵!”

  “郡公!郡公!”幕僚也是焦急,王氏是不是在并州太过顺遂了,今次只是受到些许不顺就有如此火气。

  “郡公呐,此本不能参!”

  “为何!”

  王泽怒目而视,盯着幕僚。

  幕僚苦笑:“郡公莫要忘了,下令除贼的正是郡公啊、”

  “且,若是此僚无有校尉武职郡公倒也可参他私养精兵,但眼下他已有校尉武职,麾下兵丁强盛也无可厚非。”

  “我”

  王泽一口气憋在心口半天没上来。

  合着路全是自己去堵死的!

  “他人呢!”

  “求见过一次郡公,不过当时郡公正在气头,便没有见他,眼下,应当是返回了。”

  “唉此僚迟早会成心腹大患!”

  虑虒途中。

  “哈哈哈,主公,你是没有看到那些豪强前倨后恭的模样,实在是太招人乐呵了。”

  马背上的黄忠大笑着。

  晋阳的一应豪强跟几日前完全就是两个样子。

  几日前他派骑卒返回晋阳求取粮秣,一众豪强皆是一副臭外地的又来要饭了的表象。

  而今日他们带着几百首级去往晋阳后,出城前,这些豪强们又是忙不迭的相送好礼。

  “趋利避害无不是也、”

  张显倒也没有太多的意外,人大多都是如此的。

  “可惜是没见着王泽,要不然某倒也能笑话几日。”

  黄忠笑意渐消:“这王泽比起他那兄长还是差了许多,太原县兵裹胜而还他居然见都不见,这样的人真是一家家主?”

  “太顺遂罢了、”张显调整了一下坐姿,身形随着马匹步伐而上下起伏:“王氏掌控太原由来已久,之前又是他兄长担任并州刺史,承担了大多压力,而今换上他来主事,难免会有公子哥的脾气。”

  “对了汉升,待会安排一队骑卒将这些颅首还有帛信送往洛阳,补上后功!”

  “诺!”

  ——

  几日后。

  洛阳西园,张让把玩着做工精美的纯金把件,望着桌上一路排开的洁白糖霜与金饼满意的点了点头。

  “与你结交的这小县令却也懂事,是个人物。”

  “让父过誉了,儿这识人本事不也是让父教授、”

  时任黄门令秩俸六百石的宦官满脸堆笑,心里对张显也更加赞赏,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让他在让父面前长脸了。

  “哈哈哈”

  张让大笑,挥了挥手,门下几名小太监就将所有东西都给扣上了盖子搬了出去。

  “他这次又是求了什么官职?”

  张让慵懒的斜躺了下、

  宦官从袖口摸出一封帛信双手呈上。

  “他所求乃使匈奴中郎将。”

  “哦、”张让眼睛眯了眯,心下一动。

  “念、”

  “唯、”

  宦官手放下,开始念诵帛信上的言语。

  先是一番逢迎拍马,又赞十常侍劳苦功高,而后话锋一转,表明其受太原郡守所令剿灭霍乱太原胡骑千数。

  阵斩之,特意奉上鲜卑当户颅首一枚,鲜卑骁骑数十首,以求使匈奴中郎将,替朝堂安守一方!

  听完帛信上的内容,张让眼底的意动更加的明显,他问。

  “可查验颅首是否属实?”

  宦官忙道:“属实,儿是让的验首吏亲查,他言皆是正经鲜卑颅首,且都是久经沙场的鲜卑精锐。”

  “哦,他这倒是没有吹嘘,确实是员好将、”

  其实张让并不关心这颅首属不属实,也不关心并州是否安稳,他嘴上跟宦官说着话,心里却是在想另一件事。

  这张显倒也是识时务,且礼数周到,没有其他人那种求着他们办事又从心里看不起他们的表象。

  如果培养他成为外兵将领,貌似也是个不错的人选,说不定以后也能成为助力、

  张让捻了捻手指,阴恻恻的一笑、

  “有功,又有买官钱,此官身就该是他的,去安排吧,将印绶都备好送去。”

  “诶,让父仁厚。”

  宦官谄笑着恭维。

  “哈哈哈,去办吧,还有人请某饮酒,不得不去啊。”

  张让哈哈一笑,起身离开了西园。

  “恭送让父、”

  ——

  “恭迎县公凯旋!”

  虑虒县门,一众官员小吏以及百姓都在城门处恭候。

  半月不见,他们对近来太原所发之事也是有了耳闻。

  原来自家这县公居然被征辟外战了。

  当真是文武双全!

  夕阳将虑虒城墙染成金色,城门处人头攒动。

  从晋阳返回虑虒张显他们走了六天。

  为何这么慢、

  身后八百骑带着数万牛羊马匹便是答案。

  裹胜而还,怎能只让虑虒之民欢庆?自然也是要让沿途县镇也是高兴一番才是。

  这不,这沿途县镇高兴了,那些个豪强氏族纷纷都是送上了贺礼,原先不过数千头牛羊,而今却已经是过万了、

  虑虒街道上,百姓欢庆相迎、

  布庄的王掌柜捧着陶罐挤到队前:“县公!这是某家陈酿的美酒,县公得胜饮否?”他前些年被胡商劫过的车队,如今也是有了报仇的快意。

  张显哈哈一笑:“某不饮酒,王掌柜不妨与众将士饮胜!”

  “是矣是矣、”他捧着酒坛向后,一碗酒一碗酒的斟给兵卒,直到一坛酒被分了个干净。

  不过他的酒分干净了,还有更多的人捧着酒坛过来了、

  张显倒也没有拦着他们。

  这酒可以喝,百姓们看着心里畅快,虑虒的人心也会更加的凝聚。

  几个梳双丫髻的小娘子红着脸掷出香囊投向归来的军伍之中。

  一些个兵卒接着香囊一愣,而后又被周边同袍以及百姓起哄般的调笑,一下子也反应了过来,脸上红的跟猴子屁股一样。

  张显也是乐的不行,正乐呢,却见前头更多的香囊抛来,而无一例外地,这些香囊抛向的目标全都是他、

  张显不乐了、

  身侧赵云,黄忠却是乐了、

  就这么一路欢庆的回了校场。

  百姓们自知是无法进入这等地方的,所以在眺望几番后,也都各自散场、

  一众县衙官员则是跟着进来了。

  韩暨快步而来扶住下马的张显手臂递上毛巾:“主公凯旋,暨已经备好的庆功宴、”

  张显接过毛巾擦了擦脸朝兵卒们吩咐道:“马卸鞍,甲入库,各部马匹送入马场,今日庆功!”

  “诺!”

  呼喝声齐整,直冲云霄。

  又向一应官员吩咐:“将牛羊安置、金银入库、”

  “诺——、”

  吩咐完这些,他这才笑脸面向韩暨:“公至归来了,想来水锻坊那边也是完工了?”

  韩暨拱手:“暨不负主公之命,现下水锻坊以然投入使用,正在全力打造农具器械、”

  “好事成双,公至辛苦、”

  张显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旁戏忠也走了过来,递上半片印符:“主公凯旋、”

  张显接过这虑虒兵符,拍了拍戏忠的肩膀:“坐镇县府,志才也是辛苦、”

  后而一众官员纷纷见礼,张显也是各自勉励一番。

  片许后,校场中的大多虑虒官员便继续回去做事了、

  校场里的兵卒也四下忙活。

  一件件的铁甲被保养一番送入了武库,马匹的鞍具也纷纷卸下,而后成群的送去了县外马场。

  随着张显麾下的战马数量愈发庞大,他自然也是修建了马场以供容纳战马。

  牛羊被分别安置,羊多半是要被吃掉的,而牛,官员们也会让人手一一检查,将适合农耕的牛挑选出来,以做来年耕畜。

  夕阳的光辉逐渐消散。

  校场内又是灯火通明。

  火光映红夜空,韩暨带人抬来了数百坛桃源酒,校场桌案一排又一排、

  中央的篝火堆噼啪作响,火星窜上夜空,与初现的星辰交织,烤全羊的油脂滴落在火炭上,几个火头军正用长刀分割羊肉,刀刃割开焦脆外皮时,金黄的肉汁汩汩涌出、

  点将台之上,张显拍开泥封,醇香顿时弥漫:“第一碗敬我等凯旋!”

  “众将,饮胜!”

  “主公!饮胜!”

  张显将空了的酒坛放下,他的酒坛都是脑袋大小的,其内装着的多是水而已。

  再拿一坛、

  “第二碗!敬故去袍泽!”

  “敬!”

  第三坛、

  “这一碗,敬受伤弟兄!某感怀尔等付出!”

  “饮!”

  伤兵们捧着药碗的手微微发抖,神情亢奋。

  “最后一碗!”张显拎起酒坛狠狠往下砸落、

  “从今而后,犯我者!”

  “必诛之!”八百人吼声震落县外树枝积雪、

  “众将!饮宴!”

  “哦!!!”

  兵卒们快意的撕扯起了肉食,各近相谈,笑声不断。

  五百未曾出战兵卒也在其中,虽然也是欢声笑语,但眼中的羡慕却是掩藏不住、

  酒食过半,校场氛围更是欢快。

  坐着吃已经是不过瘾了,众将纷纷起身而食。

  张显在点将台上看的热闹。

  将士们也都玩的开心,角抵的,跳舞的,放声高歌的皆是有之。

  将士们大笑,他看了过去也是大笑。

  将士们放浪,他瞧见了又不免一阵笑骂。

  庆功宴尾声,众将也是吃喝玩闹的累了,在请示过后三三两两回了营房。

  点将台上,张显也让人撤走了桌案。

  韩暨登台轻声在其耳边耳语:“晋阳方向哨探回报,有王氏驿骑往幽州而去。”

  “无妨,继续盯着晋阳就是、”

  “是否要派人去追?”

  “不必,幽州之地虽与并州相邻但想过来也多是不便,王泽老儿应该是去求援的,时任幽州刺史者为谁?”

  “陶谦。”戏忠的声音从旁传来:“从事刘虞,长史公孙瓒。”

  “陶谦吗”

  张显凝眸,没曾想以后的徐州牧居然还担任过幽州刺史。

  “主政风格如何?”

  几人步履下点将台,张显背手而问。

  戏忠,韩暨两人跟在其身后,对时政有所见解的戏忠轻言:“某在颍川与公达他们论事时听闻此人主政颇为温和,对待外族多以招抚为主,其下从事刘虞也是如此,不过长史公孙瓒倒有些酷烈、”

  “云弟、”

  张显朝校场中唤了声,后然赵云跑了过来,跟韩暨戏忠二人见礼后问道:“主公、”

  “听闻小山村中男丁多在幽州公孙长史任下?”

  赵云点头:“公孙长史与童师有旧,所以村中男丁若是不想耕种便会去幽州入伍,原本童师安排也是让我去幽州的、”

  “好,某知晓、”

  张显微微点头:“到也可联络联络,稳固一番交情、”

  “公至,你让人备些礼物送往幽州,就言多谢公孙长史多有照顾、”

  “诺、”

  韩暨拱手、

  “志才,你有何见解?”

  “主公处理稳妥,维持友善一方即可,眼下当以攻克并州为重。”

  “你我想法相同、”

  张显示意赵云早去歇息,三人继续朝校场外走:“我等如今势单力薄,当以专心并州才是,公至、”

  “下丞在。”

  “开春的粮种器械一定要准备好,县中有地无种者你要亲自前往借种,收成时在让其还上粮种便是、”

  “暨知晓、”

  “耕牛事宜也要妥善,牛者力大,比之人力垦耕快出数倍,你也要督促一应里长乡老,县衙提供租借的耕牛谁敢牟利便是与某为敌!”

  “定不让主公操心、”

  “.”

  点将台角落,未燃尽的松枝在铜盆里冒着缕缕细烟,张显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斜斜映在后面的军械架上——那里整齐排列着刚卸下的铁甲,甲片缝隙里还残留着些许沙粒。

  当最后一批醉醺醺的士卒互相搀扶着离开时,雪夜也已吞没了大半喧闹,戏忠弯腰拾起个滚落的酒坛,坛底残余的酒液映出他的脸那里面还晃动着篝火的碎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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