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晋阳城头,象征紧急军情的赤色灯笼高悬,将守城士卒紧张的脸庞映照得一片通红。

  城内的喧嚣早已沉寂,只余下更夫单调的梆子声和巡城兵马沉重的脚步声。

  县衙内,灯火通明。

  张显带着一身稍轻的硫磺味从门外走进,步伐稳重,脸色沉稳。

  堂内众人见状齐齐躬身。

  “使君!”

  “免了,各自安坐,文若。”

  “主公。”

  荀彧近前递上急报,张显接过踏上台阶落座主位。

  他之前还在匠作坊安装新型的开炼机,第一批硫化橡胶炼出以后开炼机的一些密闭结构也是能够进行替换使用了。

  蒸汽室就更不用说了,用了硫化橡胶密闭以后可以让蒸汽室更加严丝合缝。

  正弄到一半,就有快马过来告知他有紧急军情,所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来到了县衙。

  打开急报快速浏览不过两三息他便看完了急报上的内容。

  脸上依旧没有露出什么焦急的神色,他微微抬头:“赤灯可以下了,两千草原人而已,文远他们搞得定。”

  “可是.”

  王烈一副忧心忡忡,他常居太原,对于草原人寇边的事不算陌生,以往哪次寇边不都得致使百姓流离失所一番。

  有这么容易对付?

  荀彧倒是明白得多他点了点头朝下吩咐:“去了赤灯,免得城内人心惶惶。”

  “诺。”

  衙役拱手跑了出去。

  荀彧这才看向自家主公:“主公,看来西河郡的草原人不如强阴那边的草原人安分。”

  “不够安分?”张显笑了笑。

  “都是一样的,强阴的草原人听话是因为怕了,西河郡还没打断他们的骨头而已!”

  “这样吧文若。”他看向荀彧。

  “主公。”

  “帮我拟书一封送往阴馆,问问丁刺史麾下的吕主簿有没有兴趣来西河跑跑马。”

  “主公这是要拉丁刺史下水?”

  “诶,读书人说人拉下水多难听,他丁原身为并州刺史,本应调度粮秣与我防患边事才是,都是公事都是公事啊文若。”

  听着自家主公这般言语,荀彧也是不由的笑了起来,他拱手应道:“彧知晓,这便拟书。”

  笑过几息后,张显也恢复了严肃的神情:“秋收还要几月才行,我等今年的目标重点不在边事而在流民与基建。”

  “奉先悍勇不输文远子龙,加之其本就是边将对草原人的习性比我们更加了解,有他来走一趟差不多也就能摸一摸西河郡的底了。”

  王烈在一旁抚须凝眸一番:“使君英明。”

  就在这时!

  “报——!!!”

  一声疲惫却带着难以抑制激动的通传,由远及近!

  “大陵急报!大陵大捷!!”一名浑身浴血,甲胄残破的信使,几乎是滚鞍落马,踉跄着扑倒在堂门前,高高举起一份被汗水浸透的军报卷筒!

  “禀报主公,大陵大捷,张赵三位校尉据敌于大陵县外,阵斩颅首数百,俘虏过千!”

  “呈上来。”张显语气依旧沉稳,堂中几人面色变化却各不相同。

  王烈惊讶,荀彧有些诧异。

  小吏接过卷筒,飞速送入厅内。

  张显一把扯开封泥,展开军报。

  军报是赵苟亲笔,字迹略显潦草,但个人特点鲜明,一般读书人也写不出这样的字。

  “主公钧鉴,西河细封部贼酋细封烈,率精骑两千余,于本日酉时末刻,悍然寇边,绕兹氏、平陶,直扑大陵!

  职部依主公令,未据城死守,乃于城外预设阵地,依托工事,以强弓劲弩挫其锋锐!

  幸赖天佑,子龙,文远二位将军率精骑及时来援,分袭敌之两翼!贼寇阵脚大乱之际,职部步卒主力并骑卒预备队,三面合击!

  血战一个时辰,子龙将军阵斩贼酋细封,文远将军夺其大纛,斩首四百余级,俘获千三百余众,缴获战马两千匹!

  我军壮烈一十七人,轻重伤者二百余数,三县防线稳如磐石!此战,赖主公运筹帷幄,将士用命,大获全胜!

  职赵苟,赵云,张辽顿首再拜!”

  放下战报,张显呵呵的笑了起来。

  “我家狗儿也是能独当一面了,不错。”

  “来人,扶信者下去洗漱用食歇息。”

  “诺!”

  几名衙役搀扶起前来传信的信者退下。

  荀彧接过张显递给他的战报,看了好几眼这才递给了王烈。

  两人相视一眼皆是有所惊讶。

  荀彧惊讶的是战事会结束的这么快。

  王烈则是惊讶草原人什么时候这么好打了。

  后者抚须躬身:“使君,这战报.还请使君允老夫前往大陵三县宽抚将士与民夫。”

  “也好,我也正有此意。”张显看了眼王烈,知晓对方是担心有人假报了军情。

  “不过今夜已晚,王公明日再起身吧,正好带去些肉食禽类以作嘉奖。”

  “诺!”

  王烈躬身退下。

  张显环视一圈正堂挥了挥手:“好了,战事已结诸位也退了吧。”

  “诺!”

  原本被召集起来打算布置城防调度的一应官吏也躬身退下。

  堂中便只剩下了张显跟荀彧两人。

  后者拟书也落下最后几笔,吹了吹墨迹荀彧出言道:“主公这段时日对于政务却是松懈了。”

  “这不有文若在嘛,你办事我素来放心。”

  “可这也不能长久啊。”

  张显略微的嬉皮笑脸:“知晓啦知晓啦,就快了,匠作坊的新物件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制作流程与手艺,要不了十来天差不多就能完善,之后我便帮着文若是了。”

  荀彧一脸的无奈。

  不过也是好奇自己主公这些天究竟在忙些什么东西,于是他问道。

  “主公弄的究竟是些什么东西?如此紧要吗?”

  张显微微点头:“确实挺重要的,往近的说如果弄的好那今后咱们治下的农田用水,资源运输都能增强不少。”

  “往远一点.”他目光里闪烁着几分光彩,但却没有说出口来。

  因为有些骇人听闻了。

  蒸汽机!

  如果弄出了蒸汽机那就等于东汉要提前进入一个新的时代。

  火车头,铁路,先不说对于权力的增强会有多少,光是用来运粮就足矣减少畜力运输损耗的好几成。

  轮船动力改进,以风帆人力驱动的船运也将得到改天换地的变化,逆流而上,无风航行。

  还有生产力的解放,虽然肯定还是跟后世比不了,但一些蒸汽动力机械的出现也能大幅度减轻一些工种的工作强度。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有点远,虽然自己脑袋里已经有了一款蒸汽机的制作播片,但这是适用在硫化橡胶配套上的,想普适其他项目还得不断改进才行。

  “主公怎么不说了?”荀彧不解的问道。

  张显摇了摇头:“想得太远了。”

  “文若,你再帮我拟书一封,以是匈奴中郎将的名义征辟郭嘉为军师从史,让他从强阴回来去大陵县那边。”

  “主公要正式征辟奉孝了?”

  张显点头:“好几个月了他在志才那儿学的也够多了,是马是驴总归是要遛一遛的。”

  “正好子龙他们那边少个军师,就让他去吧。”

  荀彧抿嘴一笑颔首:“诺。”

  雁门郡,阴馆城。

  此地虽为并州州治所在,但自丁原上任以来,却始终笼罩在晋阳那位使匈奴中郎将张显的巨大阴影之下。

  城垣略显破败,街道远不及晋阳繁华,连带着刺史府也透着一股子陈旧与压抑。

  刺史府内堂,丁原正伏案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文书,眉头紧锁。

  他年约四五旬,面容方正,颌下短须修剪得一丝不苟,眼神中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却也难掩一丝挥之不去的郁结。

  案头油灯昏黄,映照着他鬓角新添的几缕霜色。

  这些文书,大多是雁门郡内琐碎的民政,或是请求州府调拨粮秣以应边患的呈报。

  真正的军权,财权,早已被晋阳牢牢掌控,他这个刺史,更像是个被架空的管家。

  “唉……”丁原放下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并州九郡,他能实际掌控的,唯有这雁门一隅,还要时刻提防塞外鲜卑的袭扰。

  张子旭……张子旭……这个名字如同巨石,压在他心头。

  对方以雷霆手段升任使匈奴中郎将,而后肃清太原王氏,掌控太原,兵锋之盛,连西河,定襄的胡虏都不敢轻易南下。

  更遑论其麾下赵云,黄忠,张辽等将,皆是当世虎贲。

  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州刺史,如今在张显面前,却不得不处处陪着小心。

  “使君。”心腹主簿丁田轻步入内,低声道。

  “晋阳张中郎遣使送来书信。”他双手捧上一封火漆封缄的信函。

  丁原眼神一凝,接过信函。

  晋阳来信,绝无小事,他迅速拆开拿出布帛其上字迹优雅风骨。

  但信的内容却没有丝毫的优雅风骨可言。

  “……原闻吕主簿弓马娴熟,熟知边情,有万夫不当之勇,今西河不靖,特恳请丁使君暂借吕主簿一用,率雁门精骑数百,赴西河巡弋,以壮声威,震慑宵小。

  事毕即返,必不负使君割爱,此乃为国分忧,亦为并州安宁计,望使君体察允准……”

  “啪!”

  丁原的手猛地拍在案几上,震得笔架墨砚一阵乱跳!他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张子旭!欺人太甚!”丁原咬牙切齿,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愤怒与屈辱。

  吕布,吕奉先!那是他丁原手中最后一张能拿得出手的王牌,是震慑雁门内外,维系他刺史最后一点尊严的倚仗!

  这张显,竟然如此赤裸裸地伸手来要人!

  什么暂借,什么为国分忧,冠冕堂皇之下,分明是试探他丁原的底线,是要将他最后一点兵权也抽走!让他彻底沦为晋阳的附庸!

  “使君息怒!”丁田吓了一跳,连忙劝道。

  “张中郎势大,兵精粮足,更有天子节钺在身,专司北疆胡事,他以此名义借调吕主簿,若公然拒绝,恐……恐授人以柄啊!”

  丁田的话很委婉,但意思很明白,硬抗,肯定是抗不过的。

  张显有足够的实力和借口收拾不听话的人。

  丁原死死攥着信纸,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何尝不知丁田所言是实?张显的使者就在外面等着回信,这封信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是最后通牒。

  拒绝?张显完全可以扣他一个不顾大局,坐视边患的帽子,甚至以此为借口,进一步压缩他在雁门的空间。

  同意?这口窝囊气实在难以下咽!而且吕布此去,还能回来吗?

  自从上次吕布去了趟虑虒县回来以后,他就知道自己这义子早就是人家的形状了!

  堂内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丁原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他目光死死盯着信函末尾那“张显顿首”四个字,仿佛要将其灼穿。

  良久,丁原眼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深沉的疲惫和无奈取代。

  他颓然坐回椅中,仿佛瞬间被抽干了力气。

  争?拿什么争?张显之手,晋阳匠作营日以继夜打造精良军械,粮秣充足,民心归附……而他丁原,困守孤城,兵不过数千,将仅吕布一人可称骁勇,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

  “去……唤奉先来。”丁原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浓浓的倦意。

  “诺。”丁田松了口气,连忙退下。

  不多时,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踏入堂中,仿佛瞬间让略显昏暗的厅堂都亮堂了几分。

  来人正是吕布!半年多不见他更加的沉稳了,体魄也更雄健如同狮虎,面容棱角分明,鼻梁高挺,一双剑眉斜飞入鬓,眼神锐利如鹰隼。

  他并未着甲,只穿一身玄色劲装,腰悬长剑。

  “义父。”

  “奉先。”丁原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他将信函推向吕布。

  “晋阳张中郎来信,言西河郡有胡虏异动,欲借调你率部前往巡弋,以壮声威,你……意下如何?”

  丁原特意加重了借调二字,目光紧紧锁住吕布的脸,试图从中捕捉一丝情绪。

  吕布接过信函,快速浏览。

  他看得极快,脸上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只是当看到吕主簿弓马娴熟,熟知边情,有万夫不当之勇时,他那坚毅的面庞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布愿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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