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伦堂内。

  再次挤满了夫子。

  除了武科那些莽夫外,还有周染青和艺科的夫子,一个个都像狗皮膏药似的,赶都赶不走。

  这让陈崇礼很是无奈。

  他揉了揉额头,说道。

  “温综明的行程已经确定,约莫在巳时会抵达我们清溪学院,到时候你们都要随老夫前去迎接他。”

  “接下来上完早课,就不要给学子们安排课程了,让他们自由温书。”

  学院的早课一般安排在辰时初刻。

  一堂早课需要半个时辰。

  上完早课后,差不多也到辰时末了。

  留下的时间正好够夫子们准备准备,迎接温综明的到来。

  “明白了,祭酒。”

  文武科夫子们纷纷点头应下。

  周染青等艺科夫子,则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艺科非核心科目,三两天才会开一堂课,早课这种东西,跟他们从来无缘。

  “行了,那就先散……”

  陈崇礼摆摆手,示意众夫子可以滚蛋。

  只是,他话还未说完。

  便有一道身影慌慌张张闯了进来。

  “夫……夫子,不好了,洛砚……洛砚杀了韦俊之!”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

  让在场的众夫子瞬间惊得目瞪口呆。

  哪怕是年过六旬的陈崇礼,也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

  洛砚杀了韦俊之?

  什么鬼东西?

  清溪学院设立于武帝年间,至今已有两百五十多年历史。

  学院历史上,还从来没有过学子在求学期间杀人的先例。

  这怎能不让众夫子惊得都回不过神。

  “夫子?夫子……”

  报讯学子看到夫子们像是傻了一样,忍不住出声唤道。

  陈崇礼这才猛地回过神,面色一沉,喝问道。

  “到底什么情况?”

  可那学子也仅仅只看到最后那一幕,哪说得出前因后果?

  结结巴巴、颠三倒四说了一遍后。

  陈崇礼和众夫子越听越糊涂,齐齐皱起了眉头。

  砰!

  陈崇礼一拍案几,站了起来。

  “这事非同小可,我大乾大大小小学院,或许有学子之间打架斗殴的事情出现,却从无杀害同窗的先例。”

  “往小了说,这是桩命案,是我等治学不严。”

  “往大了说……是我学院之耻辱!”

  说到这里,陈崇礼表情格外冷峻。

  他眸光扫过在场众夫子。

  “这种事情瞒是瞒不住的,不过……也要尽量把事态控制到最小,以免影响我学院清誉。”

  “姜夫子,你立刻去趟县衙,通知李县尊定案。”

  “其他人随老夫去现场,调查出事情原委。”

  陈崇礼到底老辣,三言两语间便安排得妥妥当当。

  出现命案,县衙那边肯定是不能隐瞒的。

  毕竟,每一个学院学子都登记在册,好好的少了一个学子,朝廷知道必然会进行调查。

  但比起这个,陈崇礼更想知道的是,洛砚好端端为何杀人?

  听那报讯学子所言,洛砚似乎是下意识防卫,误杀了韦俊之?

  这让陈崇礼多少松了口气。

  学院已经损失了一个天才,若洛砚还被定性为谋杀同窗,那就等于折损了两名天才。

  不管是陈崇礼,还是其他夫子恐怕都接受不了。

  “走吧!”陈崇礼摆摆手,面色看着有些阴沉。

  众夫子除了武科姜道元外,其他人都忙跟了上去。

  那位报讯学子愣了一下后,也忙跟了过去,姜道元则立马施展轻功,前去县衙报案。

  ……

  片刻后。

  陈崇礼和众夫子赶到现场。

  待看到洛砚等人还在时,他们心下不由松了口气。

  人都还在,意味着事情在可控范围,不会出现各种风言风语已经流传出去的情况。

  见夫子们来了,众学子忙上前齐齐行礼。

  陈崇礼点了点头,扫了一眼凉亭处韦俊之的尸体,最后目光落在洛砚身上。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他阴沉着脸问道。

  这事得尽快平息下来,不能拖到温综明前来还没解决完。

  否则麻烦就大了!

  “祭酒,事情是这样的……”

  凌清漪跨出一步,抢着说道。

  阿砚这会神情恍惚,万一说错话可不好,还是由她来说吧。

  少女条理分明,仅仅几句话功夫,便把事情交代清楚。

  “所以……此事是韦俊之害人在先,洛砚只是听到你提醒,回身出了一拳招架,才不小心导致韦俊之死在自己的有毒匕首之下?”

  陈崇礼听完,不由松了一口气。

  以他的阅历自然能察觉到这事透露着一丝蹊跷。

  可那又如何?

  重要吗?

  只要明面上找不到任何破绽,陈崇礼只会死保洛砚。

  当然,若洛砚依旧还是曾经的朽木,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眼下,陈崇礼不管出于自身利益,还是从学院角度,他都不希望这件事继续扩大。

  防卫时误杀……不,甚至应该用防卫时误伤更准确。

  毕竟,韦俊之手中的匕首若没有抹毒,他也仅仅只是肩胛被刺了一下,根本不会有性命危险。

  “凌清漪说的……你们也都看到了?”

  陈崇礼又转头看向其他学子。

  众学子纷纷点头。

  “是的祭酒。”

  这话让陈崇礼和现场夫子们愈发轻松起来。

  洛砚看在眼里,心下没有任何意外。

  早在定下要杀韦俊之时,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只要明面上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学院是不会让他背上任何“罪名”的。

  至于洛砚为何非要杀韦俊之?

  那是因为他不喜欢给自己留下隐患。

  虽说关于他的谣言,只要他告知夫子,学院必然会查个水落石出,还他清白。

  可韦俊之都已经对他出手了,他又岂会就此罢休?

  留着这么一个虚伪的家伙以后继续谋算他么?

  死了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

  洛砚信奉斩草需除根的理念。

  ……

  陈崇礼刚刚问完一圈。

  县尊李敬之便带着衙役匆匆赶来。

  “李县尊!”

  “见过陈祭酒!”

  “事情经过,老夫已经了解……巴拉巴拉……就是这样。”

  “下官明白了,不过该有的流程,还是要走一遍的,陈祭酒见谅。”

  “老夫理解,县尊,请!”

  陈崇礼上前,和李敬之简单对话后,便退到一旁,将现场交给官府。

  李敬之摆了摆手,仵作上前开始检验起韦俊之尸体。

  他本人却将目光扫向站在人群中的李仁浦,狠狠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这小子,怎么什么事情都掺和一脚?

  现在都当起了杀人者洛砚的证人?

  不行,回去得揍他一顿再说。

  李敬之心下恶狠狠想到。

  片刻后。

  仵作停了下来,朝李敬之汇报道。

  “县尊,死者死于一种无名剧毒,此毒甚烈,见血封喉,目前不见于任何刑名卷宗。”

  “同时死者肘部有轻微伤势,根据验查可断定此乃《太祖长拳》中龙抬头式所留下伤痕,并无任何致命的可能。”

  “除此之外,死者留下的匕首,除了上面的剧毒外,也无特意之处。”

  “匕首上也有死者的掌纹、指节印,可排除该匕首是他人之物的嫌疑。”

  “不过……”

  这名仵作显然老于刑名,通过验查将韦俊之的死因判断得明明白白,只是最后一句不过,却表明他心中还存有疑虑。

  李敬之闻言,一摆手将其打断。

  “好了,就这样。”

  “此案明明白白,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死者韦俊之因嫉妒同窗洛砚,心生歹念,想要鼓动另一名同窗李仁浦,以谣言毁洛砚名声。”

  “然,学子李仁浦心性纯良,断然拒绝。”

  “韦俊之虽遭拒,心中邪念不去,依旧散布谣言试图毁坏同窗洛砚名声。”

  “洛砚得知此事便找韦俊之对质,两人发生口角,争吵之中韦俊之听得洛砚欲将他造谣之事报知学院夫子,杀心顿起,以随身匕首刺杀洛砚。”

  “幸得其他同窗赶至及时提醒,洛砚情急之下施展太祖长拳·龙抬头式,想要逼退韦俊之,却不料击中韦俊之肘部,导致他手臂弹回,匕首刺中自己,毒发身亡。”

  “就这么结案吧!”

  李敬之根本不给任何人质疑的机会,就这么草草结案了事。

  对于他来讲,学院的陈祭酒都已经隐晦地表明了要保洛砚的态度了,他怎么可能继续深查下去?

  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对了,有没有通知死者家人?”

  顿了顿,李敬之看向学院夫子们。

  听到这话,有夫子小声说了句。

  “韦俊之父亲早亡,母亲在他小时候就改嫁了县中一名胡商,据说他平日里和养父关系不大好,母亲也不怎么管他,就算通知了家人,恐怕也……”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但意思却已经很明白了。

  韦俊之虽有父母,但跟没父母也差别不大。

  李敬之一听,心下愈发轻松,面上也浮起了笑容。

  “话虽如此,可这种事情,还是得通知一下死者双亲才是。”

  “嗯,这事本官会让衙役去操办,学院就不用操心了。”

  一个胡商的养子?

  关系还不亲近?

  死了也白死,没人会深究真相的。

  李敬之想着,忍不住抬眸看向洛砚。

  啧,这位被学院力保的杀人者,果然容颜俊美,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啊!

  这两天,李敬之也经常会听李仁浦唠叨起学院之事。

  什么洛砚开窍,什么只要凌清漪开心就好……听得他心下腻歪得很。

  现在看到洛砚如此出众,李敬之巴不得洛砚赶紧把凌清漪拿下,也好断了自己蠢货儿子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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