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苏懒再次踏入项目部时，敏锐地察觉到空气里的风向变了。
昨天，那些投向她的目光是复杂的混合体，有崇拜，有嫉妒，有好奇。而今天，这些情绪被一种更加统一、也更加微妙的东西覆盖了——审视。一种带着点“果然如此”的了然，和一丝看好戏的轻蔑。
几个昨天还对她笑脸相迎的同事，今天只是匆匆点了个头，便飞快地转过身去，对着电脑屏幕窃窃私语。
苏懒不用想也知道，林薇薇那张“加班照”，已经在背后发酵成了一场舆论风暴。
她从“泡面天才”、“关系户”，又多了一个新的标签——“表演型卷王”。
这进展让她非常满意。
名声越差，离被开除的目标就越近。
苏懒心情愉快地坐到自己的工位上，正准备打开新一集的下饭神剧，李科长的内线电话就打了过来，声音听不出喜怒。
“苏懒，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来了。
苏懒心里门儿清，这是准备秋后算账了。
她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在同事们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走向那扇紧闭的办公室门。
李科长的独立办公室里，百叶窗拉下了一半，让整个空间显得有些昏暗压抑。
他没有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而是站在窗边，背着手，留给苏懒一个深沉的背影。
“苏懒啊……”李科长转过身，脸上挂着一副虚伪的、长辈式的关怀，“昨天的事情，我听说了。年轻人嘛，有上进心是好事，但也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要太急于表现，容易引起误会。”
他这话，明着是关怀，实则是在点她“加班作秀”的事。
苏懒垂着眼，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温顺模样：“是，科长教训的是。”
李科长对她的态度很满意，但心里却更加警惕。这个女孩，太会装了。
高层已经对他上次的“判断失误”颇有微词，要不是傅总金口玉言，他这个科长的位置都可能不稳。他必须亲自出手，把这个苏懒的底裤都给扒出来，看看她到底是真有本事，还是纯粹在演戏。
“上次那个‘天启计划’的构想，很好，非常好。”李科长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一丝上位者的考量，“展现了你很强的宏观思维能力。不过，做大事者，不光要能仰望星空，更要能脚踏实地。现在，公司想考验一下你的基本功。”
他一边说，一边抬起下巴，指向办公室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苏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瞳孔微微一缩。
那里，堆着五六个半人高的纸箱，纸箱的边缘已经泛黄发脆，上面积着一层肉眼可见的灰尘，散发着一股陈旧纸张混合着霉菌的特殊气味。
“这些，”李科长踱步过去，用脚尖踢了踢其中一个纸箱，发出一声闷响，“是咱们傅氏集团过去十年，所有被终止、被搁置、被判定为失败的项目归档资料。”
他看着苏懒，脸上那虚伪的关怀逐渐被一种不加掩饰的考验所取代。
“数据庞杂，毫无规律，横跨科技、地产、金融好几个领域，有些甚至连项目负责人是谁都找不到了。”
他顿了顿，终于抛出了那个真正的“任务”。
“你的任务就是，把这些资料全部整理分析一遍，然后，写一份总结报告出来，告诉我，这些失败的项目，它们的共同点是什么。”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苏懒的心跳，却在这一刻漏跳了一拍，随后，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这不就是……让她去处理垃圾吗？
一个费力不讨好，耗时耗力，而且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整理一堆毫无关联的失败案例，从中找出共同点？这简直比大海捞针还离谱！
完美！
这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摆烂任务！她最擅长把事情搞得一团糟了！
苏懒强行压下嘴角快要飞起来的弧度，正准备用一种“临危受命”的悲壮姿态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就在这时，那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在她脑海中欢快地响了起来。
【叮咚！新主线任务发布！】
【任务名称：一份史上最无用的数据报告。】
【任务要求：根据现有素材，创作一份数据分析报告。报告需满足以下所有条件：逻辑混乱、结论荒谬、过程离谱、毫无任何参考价值。】
【任务成功奖励：懒人值100点。】
【备注：懒人值可用于兑换商城道具，当前可兑换：‘隐身符’一张（使用后存在感降低99%，持续24小时，摸鱼摆烂必备神器）。】
苏懒的眼睛，“唰”地一下，亮了。
如果说李科长的任务是让她在垃圾堆里寻宝，那系统的任务，就是让她把这些垃圾，堆成一个更加宏伟、更加壮观、更加不知所谓的艺术品！
还有奖励！
隐身符！
这不就是为她这种只想当个小透明的咸鱼量身定做的吗！
双倍的快乐，叠加的喜悦！
苏懒激动得差点当场给李科长鞠个躬。
恩人啊！
她猛地抬起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李科长，那眼神里充满了被委以重任的激动和赴汤蹈火的决心。
她上前一步，挺直了腰板，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却被李科长解读为感动的哽咽。
“请领导放心！”
“我一定！不辜负公司的信任和栽培！保证挖掘出这些宝贵资料背后，最核心、最深刻的价值！”
李科长看着她这副信誓旦旦、就差指天发誓的模样，心里最后一点疑虑也打消了。
果然是个只会演戏的草包。
他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摆出一副欣慰的表情，拍了拍苏懒的肩膀：“好，有这个态度就好。去吧，旁边那个空着的小会议室给你用，什么时候弄完，什么时候交给我。”
等着看你怎么收场。
苏懒推着一辆吱呀作响的小推车，将那几大箱散发着“腐朽”气息的故纸堆，一趟一趟地运到了项目部最偏僻的一个空会议室。
这里平日里没人来，正好方便她进行自己伟大的摆烂事业。
“砰”的一声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视线。
苏懒看着眼前这堆小山似的资料，幸福地叹了一口气。
好了，现在该思考一个核心问题了。
如何，才能把一份报告，写得最没用？
她随手从箱子里抽出一份报告，封皮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春风计划最终复盘报告”。
她又抽出一份——“利剑行动失败原因分析”。
再抽一份——“碧海潮生项目终止说明”。
她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开始认真地头脑风暴。
按年份分类？太普通了，不够离谱。
按项目负责人分类？万一真找出点什么规律来，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太有逻辑了，不行。
按亏损金额分类？那也太有参考价值了，绝对不行！
她需要一个……惊世骇俗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能让所有看到报告的人都质疑自己智商的分类方法。
她的目光，在那几个项目名称上扫来扫去。
“春风计划”……最后一个字，“划”，十画。
“利剑行动”……最后一个字，“动”，六画。
“碧海潮生”……最后一个字，“生”，五画。
一个绝妙的、闪耀着摆烂智慧光芒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中了她的天灵盖。
有了！
就按项目名称最后一个字的笔画数来分类！
这个念头是如此的荒诞，如此的毫无逻辑，以至于苏懒自己都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鼓掌。
这是何等的天赋！
这简直是为“创作一份史上最无用的数据报告”这个任务而生的神级灵感！
她立刻被自己的才华所折服，充满了干劲。
说干就干！
苏懒挽起袖子，将那几大箱资料全部倒在地板上，铺了满地。
然后，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开始了这个浩大的、光荣的、毫无任何意义的伟大工程。
在会议室一角的天花板上，一个不起眼的监控探头，正闪烁着微弱的红光，将这堪称行为艺术的一幕，忠实地记录了下来。
昨天，那些投向她的目光是复杂的混合体，有崇拜，有嫉妒，有好奇。而今天，这些情绪被一种更加统一、也更加微妙的东西覆盖了——审视。一种带着点“果然如此”的了然，和一丝看好戏的轻蔑。
几个昨天还对她笑脸相迎的同事，今天只是匆匆点了个头，便飞快地转过身去，对着电脑屏幕窃窃私语。
苏懒不用想也知道，林薇薇那张“加班照”，已经在背后发酵成了一场舆论风暴。
她从“泡面天才”、“关系户”，又多了一个新的标签——“表演型卷王”。
这进展让她非常满意。
名声越差，离被开除的目标就越近。
苏懒心情愉快地坐到自己的工位上，正准备打开新一集的下饭神剧，李科长的内线电话就打了过来，声音听不出喜怒。
“苏懒，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来了。
苏懒心里门儿清，这是准备秋后算账了。
她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在同事们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走向那扇紧闭的办公室门。
李科长的独立办公室里，百叶窗拉下了一半，让整个空间显得有些昏暗压抑。
他没有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而是站在窗边，背着手，留给苏懒一个深沉的背影。
“苏懒啊……”李科长转过身，脸上挂着一副虚伪的、长辈式的关怀，“昨天的事情，我听说了。年轻人嘛，有上进心是好事，但也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要太急于表现，容易引起误会。”
他这话，明着是关怀，实则是在点她“加班作秀”的事。
苏懒垂着眼，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温顺模样：“是，科长教训的是。”
李科长对她的态度很满意，但心里却更加警惕。这个女孩，太会装了。
高层已经对他上次的“判断失误”颇有微词，要不是傅总金口玉言，他这个科长的位置都可能不稳。他必须亲自出手，把这个苏懒的底裤都给扒出来，看看她到底是真有本事，还是纯粹在演戏。
“上次那个‘天启计划’的构想，很好，非常好。”李科长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一丝上位者的考量，“展现了你很强的宏观思维能力。不过，做大事者，不光要能仰望星空，更要能脚踏实地。现在，公司想考验一下你的基本功。”
他一边说，一边抬起下巴，指向办公室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苏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瞳孔微微一缩。
那里，堆着五六个半人高的纸箱，纸箱的边缘已经泛黄发脆，上面积着一层肉眼可见的灰尘，散发着一股陈旧纸张混合着霉菌的特殊气味。
“这些，”李科长踱步过去，用脚尖踢了踢其中一个纸箱，发出一声闷响，“是咱们傅氏集团过去十年，所有被终止、被搁置、被判定为失败的项目归档资料。”
他看着苏懒，脸上那虚伪的关怀逐渐被一种不加掩饰的考验所取代。
“数据庞杂，毫无规律，横跨科技、地产、金融好几个领域，有些甚至连项目负责人是谁都找不到了。”
他顿了顿，终于抛出了那个真正的“任务”。
“你的任务就是，把这些资料全部整理分析一遍，然后，写一份总结报告出来，告诉我，这些失败的项目，它们的共同点是什么。”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苏懒的心跳，却在这一刻漏跳了一拍，随后，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这不就是……让她去处理垃圾吗？
一个费力不讨好，耗时耗力，而且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整理一堆毫无关联的失败案例，从中找出共同点？这简直比大海捞针还离谱！
完美！
这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摆烂任务！她最擅长把事情搞得一团糟了！
苏懒强行压下嘴角快要飞起来的弧度，正准备用一种“临危受命”的悲壮姿态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就在这时，那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在她脑海中欢快地响了起来。
【叮咚！新主线任务发布！】
【任务名称：一份史上最无用的数据报告。】
【任务要求：根据现有素材，创作一份数据分析报告。报告需满足以下所有条件：逻辑混乱、结论荒谬、过程离谱、毫无任何参考价值。】
【任务成功奖励：懒人值100点。】
【备注：懒人值可用于兑换商城道具，当前可兑换：‘隐身符’一张（使用后存在感降低99%，持续24小时，摸鱼摆烂必备神器）。】
苏懒的眼睛，“唰”地一下，亮了。
如果说李科长的任务是让她在垃圾堆里寻宝，那系统的任务，就是让她把这些垃圾，堆成一个更加宏伟、更加壮观、更加不知所谓的艺术品！
还有奖励！
隐身符！
这不就是为她这种只想当个小透明的咸鱼量身定做的吗！
双倍的快乐，叠加的喜悦！
苏懒激动得差点当场给李科长鞠个躬。
恩人啊！
她猛地抬起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李科长，那眼神里充满了被委以重任的激动和赴汤蹈火的决心。
她上前一步，挺直了腰板，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却被李科长解读为感动的哽咽。
“请领导放心！”
“我一定！不辜负公司的信任和栽培！保证挖掘出这些宝贵资料背后，最核心、最深刻的价值！”
李科长看着她这副信誓旦旦、就差指天发誓的模样，心里最后一点疑虑也打消了。
果然是个只会演戏的草包。
他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摆出一副欣慰的表情，拍了拍苏懒的肩膀：“好，有这个态度就好。去吧，旁边那个空着的小会议室给你用，什么时候弄完，什么时候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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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懒推着一辆吱呀作响的小推车，将那几大箱散发着“腐朽”气息的故纸堆，一趟一趟地运到了项目部最偏僻的一个空会议室。
这里平日里没人来，正好方便她进行自己伟大的摆烂事业。
“砰”的一声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视线。
苏懒看着眼前这堆小山似的资料，幸福地叹了一口气。
好了，现在该思考一个核心问题了。
如何，才能把一份报告，写得最没用？
她随手从箱子里抽出一份报告，封皮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春风计划最终复盘报告”。
她又抽出一份——“利剑行动失败原因分析”。
再抽一份——“碧海潮生项目终止说明”。
她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开始认真地头脑风暴。
按年份分类？太普通了，不够离谱。
按项目负责人分类？万一真找出点什么规律来，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太有逻辑了，不行。
按亏损金额分类？那也太有参考价值了，绝对不行！
她需要一个……惊世骇俗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能让所有看到报告的人都质疑自己智商的分类方法。
她的目光，在那几个项目名称上扫来扫去。
“春风计划”……最后一个字，“划”，十画。
“利剑行动”……最后一个字，“动”，六画。
“碧海潮生”……最后一个字，“生”，五画。
一个绝妙的、闪耀着摆烂智慧光芒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中了她的天灵盖。
有了！
就按项目名称最后一个字的笔画数来分类！
这个念头是如此的荒诞，如此的毫无逻辑，以至于苏懒自己都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鼓掌。
这是何等的天赋！
这简直是为“创作一份史上最无用的数据报告”这个任务而生的神级灵感！
她立刻被自己的才华所折服，充满了干劲。
说干就干！
苏懒挽起袖子，将那几大箱资料全部倒在地板上，铺了满地。
然后，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开始了这个浩大的、光荣的、毫无任何意义的伟大工程。
在会议室一角的天花板上，一个不起眼的监控探头，正闪烁着微弱的红光，将这堪称行为艺术的一幕，忠实地记录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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