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应天府,文华殿。

  暖风拂过琉璃瓦,新君朱高炽端坐于御座之上。

  他看着下方恭敬侍立的于谦和太子朱瞻基,脸上洋溢着一种理想主义的光辉。

  “朕思之再三,先帝以武功定天下,而朕,当以文德治天下。”

  “即日起,遍告天下,凡田赋,减三成。商税,减两成。”

  “与民休息,此乃仁政之始。”

  说这话的时候,他面带笑容,可以说真就如同一个仁德之君一般。

  但这话却让下面的于谦眉头紧锁。

  于谦向前一步,拱手道:“陛下,国库……恐难支撑,北方虽然现在不用咱们管了,漕运修缮,京官俸禄,无一不是巨额开销,税赋锐减,国将不国啊!”

  朱高炽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许,他不喜欢于谦这种不合时宜的实在。

  心里暗道一声,你有话私下不能说吗?

  非要现在搞到明面上,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于爱卿多虑了,朕施仁政,百姓感念,自会奋力农桑,商贾亦会踊跃行商,此消彼长,国库收入未必会减。”

  “况且,人心安定,胜过万千甲兵。”

  他看向自己的儿子朱瞻基,希望得到支持。

  朱瞻基垂着眼帘,看不出情绪,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

  他没有附和,也没有反驳。

  这种沉默,让朱高炽有些不快。

  难道连你也觉得朕错了吗?

  朱高炽心中闪过一丝恼怒。

  朕就是要证明,仁德之道,远胜尔等信奉的刀剑权谋。

  他挥了挥手,语气不容置疑:“就这么定了。朕要让天下看看,何为真正的圣君治世!”

  政令一下,天下哗然。

  平民百姓自然是感恩戴德,颂圣之声不绝于耳。

  可国库的银子,却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泻千里。

  更致命的是,那些在地方上盘根错节的藩王与勋贵们。

  他们表面上高呼陛下仁德,背地里却阳奉阴违,变本加厉。

  江南,某位国公府邸。

  管家将一本账簿呈上:“公爷,朝廷减了三成田赋,咱们府上今年的庄子收入,怕是要少一大截。”

  那位头发花白的国公爷,呷了一口新茶,慢悠悠地把玩着手里的玉器。

  “慌什么?陛下体恤万民,我等做臣子的,自然要为陛下分忧。”

  “去告诉那些佃户,朝廷的恩典是朝廷的,但咱们府上的代缴、火耗、人头等杂项,今年要涨一涨,里外里,把那三成给我补回来,再多收一成。”

  管家心领神会:“高!还是公爷高!如此一来,咱们不仅没损失,还能多赚。外头还得夸咱们响应陛下仁政呢!”

  “哼,那位爷在龙椅上坐久了,怕是忘了这天下,不止他朱家一个姓。”

  相似的一幕,在帝国的各个角落不断上演。

  朱高炽的仁政,成了地方豪强们中饱私囊的最好借口。

  仅仅过去两个月,奏报如雪片般飞回应天府,上面的数字触目惊心。

  国库收入非但没有此消彼长,反而断崖式暴跌。

  朱高炽看着那些奏折,有些无法理解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朕给了他们好处,他们为什么还要如此贪婪?”

  朱瞻基站在一旁,看着父亲困惑又愤怒的脸,心中一片冰冷。

  因为人性本就贪婪,父皇。

  您想用仁德去感化饿狼,饿狼只会觉得您是一块更容易下口的肥肉。

  就在整个朝廷都为钱发愁,陷入一片死气沉沉的氛围时。

  一骑快马自北而来,打破了应天府的压抑。

  “北疆大捷—”

  “北平王麾下周悍将军,五千天狼卫,三日破敌,斩首三万!罗刹那些联军望风而逃,边患已平!”

  消息在朝堂上炸开,所有人都懵了。

  前些日子还让兵部焦头烂额,需要调集全国兵力应对的边境危机,就这么平了?

  而且只用了五千人?三天?

  朝臣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一些武将的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疼。

  他们之前还在为了谁去领兵、需要多少粮草争论不休,结果人家已经打完了。

  这反差,太过强烈。

  朱高炽坐在龙椅上,听着殿下传来的捷报,心中五味杂陈。

  他当然希望边境安稳,可这份功劳,偏偏是江澈的。

  这份轻松写意的胜利,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那仁政的脸上。

  显得他为了钱粮焦头烂额的样子,像个笑话。

  大捷的奏报之后,紧跟着送来的是北平王府的税赋账目。

  夜深,乾清宫。

  朱高炽屏退了所有内侍,只留下太子朱瞻基。

  他颤抖着手,展开那本来自北平的账册。

  没有华丽的装裱,只是最朴实的硬皮封面。

  翻开来,一排排清晰的蝇头小楷,记录着每一笔收入与支出。

  商路关税、草场租金、矿山产出、战争缴获

  条目清晰,数字精确,每一笔后面都附有简要说明。

  最后是汇总的数字,当朱高炽看清那个数字时,他的呼吸骤然一滞。

  “瞻基……你来看。”

  朱瞻基走上前,目光落在账册上。

  饶是他早有心理准备,也被那庞大的数额惊得瞳孔微缩。

  仅仅一个北平,一个季度上缴的税赋,竟然比整个富庶的江南。

  在推行仁政后半年上缴的还要多,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

  这代表着一种可怕的控制力和动员力。

  江澈的政令,在北方畅通无阻,他的每一个命令都能被高效执行,所以他能收到这么多钱。

  而他这个皇帝的政令,出了应天府,就成了一纸空文。

  “他……他这是在向朕示威啊!”

  朱高炽猛地将账册摔在地上:“他有钱,有兵,他想干什么?!”

  朱瞻基默默捡起账册,抚平褶皱。

  “父皇,他完全按照朝廷规制上缴税赋,一丝不差,从法理上,我们挑不出任何错。”

  “那又如何!”朱高炽低吼,“这比直接造反更让朕心寒!”

  “传李勋,密诏,让他立刻进京!”

  三天后,一个深夜。

  一个穿着商人服饰的男子,被秘密带进了皇宫深处的一间密室。

  他一见到朱高炽和朱瞻基,立刻跪倒在地,浑身抖得像筛糠。

  “罪臣李勋,叩见陛下,叩见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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