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安怒声呵斥:“我什么时候说不管的?来人,将白静初主仆三人带离疫所,送回白家,不要让她以下犯上。”

  宿月气得咬牙,他们这是摆明了过河拆桥,要将自家小姐送走,免得坏了他的好事。

  白家人是真无情啊。

  她今儿是彻底豁出去了,就算是拼了命,也要见到沈慕舟,揭露这一家人的伪善与冒功。

  侍卫上前阻拦,宿月赤手空拳地硬闯,毫不退缩。

  眼见局面一发不可收拾。

  突然一阵马蹄声疾,一道朱雀红身影如风一般疾驰而至,卷起一阵扑面尘沙。

  池宴清勒住马缰,骑在马背之上,蹙眉望着眼前的一片混乱,还有几乎失去理智的宿月,大喝一声:“住手!”

  侍卫纷纷撤回兵器。

  宿月扭脸,见是池宴清,就如见了救星一般,“噗通”跪倒在地。

  还未开口,便哽咽住了:“宴世子,快去救救我家小姐。”

  池宴清心头一紧:“静初她怎么了?”

  宿月抬脸,已经是满脸泪痕:“我家小姐被感染了瘟疫,高热昏迷,他们白家人全都见死不救!”

  白景安慌忙上前辩解:“宴世子休要听这个贱婢胡说八道,我……”

  一道黑色的鞭影,从白景安的头顶呼啸而过。

  白景安头上的纱帽被鞭梢卷起,头发瞬间散落,脸上还被抽出一道血檩子,有血珠渗出。

  他吓得一个激灵,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马背上已经没有了池宴清的身影。

  凉寒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

  “她若有什么闪失,小心你的脑袋!”

  所有的人全都愣住了,包括侍卫。

  池宴清这是急眼了?

  白家这个傻女,跟宴世子竟然有这么深厚的交情?

  谁都没有将她当回事儿。

  因为她来了收容所之后,便与灾民同吃同住,没有一点大家小姐的架子与尊贵。

  甚至于丫鬟来打一份粥食,都要被刁难。

  池宴清竟然让白景安赔命?

  帐篷里,沈慕舟终于被惊醒,听到外面的动静,打发侍卫出来询问。

  重症防疫所。

  池宴清径直找到了昏睡之中的静初。

  她躺在地上的草飐上,小脸烧热得通红,眉尖紧蹙,似乎是深陷在恐惧的梦魇之中。

  枕风正守在一旁,用帕子给她不停地擦拭额头。

  见到席卷而来的池宴清,枕风站起身,一时间也莫名觉得委屈翻涌,好像真的见到了主心骨。

  池宴清单膝跪地,碰了碰静初的肩,小心翼翼:“白静初,小白痴,你给我醒醒,别装了。”

  白静初双眸紧闭,嘴唇翕动。

  “你说什么?”

  池宴清俯身,将耳朵凑到她的唇边。

  “雪见,快逃,别管我!”静初低声嗫嚅:“往前,别回头!”

  池宴清顿时身子一震,抿了抿唇。

  “我们说好会一起离开的,对不起,我把你丢下了。”

  “我会好好活着,使劲儿活着,你等我,我一定回去接你。”

  “雪见,我难受!以后我只有一个人了,没有人陪我了!”

  ……

  池宴清的嗓子,顿时就哽咽住了,情不自禁地红了眼稍。

  他轻轻地捉住静初的手,静初疼得一个激灵,指尖瑟缩了一些。

  指尖红肿,指腹上略有薄茧。

  枕风小声提醒:“这两日,她的手碰不得。”

  而静初,或许是因为疼痛,脑子略微清醒了一些。

  她“呵呵”傻笑两声,语气变得欢快而又娇憨:“拉大锯,扯大锯,外婆家,唱大戏。接姑娘,喊女婿!为啥不让阿初去?”

  池宴清适才微红的眸子,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立即鼻子一酸,凝聚出眼泪来。

  她即便是在昏迷之中,仍旧还努力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装作疯癫痴傻的样子。

  那她这一年多来,该是多么提心吊胆,怕是从来都睡不安枕吧。

  她在自己面前,要么没心没肺,要么倔强而又冷清,既不示弱,也从不肯开口求自己。

  第一次,这样可怜,就像一只病弱的小猫。

  她说她不相信自己。

  池宴清一度嗤之以鼻。

  今日心里却不自觉地生出一抹自责来。

  归根结底,自己还是没用,给不了她足够的安全与信任感。

  自己贵为清贵侯府世子,权势与富贵是与生俱来的。

  可以行事荒唐,不求上进,用父亲的话来说,不求有出息,只求有气息。

  所以任性,随心所欲,就连做这顺天府府丞,也是被皇帝逼着赶鸭子上架,做得吊儿郎当。

  隐藏的对手若是地位权势在自己之上的人,静初凭什么信任自己?

  生平第一次,有了要上进,拼搏,奋斗的决心,竟然是为了一个看不起自己的小丫头。

  池宴清弯腰,轻轻地抱起静初,站起身来。

  好轻,好单薄,但是又好沉,压得心都疼。

  静初眉尖微微舒展,一只手轻轻地捉住了他的衣服前襟,往他的怀里蹭了蹭,“嘻嘻”地憨笑。

  池宴清柔声地哄:“我带你走,回家。”

  抱着静初,抬步出了帐篷。

  外面,已经围满了人,全都是衣衫褴褛的灾民,还有人艰难地拄着木棍,支撑病弱的身体。

  他们不放心地望向白静初,谁也不说话,全都静默着,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一直默默地,目送着静初离开防疫所,还伫立在原地,舍不得离开。

  静初不仅是他们的恩人,还是他们生的希望。

  无论静初是否承认,他们早已经在心底里认定,她就是那位夜半三更,不辞劳苦,前来为他们义诊,并且鼓励他们不放弃,一定要活下去的神秘姑娘。

  沈慕舟袖手而立,望着眼前令人催泪的场景,抿了抿唇:“带着宴世子去本王的帐篷,静初姑娘此时不宜颠簸。”

  然后又吩咐身边侍卫:“速速打马去一趟白府,请白老太爷务必来一趟。”

  侍卫领命,风风火火地离开。

  池宴清本想将静初带回上京,听了沈慕舟的劝解,径直去了他的帐篷,将静初轻轻地搁在床榻之上。

  转身吩咐宿月与枕风准备凉水,帕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究竟能做些什么,急得如热锅蚂蚁。

  白家人很快赶到。

  白老太爷被疾驰的马车颠簸得几乎头晕眼花,看过静初的情况,长舒一口气:

  “这傻丫头是太累了,固守不住元气,这才烧热昏迷。服过药之后,好好休息休息,应该并无大碍。”

  沈慕舟客气道:“有劳白老百忙之中辛苦这一趟。”

  白老太爷不好意思地道:“静初给殿下和宴世子添麻烦了,老朽惭愧。”

  白静姝立即出声道:“既然静初无恙,只是需要静养,就让她跟祖父一同回府吧。我与大哥也就不用为她操心了。”

  一旁池宴清冷冷地道:“不用白大小姐你操心,她自然有我的人照顾。”

  白静姝委屈道:“宴世子误会我了,我只是觉得,府上更方便静初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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