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廷根家族族地，庄园外围。
“欢迎来到高廷根家族……四位。”
夏绿蒂身着修身的白色长裙，淡金色的头发挽成中世纪欧洲贵族的发型，头戴精致的礼帽，站在雪白的栅栏前，嘴角含笑，目光扫过准时抵达的路明非，
以及他的三位女伴。
见鬼……怎么还把他的女朋友们带过来了。
夏绿蒂忍不住在心中腹诽，脸上始终保持着白雪公主般的笑容，身后穿着同样严谨的福克斯管家为她撑起一柄刺金黑伞，伞柄刻着高廷根的族徽，壶与匙。
“下午好，夏绿蒂小姐，很冒昧突然来访，是因为研究有了新的突破。”
门槛前，路明非穿着简约的定制休闲装，彬彬有礼地打招呼道。
而站在他的身后，
苏晓樯、零、绘梨衣三人各自穿着传统中式、俄式、和式专用于郑重场合的华美衣裙，向夏绿蒂打招呼——当然，绘梨衣依旧是举起小本子。
四名花朵般娇艳的年轻女孩，站在高廷根家族的庄园门口，突然给人一种争奇斗艳的感觉。
路明非打完招呼，感觉自己好像就被排除在外了。
此前在波尔图的据点里，路明非表示不能现在立刻马上和苏晓樯一行人乘坐游艇出海的原因，居然是要去一趟高廷根家族……
只能说，当时客厅内的气氛很微妙。
还好路明非赶在炸团的前一秒，迅速盘出了原因。
约定之事不可轻易更改，
并且替高廷根家族前任族长治疗，一方面还是为了苏晓樯采集样本……但这个理由已经用过了。
几位女孩自然不肯轻易善罢甘休。
当即表示，去找夏绿蒂可以，但必须带上她们一起。
……路明非再三强调，他不是去找夏绿蒂的，是去找老登的。
没用。
苏晓樯可不愿在这个节骨眼，被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摘了桃子。
坚决要以回访的名义跟过来，
而其他人也不甘示弱。
最终，除了娲主的蛇尾太过大张旗鼓，提前去往游艇，就连绘梨衣也跟了上来。
对此，路明非倒是真无所谓。
本来他跟夏绿蒂就没什么，这样也好，刚好证明自己清清白白！
夏绿蒂那边……应该是很好客的吧？
没在门口耽误太久，一番介绍后，
“很高兴见到你们，苏小姐、零小姐、上杉小姐。”夏绿蒂优雅地提裙屈膝，行了一个古典贵族礼节。
“夏绿蒂小姐，现在方便见艾顿先生吗？”路明非主动问道。
“路先生远道而来，不需要先休息一下吗？”夏绿蒂诧异问道。
“不用不用，我们也赶时间。”路明非连忙摆手。
“……真是辛苦你了，路先生。”
夏绿蒂默默深吸一口气，微笑说道，“福克斯管家，请带路先生进去吧。三位尊贵的客人，请随我参观高廷根庄园。”
路明非隐隐感觉三个妞是来挑场子的，自己留在这里未必是好事，
当即跟着老管家一溜烟跑路了。
不过在原地，场面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血流成河。
大家都是文明人。
小天女自幼和她爸出入各种名流聚会，精通各种礼仪门道，前段时间还恶补了一番正统体系的相关仪态；
零更不用说，冠以罗曼诺娃姓氏的皇女身份是伪造的，但演了这么多年没人能拆穿，就基本等于真的了；
而绘梨衣别看平时呆呆萌萌，实际也是日本隐皇蛇岐八家培养出来的顶尖巫女，在《皇流》里的封号是内亲王，放在平安时代能称‘尊’，在神代能称‘命’。
行为举止皆一板一眼，礼貌……而生疏。
夏绿蒂始终挂着浅浅微笑，尽显贵族少女的风姿，款步行在前面，开始一一为尊贵的客人们介绍高廷根家族显露在外的雄厚资源，与庄园内外的美好风光。
虽然不清楚这三个女孩为什么会突然跟着路明非一起过来，
但不妨碍拿出真正的贵族礼仪招待她们。
不过很快，
经过一番交流，夏绿蒂惊讶发现这三个女孩子明明都很优秀啊，
言行举止都很有涵养，见识眼光也相当不俗……这和她一开始想象得不太一样。
“那她们三个，为什么会选择一起当路明非的女朋友？”
夏绿蒂忽然心里产生了几分好奇。
又被她按捺下去。
算了，真正的贵族是不能主动打听别人八卦的。
……
而庄园的另一边，地下机密区域，医疗间。
汇集高廷根家族最精尖的医疗与炼金设备，提供最坚实的后援保障，
忠诚的老管家在背后默默关上房门。
“最近身体还好吗？艾顿先生。”
路明非问道。
“路先生，倒也不必用‘最近’这个词，毕竟距离我们上一次见面，还不到20小时。”
病床上，老人挠了挠稀疏的头发，
“准确的说是14小时37分钟。”
作为泰斗级别的炼金术大师，艾顿向来对时间概念很敏感。
“哈哈……那我们就直接开始吧。”
路明非不再尬聊。
原本对于解决艾顿问题的方案，路明非还算比较有把握，
特别是后来又收到了尼古拉斯的知识大礼包——弗拉梅尔一脉对炼金矩阵设计方面素来颇有建树，
昨晚生命傀儡完成改造后，路明非已经尝试过了。
顺着诺顿提供的思路，再借助那具身体自带的熟练度，很快就推演出了一条思路，能够将艾顿体内植入的炼金矩阵在细节方面补全。
而对于艾顿·高廷根这种底蕴深厚的家伙来说，根本无需考虑什么‘最优解’，
只要搭上一根木头，他就能把四个轮子的马车推过桥。
……
波尔图西海岸，港口。
碧蓝的海潮涌动，雪白的浪花冲刷沙滩，在阳光下翻起金子般的泡沫。
某个小群内。
“高廷根家的小姐人还挺好的，她是那种真正的贵族……你懂吧，英剧里的那种，还带点落魄气息的那种……”
“她应该属于是摊上了，估计平时处理家族事项都忙的不可开交，没什么心思再去搞男女关系……”
“最主要的还是性格上，说真的，我很难想象这种纯血贵族风格的少女，能和路明非玩到一块去，估计是相互看不上……”
“还有一点，路明非跟她交流的时候也很客气，有点像是面对陌生人的那种客气，就很别扭你知道吧，别说他俩，我都能感觉到别扭……”
娲主端起手机，看着远方频频传来的捷报，秀眉轻轻蹙起，试探着打字。
“所以……问题不大？”
若非蛇尾限制，娲主也想去会一会高廷根家族的小姐。
“嗯，我感觉问题不大。”
仿佛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苏晓樯的喜乐。
相较于绘梨衣和零，这次苏晓樯在夏绿蒂身上完全感觉不到什么威胁，主观客观都能表明这一点，她是真的很放松，人都是有私心的，当然不希望再添堵了。
“还行。”
零言简意赅发来消息。
这个冰山妞儿比苏晓樯的观察还要更深一层，
不仅夏绿蒂对路明非的态度称不上亲和，甚至有点隐隐有点排斥，或者说讨厌，就像是一个弹簧受到压力，开始反方向产生弹力。
看得出来，夏绿蒂从小都是天之骄女，但遇见另一个真天才的时候，心态发生失衡也是可想而知的，零认为是路明非的出现，剥夺了她的身份认同感。
其余结论和苏晓樯差不多——
总之，必不是一路人！
“那你们现在干嘛？什么时候过来？”
娲主问道。
“路明非刚刚结束高廷根家族老族长的治疗，现在夏绿蒂去验收成果了，等他一会儿出来，我们就可以出发了。”苏晓樯打字，
说实话一直在贵族领地装模作样，搞得她也很累。
“快快快！急急急！”
娲主总算松了口气，发完消息将手机丢到一边，
放心地跃进Evrima号的日光甲板池里，像一条美人鱼。
……
高廷根庄园地下，医疗间内。
“爷爷，你感觉怎么样？”夏绿蒂询问道。
“好！前所未有的好！”
艾顿·高廷根从病床上爬了下来。
注射一针缓冲剂中和弗里嘉的麻醉效果，老人立刻变得生龙活虎起来，甚至开始在原地哼哼哈哈摆着架势。
相较于上一次初步绘制矩阵的充盈感，这次浑身上下游走着暖流，像是冬天花园里晒起了太阳。
“消化率目前是24%，为了稳妥起见，剩下的精神将以聚合吸收的方式逐步完成消化，每26天为一个周期，预计今年年底可以到达92%，期间剩下的残余精神会被另一套矩阵压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平时稍微注意一下就行。”
路明非极为专业地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记录数据。
按照尼古拉斯的炼金术知识，原本还可以用龙文矩阵将艾顿的部分躯体做半永久硬化，变成类似于金属与血肉组织的混合物，能够大幅度提升强度、耐久度。
但这种机械飞升式的肉身改造稍微有点邪门，
路明非只按部就班地完成了精神力相关的矩阵刻画。
“再次感谢你的帮助，路明非先生。”老族长严肃认真行礼，“高廷根家族永远会记住你的友谊。”
一旁的夏绿蒂也跟着行礼。
通常高阶混血种的寿命平均不会低于一百岁，艾顿·高廷根今年才八十，正是当打之年。
有这样一个青壮劳动力的加入，接下来无论是高廷根家族，还是夏绿蒂本人，日子都会过得轻松许多。
“不必客气，各持所需罢了。”
路明非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正要告辞离开。
艾顿与夏绿蒂对视一眼，忽然开口叫住他：
“对了，听说路先生现在也是卡塞尔学院校董会的一员了？”
“嗯……有这回事吧。”路明非迟疑片刻，点头承认道。
这次与高廷根家族的接触，本就是有昂热的牵线搭桥，
虽然路明非计划参加下一次校董会的事情还没有完全公开，在内部人士眼里却早已心照不宣。
譬如希尔伯特·让·昂热、伊丽莎白·洛朗、夏绿蒂·高廷根……以及可能的弗罗斯特·加图索。
艾顿认真说道：“是这样，我知道路先生的炼金术不是区区世俗之物能够衡量的，口头上的感谢听起来也有些虚无缥缈，最后到头来，您好像白辛苦了一趟，虽然目前我的病情还处于保密阶段，但将来如果传出去，会让人觉得高廷根家族真当小气，对救了族长的人只用区区几颗零散的贤者之石作为回报……”
路明非愣了愣，终于好像听出了艾顿的意思……合着是打算加钱？
我靠，不愧是传承千年的炼金世家啊，居然还有反方向的加钱这种操作？
路明非试图开玩笑道：“那……再来几颗贤者之石？大块的？”
“好的，我现在就去叫人准备。”
谁知，艾顿一听表情相当严肃，立刻就当个事儿办了。
路明非：“……”
众所周知，贤者之石是纯净的固化精神元素，‘第五元素’的结晶，炼金术中最神圣的东西，传说能把一切金属变成黄金的石头，也是能让人永生不死的药物，现存的贤者之石大多是从古墓中获得的，以及高阶纯血龙类的尸体。
历史上最后一个主动炼制贤者之石，并且炼制成功的炼金术师正是尼古拉斯·弗拉梅尔，于1382年4月25日傍晚5点，
而昨晚，路明非在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的记忆里，找到了提炼贤者之石的仪式方法。
首先门槛自然是很高……但和想象的又有所不同。
纯净的精神元素不是凭空诞生的。
换言之，炼制贤者之石就相当于炼丹，而耗材正是自己的精神力。
‘本源精神力’，实质就是一桶水，倒出去多少，自己就要少多少，早上分给生命傀儡1200本源精神力，路明非只剩下了13000，并不能靠睡觉来恢复，
炼制贤者之石，就像是让一个天赋很强的人，将自己的精神剥离出去，固化成外物……属实有点买椟还珠的意思。
所以路明非认为，尼古拉斯之后再无人炼制出贤者之石，
未必是没人懂得技巧，而是得不偿失。
……
片刻后，福克斯管家带着两枚储存严密的盒子过来了。
里面赫然是两枚红色的石英状晶体，内部肉眼可见一道道暗红发丝般的细痕，像是凝固的鲜血，加起来足足有一个鸡蛋大小。
“出自海洋与水之王的次代种，体长11.8米，水下速度超过每小时325千米，三个世纪前死于高廷根家族之手，那条龙的名字叫洪都拉斯，在西班牙语中意为无底深渊。”
艾顿自豪介绍道，“我们在南美洲布下直径超过两千米的超巨型炼金矩阵，限制住了那条龙的速度，最终成功将其围杀。”
“现在，它属于你了。”
路明非接过盒子，微微有些发愣。
看来高廷根家族祖上也是阔过的呀。
“当然，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心意而已。”艾顿又说。
“……还有别的？”
说真的，路明非有些紧张了。
随着人类时代发展到今天，某种意义上纯血龙类早就被当成了一笔笔财富，他们潜藏在暗处，不再轻易显形于世，一条龙的情报往往能够引起全世界的轰动。
这枚鸽子蛋大小的贤者之石，自然是那头‘洪都拉斯’最宝贵的财富之一……但委实讲，路明非并不觉得在这场交易中自己有多吃亏，光是火剑之路的价值就已经够高了，高廷根家族也很清楚。
如此献殷勤，反而让路明非感到有点警惕。
他们想干嘛？
艾顿微笑开口道：“下次校董会如果路先生有什么诉求，可以提前跟我们通个气，我们会竭力支持你，高廷根家族虽然不比往昔，但在秘党还算有些人脉。”
路明非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哦，原来艾顿对他这么大方，其实是看中了他的潜力，以及年轻，希望把高廷根家族拉到和他同一条战线上。
有点类似于结盟，但属于深度结盟。
只不过，正常深度结盟往往需要靠亲情的纽带来完成，无论是血缘关系，还是师徒关系……明显都无法适用于路明非身上。
炼金术自不必多说，艾顿虽然老了，但还没那个脸提出收路明非为徒……夏绿蒂收路明非为徒就更离谱了，反过来也不合适，路明非没这个想法。
联姻……路明非感觉不至于此。
别的家族热衷于搞联姻是因为大家族开枝散叶，一大堆后代随便嫁出去几个无所谓，但高廷根家族不一样，看上去就夏绿蒂一根嫡系独苗了，并且已经继承了家主的位置，总不能为了结盟把家主嫁出去了……
更别提，路明非这次还是明牌带着三个女朋友过来的。
……原来这居然还是一步好棋，他妈的！
心念飞转间，路明非庆幸地松了一口气，立刻点头道：“当然，保持联系吧，如果有消息，我们提前交流。”
“那就麻烦路先生了。”
艾顿微笑道，“哦对了，听说路先生打算今天离开欧洲？是有其他安排吗？”
“哈哈，还好，是打算和朋友们出海游玩一番。”
“哦，原来是出海啊……”
艾顿一副恍然的模样，很高兴地朝夏绿蒂使了个眼色，
夏绿蒂垂着头发纹丝不动。
见状，路明非有些好奇问道：“怎么，夏绿蒂小姐最近也打算出海吗？”
夏绿蒂说：“好的。”
路明非愣了愣：
“啥？”
夏绿蒂终于抬起头，拢了拢头发，表情奇异盯着路明非：
“我说，好的，谢谢你的邀请。”
路明非：“……？”
不是姐妹，你在跟我谢什么？
我特么什么时候邀请你了！！
……
片刻后，
回到高廷根家族那座用于接待客人的古堡。
看见左手‘诊金’、右手‘朋友费’，攥着两个盒子，一步一步走回来的路明非，
三位女孩从座位上站起。
“你回来了……诶，你怎么这副表情？发生什么事了吗？”苏晓樯疑惑道。
路明非一脸生无可恋，
继续向前走了两步，没有回答，露出跟在后面的贵族少女——身穿白色长裙，中世纪欧洲公主打扮的夏绿蒂。
“你们好。”夏绿蒂打招呼。
“夏绿蒂小姐？”
苏晓樯满头雾水，头上顶着大大的问号，“治疗出了什么差错吗？”
路明非试图解释道：“呃……是有差错，但不是你想的那种差错，可能比你想的还要差错……”
“不，路明非先生的技术很棒。”
夏绿蒂轻轻摇头，“我爷爷已经完全康复了。”
苏晓樯眼角跳了一下，“那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身旁的零不经意皱起眉头，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悄悄掏出手机准备发消息。
“刚才我听说你们几位包下了一艘游艇，打算出海游玩一番。”
夏绿蒂站在原地，礼貌开口道：“因为我一直在家族城堡里，也想出去逛逛，希望你们可以带上我一起。”
“这……路明非同意了？”
苏晓樯下意识问道，在这个团队里，她承担着第一外交责任。
“不，路明非拒绝了。”
夏绿蒂微笑道。
“？”
此刻，听到夏绿蒂的这番话，零头上也冒出问号，动作僵在原地，
唯有绘梨衣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一旁的路明非垂头丧气，他当然第一时间拒绝了。这贵族小妞真以为是‘朋友’啊，特么的是‘女朋友’啊！有你一个外人什么事？
但很显然，单纯的拒绝并没能解决问题，看在贤者之石的份上……夏绿蒂争取到了一个少数服从多数的机会。
“但我想再征询一下你们的意见。”
夏绿蒂深吸一口气道，竭力保持表情平静，
“不知道我是否有幸成为你们的朋友，和你们一起出海呢？”
呜啊，尴尬死了……
夏绿蒂在心里忍不住捂脸，这个提议显然太没礼貌了，按理说，她就不该提出这种请求，更不该在路明非拒绝后，提出二次请求。
“算了算了，一切都是为了高廷根，个人的面子算什么。”
但与此同时，夏绿蒂心里冒出另一个声音不断许愿似地念叨，“苏小姐，请你拒绝吧，快拒绝吧，不用这种时候给我面子，我真不想和你们一起出海……”
“好啊。”苏晓樯说。
“？”*2
路明非和夏绿蒂霍然抬头，一脸不可置信盯着苏晓樯那张笑靥如花的脸。
啥玩意？
“我也没意见。”零放下手机说道。
“欢迎夏绿蒂姐姐。”绘梨衣举起小本子。
路明非沉默几秒，露出一副见鬼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不是，为什么？夏绿蒂给你们下毒了？”
夏绿蒂：“……”
“没有哦。”苏晓樯轻笑着摇摇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傍晚时分，一行人抵达波尔图港口。
“不是！你们管这个叫游艇？”
路明非终于看见了停靠在岸的庞然大物……此前他对游艇的印象，还停留在港片电影里，那种夜黑风高之时，一群反派老板带着风骚妖艳的美女在海上潇洒的画面，里里外外加起来差不多篮球场大小。
但眼前这个八层楼高，一百多米长，顶部还停着直升机的鬼东西是啥？
“这个叫酒店式超大型游艇，造价3.2亿美金，由瑞典设计师Tillberg设计打造，目前还是概念款，一个朋友帮我们包的。”
苏晓樯轻描淡写道，心里可一点也不平静。
早晨她们收到‘专业人士’的建议时，第一反应是以为‘烤肉味薯片’是在推销产品……结果谁知道，下午的时候，这艘尚且存在于概念中的豪华酒店式游艇居然真的停靠在了波尔图港口。
船上149间平均价格107万美金的客房全部清空，一百多名船员被替换成了‘专业人士’，仅维持基本的通航需求，以及提供服务。
简而言之，薯片老板为吃瓜群的群友们华丽丽地……包场了！
作为群员福利。
“卧槽。”
路明非只能憋出这个词来。
虽然他现在早已无需为钱财担心，偶尔还能坐坐私人飞机，但无论是生活作风，还是消费理念，距离真正的‘old money’还有一段遥不可及的距离。
这种级别的游轮包场，难度不在于金钱，而是在于渠道。
“原来碳排放……居然真是我的问题？”
路明非喃喃一声。
这种大方的消费模式，忽然让他想起了一位故人……
但如果是这种程度的‘游艇’，带上夏绿蒂的话，确实没有关系。
甚至带上十个夏绿蒂也没关系。
人多反而会热闹一点。
娲主早已换好衣服等候多时，见到夏绿蒂·高廷根，并未有太大的反应，她提前在群里收到了提醒，
反而夏绿蒂一脸惊讶的模样，没想到周家娲主一直在葡萄牙，立刻以郑重端庄的姿态行礼……所以居然是四个女朋友？
娲主脸上笑吟吟地回礼，心里认可路明非以及几位战友的判断。
小姑娘还真是傻不拉几的。
“我们原本是打算乘坐这艘船一路观光回国的。”
娲主眼眸中金色如花瓣的光芒一闪而逝，裙摆拖在后面，仪态雍容宛如古代的女皇：
“七层和八层，一共25个房间，你可以随意挑选，不会有人打扰。”
“好的，谢谢您。”
夏绿蒂心中一凛，连忙应道。
好强的血统……
第一次看见女娲族人，以及特殊的行走方式，心里暗暗有些吃惊。
路明非的女朋友们还真是各有特色呀。
“看来，这位周家娲主就是……正宫了？”
……
Evrima号缓缓驶离波尔图港，向南部海域开去。
极简而雅致的设计美学，每一处空间都力求与海洋环境融合，这种风格很符合保姆们的审美。
从商业层面来讲，Evrima号相较于豪华游轮有所不同，愿意为独特风格而付费的客户，也不会介意它比同等模式的海上出行模式更贵。
这次的航行将走经典欧亚航线，从南经过直布罗陀海峡，再到地中海、苏伊士，红海最后通过印度洋回到东南沿海区域。
中途将经过马耳他、巴塞罗那、斯里兰卡等地。
夜幕降临，一层甲板上，
路明非已经换上了泳裤，外面套着沙滩裤和衬衫，隐约可见棱角分明的肌肉，匀称深刻如雕塑，但绝不夸张。
游艇已经驶离了海滩很远，回头眺望海岸线只剩下一条隐约的线。
第一站是位于葡萄牙南部沿海的维亚纳堡，这里是全世界最好的鳕鱼打捞海域之一。
薯片老板提前动用‘天演’规划了整个行程，特意安排了有PADI名仕级别认证的潜水专家作为随行船员。
可以在这片海域里徒手捕捞最新鲜的鳕鱼，然后第一时间放进水箱里送上来，趁鱼还活着时由厨师料理，也可以吃新鲜刺身。
但很显然女孩们更愿意亲自下海捕捞……
噗通——
海面荡漾起洁白的浪花。
一张水盈盈的脸庞从水里探了出来，苏晓樯穿着一套类似于潜水服的泳衣，鲨鱼皮的袖口一直包裹到手腕，裤腿包裹到脚踝，除了脸、手和脚以外，其余部位全部都被泳衣覆盖，甚至还戴着一副潜水镜。
但苏晓樯其实不擅长游泳，之前只游过1米2的池子。
唯一敢下水的原因，是娲主在背后给她撑腰——物理意义上的撑腰。
噗通——
此刻在她身后，同样探出一张水盈盈的圆润脸庞，一双黑眸在月光下亮晶晶的。
娲主并不像苏晓樯那般全副武装，她和正常人类的身体构造不同，只穿了一件浅云色的裹胸遮住关键部位，下身干脆是散发着片片鳞光的蛇尾。
白皙如玉的娇小手臂从后面将苏晓樯整个身子从水里托起，柔美但强大。
这才发现苏晓樯半天浮不起来，是因为手里死死攥着一条鲜活的鱼。
“明非！快看！”
苏晓樯兴奋地呼声远远传来，路明非止不住地乐呵。
很明显苏晓樯这三脚猫的功夫，不可能在海里抓得到鱼。
无非是娲主在水下抓住之后塞给她的，女娲族人天性通水，前辈的前辈能混到汉水女神的名号，娲主自然也不会逊色，甚至比在陆地上行动起来还要更灵活。
而另一边，绘梨衣和零组成团队，也在水下捞鱼，月光与射灯的照耀下，绘梨衣的皮肤光润如象牙，修长柔软的身躯穿着一套红色的比基尼泳装，一头暗红色的长发在水里散开。
零穿着一套白色的比基尼泳装，藕一样的手臂起落，娇小玲珑的身体与白金色的头发几乎和浪花融为了一体，
月光下，两女在海中一红一白，倩影宛如两条游龙。
出海好啊，就得多出海……路明非心情愉悦回过头，看向甲板侧面的身影：
“夏绿蒂小姐，难得过来一次，不打算亲自下水试试抓鱼吗？”
“……不了。”
此刻，相较于路明非几人完美融入到海上夜色当中，
夏绿蒂无悲无喜坐在甲板的沙滩椅上，像是个看破红尘的老妪。
手里居然端着一根鱼竿！
同样是Evrima号提供的顶级钓具，高碳纤维材质甚至能应付小型鲨鱼。
“好的。”
路明非就是随口一问，继续乐呵呵品着冰镇可乐，享受海洋上吹来的夜风。
“……”
夏绿蒂偏过头，拢了拢防风的外套，尽力遮住光滑蜷缩的大腿，心中莫名的……羞耻！
突然很后悔听懂爷爷的暗示，非要跟过来海上旅游，
这特么哪里能增进关系了，简直尴尬死了！而且一点也不好玩！
防风外套的下面，自然也是一套凸显身材的泳衣，
但夏绿蒂从小接受最严格的高廷根家教，早已习惯穿着能遮住脚踝的古典长裙，刚才上船选完房间，勉强换上了符合氛围的衣服，她还是完全没有做好在别人面前暴露身体的准备，即使是海滩，或者游轮这种地方。
就好比前十八年不准和异性说一句话，成年后第一天就突然催着结婚……
你说扯不扯。
当然，夏绿蒂从没联想过结婚什么的，只是看着水面上自由展示美好身材，愉快嬉戏的同龄人们，感觉有些羡慕。
“呃……不过话说回来，不是说亚洲人的身材，一般比欧洲的要平庸一些么？”
夏绿蒂鬼使神差低头，顺着自己的防风外套，往里面瞥了一眼。
然后迅速警觉抬头，
见路明非仍然眺望远海，夏绿蒂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人发现我如此失礼的举动。
……
今晚月光明媚，满天星斗倒映在海里，
四名女孩在海里终于玩够了，带着收获回到甲板上。
众人在一层主甲板的无边泳池旁边，点燃了篝火与烤架，简单点的食材就由大家亲自烹饪，复杂一点的就送进船舱，里面有技艺最精湛的厨师。
很快，烤制得最松软的面包，精酿贮存百年的红酒，全葡萄牙最新鲜的鳕鱼在这里汇集，还有鸡翅，烧烤没有鸡翅膀，那简直不叫烧烤。
葡萄牙最早是海盗起家的，在维多利亚时代纵横各个海域，除了红酒，自然还有经典的朗姆酒和蒸馏酒，此前在岸上补充过足够的食材，吃吃喝喝唱唱好不热闹，夏绿蒂明显还是有些放不开，但其余人不会逼迫什么。
最后一瓶50度的蒸馏酒下肚，苏晓樯豪气干云地倒下了。
紧接着是绘梨衣，这妞仍然不太分得清高纯度酒精和少女果汁的区别。
路明非一肩膀一个把她俩扛回各自的房间，并贴心地锁上门。
回来时，烧烤晚宴差不多结束了。
娲主没有醉，她喝得很克制；零也很淡定，大概回忆起了以前在俄罗斯当皇女的日子，伏特加都能当水喝。
见到路明非回来的身影，两人对视一眼，不知道在打什么歪主意。
夏绿蒂更不会把自己喝醉，
最终，众人在八层礼貌告别，大家所选的房间都在这一层楼。
采光更好，视野更高。
……
“呼——”
深夜，夏绿蒂没急着睡觉。
从随身携带的小皮箱里拿出两本书籍，这是从家族图书馆里带出来的炼金笔记。
学无止境，睡前读几页书，便是她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
只是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也可能是今天想玩但始终不好意思放开。
此刻夏绿蒂心里像是别着一根筋，
那些晦涩生僻的文字半天无法进入她的脑子里。
打开冰箱，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喝下肚，总算冷静不少。
但距离产生龙文共鸣，还远远不够。
“算了，休息一晚上。”
沉思片刻，并未感觉到困意。
夏绿蒂索性站起身，走到私人露台吹吹海风。
Evrima号的每一间套房都配备独立露台，无论在哪个房间都能与海景零距离接触。
轻柔的海风扑打在脸上，夏绿蒂惬意闭起眼睛。
不得不说，看遍了千篇一律的高廷根庄园，偶尔出来玩一次还是不错的。
路明非和他的女朋友们都很有礼貌。
与刚成年那会儿，出游时遇见的苍蝇完全不同……
“诶？这是什么声音？”
夏绿蒂忽然睁开眼，歪了歪头。
夜晚的海风里，仿佛隐隐传来唱歌的声音。
她忽然想起了《荷马史诗》中的塞壬，在其他神话中也叫美人鱼，是一种活跃在大海航线深处的生物，
她们拥有鱼尾和娇艳如花的面庞，喜欢通过歌声的方式制作出温暖的幻境，用于迷惑航行的水手们，然后将他们吃掉，
希腊神话中，奥德修斯曾遇见拦路的塞壬，选择用蜡封住水手的耳朵，将他们绑在桅杆上，独自面对危险的美人鱼，最终克服蛊惑将其杀死……
而在高廷根家族的记载中，
塞壬实际上是一种危险的水生死侍，喜欢成群结队出没，能够用声波模拟出言灵的效果。
夏绿蒂漫无边际地想着。
说起来，其实周家的娲主大人从外形上看很像美人鱼，只不过一个是蛇尾，一个是鱼尾，并且女娲族的血统很稳定，而且很强大……
“不对，这好像就是娲主大人的声音！”
夏绿蒂忽然睁大眼睛。
傍晚登船时，被娲主盛装华服的气场所慑，晚上吃烧烤的时候，夏绿蒂也跟着叫起了娲主大人。
只不过……
娲主大人真的是在唱歌吗，怎么感觉有点像是在哭呀——
夏绿蒂晶莹的耳尖动了动，一只手撑在栏杆支起下巴，陷入了思考。
“诶！！！！！”
几秒钟后，夏绿蒂神情猛地一僵，脸色瞬间涨的通红。
“欢迎来到高廷根家族……四位。”
夏绿蒂身着修身的白色长裙，淡金色的头发挽成中世纪欧洲贵族的发型，头戴精致的礼帽，站在雪白的栅栏前，嘴角含笑，目光扫过准时抵达的路明非，
以及他的三位女伴。
见鬼……怎么还把他的女朋友们带过来了。
夏绿蒂忍不住在心中腹诽，脸上始终保持着白雪公主般的笑容，身后穿着同样严谨的福克斯管家为她撑起一柄刺金黑伞，伞柄刻着高廷根的族徽，壶与匙。
“下午好，夏绿蒂小姐，很冒昧突然来访，是因为研究有了新的突破。”
门槛前，路明非穿着简约的定制休闲装，彬彬有礼地打招呼道。
而站在他的身后，
苏晓樯、零、绘梨衣三人各自穿着传统中式、俄式、和式专用于郑重场合的华美衣裙，向夏绿蒂打招呼——当然，绘梨衣依旧是举起小本子。
四名花朵般娇艳的年轻女孩，站在高廷根家族的庄园门口，突然给人一种争奇斗艳的感觉。
路明非打完招呼，感觉自己好像就被排除在外了。
此前在波尔图的据点里，路明非表示不能现在立刻马上和苏晓樯一行人乘坐游艇出海的原因，居然是要去一趟高廷根家族……
只能说，当时客厅内的气氛很微妙。
还好路明非赶在炸团的前一秒，迅速盘出了原因。
约定之事不可轻易更改，
并且替高廷根家族前任族长治疗，一方面还是为了苏晓樯采集样本……但这个理由已经用过了。
几位女孩自然不肯轻易善罢甘休。
当即表示，去找夏绿蒂可以，但必须带上她们一起。
……路明非再三强调，他不是去找夏绿蒂的，是去找老登的。
没用。
苏晓樯可不愿在这个节骨眼，被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摘了桃子。
坚决要以回访的名义跟过来，
而其他人也不甘示弱。
最终，除了娲主的蛇尾太过大张旗鼓，提前去往游艇，就连绘梨衣也跟了上来。
对此，路明非倒是真无所谓。
本来他跟夏绿蒂就没什么，这样也好，刚好证明自己清清白白！
夏绿蒂那边……应该是很好客的吧？
没在门口耽误太久，一番介绍后，
“很高兴见到你们，苏小姐、零小姐、上杉小姐。”夏绿蒂优雅地提裙屈膝，行了一个古典贵族礼节。
“夏绿蒂小姐，现在方便见艾顿先生吗？”路明非主动问道。
“路先生远道而来，不需要先休息一下吗？”夏绿蒂诧异问道。
“不用不用，我们也赶时间。”路明非连忙摆手。
“……真是辛苦你了，路先生。”
夏绿蒂默默深吸一口气，微笑说道，“福克斯管家，请带路先生进去吧。三位尊贵的客人，请随我参观高廷根庄园。”
路明非隐隐感觉三个妞是来挑场子的，自己留在这里未必是好事，
当即跟着老管家一溜烟跑路了。
不过在原地，场面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血流成河。
大家都是文明人。
小天女自幼和她爸出入各种名流聚会，精通各种礼仪门道，前段时间还恶补了一番正统体系的相关仪态；
零更不用说，冠以罗曼诺娃姓氏的皇女身份是伪造的，但演了这么多年没人能拆穿，就基本等于真的了；
而绘梨衣别看平时呆呆萌萌，实际也是日本隐皇蛇岐八家培养出来的顶尖巫女，在《皇流》里的封号是内亲王，放在平安时代能称‘尊’，在神代能称‘命’。
行为举止皆一板一眼，礼貌……而生疏。
夏绿蒂始终挂着浅浅微笑，尽显贵族少女的风姿，款步行在前面，开始一一为尊贵的客人们介绍高廷根家族显露在外的雄厚资源，与庄园内外的美好风光。
虽然不清楚这三个女孩为什么会突然跟着路明非一起过来，
但不妨碍拿出真正的贵族礼仪招待她们。
不过很快，
经过一番交流，夏绿蒂惊讶发现这三个女孩子明明都很优秀啊，
言行举止都很有涵养，见识眼光也相当不俗……这和她一开始想象得不太一样。
“那她们三个，为什么会选择一起当路明非的女朋友？”
夏绿蒂忽然心里产生了几分好奇。
又被她按捺下去。
算了，真正的贵族是不能主动打听别人八卦的。
……
而庄园的另一边，地下机密区域，医疗间。
汇集高廷根家族最精尖的医疗与炼金设备，提供最坚实的后援保障，
忠诚的老管家在背后默默关上房门。
“最近身体还好吗？艾顿先生。”
路明非问道。
“路先生，倒也不必用‘最近’这个词，毕竟距离我们上一次见面，还不到20小时。”
病床上，老人挠了挠稀疏的头发，
“准确的说是14小时37分钟。”
作为泰斗级别的炼金术大师，艾顿向来对时间概念很敏感。
“哈哈……那我们就直接开始吧。”
路明非不再尬聊。
原本对于解决艾顿问题的方案，路明非还算比较有把握，
特别是后来又收到了尼古拉斯的知识大礼包——弗拉梅尔一脉对炼金矩阵设计方面素来颇有建树，
昨晚生命傀儡完成改造后，路明非已经尝试过了。
顺着诺顿提供的思路，再借助那具身体自带的熟练度，很快就推演出了一条思路，能够将艾顿体内植入的炼金矩阵在细节方面补全。
而对于艾顿·高廷根这种底蕴深厚的家伙来说，根本无需考虑什么‘最优解’，
只要搭上一根木头，他就能把四个轮子的马车推过桥。
……
波尔图西海岸，港口。
碧蓝的海潮涌动，雪白的浪花冲刷沙滩，在阳光下翻起金子般的泡沫。
某个小群内。
“高廷根家的小姐人还挺好的，她是那种真正的贵族……你懂吧，英剧里的那种，还带点落魄气息的那种……”
“她应该属于是摊上了，估计平时处理家族事项都忙的不可开交，没什么心思再去搞男女关系……”
“最主要的还是性格上，说真的，我很难想象这种纯血贵族风格的少女，能和路明非玩到一块去，估计是相互看不上……”
“还有一点，路明非跟她交流的时候也很客气，有点像是面对陌生人的那种客气，就很别扭你知道吧，别说他俩，我都能感觉到别扭……”
娲主端起手机，看着远方频频传来的捷报，秀眉轻轻蹙起，试探着打字。
“所以……问题不大？”
若非蛇尾限制，娲主也想去会一会高廷根家族的小姐。
“嗯，我感觉问题不大。”
仿佛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苏晓樯的喜乐。
相较于绘梨衣和零，这次苏晓樯在夏绿蒂身上完全感觉不到什么威胁，主观客观都能表明这一点，她是真的很放松，人都是有私心的，当然不希望再添堵了。
“还行。”
零言简意赅发来消息。
这个冰山妞儿比苏晓樯的观察还要更深一层，
不仅夏绿蒂对路明非的态度称不上亲和，甚至有点隐隐有点排斥，或者说讨厌，就像是一个弹簧受到压力，开始反方向产生弹力。
看得出来，夏绿蒂从小都是天之骄女，但遇见另一个真天才的时候，心态发生失衡也是可想而知的，零认为是路明非的出现，剥夺了她的身份认同感。
其余结论和苏晓樯差不多——
总之，必不是一路人！
“那你们现在干嘛？什么时候过来？”
娲主问道。
“路明非刚刚结束高廷根家族老族长的治疗，现在夏绿蒂去验收成果了，等他一会儿出来，我们就可以出发了。”苏晓樯打字，
说实话一直在贵族领地装模作样，搞得她也很累。
“快快快！急急急！”
娲主总算松了口气，发完消息将手机丢到一边，
放心地跃进Evrima号的日光甲板池里，像一条美人鱼。
……
高廷根庄园地下，医疗间内。
“爷爷，你感觉怎么样？”夏绿蒂询问道。
“好！前所未有的好！”
艾顿·高廷根从病床上爬了下来。
注射一针缓冲剂中和弗里嘉的麻醉效果，老人立刻变得生龙活虎起来，甚至开始在原地哼哼哈哈摆着架势。
相较于上一次初步绘制矩阵的充盈感，这次浑身上下游走着暖流，像是冬天花园里晒起了太阳。
“消化率目前是24%，为了稳妥起见，剩下的精神将以聚合吸收的方式逐步完成消化，每26天为一个周期，预计今年年底可以到达92%，期间剩下的残余精神会被另一套矩阵压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平时稍微注意一下就行。”
路明非极为专业地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记录数据。
按照尼古拉斯的炼金术知识，原本还可以用龙文矩阵将艾顿的部分躯体做半永久硬化，变成类似于金属与血肉组织的混合物，能够大幅度提升强度、耐久度。
但这种机械飞升式的肉身改造稍微有点邪门，
路明非只按部就班地完成了精神力相关的矩阵刻画。
“再次感谢你的帮助，路明非先生。”老族长严肃认真行礼，“高廷根家族永远会记住你的友谊。”
一旁的夏绿蒂也跟着行礼。
通常高阶混血种的寿命平均不会低于一百岁，艾顿·高廷根今年才八十，正是当打之年。
有这样一个青壮劳动力的加入，接下来无论是高廷根家族，还是夏绿蒂本人，日子都会过得轻松许多。
“不必客气，各持所需罢了。”
路明非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正要告辞离开。
艾顿与夏绿蒂对视一眼，忽然开口叫住他：
“对了，听说路先生现在也是卡塞尔学院校董会的一员了？”
“嗯……有这回事吧。”路明非迟疑片刻，点头承认道。
这次与高廷根家族的接触，本就是有昂热的牵线搭桥，
虽然路明非计划参加下一次校董会的事情还没有完全公开，在内部人士眼里却早已心照不宣。
譬如希尔伯特·让·昂热、伊丽莎白·洛朗、夏绿蒂·高廷根……以及可能的弗罗斯特·加图索。
艾顿认真说道：“是这样，我知道路先生的炼金术不是区区世俗之物能够衡量的，口头上的感谢听起来也有些虚无缥缈，最后到头来，您好像白辛苦了一趟，虽然目前我的病情还处于保密阶段，但将来如果传出去，会让人觉得高廷根家族真当小气，对救了族长的人只用区区几颗零散的贤者之石作为回报……”
路明非愣了愣，终于好像听出了艾顿的意思……合着是打算加钱？
我靠，不愧是传承千年的炼金世家啊，居然还有反方向的加钱这种操作？
路明非试图开玩笑道：“那……再来几颗贤者之石？大块的？”
“好的，我现在就去叫人准备。”
谁知，艾顿一听表情相当严肃，立刻就当个事儿办了。
路明非：“……”
众所周知，贤者之石是纯净的固化精神元素，‘第五元素’的结晶，炼金术中最神圣的东西，传说能把一切金属变成黄金的石头，也是能让人永生不死的药物，现存的贤者之石大多是从古墓中获得的，以及高阶纯血龙类的尸体。
历史上最后一个主动炼制贤者之石，并且炼制成功的炼金术师正是尼古拉斯·弗拉梅尔，于1382年4月25日傍晚5点，
而昨晚，路明非在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的记忆里，找到了提炼贤者之石的仪式方法。
首先门槛自然是很高……但和想象的又有所不同。
纯净的精神元素不是凭空诞生的。
换言之，炼制贤者之石就相当于炼丹，而耗材正是自己的精神力。
‘本源精神力’，实质就是一桶水，倒出去多少，自己就要少多少，早上分给生命傀儡1200本源精神力，路明非只剩下了13000，并不能靠睡觉来恢复，
炼制贤者之石，就像是让一个天赋很强的人，将自己的精神剥离出去，固化成外物……属实有点买椟还珠的意思。
所以路明非认为，尼古拉斯之后再无人炼制出贤者之石，
未必是没人懂得技巧，而是得不偿失。
……
片刻后，福克斯管家带着两枚储存严密的盒子过来了。
里面赫然是两枚红色的石英状晶体，内部肉眼可见一道道暗红发丝般的细痕，像是凝固的鲜血，加起来足足有一个鸡蛋大小。
“出自海洋与水之王的次代种，体长11.8米，水下速度超过每小时325千米，三个世纪前死于高廷根家族之手，那条龙的名字叫洪都拉斯，在西班牙语中意为无底深渊。”
艾顿自豪介绍道，“我们在南美洲布下直径超过两千米的超巨型炼金矩阵，限制住了那条龙的速度，最终成功将其围杀。”
“现在，它属于你了。”
路明非接过盒子，微微有些发愣。
看来高廷根家族祖上也是阔过的呀。
“当然，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心意而已。”艾顿又说。
“……还有别的？”
说真的，路明非有些紧张了。
随着人类时代发展到今天，某种意义上纯血龙类早就被当成了一笔笔财富，他们潜藏在暗处，不再轻易显形于世，一条龙的情报往往能够引起全世界的轰动。
这枚鸽子蛋大小的贤者之石，自然是那头‘洪都拉斯’最宝贵的财富之一……但委实讲，路明非并不觉得在这场交易中自己有多吃亏，光是火剑之路的价值就已经够高了，高廷根家族也很清楚。
如此献殷勤，反而让路明非感到有点警惕。
他们想干嘛？
艾顿微笑开口道：“下次校董会如果路先生有什么诉求，可以提前跟我们通个气，我们会竭力支持你，高廷根家族虽然不比往昔，但在秘党还算有些人脉。”
路明非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哦，原来艾顿对他这么大方，其实是看中了他的潜力，以及年轻，希望把高廷根家族拉到和他同一条战线上。
有点类似于结盟，但属于深度结盟。
只不过，正常深度结盟往往需要靠亲情的纽带来完成，无论是血缘关系，还是师徒关系……明显都无法适用于路明非身上。
炼金术自不必多说，艾顿虽然老了，但还没那个脸提出收路明非为徒……夏绿蒂收路明非为徒就更离谱了，反过来也不合适，路明非没这个想法。
联姻……路明非感觉不至于此。
别的家族热衷于搞联姻是因为大家族开枝散叶，一大堆后代随便嫁出去几个无所谓，但高廷根家族不一样，看上去就夏绿蒂一根嫡系独苗了，并且已经继承了家主的位置，总不能为了结盟把家主嫁出去了……
更别提，路明非这次还是明牌带着三个女朋友过来的。
……原来这居然还是一步好棋，他妈的！
心念飞转间，路明非庆幸地松了一口气，立刻点头道：“当然，保持联系吧，如果有消息，我们提前交流。”
“那就麻烦路先生了。”
艾顿微笑道，“哦对了，听说路先生打算今天离开欧洲？是有其他安排吗？”
“哈哈，还好，是打算和朋友们出海游玩一番。”
“哦，原来是出海啊……”
艾顿一副恍然的模样，很高兴地朝夏绿蒂使了个眼色，
夏绿蒂垂着头发纹丝不动。
见状，路明非有些好奇问道：“怎么，夏绿蒂小姐最近也打算出海吗？”
夏绿蒂说：“好的。”
路明非愣了愣：
“啥？”
夏绿蒂终于抬起头，拢了拢头发，表情奇异盯着路明非：
“我说，好的，谢谢你的邀请。”
路明非：“……？”
不是姐妹，你在跟我谢什么？
我特么什么时候邀请你了！！
……
片刻后，
回到高廷根家族那座用于接待客人的古堡。
看见左手‘诊金’、右手‘朋友费’，攥着两个盒子，一步一步走回来的路明非，
三位女孩从座位上站起。
“你回来了……诶，你怎么这副表情？发生什么事了吗？”苏晓樯疑惑道。
路明非一脸生无可恋，
继续向前走了两步，没有回答，露出跟在后面的贵族少女——身穿白色长裙，中世纪欧洲公主打扮的夏绿蒂。
“你们好。”夏绿蒂打招呼。
“夏绿蒂小姐？”
苏晓樯满头雾水，头上顶着大大的问号，“治疗出了什么差错吗？”
路明非试图解释道：“呃……是有差错，但不是你想的那种差错，可能比你想的还要差错……”
“不，路明非先生的技术很棒。”
夏绿蒂轻轻摇头，“我爷爷已经完全康复了。”
苏晓樯眼角跳了一下，“那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身旁的零不经意皱起眉头，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悄悄掏出手机准备发消息。
“刚才我听说你们几位包下了一艘游艇，打算出海游玩一番。”
夏绿蒂站在原地，礼貌开口道：“因为我一直在家族城堡里，也想出去逛逛，希望你们可以带上我一起。”
“这……路明非同意了？”
苏晓樯下意识问道，在这个团队里，她承担着第一外交责任。
“不，路明非拒绝了。”
夏绿蒂微笑道。
“？”
此刻，听到夏绿蒂的这番话，零头上也冒出问号，动作僵在原地，
唯有绘梨衣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一旁的路明非垂头丧气，他当然第一时间拒绝了。这贵族小妞真以为是‘朋友’啊，特么的是‘女朋友’啊！有你一个外人什么事？
但很显然，单纯的拒绝并没能解决问题，看在贤者之石的份上……夏绿蒂争取到了一个少数服从多数的机会。
“但我想再征询一下你们的意见。”
夏绿蒂深吸一口气道，竭力保持表情平静，
“不知道我是否有幸成为你们的朋友，和你们一起出海呢？”
呜啊，尴尬死了……
夏绿蒂在心里忍不住捂脸，这个提议显然太没礼貌了，按理说，她就不该提出这种请求，更不该在路明非拒绝后，提出二次请求。
“算了算了，一切都是为了高廷根，个人的面子算什么。”
但与此同时，夏绿蒂心里冒出另一个声音不断许愿似地念叨，“苏小姐，请你拒绝吧，快拒绝吧，不用这种时候给我面子，我真不想和你们一起出海……”
“好啊。”苏晓樯说。
“？”*2
路明非和夏绿蒂霍然抬头，一脸不可置信盯着苏晓樯那张笑靥如花的脸。
啥玩意？
“我也没意见。”零放下手机说道。
“欢迎夏绿蒂姐姐。”绘梨衣举起小本子。
路明非沉默几秒，露出一副见鬼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不是，为什么？夏绿蒂给你们下毒了？”
夏绿蒂：“……”
“没有哦。”苏晓樯轻笑着摇摇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傍晚时分，一行人抵达波尔图港口。
“不是！你们管这个叫游艇？”
路明非终于看见了停靠在岸的庞然大物……此前他对游艇的印象，还停留在港片电影里，那种夜黑风高之时，一群反派老板带着风骚妖艳的美女在海上潇洒的画面，里里外外加起来差不多篮球场大小。
但眼前这个八层楼高，一百多米长，顶部还停着直升机的鬼东西是啥？
“这个叫酒店式超大型游艇，造价3.2亿美金，由瑞典设计师Tillberg设计打造，目前还是概念款，一个朋友帮我们包的。”
苏晓樯轻描淡写道，心里可一点也不平静。
早晨她们收到‘专业人士’的建议时，第一反应是以为‘烤肉味薯片’是在推销产品……结果谁知道，下午的时候，这艘尚且存在于概念中的豪华酒店式游艇居然真的停靠在了波尔图港口。
船上149间平均价格107万美金的客房全部清空，一百多名船员被替换成了‘专业人士’，仅维持基本的通航需求，以及提供服务。
简而言之，薯片老板为吃瓜群的群友们华丽丽地……包场了！
作为群员福利。
“卧槽。”
路明非只能憋出这个词来。
虽然他现在早已无需为钱财担心，偶尔还能坐坐私人飞机，但无论是生活作风，还是消费理念，距离真正的‘old money’还有一段遥不可及的距离。
这种级别的游轮包场，难度不在于金钱，而是在于渠道。
“原来碳排放……居然真是我的问题？”
路明非喃喃一声。
这种大方的消费模式，忽然让他想起了一位故人……
但如果是这种程度的‘游艇’，带上夏绿蒂的话，确实没有关系。
甚至带上十个夏绿蒂也没关系。
人多反而会热闹一点。
娲主早已换好衣服等候多时，见到夏绿蒂·高廷根，并未有太大的反应，她提前在群里收到了提醒，
反而夏绿蒂一脸惊讶的模样，没想到周家娲主一直在葡萄牙，立刻以郑重端庄的姿态行礼……所以居然是四个女朋友？
娲主脸上笑吟吟地回礼，心里认可路明非以及几位战友的判断。
小姑娘还真是傻不拉几的。
“我们原本是打算乘坐这艘船一路观光回国的。”
娲主眼眸中金色如花瓣的光芒一闪而逝，裙摆拖在后面，仪态雍容宛如古代的女皇：
“七层和八层，一共25个房间，你可以随意挑选，不会有人打扰。”
“好的，谢谢您。”
夏绿蒂心中一凛，连忙应道。
好强的血统……
第一次看见女娲族人，以及特殊的行走方式，心里暗暗有些吃惊。
路明非的女朋友们还真是各有特色呀。
“看来，这位周家娲主就是……正宫了？”
……
Evrima号缓缓驶离波尔图港，向南部海域开去。
极简而雅致的设计美学，每一处空间都力求与海洋环境融合，这种风格很符合保姆们的审美。
从商业层面来讲，Evrima号相较于豪华游轮有所不同，愿意为独特风格而付费的客户，也不会介意它比同等模式的海上出行模式更贵。
这次的航行将走经典欧亚航线，从南经过直布罗陀海峡，再到地中海、苏伊士，红海最后通过印度洋回到东南沿海区域。
中途将经过马耳他、巴塞罗那、斯里兰卡等地。
夜幕降临，一层甲板上，
路明非已经换上了泳裤，外面套着沙滩裤和衬衫，隐约可见棱角分明的肌肉，匀称深刻如雕塑，但绝不夸张。
游艇已经驶离了海滩很远，回头眺望海岸线只剩下一条隐约的线。
第一站是位于葡萄牙南部沿海的维亚纳堡，这里是全世界最好的鳕鱼打捞海域之一。
薯片老板提前动用‘天演’规划了整个行程，特意安排了有PADI名仕级别认证的潜水专家作为随行船员。
可以在这片海域里徒手捕捞最新鲜的鳕鱼，然后第一时间放进水箱里送上来，趁鱼还活着时由厨师料理，也可以吃新鲜刺身。
但很显然女孩们更愿意亲自下海捕捞……
噗通——
海面荡漾起洁白的浪花。
一张水盈盈的脸庞从水里探了出来，苏晓樯穿着一套类似于潜水服的泳衣，鲨鱼皮的袖口一直包裹到手腕，裤腿包裹到脚踝，除了脸、手和脚以外，其余部位全部都被泳衣覆盖，甚至还戴着一副潜水镜。
但苏晓樯其实不擅长游泳，之前只游过1米2的池子。
唯一敢下水的原因，是娲主在背后给她撑腰——物理意义上的撑腰。
噗通——
此刻在她身后，同样探出一张水盈盈的圆润脸庞，一双黑眸在月光下亮晶晶的。
娲主并不像苏晓樯那般全副武装，她和正常人类的身体构造不同，只穿了一件浅云色的裹胸遮住关键部位，下身干脆是散发着片片鳞光的蛇尾。
白皙如玉的娇小手臂从后面将苏晓樯整个身子从水里托起，柔美但强大。
这才发现苏晓樯半天浮不起来，是因为手里死死攥着一条鲜活的鱼。
“明非！快看！”
苏晓樯兴奋地呼声远远传来，路明非止不住地乐呵。
很明显苏晓樯这三脚猫的功夫，不可能在海里抓得到鱼。
无非是娲主在水下抓住之后塞给她的，女娲族人天性通水，前辈的前辈能混到汉水女神的名号，娲主自然也不会逊色，甚至比在陆地上行动起来还要更灵活。
而另一边，绘梨衣和零组成团队，也在水下捞鱼，月光与射灯的照耀下，绘梨衣的皮肤光润如象牙，修长柔软的身躯穿着一套红色的比基尼泳装，一头暗红色的长发在水里散开。
零穿着一套白色的比基尼泳装，藕一样的手臂起落，娇小玲珑的身体与白金色的头发几乎和浪花融为了一体，
月光下，两女在海中一红一白，倩影宛如两条游龙。
出海好啊，就得多出海……路明非心情愉悦回过头，看向甲板侧面的身影：
“夏绿蒂小姐，难得过来一次，不打算亲自下水试试抓鱼吗？”
“……不了。”
此刻，相较于路明非几人完美融入到海上夜色当中，
夏绿蒂无悲无喜坐在甲板的沙滩椅上，像是个看破红尘的老妪。
手里居然端着一根鱼竿！
同样是Evrima号提供的顶级钓具，高碳纤维材质甚至能应付小型鲨鱼。
“好的。”
路明非就是随口一问，继续乐呵呵品着冰镇可乐，享受海洋上吹来的夜风。
“……”
夏绿蒂偏过头，拢了拢防风的外套，尽力遮住光滑蜷缩的大腿，心中莫名的……羞耻！
突然很后悔听懂爷爷的暗示，非要跟过来海上旅游，
这特么哪里能增进关系了，简直尴尬死了！而且一点也不好玩！
防风外套的下面，自然也是一套凸显身材的泳衣，
但夏绿蒂从小接受最严格的高廷根家教，早已习惯穿着能遮住脚踝的古典长裙，刚才上船选完房间，勉强换上了符合氛围的衣服，她还是完全没有做好在别人面前暴露身体的准备，即使是海滩，或者游轮这种地方。
就好比前十八年不准和异性说一句话，成年后第一天就突然催着结婚……
你说扯不扯。
当然，夏绿蒂从没联想过结婚什么的，只是看着水面上自由展示美好身材，愉快嬉戏的同龄人们，感觉有些羡慕。
“呃……不过话说回来，不是说亚洲人的身材，一般比欧洲的要平庸一些么？”
夏绿蒂鬼使神差低头，顺着自己的防风外套，往里面瞥了一眼。
然后迅速警觉抬头，
见路明非仍然眺望远海，夏绿蒂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人发现我如此失礼的举动。
……
今晚月光明媚，满天星斗倒映在海里，
四名女孩在海里终于玩够了，带着收获回到甲板上。
众人在一层主甲板的无边泳池旁边，点燃了篝火与烤架，简单点的食材就由大家亲自烹饪，复杂一点的就送进船舱，里面有技艺最精湛的厨师。
很快，烤制得最松软的面包，精酿贮存百年的红酒，全葡萄牙最新鲜的鳕鱼在这里汇集，还有鸡翅，烧烤没有鸡翅膀，那简直不叫烧烤。
葡萄牙最早是海盗起家的，在维多利亚时代纵横各个海域，除了红酒，自然还有经典的朗姆酒和蒸馏酒，此前在岸上补充过足够的食材，吃吃喝喝唱唱好不热闹，夏绿蒂明显还是有些放不开，但其余人不会逼迫什么。
最后一瓶50度的蒸馏酒下肚，苏晓樯豪气干云地倒下了。
紧接着是绘梨衣，这妞仍然不太分得清高纯度酒精和少女果汁的区别。
路明非一肩膀一个把她俩扛回各自的房间，并贴心地锁上门。
回来时，烧烤晚宴差不多结束了。
娲主没有醉，她喝得很克制；零也很淡定，大概回忆起了以前在俄罗斯当皇女的日子，伏特加都能当水喝。
见到路明非回来的身影，两人对视一眼，不知道在打什么歪主意。
夏绿蒂更不会把自己喝醉，
最终，众人在八层礼貌告别，大家所选的房间都在这一层楼。
采光更好，视野更高。
……
“呼——”
深夜，夏绿蒂没急着睡觉。
从随身携带的小皮箱里拿出两本书籍，这是从家族图书馆里带出来的炼金笔记。
学无止境，睡前读几页书，便是她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
只是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也可能是今天想玩但始终不好意思放开。
此刻夏绿蒂心里像是别着一根筋，
那些晦涩生僻的文字半天无法进入她的脑子里。
打开冰箱，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喝下肚，总算冷静不少。
但距离产生龙文共鸣，还远远不够。
“算了，休息一晚上。”
沉思片刻，并未感觉到困意。
夏绿蒂索性站起身，走到私人露台吹吹海风。
Evrima号的每一间套房都配备独立露台，无论在哪个房间都能与海景零距离接触。
轻柔的海风扑打在脸上，夏绿蒂惬意闭起眼睛。
不得不说，看遍了千篇一律的高廷根庄园，偶尔出来玩一次还是不错的。
路明非和他的女朋友们都很有礼貌。
与刚成年那会儿，出游时遇见的苍蝇完全不同……
“诶？这是什么声音？”
夏绿蒂忽然睁开眼，歪了歪头。
夜晚的海风里，仿佛隐隐传来唱歌的声音。
她忽然想起了《荷马史诗》中的塞壬，在其他神话中也叫美人鱼，是一种活跃在大海航线深处的生物，
她们拥有鱼尾和娇艳如花的面庞，喜欢通过歌声的方式制作出温暖的幻境，用于迷惑航行的水手们，然后将他们吃掉，
希腊神话中，奥德修斯曾遇见拦路的塞壬，选择用蜡封住水手的耳朵，将他们绑在桅杆上，独自面对危险的美人鱼，最终克服蛊惑将其杀死……
而在高廷根家族的记载中，
塞壬实际上是一种危险的水生死侍，喜欢成群结队出没，能够用声波模拟出言灵的效果。
夏绿蒂漫无边际地想着。
说起来，其实周家的娲主大人从外形上看很像美人鱼，只不过一个是蛇尾，一个是鱼尾，并且女娲族的血统很稳定，而且很强大……
“不对，这好像就是娲主大人的声音！”
夏绿蒂忽然睁大眼睛。
傍晚登船时，被娲主盛装华服的气场所慑，晚上吃烧烤的时候，夏绿蒂也跟着叫起了娲主大人。
只不过……
娲主大人真的是在唱歌吗，怎么感觉有点像是在哭呀——
夏绿蒂晶莹的耳尖动了动，一只手撑在栏杆支起下巴，陷入了思考。
“诶！！！！！”
几秒钟后，夏绿蒂神情猛地一僵，脸色瞬间涨的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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