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的冬,来得比往年都要早,也要更冷。

  从女娲娘娘离开,到如今,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

  正如之前用三生镜看过的封神时期的陆凡求仙昆仑那一世一样,如今,大灾之年。

  陆凡长高了一些,虽然还是瘦,但那身子骨却比寻常的孩子要结实得多。

  这得益于娘娘留下的那点灵气,让他在这只能喝稀粥,啃树皮的日子里,还没被饿死冻死。

  破庙里,那堆篝火忽明忽暗,烧的是陆凡带着孩子们从城外乱葬岗捡回来的棺材板和枯树枝。

  火上架着一口缺了个大口的陶罐,里面咕嘟咕嘟地煮着一锅灰绿色的糊糊。

  那是野菜,草根,还有陆凡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几块碎骨头熬成的汤。

  味儿很难闻,带着一股子土腥气和腐烂的味道。

  但这对于这群孩子来说,就是救命的琼浆。

  “熟了吗?陆凡哥,熟了吗?”

  鼻涕虫蹲在火边,吸溜着那一挂老长的清水鼻涕,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口破陶罐,眼珠子都快掉进去了。

  “急什么。”

  陆凡拿着根木棍,在罐子里搅了搅,舀起一勺尝了尝咸淡。

  “再煮会儿,把那几块骨头里的油水熬出来。”

  “再熬汤都要干了……”狗儿在一旁嘟囔着,他正在把自己那个也是捡来的破碗在袖子上蹭了又蹭,生怕有一粒灰尘占了糊糊的地方。

  陆凡没理他,从怀里掏出个纸包,小心翼翼地抖了点黑乎乎的粉末进去。

  那是他晒干的药草粉,能驱寒,也能防瘟病。

  这年头,穷人得不起病。

  一旦倒下了,那就是个死,连席子都没一张,直接扔进化人坑。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陆凡终于敲了敲陶罐的边缘。

  “行了,排队。”

  七八个孩子立马像饿狼一样围了上来,虽然急切,却没人敢抢,一个个老老实实地举着手里的破碗烂瓢。

  陆凡分得很仔细。

  一人一勺,不多不少。

  轮到瞎子的时候,陆凡手抖了一下,多舀了半勺稍微稠点的野菜。

  瞎子看不见,但也感觉到了碗里的分量重了些,他没说话,只是把碗抱得紧紧的,缩到角落里去了。

  等到所有人都分完了,陶罐里只剩下了一点挂壁的汤水和残渣。

  陆凡也不嫌弃,仰起脖子,把那最后一点底子倒进嘴里,连带着几根没煮烂的草梗一起咽了下去。

  胃里有了点热气,那种抓心挠肝的饥饿感总算是压下去了一些。

  “吃完了?”

  陆凡擦了擦嘴,看着这群还在舔碗的孩子。

  “吃完了就干活。”

  “狗儿,你带几个人去西市的泔水桶那边守着,天冷了,酒楼倒出来的东西虽然少了,但也许能捡着点油水。”

  “瞎子,你在庙里把那堆烂麻绳搓了,搓好了我也许能拿到集市上换两个大钱。”

  孩子们应了一声,虽然不情愿去那寒风地里,但也知道,不干活就得饿死。

  等孩子们都散了,陆凡紧了紧身上那件用好几层破布拼起来的棉袄,也走出了破庙。

  他没去讨饭。

  他要去城北的那个大车店。

  那里住的都是些走南闯北的行脚商,路子野,消息多,但也容易受伤生病。

  陆凡虽然只是个半吊子,但他那手草药本事,加上那点微弱的灵气渡引,治个跌打损伤,头疼脑热的,倒也比一般的郎中管用,最关键的是,他便宜。

  ……

  镜中画面一转。

  那是大车店后院的马厩。

  味道冲得很,马粪味混着发霉的草料味。

  陆凡蹲在一个干草堆旁,正在给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包扎小腿。

  那汉子是个脚夫,腿上被石头砸了个大口子,脓血流得哪哪都是。

  陆凡先是用清水给他洗了伤口,然后把嘴里嚼烂的草药敷上去,又撕下自己衣摆的一条干净布条,熟练地缠好。

  在这个过程中,他悄悄运转了灵气,封住了那伤口周围的血脉,让疼痛减轻了不少。

  “嘶——呼……”

  那汉子长出了一口气,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上露出了舒坦的神色。

  “嘿,你这哑巴小子,手艺还真不赖。”

  汉子从怀里摸出两枚还带着体温的贝币,随手扔给了陆凡。

  “拿着,买个烧饼吃。”

  陆凡接住贝币,那粗糙的贝壳边缘硌着手心,带着一种真实的质感。

  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谢过。

  他收拾好东西,正准备走,忽然听见马厩那头的角落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咳得撕心裂肺,像是要把肺叶子都咳出来。

  陆凡脚步顿了顿。

  他顺着声音看过去。

  只见在那堆喂马的干草垛里,蜷缩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那是个老头,头发花白,乱糟糟的,身上只裹着一张破席子。

  那汉子见陆凡看那边,便啐了一口:“晦气。”

  “不知道哪来的老不死,也没钱住店,掌柜的心善让他在马厩里避避风,结果倒好,这看来是快不行了。”

  “小子,你可别去招惹,那是痨病,过了气儿你也得死。”

  陆凡攥了攥手里的两枚贝币。

  两枚贝币,能买两个热乎乎的杂粮饼子。

  够他和狗儿他们分一口,今晚就能睡个好觉。

  他转过身,往门口走了两步。

  那咳嗽声更大了,中间还夹杂着那种喉咙里有痰却咳不出来的“赫赫”声,听着让人气紧。

  陆凡停下了脚步。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贝币,又回头看了看那个角落。

  那汉子还在那儿骂骂咧咧:“这年头,人命贱如草,死了也好,死了干净,省得受罪……”

  陆凡顿住了好一会。

  他转过身,走回那汉子面前,把那两枚贝币放在了马槽上。

  “怎么着?嫌少?”汉子瞪起了眼。

  陆凡摇摇头,他指了指那个老头,又指了指汉子腰间挂着的一个酒壶。

  那是最劣质的烧刀子,辣嗓子,但也最能发汗。

  汉子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陆凡的意思。

  “你小子……是不是傻?”

  “拿钱换酒给那老东西喝?你认识他?”

  陆凡摇摇头。

  “那你是钱多烧的?”

  汉子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但还是解下酒壶,连同那两枚贝币一起推了回去。

  “酒给你,钱也拿着。老子虽然是个粗人,但也知道不占傻子的便宜。”

  “不过我可告诉你,这酒给了他也是白搭,阎王爷要收人,谁也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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