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面露难色,“只有楼道的入口位置有监控,这个位置是个死角,拍不到”。

  陆乘风沉默,看着梁锋思索。

  丁荔和儿子梁凯很快跟着两位民警下楼了。

  当她看到躺在血泊中的丈夫时,腿一下子软了。

  梁凯眼疾手快抓住了母亲,“妈”。

  舒妍忙解释,“师母,师父还有气息,我们已经叫救护车了”。

  丁荔这才缓过神来,却是因为激动而失语。

  刘迅很快就带着一队人马赶到现场,随他同来的还有痕检组的负责人张勇。

  大家看到这一幕都震惊不已。

  舒妍跟张勇说了大概的情况,拜托对方看看现场能不能找到可疑的痕迹。

  “主任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鱼腥味……右脚有缺陷,是跛脚”她告诉张勇。

  张勇点头,“好,我看看能不能找到鞋印”。

  “听到了吗?右脚是跛脚”陆乘风对刘迅说。

  “去查一下监控,先看看今晚进来的人有没有符合特征的,然后再看这几天的,袭击者应该是来蹲过点,也熟悉小区的情况”。

  “是”刘迅点头应道,叫了两个人跟他去保安室查看监控。

  救护车终于来了,梁锋被抬上车送往医院。

  陆乘风让大壮和丁荔母子俩上救护车,他开车带着舒妍跟在后面。

  余下的人留在小区里勘查。

  到了医院,梁锋被送进急诊室去抢救。

  其他人在外面等待。

  丁荔面色苍白,她一直双手合十为丈夫祈祷。

  梁凯一言不发地陪在母亲的身边。

  眼里满是愤怒。

  舒妍把陆乘风叫到一边去说话。

  “我觉得行刺师父的人,可能跟给我送蚯蚓的人是同一个,师父在电话里提到的鱼腥味,应该是行刺者身上带的气味,这样的人也是经常接触蚯蚓的人”。

  陆乘风:“你指的是渔民?”

  舒妍点头,“麗城是个滨海城市,南城有几个渔村,他们经常出海打鱼,所以身上经常会带有鱼腥味,你们可以先请南城那边的派出所协助排查一下”。

  “看看有没有符合犯罪特征的人”。

  陆乘风点头,“好,我跟赵局说一声,请他协调通知南城那边的派出所帮忙排查”。

  赵建国接到陆乘风的电话,得知梁锋遇刺的事情十分震惊。

  问清楚梁锋接受治疗的医院后,他说他会尽快赶过来。

  在赶往医院的路上,他向局长沈青松做了汇报,并联系南城分局帮忙排查嫌疑人。

  到了医院,听完陆乘风和舒妍的汇报后,赵建国确定这是同一人所为的报复案件。

  而且目标很明确,是奔着舒妍和梁锋来的。

  所以,嫌疑人肯定是跟他俩之前经手的案件有关,很可能是某位死刑犯的家属。

  因为只有死刑犯的家属才会如此偏激。

  所以赵建国当即下令,把舒妍和梁锋共同担任法医,且凶手已被执行死刑的案件找出来。

  舒妍追加一个条件,先调查最近三年的案件。

  但符合条件的案件也有近百起。

  要全部重新调查一遍,恐怕得花上至少一个月的时间。

  好在梁锋的手术很顺利,主治医生说没有伤及要害,加上送医及时,保住了一条命。

  刘迅那边打来电话,说他们跟保安一起查看了监控,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不过,保安说进出他们小区不一定走大门,小区的围栏很容易攀爬。

  小孩子也能爬进来。

  所以这条线索算是断了,没有再追查的意义。

  陆乘风只好让刘迅带人回局里,先查那百起案件的卷宗,重点查家在南城的。

  他和舒妍一直陪着丁荔母子俩守在医院里。

  深夜,两人依偎着对方坐在病房外的过道里。

  陆乘风心疼舒妍还怀着身孕。

  但他也知道,梁锋就像是舒妍的父亲,她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我爸失踪那段时间,我很迷茫”舒妍主动说起她人生中最至暗的那段时间。

  “师父找我谈了一次,他陪我聊了三个小时,鼓励我继续念完大学”。

  “我去市局实习也是他向赵局建议的,然后亲自带着我,指导我”。

  “逢年过节的时候就叫我到家里去跟他们一起过,让小凯喊我姐姐”。

  “他们把我当成女儿一样疼爱……”

  舒妍说着,喉头因为哽咽而中断。

  她把头埋在陆乘风的肩窝里,抽噎地道:

  “我已经失去了爸爸,我不能再失去师父,为什么这世上好人都没有好报?我爸和师父把自己的人生都奉献给这个岗位,奉献给国家”。

  “可为什么他们要因此而遭遇这种不测?”

  陆乘风抱紧怀中人,“医生说了,梁主任没有生命危险,他会好起来的”。

  舒妍:“这一次是幸运,那下一次呢?下一次还会像这样幸运吗?”

  陆乘风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舒妍吸了吸鼻子,“我偶尔也会想,我们选择这份职业是错误的吗?在别人的眼里,我们每天跟死人打交道,十分晦气,还有人往我身上撒过盐”。

  陆乘风震惊不已。

  舒妍:“很离谱对吧?有一阵子我也很郁闷,也觉得自己是个晦气的人,可是师父跟我说,如果我们不为死者发声,那就没有人为他们发声了”。

  “我们问心无愧就好,不用期待所有的人都能理解我们这份职业”。

  陆乘风:“梁主任说得对,我们问心无愧就好,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把凶手找出来,为梁主任报仇,他逃不掉的”。

  舒妍的心情平缓了一些,“我不怕死,但是我害怕再失去我身边的人”。

  陆乘风:“我知道,我们都会好好的,别想太多了,休息一会吧,为了我们的孩子”。

  舒妍不再说话,靠在陆乘风的身上闭目休息。

  梁锋在第二天早上七点的时候醒了。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丁荔一边抹泪一边对丈夫说:“我迟早要被你吓死”。

  梁锋却是看向舒妍,追问道:“人找到了吗?”

  舒妍摇头。

  陆乘风解释道,“梁主任,我已经安排人去查了,按照您提供的特征,鱼腥味和跛脚,赵局请南城分局帮我们排查南城的渔村,如果有符合特征的会联系我们”。

  梁锋吁了一口气,他想了想,反问道:“一般什么情况会用到蚯蚓?”

  舒妍愣了愣,“钓鱼的时候”。

  梁锋点头,“你们调查渔村的方向没有错,但是还有其他地方会经常用到蚯蚓,比如钓鱼场,现在有很多私人钓鱼场,会给顾客提供蚯蚓来钓鱼”。

  “如果是在钓鱼场工作的工人,身上也是会带有鱼腥味”。

  陆乘风反应过来。

  “我明白了,梁主任,我这就让刘迅带人去排查麗城的所有钓鱼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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