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这京都城的繁花似锦,再回那偏远小县城,他也不知她会不会很失落。

  只是以他这种没有家族助力谋划的,下放到地方去历练就是最好的出路。

  陶栖瞥他一眼,有些不舍又遗憾。

  “你是我夫君,自然是你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

  “王上都安排好了,自然要听从安排。”

  “只是我这好不容易跟着王妃闯出一点水花来……”

  所以她不舍得很,又有些不甘心。

  宋景握着她的手,安慰道:

  “我知道,要不是因为你和王后娘娘这层关系。”

  “溪头县都轮不到我去。”

  “放心吧,我现在在帮娘娘调整和完善农耕集,最快也要到初冬才会去赴任。”

  “还有大半年可以留在京都。”

  陶栖算了算时间,倒是足够她做些调整和准备,锁紧的秀眉这才松开一些。

  还不等她调整思绪,宋景又开口:

  “贩画的主谋和画者是谁?娘子可否告知我?”

  陶栖原本平静下来的火气,瞬间再被他点燃。

  她沉着目光看向他,冷飘飘回道:

  “我就是主谋,画也是我画的,有什么问题吗?”

  早就猜到她不会如实交待,哪怕知道,估计也会隐瞒包庇。

  宋景叹口气,柔声规劝道:

  “娘子,虽然夫君知道你是重情义之人,但是这事儿你一个人扛不下来。”

  “你得与我说实话,这样我才能给你出谋划策。”

  陶栖斜他一眼,故作轻松道:

  “我说的就是实话,王上要是怪罪,我一个人承担,不会连累你。”

  “行了,去把你那一身官服换了,回书房看书去,饭菜做好叫你。”

  这不是能与他实话实说的事情,一来涉及到王后娘娘的秘密,二来知道了对他没啥好处。

  反正不管如何,要是必须得有一人出来顶罪,那肯定只能是她。

  从答应攀附两位贵人时她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若是这个呆子知道,他会不顾一切替她去顶罪。

  陶栖不打算让他做傻事,所以跟他打马虎眼。

  宋景一把拉住她手腕,难得硬气一回:

  “陶栖,你是没把我当成你夫君吗?”

  “你觉得身为你男人、这个家的顶梁柱,我会让你出事?”

  “再说了,就你写的那一手字,别说我不信,王上更不会相信。”

  “难不成,是王后?”

  陶栖一脚将他踹翻,恼怒道:

  “别在这里瞎说乱猜,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一个大男人磨磨叽叽,烦死了。”

  陶栖骂骂咧咧,没正面回答他,转身朝房间走去。

  富贵险中求,他当初拒绝了京都权贵榜下捉婿、飞黄腾达的机会。

  想靠自己爬上去本就满路荆棘。

  本来还以为她得了机缘,能助他一点。

  如今要是助力不成,也不能让他前功尽弃。

  被揣倒在地的宋大人错愣片刻,等她离开,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震惊半天,有点缓不过神来。

  这有点不妙啊,看样子被他猜中了。

  可万一王上为了保全王后,那他家这位必定只能被拉出去顶罪。

  虽说这罪如何定,怎么定,全是王上一句话。

  但他还是不敢赌。

  不行,他得要问清楚,王后娘娘是占了一样还是两人一人一半。

  他可不能眼睁睁看她出事。

  宋大人挣扎着起身,挥开上前搀扶他的书缘,连滚带爬就朝房间奔去。

  他这锲而不舍地追着,陶栖恼羞成怒,直接将人按在房间里狠狠收拾一顿。

  温梨此刻也被某个不要脸的正人君子按在书桌前补画。

  他宽大的手握着她柔软的手,引着她将那幅画补完。

  怎么可能补得好,她连笔都握不稳,还要忍受他在一旁捣乱。

  秋后算账在这里等着她呢,原来他刚才让影从他们不当值是这个意思。

  他早有预谋,她还自投罗网。

  瞧瞧他,衣裳工整,从容淡定,庄严肃穆的神色丝毫不乱。

  要不是他腰间玉带上挂着的流苏腰挂不停晃动,压根没人注意到他这不做人的行为。

  “卿卿不专心,你要是补不完这幅画,夫君今天就只能慢慢陪你磨。”

  “若是补得为夫满意,那家店铺我帮你处理,那位陶娘子也一并帮你保下。”

  “那册《洛神赋》倒是可以继续售卖的,这个问题不大。”

  “就是你画的时候,尽量别再这么胆大包天,毫无顾忌。”

  “至于那些避火图,我会命影墨尽量去收回来。”

  “若是别人也就算了,你现在身份特殊,咱们还是要顾及一些。”

  “以后这么狂野的画作,别拿出去给别人看了。”

  “一想到你脑子里这些画面被别的男人拿去助兴,我就酸得掉牙。”

  “你若实在喜欢,以后你画给我看,夫君天天陪你。”

  “对了,刚刚我看了你桌上那几福,等补完,我们都去试一试。”

  “萧行严!!”

  温梨恼得死死咬住红唇,实在受不住,她一脸潮红回头怒瞪她。

  这毫无威慑力的目光,惹得男人低头怜爱地轻啄一口。

  手上继续引着,沾了丹青,将那幅模糊的轮廓补全。

  待她清晰的模样跃然纸上,正如他们此刻这般,萧行严这才满意点头。

  “轮廓夫君打好了,看梨儿这样,估计没有力气渲染。”

  “不如这样,留着下回你握着我的手,我们一点一点将它再精雕细琢。”

  “我的画像你画得这般精美,你自己的模样,也要好生刻画才行。”

  温梨再也站不住,整个人趴在了桌上。

  萧行严却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

  他将桌上的画一幅一幅叠起来,整整齐齐码在一旁。

  再将丹青挪到凳子上,一把将人放到桌上。

  不知是不是知道了她的本性,还是他看的画太多。

  这男人像是突然打通任督二脉一般。

  以前再怎么急切,还是克制着来的。

  现在简直就是不要脸到了极致。

  一边忙碌着,一边还附在她耳边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他拿着她的画一幅一幅问她,对哪幅最满意?最喜欢哪幅?

  温梨欲哭无泪,几次想反过来主导,他便顺势而为,换了位置让她来。

  最后索性将上衣去了,抱着她坐在太师椅上,将凳子上的丹青勾过来,让她在他身上画。

  饶是她作画无数,也扛不住他今天这么一回。

  这代价实在有点惨。

  温梨气得吐血,恼得不行时,狠狠抓了他精壮的后背好几下。

  “萧行严,你身上有伤,能不能节制一点。”

  某人轻轻一笑,回道:“夫人放心,这点伤绝不会妨碍夫君伺候你。”

  “来,我们到窗边去。”

  直到夜深人静,温梨再也撑不住,趴在他肩头昏睡过去。

  那皎洁的圆月,也悄悄隐入云层中,羞得不敢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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