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幼仪看着萧呈,摇了摇头:“王爷,我不愿意。”

  萧呈沉默了好一会子,艰难地问了一句话:“你是要推翻萧家对不对?”

  “对。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断而不断,必有后患。”梁幼仪也笑着回答,“萧千策是太后的亲生儿子,萧家不亡,太后即便退居后宫,也会对我赶尽杀绝。”

  “如果我找太皇太后推翻太后,让萧千策退位呢?”

  “萧千策是太皇太后的亲孙子,她不会让亲孙子退位的。”梁幼仪制止了这种没完没了的假设,再次说道,“王爷,我不留你了。”

  萧呈无奈,点点头:“好。”

  “我派人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与李世子一起走。”

  “我有一封密信给你,过了怀州驿站再打开,做得到吗?”

  萧呈看她手里捏着的信,认真地承诺:“好。”

  与他谈完,梁幼仪又把容云峰叫来。

  容云峰身上的皮外伤好得差不多了,骨伤还要养一段时间。

  梁幼仪这些天来,一直让郎中为他悉心治疗,报答他当日反对和亲之恩情。

  “容将军,虽然你的伤势还没有痊愈,但是李世子和靖南王都要回去,我希望你同他们一起离开。”

  “好。”容云峰心情很复杂,他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只问了一句,“你真的只是因为太后荼毒百姓,才夺了定国公的兵权?”

  梁幼仪没有避讳,说道:“不全是。”

  “那就是和亲的事?太后抢你婚姻的事?赐婚傅璋的事……”容云峰忽然发现自己说出来的许多事,足以叫任何一个人杀了太后,反了定国公府。

  梁幼仪点点头:“你说的都对,但只是一小部分。”

  容云峰懂了,说道:“那她真是禽兽不如。”

  梁幼仪依旧点头,她与容云峰的关系,连李桓献都比不上,况且容云鹤和太后的暧昧关系,她不想赌。

  感动这个词,对一个想要造反的人来说,太奢侈。

  她不想和他透露任何消息。

  “容将军先回去复命,以后愿意来丰州玩,欢迎!”

  “云裳郡主不回京城了?”容云峰猜想她在丰州自立为王,但是梁幼仪不说,他也不好提。

  “会回去的,容将军。”

  容云峰还想说什么,终究是闭了嘴。

  两人交情没那么好,他的兄长是太后的裙下臣,甚至在来的路上,他还和郡主打过架。

  李桓献、萧呈、容云峰、梁文正,以及那两百御林军同时离开,梁幼仪与凤阙亲自把他们送出土城。

  官路上,双方挥手告别。

  李桓献、梁文正带着两百御林军骑马,容云峰伤势没有好利索,坐着马车。

  “郡主保重。”

  “李世子保重、王爷保重、容将军保重、梁将军保重。”

  “再会。”

  “再会。”

  烟尘滚滚而去,萧呈一转身,眼圈儿就红了,他知道云裳会反,他这一走,与云裳再见就是敌人。

  凤阙有些不舒服,但是又觉得萧呈没坏心。他没有吃醋,心里就是有点憋得慌。

  “你给萧呈的是什么信?”

  “是一封提醒太皇太后监视梁言栀的信,防止她扒掉浊河大堤,不顾百姓死活,水淹叛军却把整个天奉城和浊河两岸的百姓都吞噬。”

  “她真敢这么干?”

  “敢!”

  提醒百姓出逃,只会造成混乱,还不一定有人听,若能控制住太后,百姓才真正安全了。

  她既得先知梦警示,一定要挽救百万无辜百姓。

  尽管太后扒开浊河大堤,将会民心尽失,与她有利,她也不能坐视不管。

  世上有些事可为,有些事即便对自己有利,也不可为!

  这个,就叫良心。

  梁幼仪说:“如今丰州尽在我们手中,准备好檄文,我们打回去。”

  “好。”

  回到大营,梁幼仪把伴鹤叫来:“梁景湛他们怎么样?”

  伴鹤说:“郡主早拿主意,他们在这里,总是隐患。”

  “好。送走了李世子,该处理定国公一家子了。”

  她让人把梁知夏、梁知年,以及梁景湛兄弟五个都带上来,说道:“如今丰州军悉数在本郡主手里,你们无用,在此只会浪费粮食。”

  梁知夏有些恐惧,说道:“你想杀了我们?”

  “不会。”梁幼仪说,“本郡主想把你们还给太后娘娘,毕竟你们满心满眼都是太后。”

  “你太恶毒了,你不得好死。”梁景棠嗓子粗哑地说道,“云裳,你会被天打雷劈。”

  伴鹤照脸给了他两记耳光,把他耳鼓打穿,昏过去了。

  “本郡主不知道你们的恨意从何而来?也不想知道了!马车送你们两辆,回京城吧。”

  “你真这么好心放我们离开?”

  “本郡主说话从来算数,不然你以为留你们两个囫囵的?就是为了叫你们赶车。”

  “路上不害我们?”

  “你们有什么值得害的?本郡主若想害你们,你们此时早就过了头七。”

  梁知夏挑选了一些他们认为的心腹,但是那些人大多数都不想追随他们了。

  最后勉强挑了十多人,再加上他们还活着的几个侍卫,赶马车回去。

  不过在离开之前,梁知年要求单独见她。

  “你见本郡主有什么事?”

  “仪儿,我是你爹。”

  “哦,你不说这个本郡主倒是忘了!——芳芷,起草一份断亲书!去把土城太守、丰州刺史请来,叫官府见证我们断绝关系。”

  “你,你怎么如此绝情?”梁知年喉咙疼,说话也艰难,“你为什么这样恨定国公府?”

  “国公爷,真是笑死我了,难不成你以为我该感恩戴德?”梁幼仪说道,“你生而不养,遇事不护,生死关头推出本郡主,我们算什么父女?”

  尤其是太后作恶,无端残害……她说了一阵子,问梁知年:“你觉得整个定国公府对本郡主有情吗?”

  “太后虽然嫁给了先太子,做了太后,可是她也给你指婚了丞相,你怎么还敢对太后有意见?”梁知年愤怒地瞪着眼睛,斥责她。

  “梁知年,你知不知道梁言栀和傅璋是什么关系?”

  梁知年沉默了一下,说道:“他们能是什么关系,不过是君臣关系罢了!”

  “梁知年,他们长期保持不正当关系。在赐婚本郡主之前就有勾连,她把这样一个男人塞给本郡主,你不觉得恶心吗?”

  “你胡说八道,污蔑太后……”

  “你知不知道年前尾牙宴上,梁言栀给我下剧毒?”

  “我怎么知道?你有证据吗?”

  梁幼仪皱眉,中断谈话,道:“本郡主就知道,和你们说话就多余。”

  梁知年无论怎么喊她,她都不再搭理。

  三个时辰后,丰州刺史陶煤雄和土城太守图帛书都急匆匆来了。

  梁幼仪说道:“今儿,叫两位大人前来,见证一下,本郡主要与定国公府断绝关系。”

  这些日子军营的大事,两位地方官已经被凤阙策反,坚定拥护梁幼仪,现在都算自己人。

  陶煤雄:“郡主,真要断亲?”

  图帛书憨憨地看着梁幼仪:“郡主,你说咋办就咋办。下官今儿可以留在军营吃午餐吗?”

  “可以,办完手续,请你们喝酒。”

  在两位地方官见证下,梁知年与梁幼仪签下“断亲书”——

  【大陈宁德四年五月十八日,定国公梁知年(字九牧)与女云裳郡主(名梁幼仪),父女谨立此书,以昭告黎民百姓、天地神明,并示子孙后世。

  定国公府对幼女生而不养,及长,全府上下苛待,肆意掠夺……无数次意图污蔑清白,数次投以剧毒欲害其命。

  女梁幼仪虽欲以孺慕之情感化,奈何定国公府上下,其心如铁石,终不可救药,是可忍孰不可忍,女梁幼仪决定断绝与梁公之父女关系,并断绝与定国公府一切关联。

  梁公对苛待之事供认不讳,同意双方断亲。

  自此日起,定国公梁知年不再为云裳郡主梁幼仪之父,梁幼仪亦不得再以家族之名行于世。双方生死祸福,再无干系。

  此举非轻率之举,愿天地神明鉴察,后世子孙以此为鉴,应善待子女,勿蹈覆辙。此书一式三份,梁知年与梁幼仪各执一份,官府备案一份。如有违背此书之言,愿受官府、天地神明之惩罚。

  立书人:云裳郡主梁幼仪、定国公梁知年】

  陶煤雄和图帛书在书写过程中都不住地倒吸凉气,那一条条害人行径,令人发指。

  大骂定国公府干的不是人事,怪不得云裳郡主要断亲。

  断亲书写好,双方签字画押,梁幼仪又逼着梁知夏和梁景沄签字做了见证。

  梁知夏和梁景沄只想活命,叫写什么就写什么。

  一切手续都办好。

  梁幼仪把桃夭、芳苓、芳芷、叠锦、画楼、伴鹤、子墨等自己人都叫来。

  她要在梁知年回去之前,还桃夭清白。

  桃夭其实不在意:“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不在意。”

  但梁幼仪说:“桃夭,我不要你再把尊严交给别人踩!我要你挺直腰杆,理直气壮地站在人前。”

  无关风月,只为斩断过去,从泥淖中站起,开启全新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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