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侏儒皮肤呈现出一种暗淡的金属质感,口鼻部分向前突出,形成长吻,

  一双眼睛里再也找不到眼白,只剩下两抹暗金色。

  他的两条腿早就缩成了一团,细得跟胳膊差不多,活像根擀面杖。

  可偏偏一双手指,倒长得又细又灵便——只不过如今这手上满是金色利爪,哪里还能算人的手掌?

  他早就没半点人形,反倒像传说中一种极为罕见与狼共生的生物——狈。

  祥子死死盯着那侏儒的脸,心中无比震骇——

  被火烧过,又经过“矿瘴”的妖化,这张曾经熟悉的脸,现在已扭曲得不成人形。

  但祥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张脸的主人。

  金福贵!

  此刻,金福贵发出阵阵尖啸,而数百头狼妖便随着这尖啸声进退如风。

  原来这群狼妖竟都听命于金福贵。

  而更令人可怖的,却是金福贵那爪子时不时闪过的金色微光!

  微光骤起,那天地间的金色灵气便凝在爪上,化作一缕微芒,如流星一般撞在那蛇妖身上。

  暴烈的轰鸣声在蛇妖身上炸开,

  即便是七品大妖,在这天地间最为锋锐的法则之力下,也是阵阵哀嚎。

  祥子眉眼猛然一挑——这是修法!

  金福贵使出的这法子,像极了自己控驭金色小箭的法子!

  ——

  良久,祥子才压下心中那抹震惊。

  很难想象,一个人类竟然能熬得住那么久的“矿瘴”?

  之前在人和车厂时,杰叔就跟他说过,气血关的武夫沾了“矿瘴”,撑死了活不过三天。

  忽地祥子眉头却是一皱。

  他顿时想起那修士临死前说的话——靠妖兽炼体的邪修?

  难不成,这金福贵是得了什么机缘,竟成了修士?

  这个猜测太过惊悚,隐隐让祥子生出一些莫名的不安,不由得想起自己那双金色的眼睛。

  要是金福贵是吞了那颗五彩金矿,才凑巧变成这怪物模样……

  那自己呢?当初吞了虎妖的气血骨髓,才有了这古怪的视力……

  这里头,有什么联系?

  难不成,自己到最后,也会变成这副模样?

  心念急动间,祥子联想到近些日子自己的变化,心中浮现一抹阴郁。

  那瘦削修士死前的咒骂,尚且历历在目。

  莫非,真如那修士所说:没有完整的筑基物,没有完整的功法,便压不住身体里那些金系法则?

  ——

  七品蛇妖跟狼妖群打得正凶,

  蛇妖身上早被群狼咬得遍体鳞伤,其是七寸那处,伤得最是致命——这是中了金福贵的修法。

  可七品大妖哪是好惹的?

  虽说刚进七品,身上鳞片还没长全,正是最弱的时候,但就凭那跟小土丘似的身子、结实的体魄,也够在小青衫领中部称霸了。

  蛇妖身周紫色风雷闪耀,扯动着天地气机,

  月光氤氲,便连光线都似乎扭曲起来。

  蛇妖那双金色竖瞳,死死盯着几十丈外,坐在白狼王身上的那小小人影。

  此刻,金色竖瞳中满是对血肉的渴望——只要吃下那不人不妖的东西,它不仅能伤势尽复,修为还会再进一步!

  物竞天择,妖兽也是如此。

  想要更强大的修为、更强横的体魄,妖兽只有两条路——待在更高等级的矿区或是吞了别的妖兽。

  想来,这便是金福贵与这头蛇妖不死不休的缘由。

  茂密的树林里,一个昏沉人影轻轻蹲伏在树梢上,他整个人隐在黑暗中,并没有任何动作,整个人却似与树林融为一体。

  气劲汹涌,天地气机无比凌乱,漫天树叶凌乱飘散。

  祥子的身形也渐渐显露了出来。

  只是,此刻他刻意收敛气血,只有皮膜上散发着些许热气——这么一来,在众妖兽的感知中,他也不过是个略显得健壮些的猴子。

  祥子身子一晃,从树顶上轻飘落地,

  双手往后一拍,两柄短枪“锵然”滑落,

  手腕一翻,短枪便合作一柄铁枪。

  ——

  缕缕风雷从蛇妖巨口中飘散出来。

  触之则死。

  阵阵哀嚎中,没一会儿,地上就多了几十具狼妖尸体,

  大概是没料到这蛇妖中了埋伏还这么厉害,狼妖群顿时乱了阵脚。

  一缕尖锐的鸣叫从那侏儒喉腔里迸了出来。

  狼妖们听了这声音,竟不再怕了,又一窝蜂地冲了上去。

  显然,金福贵是铁了心要拿下这蛇妖。

  七品蛇妖能称一句“蟒”字了,

  此刻祥子的视线中,那头巨蛇身上还隐隐鼓着几个包——要是进了六品,便能长出两条爪子来,

  传闻,蟒妖一旦生出完整的六足,便能摆脱矿区限制,灌江走海

  这些说法是真是假,早就没人能说清了,

  毕竟大青衫岭里最凶的那头古猿,也才五品巅峰。

  但有一桩,却是世人都晓得的——七品妖兽,便能学会术法。

  没人知道这些没灵根、没灵池的妖兽,是怎么调动天地气机使术法的,可在矿区里,这些妖兽的术法威力,绝不比修士差。

  只是当金福贵瞧见这蛇妖使出术法后,金色的圆瞳里却是露出一抹炙热.

  又一声尖啸响起,

  他身边仅剩的三头白狼王一起蹿了出去——这三头八品妖兽,早就等着这个机会了,此刻联袂而上,就是想要趁着这蛇妖施法空档,把这蛇妖彻底弄死。

  可终究还是差了一步。

  那浑身早已血肉斑驳的蛇妖,竖瞳中忽地闪过一抹狡黠之意——显然,这七品大妖已有了粗浅的灵智。

  刹那间,一抹手臂粗细的雷霆从它猩红巨口中吐了出去.

  谁都没想到.这蛇妖竟还能使出第二次术法。

  山崩一般的轰鸣声中,三头白狼王里,两头当场被烧成了黑炭,剩下那头也被气劲裹着,狠狠撞在树干上,生死不知。

  不过片刻间,场中形势陡然反转。

  那条蛇妖直起身子,冷冷盯着仅剩的一头白狼王以及端坐于狼身上的那侏儒妖人。

  “嘶嘶”声中,蛇信吐了出来。

  群狼之中,再无一匹狼妖敢上前了。

  恐惧死亡的原始本能,终究盖过了金福贵的尖啸声。

  显然在这场长达半年的厮杀中,是这头蛇妖将要笑到最后。

  恰在此时,

  金福贵那颗大脑袋猛然一顿.淡金色的圆瞳死死盯着密林中某个方向。

  紧接着,那大蛇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诡异竖瞳中满是戒备之色——如临大敌。

  天地间的气机一下子静了下来,

  月色疏朗,伴着细微的窸窣声,一个大个子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大枪的枪锋,在月色下泛出一抹寒光。

  刹那间,气劲席卷开来.

  漫天金色灵气纷飞,就连空间都仿佛被撕裂了一般.

  祥子枪尖一挑,目光却是落在白狼王身上那个矮小的身影。

  昔日那个以一身蛮力闻名整个人和车厂的雄壮汉子,此刻却成了这般不人不鬼的可怖模样。

  祥子神色平静,嘴角扯出一个笑:“金福贵好久不见。”

  ——

  坐在白狼王身上的金福贵,金色圆眼里顿时露出几分迷茫。

  金福贵?

  好熟悉.又好陌生。

  我是金福贵?

  一念生,百念起,

  骤然间,那些深藏于心底的记忆如狂潮涌了出来,

  漫天的雨水,滔天的大火.女人温婉柔顺的笑,那张白青色的小脸,还有一片孤零零飘下来的枫叶

  他拼了命想忘掉的记忆,终究还是随着这个大个子的出现,在脑子里翻涌起来。

  一声凄厉到极点的哀嚎,在月光下炸开:

  “死”

  “都得死”

  许是太久没开口,这声音全然失了音调,仿若金属摩擦一般刺耳。

  那双圆瞳死死盯着祥子,满是狠厉之色。

  ——

  祥子轻叹一声,步伐不停。

  第一步,漫天金系灵气肆虐

  第二步,祥子手腕处荡开一阵肉眼可见的淡金色涟漪.

  待走第三步,一声尖锐的鸣叫声中,两枚黄铜小箭,从祥子手腕上脱手而出

  天地似是变色,这座夜色深沉的密林,骤然间大放光明——

  蓦地,四周重新黯淡下来,

  只余两道黄铜小箭如炙热流星一般,在祥子身周旋转。

  气机牵引下,天地间最为锋锐凌冽的金系法则却变得无比乖巧,全听凭祥子心念。

  “金福贵你确定.要杀我?”

  “或者说,你认为你有能力杀我?”

  祥子神色漠然,盯着那非人非鬼的可怖身影,只轻声说了一句:

  “我杀了范胖子,但范胖子身后,还有李家二少爷李韵文。”

  “如果你想给你家月儿报仇,那你要杀的人,不该是我.”

  ——

  “月儿”这个名字,仿若惊雷一般,在金福贵脑袋里炸开。

  那个小小的人影,似是随着这个名字,一下子占满了他的脑袋。

  那个一笑,眼睛就弯成月牙儿的小姑娘;

  那个每次咳得撕心裂肺,还硬挤出笑来安慰他的小姑娘;

  那个得了痨病,没人愿意跟她做朋友,总一个人在家识字写字的小姑娘;

  那个字写得又秀气又整齐,最爱用红枫叶当书签的小姑娘;

  那个叫金砚月的小女孩;

  是我的女儿啊!

  她被范胖子杀了!

  “李李韵文在哪里?”金福贵金色的圆瞳里,留下一行淡金色泪水。

  祥子静静看着他:“李家矿区。”

  接着,他的目光扫过几十丈外那跟小土丘似的七品蛇妖。

  蛇妖身形蓦地一颤——已初生灵智的它并不懂,为何这矿区里还有凡人不受天地灵气的压制。

  可惜,它已没机会思考,

  下一刻.

  一道璨如流星的金光闪过

  一枚黄铜小箭咻地刺穿它的七寸——锋锐无匹的天地法则之力,在它的伤口处爆开。

  “砰咚”一声。

  庞大的蛇躯缓缓倒了下来

  漫天灰尘中,数十丈外的金福贵圆瞳猛然一缩——他懂了为何祥子会说自己没有能力杀他。

  这大个子已是修士!

  ——

  按理说,祥子其实并不能如此轻易杀掉一头七品大妖。

  在矿区里头,比起武夫来.同等级的妖兽,可要难缠得多。

  只不过这头蛇妖刚进七品,而且那金贵的蛇蜕鳞早被祥子偷了去,害得它没法子第一时间补气血、恢复实力。

  这么算下来.这蛇妖的本事,只怕连当初跟陈副院主拼命时都比不上了。

  再加上跟金福贵手下那些狼妖缠了这么久这蛇妖浑身是伤,早就成了强弩之末。

  祥子这才能用黄铜小箭轻松取了它的性命。

  但话说回来.这枚黄铜小箭的杀伤力当真是强悍,

  单说这纯粹的杀伤力,甚至比七品入门境的武夫还厉害。

  待蛇妖倒下,祥子却是从那蛇头下颚处,拔下一小片“蛇蜕鳞”——这可是七品蛇妖的精华所在,只可惜这头蛇妖刚进七品,只来得及长出这么一片。

  正好能把这片七品“蛇蜕鳞”嵌在软甲胸口,当个护心镜用——这么一来,软甲的防御力就能提上一个档次!

  只不过.祥子这举动,瞧着实在古怪。

  毕竟,在百多头狼妖的狼视眈眈下,又有哪个能如他这般镇定自若的。

  “金福贵,剩下的就留给你了,终归你也围猎了一场,”祥子甩了甩手,淡淡说道。

  金福贵没回话——或者说,这会儿他已经不太能说清人类的语言了。

  “怎么杀他?”一个生涩怪异的音调,从金福贵佝偻的腹腔里涌了出来。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祥子却是瞬间懂了。

  “很快.我得想法子引走那位李家二爷一部分的护卫,”祥子耸了耸肩,“当然.我也没十足的把握,所以得要些时间。”

  说完,祥子转身就走。

  忽地

  身后又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要要快,我的时间.不多了。”

  祥子没有回头,只点了点头。

  他明白金福贵的意思。

  可能过不了多久,金福贵的人性便会彻底被兽性吞没。

  祥子揉了揉眉头,轻轻低下头,

  他脚边,有一汪小水潭。

  潭水轻轻的,映着一弯月亮.以及一双在夜色中依然清晰可见的淡金色眸子。

  一抹阴郁,浮上了祥子心头。

  ——

  次日,阳光正好。

  祥子穿着一身崭新的武衫,站在李家庄门口,身后跟着齐瑞良、徐彬几个人。

  以祥子如今的身份,要他亲自出来接的.毫无疑问是尊贵的大人物。

  丁字桥外,

  几辆马车从南苑方向逶迤而来。

  当先那辆大车,一面绣着金线的虎头旗高高挑着,迎风招展——这是清帮的标志。

  车队后头,一水儿的马队骑兵,皆是穿着笔挺的灰黑制服,身后背着火药枪,威风凛凛。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清帮南苑香主刘福堂赶紧跳下车,亲自掀开了车帘。

  一位穿着绸衫、面容雍容的老人,下了马车。

  他身后,还是跟着那位从申城过来的武夫——张标。

  数月不见,这位九品圆满境的武夫更显气势逼人。

  只是这位昔日与祥子交手时平分秋色的武夫,此刻骤然瞧见这祥子,神色却是猛然一惊:这才几月不见,这小子怎么气息能如此内敛了。

  之前听闻这大个子一枪扫飞了钱家那位二少爷,张标尚且有些将信将疑:自己可是与他交过手,那时候他不过是九品小成境,哪能短短数月就强悍到这地步?

  如今看来,这传言倒真不虚。

  且不提张彪暗自心惊,

  马车下来的那绸衫老人,一瞧见祥子,便是笑容满面:“哎哟.李兄弟何必如此大礼.见外了,见外了。”

  “你我兄弟两个弄这些,岂不是生分了?”

  祥子笑眯眯迎了上去:“齐老舵主亲自过来,哪敢怠慢分毫”

  两人一阵寒暄,好一通称兄道弟,把一旁的齐瑞良听得嘴角抽搐不已.

  “李小兄弟请”

  “齐老舵主请”

  ——

  茶香袅袅,小绿给几人斟满茶水。

  经这几个月温养,昔日这流民出身的小丫头已有了几分丰腴,举止间更是落落大方。

  小绿退了下去,

  整个房间内,只剩了祥子、齐瑞良和齐老舵主三人。

  “齐老舵主,乡野淡茶,比不得清帮那些贵重茶叶,还请齐老舵主尝尝,”

  “哪里话我齐某人本就喝惯了高沫.”

  祥子与齐老舵主对坐,皆是端起了茶盏。

  “李兄弟昨日得了我儿的电报,今日便赶过来了.”齐老舵主把茶盏放在桌上,笑道,“我这作兄长的,还算有诚意吧?”

  祥子亦是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份卷宗,铺在了桌上。

  聪明人之间无须太多扭捏的试探,

  在商则言商——对于清帮这位总舵主而言,既然他连夜赶了过来,自然是对祥子的提议有兴趣。

  祥子也没必要故弄玄虚,直接把前朝这座废矿的方案书,摆在了齐老舵主面前。

  ——

  捧着卷宗,齐老爷子神色渐渐肃然。

  若是论起头一遭的印象,齐老爷子只当这年轻人是个有几分天赋的武夫;可先前那条运输线的利益分配方案一拿出来,倒叫他对这大个子另眼相看了。

  毕竟啊.这世道上,武夫多得是,可心思能细到这份上的实在少见。

  如今亲手翻完这份卷宗,就算是这位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凭着“审慎精明”在四九城出了名的老爷子,心里头也不由得泛起一阵唏嘘。

  比起李家庄那条运输线“利益均沾”的法子,这份关于前朝矿区的方案要周全得多——不单把大帅府、宝林武馆、清帮这些各方势力的分成都算得明明白白.

  连具体该怎么操作的法子,都列得有条有理。

  “李兄弟这份方案,你跟宝林武馆、大帅府那边打过招呼了吗?”

  祥子只笑了笑,没答这话,反倒开口问:“齐老爷子.您看这事儿,可行不?”

  齐老舵主昏沉的眼眸里神色变幻——卷宗上写得清楚,只要从清帮调一千人过去,头五年就能分到这矿区利润的一股。

  这可不是普通矿场,是比三大矿区规模还大的前朝废矿——里头的五彩矿石,多半是六品、七品的好货。

  一股利润,那可是个吓死人的数目。

  按说他不该犹豫,可这事牵扯太大,如今四九城里,哪股势力没盯着这块肥肉?

  使馆区让宝林武馆来开发这座废矿,早就不是啥秘密。

  听见这消息,多数人都等着看笑话——宝林武馆从没做过矿上的活.哪能轻易把一个矿区撑起来?

  更何况还是小青衫岭那地方。

  原先齐老爷子也是这么想的,

  可接到自家三小子的电报后,他立马就赶了过来——没别的原因,就因为“李祥”这名字。

  如今这位执掌了丁字桥的李家庄庄主,称得上四九城清帮的财神爷了,

  原先一条不起眼的运输线,到了他手里,竟变成了能淌出金子的路子——如今每个月清帮从这条线上分到的大洋,那数儿大得能吓死人。

  不过一枚闲棋,却生出了几分“屠大龙”的气魄,如此一来,齐老爷子又怎能不对这小子另眼相看?

  眼下真亲眼瞧见这份卷宗,看到上面一条条清清楚楚的计划,老爷子心里也不由得冒出个古怪念头——难不成这小子真能把这事办成?

  于是这位惯于拿捏人心的清帮舵主开口问道:“按使馆区的规矩,我清帮不能沾矿区的生意你这方案就算能过宝林武馆的关,也没法子说动使馆区那些大人物。”

  听见这话,祥子心里头就有数了。

  “齐老爷子.如今这‘大顺古道’的进展,全系在这座前朝废矿上.”祥子顿了顿,指着桌上那份卷宗,缓缓道,“若是我来做这事,半年内便能恢复这座矿区”

  齐老舵主身子一震,倒抽一口凉气——半年?这口气也太狂了!

  要知道,四九城外那三家矿厂,哪家不是攒了几百年的家底?

  就算是他们,也不敢说这种大话。

  即便那蒸汽机修复后便可使用,但那些定居点从哪里来?那些矿工从哪里来?

  可话又说回来,要是这小子真能在半年内把矿区恢复了只怕使馆区那边,也不会再揪着所谓的“规矩”不放了。

  身为四九城清帮的舵主,齐老爷子对那条神秘的“大顺古道”,自然比旁人知道得多些——为了那条古道里的东西,就算把整个四九城拆了,使馆区那些大人物恐怕也不会眨眼。

  何况是这点儿规矩!

  如今这计划是这小子亲手拟的,我清帮不过是搭把手帮忙而已就算没办成,也不用担啥责任,何乐而不为?

  于是,这位清帮舵主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李兄弟,老夫想听句实在话,你为啥偏偏找我清帮来做这事?”

  祥子笑了笑,却是把目光放在了齐瑞良身上,淡淡道:“事关重大,我只信得过瑞良兄。”

  “要是这事成了,我会举荐瑞良兄.来管这座矿区。”

  一言既出,满室皆惊。

  便是齐瑞良,亦是目瞪口呆。

  ——

  李家庄外,齐老爷子与祥子攀着手臂,以一种无比亲昵的姿势,一路走到马车跟前。

  “好小子今日见了李兄弟,老夫才晓得自己是真老咯,”齐老爷子这话半真半假,算是给足了祥子脸面。

  祥子只是轻轻笑了笑,没多说话,恭恭敬敬地把齐老爷子送上马车。

  挂着虎头旗的马车晃晃悠悠地走了,

  忽地,

  车帘被轻轻撩起一角。

  齐老爷子看着外头崭新的路面,心里头不由得泛起一阵唏嘘:

  要是这世道的年轻人都像那大个子这般,那我们这些老家伙.可就真该退出江湖咯。

  好一个心思通透的年轻人,此等拿捏人心手段,当真是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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