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未明,金銮殿前的雾气还裹着夜寒,青石阶上已站满了朝臣。

  百官垂首肃立,衣袖轻动,脚步轻移,无人敢高声言语。就在这近乎凝滞的寂静中,一道声音破空而来,不疾不徐,却字字如钉:“臣,顾昭之,有本启奏。”

  众人抬眼望去——那人立于玉阶之下,玄袍银麟,玉笏在手,眉目沉静如古井。

  晨风拂过他额前几缕黑发,却吹不动半分气度。

  “请重查三年前‘冬至宫门轮值案’。”

  话音落地,满殿哗然。

  兵部尚书张普当即出列,怒目而视:“顾相!旧案早已定谳,乱党伏诛,何须再提?你这是要翻案不成!”

  顾昭之不慌不忙,指尖轻抚玉笏:“非为翻案,只为补档。

  兵部交接时,宫门当值名册多有遗缺,连谁人守夜都查不清,何谈宫禁安危?臣所求,不过厘清职责,以防疏漏。”

  “巧言令色!”张普气得手抖,象牙笏板“咚”地砸在阶前,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群臣窃语四起,衣袖翻动,低语如潮。

  谁都明白,这哪是查缺补漏?

  分明是冲着三年前那场血案去的。

  那夜宫门失守,三百禁军死于非命,顾相肩上至今还留着一支箭镞的旧伤。

  就在争执不下时,一道清朗声音响起:“臣,萧砚卿,附议。”

  众人一惊。太常寺少卿萧砚卿,素来不涉权争,此刻竟也站了出来?

  他立于殿心,声音坚定:“宫禁乃国之命脉,若有隐漏,便是隐患。查,应当查;彻查,方能安君心、正法纪。”

  两方对峙,气氛如弓拉满。

  文官队列末尾,沈砚低垂着头,袖中手指早已掐进掌心,指节泛白。

  他没想到,顾昭之竟会旧事重提。

  龙椅上的皇帝沉默良久,目光在殿中缓缓扫过,终是开口:“准奏。三日为期。”

  钟声响起,退朝。

  沈砚没有回府,而是绕了几条街,匆匆转入城南一处僻静书斋。后院中,一名黑衣人早已等候。

  “顾昭之动了。”他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苏晚也不安分,她已经嗅到味道了。”

  他冷冷下令:“去苏家老宅,把书房那本《田产清册》烧了,片纸不留。”

  黑衣人领命,身形一闪,消失在墙头。

  沈砚站在院中,缓缓舒展衣袖,脸上浮起温润笑意,仿佛刚才那道冷酷命令并非出自他口。

  他走进书房,提笔研墨,落笔成文——《劝谏顾相息事宁人书》。

  字字恳切,句句忠良,实则暗藏杀机。

  他要抢在真相浮出前,先定下“大局为重”的调子。

  一个商女,也敢搅动朝堂风云?真是不知死活。

  可他不知道,苏晚的动作比他更快。

  早朝钟声敲响时,苏晚已下令彻查“生前”遗物。

  “赵管事,所有旧物都翻出来,尤其是带夹层的衣物、暗袋的书信,一件不留。”

  柳嬷嬷颤巍巍捧出一只檀木匣子:“小姐生前最宝贝这个,钥匙只有她和老夫人有……”

  苏晚接过,指尖触到锁孔——有划痕。新鲜的。

  有人来过。

  她用簪子挑开锁扣,匣子开启,樟脑与旧纸的气息扑面而来。

  翻到一件月白蜀锦衫时,她指尖一顿——袖口布料僵硬。

  拆线,取出油纸包,展开,半页残信赫然在目:

  “……沈砚常出入西角门,凭会元身份,守卫不阻。近一月,与李德顺密会三次,账未记……”

  李德顺!

  三年前冬至夜,宫门守卫统领!

  她猛地起身:“崔九!封锁老宅,任何人不得进出!”

  但晚了。

  城西火光冲天。

  苏晚赶到时,大火已熄,只剩焦木残垣。

  她踩着滚烫的灰烬走入废墟,忽然,指尖触到一片未燃尽的纸角。

  她轻轻拂去尘灰——两个字,清晰可见:冬至。

  她笑了。

  不是悲,不是怒,而是胜券在握的冷笑。

  沈砚,你烧得越急,就越说明,我踩中了你的命门。

  她回府,提笔疾书,将誊抄的《田产清册》与那片残纸一同封入信笺,命人送往太常寺:“亲手交萧少卿,今夜子时,城西废窑,我等他。”

  子夜,寒风如刀。

  废弃砖窑深处,萧砚卿如期而至。

  他穿了件深色常服,脚步极轻,眼神警惕。

  “苏大小姐,深夜相会,所为何事?”

  苏晚不答,只将残纸与清册递上:“沈砚派人烧了老宅,这是我在灰烬里捡回来的。而这一本,是当年苏家给李德顺的节礼记录。”

  她抬眼,目光如刃:“冬至案发前后,沈砚与李德顺密会三次,账上却无记载。顾相肩伤乃禁军箭矢所致,而那一夜,正是李德顺当值。”

  萧砚卿呼吸一滞。

  “你若不信,这里还有柳嬷嬷的供词。”她又取出一纸,“一个守卫统领,为何敢向宰相放箭?背后是谁授意?萧少卿,你真的不想知道吗?”

  萧砚卿死死攥着那些纸页,指节发白。风从窑口灌入,吹得纸角哗哗作响,像在替三百亡魂低语。

  真相,正在血与火的缝隙中,缓缓浮现。

  “明日早朝,”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坚定,“我与你一同上奏,弹劾李德顺。”

  苏晚微微颔首,眼中没有感激,只有决绝。

  回府途中,马车行至窄巷,她忽然抬眼,透过帘缝瞥见墙角一闪而过的黑影。

  她不动声色,手指却已扣住金簪。

  待车身完全入巷,她猛地掀帘,清喝一声:

  “沈公子!既然这么喜欢听墙根,何不进来喝杯热茶?”

  黑影僵住。月光下,沈砚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本想探听她与萧砚卿密谈内容,好做应对,却反被她一语道破。

  苏晚倚着车帘,唇角微扬:“下次来,记得换身素色衣裳。你这青竹纹,在夜里,太扎眼了。”

  马鞭一响,车轮滚滚,将沈砚孤零零地抛在寒风里。

  他站在原地,面具碎裂,眼中戾气翻涌。

  苏晚……你这是在逼我,亲手送你下地狱。

  京城的夜,静得可怕。

  一场风暴,已在无声中成型。

  有人奔走灭迹,有人彻夜查档。

  三日之期,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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