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边!”林瑜指向那个方向,率先行动起来。他没有去搀扶小夜,但步伐有意放慢了些许。

  小夜挣扎着站起身,左臂无力地垂着,右臂的冻结和肩部的骨裂让她每动一下都牵扯着剧烈的疼痛。

  她咬紧牙关,暗青色的鳞片因为痛苦而微微颤抖,但那双竖瞳中却透着一股狠劲,一声不吭地跟上。

  老马则警惕地端着枪殿后。

  绕过依旧在缓缓蠕动、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暗蓝色冷却池,他们来到了对面的墙壁前。

  这里看起来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覆盖着厚厚的冰层和那些诡异的幽蓝色苔藓。

  林瑜的写轮眼仔细扫描着墙壁,很快发现了一处边缘有着极其细微缝隙的区域,形状像是一扇隐蔽的升降梯门或者检修通道口。

  他尝试着用手推了推,纹丝不动。

  “阿土死了,这门…”老马皱眉,对于这种需要技术的活计,他们现在束手无策。

  小夜喘息着走上前,用还能活动的左手,那覆盖着鳞片、指尖依旧锐利的手指,在门缝边缘仔细摸索着。她的指尖触碰到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与冰层融为一体的凹陷。

  “是…机械压力锁…”她沙哑地开口,声音因为疼痛而断断续续,“需要…特定的压力…和顺序…按压内部机括…”

  她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左手五指以一种奇特的角度和力道,依次在那个凹陷周围几个不同的点位或轻或重地按压、旋转。

  “咔嚓…嘎达…”

  几声微不可闻的机括声响从墙壁内部传来!

  紧接着,那扇隐蔽的门缓缓向内滑开,露出后面一条向下倾斜的、更加黑暗深邃的通道!

  一股混合着陈腐灰尘、消毒水和某种…生物试剂般的怪异气味,从通道内涌出。

  这条通道并非人工修建的规整样式,更像是利用天然岩层开凿而成,墙壁粗糙,布满了凿痕。

  阶梯陡峭,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白色的冰霜,与外面那些幽蓝色苔藓截然不同。

  没有犹豫,三人迅速进入通道,林瑜最后回头,用找到的一根铁棍卡住了即将关闭的门,留了一条缝隙以备不时之需,然后才跟上。

  通道向下延伸了大约二三十米,温度似乎比上面的核心大厅还要低一些,但那种侵蚀灵魂的极致寒意却减弱了。

  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看起来科技含量极高的银白色金属门,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个红色的、已经黯淡的指示灯。

  门旁有一个身份识别面板,但显然早已断电失效。

  这一次,没等林瑜想办法,小夜再次上前。

  她似乎对这种高科技门禁有所了解,用左手在识别面板侧面一个不起眼的盖板上用力一按,盖板弹开,露出了后面的手动应急阀门。

  她深吸一口气,忍住右肩的剧痛,将全身力气灌注左手,开始艰难地旋转那锈死的阀门。

  “嘎吱……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通道内回荡。

  足足转了十几圈,伴随着“嗤”的一声泄气声,厚重的银白色金属门终于缓缓向一侧滑开。

  门后的景象,让三人都是一怔。

  这是一个面积不小的实验室。

  惨白色的应急灯光,似乎有独立的备用电源,勉强照亮着内部。

  一排排整齐的实验台摆放着,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但依稀可见各种玻璃器皿、显微镜、离心机等科研设备。

  墙壁一侧是巨大的低温冷藏柜,柜门紧闭,表面凝结着白霜。

  另一侧则是一排如同棺材般的圆柱形透明培养槽,大部分已经空了,或者里面只剩下一些干涸的、无法辨认的黑色残留物。

  空气中那股消毒水和生物试剂的味道更加浓烈。

  实验室的中央,是一个相对独立的操作区,被透明的防弹玻璃隔开。操作台上,散落着一些文件,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是主控制台的设备。

  这里的一切,都与外面那个充满原始、野蛮冰霜力量的水泵站核心区格格不入。

  “这里…是做什么的?”老马喃喃自语,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步枪口微微移动。

  林瑜的雷达扫过整个实验室,没有发现生命迹象,但在那个中央操作台下方,以及角落里的一个保险柜里,探测到了微弱的能量反应,似乎是…还未完全失效的电源,以及某种被保存起来的物品。

  小夜的目光,则死死地盯住了墙壁一侧,那个巨大的低温冷藏柜。

  她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竖瞳中闪烁着一种复杂的光芒,混合着渴望、恐惧……以及一丝微弱的希望。

  实验室内的空气凝滞而冰冷,带着岁月尘封的味道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化学药剂气息。应急灯投下惨白的光,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如同摇曳的鬼魅。

  林瑜率先走向中央的操作区,防弹玻璃门上没有锁,他轻轻推开,走了进去。

  操作台上散落的文件大多已经泛黄发脆,轻轻一碰就化作纸屑。但在操作台的主屏幕下方,有一个物理开关的保护盖,旁边标注着“紧急数据备份单元”的字样。

  他尝试着按下开关。

  “嘀——”

  一声轻微的电子音响起,保护盖缓缓滑开,露出了里面一个巴掌大小、闪烁着微弱绿色指示灯的黑色金属方块——一个独立供电的固态硬盘。

  林瑜将其取出,接入旁边一个看起来相对完好的便携式阅读终端(类似加固型平板)。终端屏幕亮起,经过短暂的读取,里面只存储了一份加密文档,文件名是——《“深寒适应性”项目最终阶段记录(绝密)》。

  他输入了几个常见的默认密码组合,均提示错误。

  就在他准备放弃时,小夜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她的目光扫过屏幕,犹豫了一下,伸出左手,在那虚拟键盘上,快速而准确地输入了一串冗长且复杂的混合字符,包含字母、数字、符号。

  “验证通过。”

  文档被成功解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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