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我啯噜会在京师哪有什么故人?

  而且这节骨眼,旁人纷纷跟啯噜会撇清关系,生怕受到牵连,岂会主动拜访?

  红五爷有些诧异。

  莫非是……

  红五爷隐约想到了什么,目光骤变,古井无波的心绪居然难得泛起几分激动之情。

  是那位?!

  正想着,他忽然停下脚步,看向雪地尽头,沉声道,

  “现身吧,跟了我一路。”

  于是,一道灰衣人从某个阴暗角落中走出。

  随后,是一个又一个身影,紧随其后。

  大多以布蒙面,移筋换骨,改易体型。

  唯有几个身穿皂色差服,乃武清捕快的身影,并不忌讳,大咧咧走出。

  红五爷环视众人,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嘲讽,

  “没成想,我啯噜会这般遭人憎恨,这么多人想杀我?”

  有捕快冷哼道:“尔等无视纲常法纪,不尊圣朝律令之人,自当是人人得而诛之!”

  红五爷笑了,道,

  “郑仕成走私芙蓉膏火,造成何等杀孽?你们不管;标首窝卖儿鬻女,以人为奴,你们不管;我手中这人,惨遭毒手,凶手逍遥法外,你们不管,却偏偏要管我啯噜会?”

  捕快脸色不变,道,

  “他们有罪,自然有官府、有朝廷处置,哪里轮得到尔等置喙?上!”

  众人不再多说,一齐冲杀过来。

  然后,一道清铃也似的声音,忽然从树梢上懒洋洋传来,

  “喂喂喂!你这红老五胆大包天,居然偷跑出来,还不戴上枷锁,束手就擒?”

  只见张香菱双手叉腰,从树上跳将下来,只是脚尖一点,快如掣电,出现于红五爷身旁。

  徐鸿一声不吭,紧跟其后,手按在腰间朴刀上,目光扫过众人,带着几分威慑。

  捕快等见此人,惊疑不定的定下脚步,不敢上前。

  偷跑出来?

  莫不是你故意放出来的吧!

  红五爷则沉默着,抓起腰上枷锁,重新叩在脖子上,默默站回了张香菱身后。

  张香菱见状,满意的拍了拍手,这才看向众人,道,

  “此獠我欲带回通州城,由顺天府东路厅同知提案审判。诸位,没有意见吧?”

  众人齐齐陷入沉默。

  这位顺天府东路厅同知,不就是张氏子弟吗?

  似乎,还是那张香菱的祖父。

  谁能有意见?

  见没人反驳,张香菱脸色一肃。

  她的视线扫过在场众人,尤其是那些掩面的灰衣人身上,稍作停留,似乎想看到衣服下面究竟是何人。

  “红老五一逃走,你们便齐齐跟上,我有理由怀疑你们,是想抢功,无视我张家的威严!”

  张香菱义正言辞的大喝一声,

  “尽是些藏头露尾的鼠辈,让我看看,尔等的真面目!”

  说罢,张香菱眼底掠过狂热的战意,一股精粹的武道意志蓬勃而出,光是望之便双目刺痛,如摄心神,未战气先衰,十成实力只剩七八成。

  她身形一提一纵,劲装下摆扫过雪地,拳头带着破风之声,竟大步朝众人袭杀而去。

  竟要以一敌众。

  “来战!”

  ……

  静室里燃着一炉松烟,淡香绕着房梁打转。

  陈顺安盘坐蒲团之上,冉遗安神水化作清凉之意,流转四肢百骸。

  如坠梦中仙,短短一个时辰的深眠,昨夜夜钓降妖、习武斩贼带来的疲惫便一扫而空。

  睁眼,眼底掠过一丝精光,教静室一白,光可灼人,但下一瞬又暗淡下去,重归浑浊与沧桑。

  “气血又有些许进展,所斩身、耳、目、鼻、舌五贼卷土重来,遮蔽灵台的频率也越来越低,可以着手再斩意贼,真意圆满了。”

  陈顺安吐出一口浊气,如龙浅啸,回荡于静室之中,良久才缓缓散去。

  而且斩六贼之后,便是真意圆满境界。

  距离武道宗师,唯一的关隘便是‘阴滓尽,尸气灭’。

  不存在继续打磨气血、增长意念的说法。

  筋力、玉树、真意三炼,已经到了人身所有允许的尽头。

  唯有打破关隘,三炼合一,踏入宗师境界,人身力量才有新的飞跃。

  所以,理论上讲,只要能提前迈过‘阴滓尽,尸气灭’这一关隘。

  在齐齐斩灭六贼的瞬间,便能连跨两境,直接突破至武道宗师境界。

  但,这几乎是天方夜谭,乃九百年之长白圣朝,乃至更前的古朝代,都未曾发生过的事。

  念头转动,又看了眼眼底余光中的信息。

  【愿念+224】

  【愿念:992—>1216】

  其中愿念,大部分还是卧虎井上,甘霖博彩及日常分水所得。

  不过昨日降服一众小妖,但也贡献了十余点愿念。

  陈顺安缓缓起身,换了身衣裳。

  此衣便是昨日旗令官所赠的衣袍,有讲武堂练功衣的风格,胸前绣着‘通明使’三字。

  质地轻盈,一摸就是上等布料,尤其是防水效果极好,犹如鸭羽一般。

  路靖今日已经出关,已传信众人齐聚三岔口岸边,一同上船,前往大运江豚所在的水湾。

  只是陈顺安刚出门,便见方仓使站在廊下,棉袍上沾着雪沫,脚步急了几分迎上来,声音压得低,

  “陈掌柜,出事了,摸龙阿太死了。”

  “什么?”陈顺安面露诧异之色,道,

  “怎么死的?”

  “不清楚,于今日一早冻死在河道上,路领办已经去看了,吩咐让你们先去岸边等候,他稍后就到。”

  说到这,方仓使压低了声音,道,

  “待会小心行事,切莫触怒路领办,若是实在不行……就装病!”

  摸龙阿太,最近可是炙手可热得紧,尤以通译妖言为众望所归。

  路靖都十分看好。

  而现在,眼瞅着今日便前往大运江豚所在了,摸龙阿太便离奇暴毙。

  自然引人多想。

  会不会是有同行仇视,故意暗算。

  不过,这也就罢了。

  陈掌柜可是没经考核就过来的,万一露馅了,那不是撞在枪口上了?

  方仓使有些头疼。

  而那位旗令官恐怕更加头疼。

  等陈顺安到了岸边,早有一艘楼船侯在水中。

  上了船,陈顺安便见萧长平等人,基本也都到齐,站在甲板上。

  “陈掌柜。”

  “陈兄。”

  并无多少剑拔弩张之意。

  见到陈顺安,大多数人都拱手打着招呼。

  就连萧长平都朝陈顺安微微颔首。

  只是,大家都各自寻了个位置,分开站着,彼此对视的目光,也包含质疑和不信任。

  显然摸龙阿太的死,让众人有些如惊弓之鸟,生怕凶手就在大家里面。

  “宋大人,陈某来了。”

  陈顺安走进楼船舵室中,便见一身穿青色长袍,补子绣河藻纹,似乎乃某种制式衣裳的男子,立于船舵前。

  此人乃‘五河河务所’的一名武员,唤作宋清河,此次接触大运江豚,他会全程陪同,将经过记录在册,再上禀五河河务处。

  主要是总结大运江豚的习性、能力乃至洄游路线等,算是某种意义上讲的‘水生调查员’。

  不直接参与,全程旁观。

  “哦,是陈掌柜啊……”

  宋清河微微一笑,指了指桌案上的鞍具,有些和煦道,

  “待会靠近大运江豚,切莫高声喧哗,念到你的名字,便取了小舟,独自靠近。这是鞍具……对了,千万不要带兵器过去,小心误伤它。”

  说到这,宋清河话语稍稍停顿了下,用略含善意的语气,沉声道,

  “此外,你最好带些小鱼干,最好是精晒的宝鱼,如‘万记河货店’出品的……那家伙鬼精鬼精的,你不提礼上门,它还不待见你,说不准吐你一身口水。”

  “尤其是现在胃口养叼了,寻常青鳞鱼、梭鱼什么的,它还看不上!”

  陈顺安接过鞍具,听了宋清河一番交代,表情不由得有些古怪。

  好逸恶劳、还有贿赂这等陋习,居然都传到精怪里面了?

  至于为何宋清河会对陈顺安略含善意。

  无他。

  武清水窝子新晋的那位东家,长流水,不仅也是五河河务所出身,还算是宋清河堂弟。

  一去二来,陈顺安自然跟宋清河也有几分香火情。

  这就是人脉啊!

  “多谢宋大人提点,陈某晓得了。”

  陈顺安拱了拱手,退出舵室,回到甲板。

  他于是拜托一位船员,替他去鱼市一趟,采买些新鲜的鱼获,悄悄暂放于船舱之下。

  免得被其余人察觉。

  作弊、走后门,陈顺安是专业且心安理得的。

  不消片刻,众人便见路靖的身影,快速出现于岸边。

  只是寒风一刮,路靖便落至甲板上。

  “开拨,扬帆!”

  路靖面容沉凝,雷厉风行的大声吩咐。

  顿时,战鼓大鸣,发擂三通。

  船员们拽起风帆,尤其是船头处,靠近水面的位置,有一单独的船舱,十余位武者手持冰镩、大锤、铁杵等长柄工具,运足了劲道,奋力破冰。

  楼船顿时冲破激浪,撞碎冰河,当真是稳如平地。

  武者,在这个时代,便是最高效率的生产工具。

  见陈顺安、萧长平等人隐带询问的目光看来,路靖沉默下,道,

  “摸龙阿太之死,别有原因,跟尔等无关。放心驯服大运江豚便是。”

  此言一出,萧长平等人便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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