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血!验!骨!

  这四个字,像四道催命的符咒,狠狠钉在了陈勇夫妇和刘彪的心上。

  整个金銮殿,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胡说八道!”

  陈子昂最先反应过来,他指着赵奕,像是在看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滴血验亲,乃是取活人血,滴于枯骨之上,血入骨,则为亲。此法本就争议颇多!你现在说,要让活人血,去认那一堆混在陶土里的飞灰?”

  “赵奕!你这是在装神弄鬼!是在愚弄陛下!愚弄满朝文武!”

  “哦?”赵奕拎着那个乌盆,慢悠悠地走到那盆清水前,头也不回地说道:“陈大人,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他将乌盆轻轻放入清水之中,那黑漆漆的瓦罐,瞬间沉底。

  “人,为什么是活的?因为有血。”

  “血,为什么是活的?因为血里,藏着人的精气神,也就是魂!”

  “人死了,魂会散,但那股子精气,却会留在骨头里,七七四十九天,都不会散尽!”

  “陈勇,我问你,这人死,到烧成陶器,用了几天?”

  赵奕的话,像是一根针,猛地扎在了陈勇的死穴上。

  陈勇的胖脸“唰”地一下就白了,嘴唇哆哆嗦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那婆娘陈李氏,更是吓得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赵奕根本不理他们,继续他那套“科学理论”。

  “这骨头里的精气,被上千度的高温一烧,是,大部分都散了。但总有那么一丁点,会和这陶土,死死地融在一起!”

  “这种融合,肉眼看不见,但它就在那儿!”

  “而直系血亲的血,里面有同样的精气!我只要找来死者秦三的亲生女儿,让她滴一滴血在这盆水里。”

  赵奕伸出手指,点了点那盆清澈见底的水。

  “那滴血,就会像长了眼睛一样,自己去找那个乌盆!自己去找那带有它父亲精气的地方!”

  “到时候,血渗入盆,水色……自会变红!”

  “这,就是铁证!”

  赵奕的这番话,说得是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满朝文武,一个个听得是目瞪口呆。

  这套理论,他们闻所未闻,却又感觉……他妈的好有道理!

  尤其是陈勇夫妇,他们本就是土包子,哪里听过这个。在他们看来,赵奕这说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道理,而是来自阴曹地府的催命魔咒!

  陈勇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那盆清水,在他眼前,一点一点,变成血红色的地狱!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赵奕要传唤秦氏的女儿上殿,当场“做法”的时候。

  赵奕却忽然停住了。

  他看着水里的乌盆,脸上露出了“于心不忍”的表情。

  “唉。”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

  他转过身,对着龙椅上的武明空,躬身一拜。

  “陛下,死者为大。秦三已经尸骨无存,魂魄更是被禁锢在这污秽之物中,已是天大的不幸。臣,实在不忍再用此等手段,去惊扰他的亡魂。”

  这一下,所有人都懵了。

  不验了?

  你他妈铺垫了半天,又是赌咒又是发誓的,现在说不验了?

  陈子昂那张老脸,先是错愕,随即狂喜!

  他明白了!赵奕是在诈他们!他根本就不会什么狗屁的“滴血验骨”!

  “赵奕!”陈子昂正要发难。

  赵奕却抢先一步,用一种悲天悯人的语调说道:“虽然不能验骨,但,真相,绝不能被掩盖!”

  他猛地一转身,用手指着已经快要吓尿的陈勇夫妇。

  “陛下!臣请旨,将这二人,分开关押!分开审讯!”

  “臣就不信,这世上,真有能同生共死的亡命鸳鸯!”

  “只要有一个人先招了,为了活命,他就会把所有的罪,都推到另一个人身上!到时候,真相自然大白!”

  “陛下,这叫……囚徒困境!”

  龙椅之上,武明空看着底下那个演得不亦乐乎的赵奕,漂亮的凤目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她懂了。

  这个混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用那个什么“滴血验骨”来破案。

  前面所有的铺垫,所有的装神弄鬼,都只是为了一个目的。

  攻心!

  先用一套闻所未闻的“科学理论”,彻底摧毁凶手的心理防线,让他们陷入对未知的巨大恐惧之中。

  然后,再抛出这个“囚徒困境”。

  这才是他真正的杀招!

  环环相扣,步步为营。

  这个赵奕,坏,但是坏得……让她很欣赏。

  “准了。”

  武明空淡淡开口。

  “来人!将陈勇带到偏殿!其余人,留在殿内,等候!”

  “不!不要!”

  陈李氏听到要分开,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她想扑过去抓住自己的丈夫,却被两个禁军死死按住。

  陈勇被拖走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软得像一滩烂泥,那张胖脸,白得没有半点血色,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婆娘。

  那一眼,意味深长。

  刘彪站在一旁,浑身上下,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看着赵奕,这个年轻人的手段,太狠了!

  陈子昂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完了。

  ……

  偏殿。

  只有赵奕和陈勇两个人。

  赵奕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慢悠悠地喝着太监送来的茶,看都没看跪在地上抖成一团的陈勇。

  “陈勇啊。”

  许久,赵奕才放下茶杯,懒洋洋地开了口。

  “你知道吗?我这人,特别相信爱情。”

  陈勇猛地一抬头,不解地看着他。

  “尤其是你们这种,能一起杀人,一起抛尸,一起烧窑的夫妻,那感情,啧啧,肯定比金子还真。”

  赵奕的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所以啊,我特别想看看,你那个婆娘,到底有多爱你。”

  “我给了她一个机会。”

  “只要她现在,在金銮殿上,把所有的罪,都一个人扛下来。说人是她杀的,尸是她抛的,主意是她出的,跟你陈勇,没有半点关系。”

  “我,就当场放了你。”

  “不但放了你,我还会上奏陛下,说你陈勇大义灭亲,有功!赏你黄金百两,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再娶个十八岁的黄花大闺女,也不是问题。”

  赵奕每说一句,陈勇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当然了。”赵奕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变得无比森冷。

  “机会,也是给你的。”

  “只要你现在招了,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她身上。同样的,你也是大功一件。”

  “至于她嘛……”

  “谋杀亲夫,不,谋杀客商,凌迟处死,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你自己选。”

  赵奕靠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对了,提醒你一句。机会,只有一次,谁先开口,谁活。晚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我……我没有!”陈勇的喉咙里,发出困兽一般的嘶吼,“我什么都没做!人不是我杀的!是……是秦三他自己!他喝醉了酒,自己掉进窑里烧死的!不关我们的事!”

  “哦?”赵奕挑了挑眉,“那他小腿上那三刀,也是他自己砍的?”

  陈勇的身体,猛地一僵。

  就在赵奕以为他要招了的时候,陈勇却突然不说话了。

  他跪在那里,低着头,肥胖的身体剧烈地起伏,像是在做什么天人交战。

  赵奕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是不开口,也不着急。

  他出人意料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行吧,看来你对你老婆是真爱。我出去抽根烟,你再好好想想。”

  说完,他竟然真的就这么走出了偏殿。

  他一出来,就看到武明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殿外。

  “怎么?问不出来?”武明空看着他。

  “快了。”赵奕咧嘴一笑。

  他凑到武明空身边,压低了声音。

  “陛下,您说,这世界上最熬人的是什么?”

  武明空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是等待。”

  赵奕的眼睛里,闪烁着狐狸一般的光。

  “尤其是,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等待一个未知的,能决定你生死的审判。”

  “那个陈李氏,在金銮殿里,看不见,听不见。她现在,脑子里肯定就一件事。”

  “我男人,招了没?”

  “他会不会为了活命,把我给卖了?”

  “我每在外面多待一刻,她心里的这根弦,就绷得更紧一分。”

  “等这根弦,自己断了。都不用我审,她自己就全招了。”

  赵奕说完,得意地哼了一声。

  “陛下,这叫……心理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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