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又仿佛在疯狂加速。

  和记大厦顶层的办公室,此刻变成了一座孤岛。

  两部红色的电话机并排摆在红木办公桌上,像两只随时会爆炸的雷管。

  一部通向华盛顿白宫地下战情室。

  一部通向北京中南海。

  陈山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桌面上。

  他的面前,摆着一块从手腕上摘下来的百达翡丽。

  秒针“嘀嗒、嘀嗒”地走着,每一声都像是在敲打他的神经。

  还剩十二分钟。

  电话终于接通了。

  “我是陈山。”

  陈山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有力,不带一丝颤抖。

  “我有最高级别的紧急军情,需要立刻向首长汇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

  显然,陈山这个名字,是有特殊分量的。

  “请讲。”

  “误入演习区域的船只,不是挑衅,是误操作。”

  陈山语速极快,但字字清晰。

  “它处于无线电静默状态,没有收到通告。”

  “我以我的生命担保,这绝对不是鹰方高层的授意。”

  电话那头的声音骤然提高了几度。

  “陈山同志!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头鹰的军舰已经顶到了我们的鼻子底下。”

  “前线指挥部三次请示开火。我们的雷达看得很清楚,它正在走蛇形机动!这是典型的战术规避动作!”

  陈山的心里“咯噔”一下。

  该死的山姆船长!

  一定是发现了被锁定,出于本能做出了规避动作。

  但这恰恰加深了北京的误判。

  “那是它发现了我们的雷达波!”

  “我用我的党性和人头担保,这是一次因技术故障导致的误入。”

  “山姆大叔比我们更不想打这一仗。”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哼。

  “陈山同志,你太年轻了,不要被帝国主义的纸老虎蒙蔽了双眼。”

  “他们这是在试探我们的底线!如果我们这次退了,他们下次就会直接开进我们的领海!”

  “基辛格博士就在另一部电话上。”

  陈山咬了咬牙,抛出了自己最后的底牌。

  “福特总统已经授权,只要我们不开火,他们愿意做出实质性的政治补偿。”

  “什么补偿?”

  “搁置《关系法》。”

  陈山说出了这几个字。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也是北京目前最头疼的战略难题。

  陈山对着话筒大吼。

  “请您再给我一点时间!”

  “如果它十分钟内没有掉头,再开火也不迟!”

  战机稍纵即逝。

  如果这真的是敌人的试探,哪怕迟疑一秒,都可能带来无法挽回的损失。

  “五分钟。”

  那个冷硬的声音最终说道。

  “我只能给你五分钟。”

  “五分钟后,如果没有掉头,不管是误会还是挑衅,都要坚决消灭!”

  “嘟——”

  电话没有挂断,只是陷入了可怕的死寂。

  陈山知道,首长就在电话机旁等着。

  陈山立刻抓起右手边的红色电话。

  基辛格一直在监听着这边的通话,虽然需要翻译,但他已经明白了大致的意思。

  “五分钟!陈!这太疯狂了!”

  基辛格在咆哮。

  “那艘船还在无线电静默!我们根本联系不上它!”

  “那就用明码呼叫!”

  陈山几乎是把话筒当成了扩音器在吼,他这辈子从来没这么失态过。

  “用国际海事公共频道!用所有能用的频率!”

  “用英语,用中文,用摩尔斯电码!”

  “告诉那个蠢货船长!”

  基辛格愣了一下。

  “可是……那样会暴露它的具体位置和身份,它是一艘绝密侦察船……”

  “去他妈的绝密!”

  陈山彻底爆发了,他第一次对这位美国国务卿爆了粗口。

  “亨利!”

  “如果五分钟内它不掉头,导弹就会把它炸成碎片!”

  “到时候,你就等着去国会山,向那些死难水兵的家属解释,为什么为了保密,你让他们送了命!”

  华盛顿,战情室。

  福特总统脸色苍白地盯着大屏幕。

  他转向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

  “照他说的做。”

  “马上!”

  拉姆斯菲尔德咬着牙,抓起通往太平洋司令部的专线。

  “命令F-4鬼怪式战机,全速飞往目标海域!”

  “不管用什么办法,把那帮蠢货给我叫醒!”

  太平洋上空。

  两架F-4战机打开了加力燃烧室,拖着长长的尾焰,刺破了天空。

  “普韦布洛二号”侦察船上。

  舰长正端着咖啡,看着雷达屏幕上那些奇怪的波形,还在为自己收集到了宝贵的情报而沾沾自喜。

  突然。

  巨大的轰鸣声从头顶传来。

  两架涂着美军徽章的战机,以超低空掠过桅杆。

  紧接着。

  几颗耀眼的照明弹在船头前方炸开,将整片海域照得如同白昼。

  舰长冲出驾驶舱,抬头看去。

  只见那两架战机正在疯狂地摇晃机翼。

  ......

  香港,和记大厦。

  梁文辉死死盯着秒表。

  “还有一分钟……”

  陈山的眼睛盯着那部通往北京的红色电话。

  它一直安静着。

  没有响,就意味着前线还没有接到开火的最终命令。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陈山死死盯着手表上的秒针。

  陈山的后背已经完全湿透了,汗水顺着额头流进眼睛里,刺得生疼。

  他不敢擦。

  他怕错过了任何一点声音。

  红色电话里,突然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口令声。

  “一号发射阵地准备完毕!”

  “目标锁定!”

  “导弹通电!”

  陈山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他对着另一部电话疯狂地喊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亨利!快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电话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欢呼声。

  紧接着是基辛格的声音。

  “它动了!陈!”

  “它正在一百八十度掉头!全速脱离!”

  几乎同一时间。

  红色电话里,那些令人窒息的口令声戛然而止。

  片刻后,那个冷硬的声音再次响起。

  “目标已掉头。”

  “威胁解除。”

  “发射中止。”

  陈山整个人像被抽走了脊梁骨一样,瘫软在椅子上。

  两部电话的话筒,从他手里滑落,“咣当”一声掉在桌子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就像一个刚从深水里浮上来的人。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梁文辉探进头来,看到陈山的样子,吓了一跳。

  “山哥,你没事吧?”

  陈山摆了摆手,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他指了指桌上的凉咖啡。

  梁文辉连忙端过来,递到他嘴边。

  陈山一口气喝干了那杯苦涩冰凉的液体。

  他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衬衫已经完全湿透,黏在背上,冰凉刺骨。

  “文辉。”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把窗户打开。”

  “我想……透透气。”

  ......

  恐惧是最好的催化剂

  危机过后的四十八小时,华盛顿和北京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没有抗议,没有声明,没有互相指责。

  就像两个在黑暗中持刀对峙的人,突然发现灯亮了,彼此的刀尖距离对方的咽喉只有零点零一公分。

  那种劫后余生的后怕,足以让最狂热的好战分子冷静下来。

  威拉德酒店。

  陈山的客房里,烟雾缭绕。

  基辛格坐在他对面,手里也夹着一支烟。这位很少吸烟的国务卿,今天已经连抽了三支。

  “总统先生让我转达他对你的……不仅仅是感谢,还有敬意。”

  陈山冷冷地说道:“敬意就不必了。”

  “我只想知道,你们承诺的东西,什么时候兑现?”

  基辛格沉默了片刻。

  “福特总统已经召集了国家安全委员会的紧急会议。”

  “之前的事情,把所有人都吓坏了。”

  “包括那些最强硬的鹰派。”

  基辛格吐出一口烟圈,苦笑了一声。

  “当拉姆斯菲尔德看到核弹发射井的准备状态灯亮起的时候,他的脸比死人还要白。”

  “他们终于意识到,没有一个直接的、官方的沟通渠道,在这个核武器时代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

  陈山靠在沙发上,神情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恐惧。”

  陈山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博士,有时候,恐惧是最好的催化剂。”

  “他们之前喊打喊杀,是因为他们觉得战争很遥远,是在地球另一端的一场局部冲突。”

  “但这次,他们真切地感受到了,核战争的阴云就在他们头顶。”

  基辛格点了点头,深有同感。

  “总统反复问我同一个问题:如果我们和北京有正式的大使级外交关系,有直通的热线电话,这种事还会发生吗?”

  陈山坐直了身体,他知道,收获的时刻到了。

  “当然不会。”

  “如果有热线,这就只是一个三分钟就能澄清的误会,而不是一场差点毁灭世界的危机。”

  “博士,这就是你们现在最需要的。”

  “不是什么《关系法》,不是什么战略模糊。”

  “而是一个能随时拿起电话,找到对方最高层,说一句‘嘿,那是误会’的渠道。”

  基辛格掐灭了手里的烟蒂,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你说得对,陈。”

  “总统已经决定了。”

  基辛格看着陈山,一字一句地说道。

  “搁置《关系法》,全力推进建交谈判。”

  “我们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下一次未必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我们要赶在圣诞节之前,和北京发表联合公报。”

  “我也希望能快一点。”

  陈山吐出一口烟雾。

  “北京那边,我会去说。”

  “这次事件,同样让他们意识到了建立互信的紧迫性。”

  陈山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草稿。

  “既然要快,那我们就别在那些无关紧要的形容词上浪费时间了。”

  “我参考了双方的底线,用了一种模糊但双方都能接受的表述方式,来处理最敏感的那个问题。”

  基辛格接过文件,快速浏览了一遍。

  越看,他的眼睛越亮。

  “天才的想法……”

  基辛格忍不住赞叹道。

  “陈,你玩文字游戏的水平,比国务院那帮专职律师还要高。”

  陈山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深沉。

  “博士,我们东方人,讲究求同存异。”

  基辛格小心翼翼地收好那份文件,就像收好一份无价之宝。

  “我会立刻把它呈给总统。”

  “如果一切顺利,三天后,我们就能在北京草签。”

  基辛格站起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陈山。

  “陈,你是个可怕的人。”

  “你利用了一场危机,达成了你想要的一切。”

  “有时候我甚至怀疑,那艘侦察船的船长,是不是也被你收买了。”

  陈山依然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基辛格。

  “博士,我只是一个希望世界和平的商人。”

  “和平,才好做生意,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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