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前的日本文学如何?

  许成军认为,日本文学是被低估的,且读者对欧日美文学存在普遍误解。

  原因是受国内传统“世界名著”框架的局限。

  更深层的原因在于,普通读者的文学视野已被两重因素“阉割”——

  一是“世界名著收录”本身对经典的选择性聚焦。

  二是出版社为迎合大众刻板印象而进行的内容筛选,这直接导致国内读者对欧洲、日本、美国的文学认知存在严重偏差。

  这种偏差的核心表现,是我们对欧日美文学的目光始终停留在19世纪的范畴与作家群体上。

  而19世纪的各国文学,本质上仍属于古典文学范畴,尚未形成成熟的现代文学形态。

  在法国,才刚刚获得正统文学地位。

  在美国,作家们仍未摆脱欧洲文学的束缚。

  在日本,更是古典随笔审美的变体——

  私的前身是日记文学,夏目漱石、森鸥外等作家的创作,本质上仍是日本古典文人趣味的现代延伸。

  直到战后,日本文学才真正摆脱私的桎梏。

  也正因如此,多数国内读者的文学审美始终未能迈入现代文学与后现代文学的领域。

  我们对各国文学的印象,本质上只是对其古典文学的片面认知,甚至沦为固化的刻板印象。

  提起法国文学,便只想到小市民的情爱纠葛与浪漫主义。

  谈及日本文学,就局限于私与“物哀”美学。

  至于美国,更被简单贴上“文化沙漠”的标签。

  所有老牌文学国家的文学价值,都在这种认知里被降格与低估。

  只有拉美文学是个例外。

  它堪称国内唯一被广泛关注“20世纪现代文学”的地域。

  一方面,拉美在20世纪前并无深厚的古典文学传统,无需背负历史框架的束缚,这为“拉美文学爆炸”的发生提供了土壤。

  另一方面,这场文学运动的影响力辐射全球,也深度渗透到国内,使其成为国内认知中“最具力量的现代文学势力”。

  用已然成熟的现代文学,去对比仍被我们误读为“处于转型期”的古典文学,二者的认知差距自然十分明显。

  回到日本文学本身,它真正的辉煌期究竟在何时?

  答案毫无疑问是“战后”。

  大江健三郎便特意以“战后文学家”的身份,与日本近代文学作出区隔——

  日本战后文学的思想深度、叙事构建能力、主题覆盖范围与全球视野,都远非近代文学可比。

  这恰恰印证了国内对日本文学的低估:我们始终盯着它的古典转型期,却错失了它最具价值的现代篇章。

  1979年前后的日本文学可分为纯文学与大众文学两大脉络,虽没有“战后派”“无赖派”那样的鲜明流派标签,却以多元性和过渡性确立了其历史地位

  各有其代表作家和作品。

  高桥义人、中上健次、大江健三郎等代表纯文学的发展。

  森村诚一、田边圣子等代表大众文学的发展。

  在某种意义上,当前的日本文学是领先于中国文学的。

  20世纪以来,真正不逊色于日本文学的阶段,可能只有80年代-90年代这个中国文学的黄金年代。

  说一句丧气的话,20世纪以来,在世界文学的地位我们仅高于非洲、东南亚、朝鲜(韩国)以及其他不知名国家。

  当然,我们在短短七八十年取得举世瞩目的经济、zz、军事成果,必然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足球是其一。

  文学可能是其二。

  ——

  许成军怔怔地看着眼睛这个东洋人,愣了半晌,才从‘你踏马是谁啊’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他脑子里把当前日本文学的状况转了个个,刚想说点啥,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这人叫啥。

  苏曼舒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声“藤井”。

  “藤井省三?”

  “嗨!没想到许君还记得我!这是我的荣幸!”藤井省三神情激动。

  日本人一向崇拜强者,无论左派还是右派,这是骨子里的固有认知,

  这也是由于他们一直是学习者的姿态,追随最好,最先进的文化,然后再内化、变革。

  日本文化的根,来源于中国,从隋唐开始,各代日本天皇都大量的向中国输送文化学习者,一直持续到忽必烈征讨日本,以儒家文化为主体的中华文化,如烙印一般刻在了日本人的骨血里,造就了日本的文化基因。

  自日本圣德太子之后,日本剔除了儒家思想的“仁”,改为“忠、勇、毅”,并将其放大,构成了日本武士道文化的基础。

  日本文化中讲“礼”,日本人有着对“礼”的执著,并自诩与中国西周相媲美,

  然而,日本文化对于“仁”的抛弃,也造成了现代文化的弊端——

  对弱者的蔑视和对强者的崇拜。

  许成军多少有点汗颜,我记得你个蛋啊!

  他笑着说:“藤井同学,能再重复你一遍你刚才说的话么?”

  他真没听清,这日本人的中国话还没说利索,加上着急,他基本一个字没听清。

  藤井省三闻言,立刻挺直脊背,双手在身前交握成拳,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生怕错过与许成军对话的每一秒。

  他微微躬身,额前的碎发垂落,遮住眼底的急切:“许君,我是说——我想把您的《红绸》翻译成日文,完整版!让全日本的读者都读到它!”

  话落,他不等许成军回应,又急忙补充,像是怕晚一秒就会被拒绝:“我知道这很冒昧!但您的《红绸》……它打破了我对中国当代文学的所有偏见。从前我总觉得,除了鲁迅先生的作品,中国当代文学多是‘口号式’的叙事,可您笔下的黄思源、春燕,还有那截没刻完的木梳,比我们日本战后私里的人物还鲜活!”

  他忽然抬手,指了指自己随身带的帆布包。

  “我研究鲁迅先生十年了,家里还藏着江户时期复刻的《毛诗正义》,读《诗经》‘执子之手’时,总想起中国古典文学的‘情’有多厚重。可我之前总遗憾,当代中国作家好像丢了这份‘情’,直到读了您的《红绸》——您把‘比兴’藏在红绸里,把家国放在木梳上,这才是我想让日本读者看见的中国文学!”

  许成军靠在椅背上,轻轻敲着桌沿,目光落在藤井攥紧帆布包的手上。

  这日本人的急切太真切,连带着提及中国古典时的敬畏,都不像装出来的。

  藤井省三?

  这名字和鲁迅联系到一起,他突然觉得有点熟悉。

  如果是他记忆里的藤井省三这到也是个好去路,他本来没想着拓展海外拓展的事。

  但是有人把肉喂到嘴边,他干嘛不吃。

  如果是肉的话。

  他没接话,只抬了抬下巴,示意藤井继续说。

  主动权始终在他手里。

  藤井察言观色,立刻明白许成军在等他亮牌,从包里掏出一迭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许君,我知道自己的翻译能力还不够——比如您写‘咸菜大汤黄鱼的味道’,日本读者未必懂这种上海弄堂的烟火气,我得去请教在沪的老上海留学生,还要查 1970年代的饮食资料;还有‘三线建设’的背景,我计划附两万字的译者注,引用丸山昇教授的研究成果……”

  “丸山昇?”

  许成军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却精准戳中关键。

  藤井眼睛瞬间亮了,像是得到了莫大的认可:“是!东京大学的丸山昇教授!他是日本研究中国现代文学的权威,我给老师打电话,他听说要译《红绸》,特意说愿意指导我!

  还说要是译稿通过,能帮我推荐给岩波书店——就是出版鲁迅全集日文版的那家!”

  这年头,如果国外没有关系确实是很难做到国外出版,当然最根本的还是作品水土不服。

  岩波书店,这名字许成军不要再熟。

  日本人的。

  1979年的岩波书店,已是日本学术文化出版领域的核心力量,地位稳固且影响力深远。

  在出版层面,其标志性丛书“岩波文库”自1927年创刊后持续深耕,此时已成为普及经典文化的重要载体,覆盖哲学、文学、科学等多领域,海量发行的经典著作深刻影响日本民众的知识结构。

  “岩波新书”也以每月稳定出版的节奏,聚焦社会焦点与学术前沿,成为日本知识界探讨议题、传播思想的关键平台,两大全套丛书共同奠定其在丛书出版领域的标杆地位

  藤井往前凑了半步,语速更快:“岩波书店的编辑是我父亲的学生,我已经跟他提过《红绸》,只要译稿过关,我能为您争取‘现代亚洲文学’专栏的头条位置,首印册数至少五千!

  还有东京大学、早稻田大学的中国文学研究会,我能申请开专题研讨会,请您远程分享创作思路——当然,所有费用由我们承担!”

  说着,他又从口袋里摸出张名片,双手递到许成军面前,名片上“东京大学文学部研究员”的字样格外醒目,背面还印着他的研究方向:“中国古典文学与现代叙事研究”。

  “许君,我知道我现在的能力有限,但我会学!每个词、每句话都逐字核对,哪怕为了‘老山兰’的品种查三天资料,也绝不会篡改您的原文!”

  许成军接过名片,扫过纸面的凹凸纹理,漫不经心地放在桌角。

  当日本人有求于你的时候,他们的诚意总是溢出的。

  他抬眼看向藤井,眼神里没有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藤井君,你的诚意我看到了。但翻译不是小事,我有三个条件。”

  “当然,这也是仅仅在你所有的资源能够给到位的情况下。”

  藤井立刻站直,像等待指令的学生:“您说!只要我能做到,绝不推辞!”

  “第一,译本版权归我。”

  许成军的声音清晰有力,“岩波书店的发行收益,我要七成——剩下三成,你用来支付翻译成本、请老师指导,够不够?”

  藤井猛地点头,眼里满是惊喜:“够!太够了!正常作者最多拿五成,您愿意给我三成……”

  许成军:????

  “第二,”

  许成军没让他说完,继续道,“译稿必须经我审核。无论是人物对话的语气,还是‘红绸’‘搪瓷缸’这些意象的注释,但凡有改动,都要先跟我确认。

  我不允许把‘春燕的绣痕’改成‘战旗的印记’,也不允许把‘知青的乡愁’简化成‘政治符号’——你能做到?”

  “能!”

  藤井几乎是脱口而出,“我会把译稿分成十段,每段都先发给您,您改完我再往下译!注释里的文化背景,我会附三种版本的参考资料,您选最贴合原文的!”

  “第三,”

  许成军最后补充,目光扫过桌上的《清明》样刊,“把我的创作谈《红绸为何‘撕不碎’》附在译本末尾。还有,译本出版后,每月给我寄十本样刊,日本读者的反馈、媒体评论,也要及时同步——

  我要知道我的作品在日本是什么样子。”

  藤井听到这里,突然深深鞠躬,腰弯得几乎贴到膝盖,声音里满是感激:“谢谢您,许君!您的条件我都会考虑!我保证,一定会让《红绸》在日本发光,让他们知道,中国当代有您这样的作家,中国文学从来没丢过‘情’与‘魂’!”

  许成军看着他激动的模样,终于笑了笑,伸手扶起他。

  拿起桌上的钢笔,在藤井的翻译计划上划了一道线。

  “那就这么定了,你先考虑着,也和你老师和出版社商量一下,译稿看你时间。”

  藤井双手接过计划,连声道:“一定!一定!我今晚就回宿舍整理资料!”

  他倒退着走出教室,走到门口时又转过身,深深看了许成军一眼,像是要把这一刻刻进心里:“许君,您放心,我绝不会辜负您的《红绸》!”

  教室门关上的瞬间,苏曼舒忍不住笑出声,凑到许成军身边,指了指桌上的名片:“这藤井,倒真是把‘仰慕’写在脸上了。七成收益,还让他同步反馈,你这条件,可比跟国内出版社谈还占优势。”

  许成军拿起名片,捻了捻,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他想要《红绸》打开日本市场,提升自己的学界地位,我想要我的作品在海外不被篡改。

  各取所需而已。何况,让日本读者看看,中国当代文学并非也挺好。”

  许成军拿起样刊,翻到黄思源攥着木梳的段落,轻轻拂过纸面——

  这截没刻完的木梳,不知会跨过山海,不会在多少个国家的书页里,继续诉说属于中国的“情”与“魂”。

  “那倒也是,不过没想到,我家许老师的作品竟然要出国了。”苏曼舒看着许成军的眼,他的眼里好像映着自己的样子。

  “只要我们努力,不断活化更多古典文论,做好现代转化,吸收好西方文学理论,一定有更多的文学作品会漂洋过海。”

  许成军说的起劲。

  苏曼舒直接白了他一眼,“好了,大作家,差不多得了!别跟我上价值!也少给自己上压力,你才多大!”

  许成军摇头:“是啊!是啊!苏老师说的对。”

  “跟你说个事。”

  “啊?啥事?”许成军诧异。

  “我爸和我妈想.想叫你去我家里吃饭。”苏曼舒脸色红润,但还是把话完完整整的说完。

  “啊啊?”许成军懵了,“上你家吃饭?苏教授?”

  这就去见老丈人了?

  老苏不地道啊!搞突然袭击是吧!

  “是啊,咋了?不愿意?”

  “那哪能呢!”

  “那就说定了啊,周末晚上跟我走!”苏曼舒带着娇憨,眼睛水汪汪的。

  “那你撒个娇?”

  “要死啊你!许成军!”

  ——

  许成军刚推开淞庄 201宿舍的门,一股热气就扑面而来。

  周海波踩着凳脚趴在上铺晃腿。

  林一民攥着本《清明》样刊在屋里转圈。

  胡芝和程永新凑在桌前,正对着封面的红绸插图指指点点,连刚洗漱完的李继海都擦着头发凑了过来。

  “哟!咱们的‘创刊号头条作家’回来啦!”

  周海波率先嚷嚷,从上铺探下半个身子,手里还举着张皱巴巴的稿纸,“我刚把《红绸》里‘黄思源雕木梳’那段抄下来了,准备明天贴在食堂门口,让全校都知道咱 201出了个大文豪!”

  “别介啊!”

  林一民赶紧跑过来,把样刊往许成军手里塞,“要贴也得贴带茅盾序言的那页!你没看章教授下午路过宿舍,还特意问我要了本,说要给朱先生送去——这可是茅盾先生写序的,咱复旦多少年没出过这阵仗了!”

  胡芝推了推眼镜,指着样刊里的插图笑:“你们发现没?封面那红绸上绣的‘春燕’俩字,跟苏曼舒上次给成军缝衬衫的针脚一个样!说不定成军写这段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就是苏同学?”

  这话一出,宿舍瞬间炸了锅。

  周海波拍着大腿喊:“我就说!上次军训成军唱《北乡等你归》,苏曼舒眼睛都看直了,你俩!嘿嘿.”

  许成军刚要反驳,程永新递过来个搪瓷缸,里面飘着两颗红枣:“先喝口甜水,润润嗓子再狡辩。说真的,成军,你写黄思源阵前想给春燕雕木梳那段,我读的时候差点哭了。

  你咋就那么懂人心?是不是偷偷观察小情侣谈恋爱了?”

  老子谈的恋爱比你看的都多,还用你丫的观察?

  许成军不屑!

  “我观察谁啊?”

  许成军接过搪瓷缸,喝了口甜水,笑着往胡芝肩上拍了一下,“上次是谁跟我抢食堂最后一块红烧肉,还说‘爱情哪有肉香’?现在倒会拿我开涮了?”

  “那能一样吗?”

  胡芝梗着脖子,又忍不住凑过来,“我跟你说,我老家供销社的王婶,托我爸给我带话,说要让她闺女跟你学写——人家姑娘才十八岁,长得跟春燕似的!”

  “去去去!”

  周海波从上铺扔下来个枕头,正好砸在胡芝背上,“别霍霍人家小姑娘!成军现在可是省作协会员,要找也得找苏曼舒那样的,跟他配一脸!”

  李继海擦完头发,把毛巾往绳上一搭,也凑过来:“我下午去图书馆,听见外语系的女生在讨论《红绸》,说要给成军写读者信,还问我要宿舍地址呢!成军,你可得藏好,别被堵在宿舍门口要签名!”

  “你没要个联系方式?”程永欣鬼笑。

  “你当我是你呢?”

  前一阵,程永欣借着许成军的室友的名声不知道认识了多少复旦的小姑娘,“浪潮”不少社员都是这哥们交际来了。

  按他说,这叫牺牲色相,为了组织!

  “什么签名啊?”

  许成军故意逗他们,从口袋里掏出支钢笔,在林一民递来的稿纸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红绸,“要签名也得给咱宿舍的人先签!周海波,你不是说要贴食堂吗?我给你签个‘许成军赠——爱吃红烧肉的京城爷们’!”

  “别别别!”

  周海波赶紧摆手,“我要正经签名!以后这签名可就值钱了!林一民,赶紧给咱这稿纸装个框,留着当传家宝!”

  林一民眼睛一亮:“哎!这主意好!我表哥那有民国的木框,明天我就去淘一个!对了成军,《清明》有渠道买点么,现在太火了!

  我妈让我给上海的亲戚都寄一本,说‘我儿子宿舍有个作家’!”

  “邮个蛋!”

  许成军靠在椅背上,知道这小子拿他开涮,纯在这扯淡。

  周海波还在跟胡芝争谁先要签名,程永新已经开始琢磨要把样刊借给哪个老乡,李继海则在旁边盘算着浪潮文学社的宣传材料。

  “对了成军,”

  程永新突然想起什么,“上次你说《希望的信匣子》是《红绸》的延续,啥时候给咱看看?别总藏着掖着,让咱也提前过过瘾!”

  “急啥?”

  许成军笑着拿起桌上的《清明》,“等你们把这篇读透了,我再给你们讲后续。不过先说好了,到时候可别又哭鼻子,黄思源后面还有更催泪的戏份。”

  “谁哭了?”周海波立刻反驳,“我那是被油烟熏着了!不对,是被我的诗感动了!啊,生活啊!多么美好!爱情啊!多么美妙!”

  “成军,下周《红绸》你主讲啊!这会还在相辉堂!”林一民一边嚷嚷。

  “我自己讲我自己作品的分析?”

  “这是正经作家?”

  “你不讲我讲?”林一民瘪嘴。

  “我觉得行啊!”许成军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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