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呐…”

  霍雨浩突然就理解、明白、思路畅通,心中郁结也随之了然无踪:“那你过得也挺惨的。”

  话到此处,他也想起了当初那次轻浅的谈心。

  一样的孤独…唯一的不同之处,也就是王冬一路上并不缺钱,过着还算滋润的大小姐生活了。

  “惨吗?也许吧。”

  王冬苦笑着挠头:“而且我总感觉他们似乎对我的记忆也动了手脚,根本回忆不起来那些武魂觉醒之前的事。”

  “…?”

  所有人的气息忽然一顿:“你确定那是你家?”

  “很神奇吧?”

  王冬有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其实我一开始也挺好奇的,但现在已经想开了。与其在乎那些遮遮掩掩藏在暗中的人……不如在意一下近在身边的亲友。”

  “王冬。”

  霍雨浩有些严肃地冲她招了招手:“来,让我看看你的精神之海。”

  而在他动作之际,身前的萧萧也钻出怀抱,眼带隐忧。

  王冬讲述的故事她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其中穿杂着的众多要素堪称灵异,也不知道现在的王大小姐精神状况究竟如何。

  “…好。”

  王冬眼神晦暗的点头,将脑袋贴在他的手上。

  “老师,很抱歉这么快就要您出手帮忙了。”

  霍雨浩开启灵眸,睁开眉心的命运之眼,又触动了那枚留在精神之海的灰色烙印:“您有办法助我探入她的精神空间吗?”

  那缕几乎将王冬灵魂贯穿的神识他可是印象深刻,放才又听对方说什么记忆有问题,霍雨浩第一时间就将嫌疑锁定在了神识上。

  可现在遍数他身上能够碰一碰神级的存在,也唯有伊老一个了。

  “又是她?”

  接连几次见到这个与神明相关的女孩,魂体现于精神之海的伊老也升起几分兴趣,取出法杖将几层灰色光阵覆盖在霍雨浩的识海表面:

  “这些魔法能将你受到的伤害转移到亡灵半位面,只不过一定要注意,在魔法加持期间你一定不要有太多情绪波动,以防打破宁静状态。”

  “明白!”

  霍雨浩轻轻点头:“那接下来……”

  “接下来交给我就可以了。”

  伊老神情肃穆,筹备着人生中第一次对神亮刀的事宜:“不过得先借用一下你的精神力。”

  在搞清楚那些神明的态度之前,他这个域外而来的神级存在还是不要轻易现身为好,哪怕是面对一缕和神界远隔众多壁垒的神识,也应该做好完全准备。

  “啵~”

  伊老的灵体缓缓下降,落在了精神水面上,在金色识海和头顶的绿色汪洋之中同时荡漾起波纹,扫平了浮动的波涛。

  下一刻,互为天地的两个识海就在霍雨浩注目下轰然巨震,每一缕精神力,每一滴精神之水,都在伊老的操控下结成整体。

  ‘一次性动用所有精神力……但却不是为了挥霍,而是为了利用!’

  霍雨浩眉头微跳。

  和伊老现在的手段相比,他之前所有精神攻击都像是在拿投石索发射魂导阵法。

  那是远远超出他当前境界的精神力技巧!

  “别那么心急,等到你完全铸就灵识的那一刻,这项技巧我自然会传授于你。但现在…”

  伊老伸手一引,浩如汪洋的精神力就在无形力场的作用下轰然汇聚,变成一团虚浮的半透明水球悬在空中。

  其中沾染光明气息的金色精神力和生命气息相互纠缠,让水球闪烁着化学钟摆一样的光彩变换。

  “…先让我略微修饰一番精神力。”

  伊老高举法杖重重一顿,精神水球忽然爆成千百层形,在举杖顿下的瞬间层层迭压,轰成一体,破出滚滚金绿色烟云。

  在这轮冲压之下,本就已经走到中段的有形无质精神力更进一步,在虚幻之中透出物质般的实感。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霍雨浩被一举抽空的精神之海响彻起阵阵洪钟般的声响,一次又一次锻压砸在那团逐渐收缩质变的精神力上。

  不过五次,那些精神力就已经蜕去虚幻光彩,彻底变成了实质的能量体,之后又在一遍遍的重迭锻压中持续缩小,逐渐变为晶体,化生韧质,变成仿如金属的物质。

  直至最后——

  “铮~”

  一杆形似长枪的金色法杖出现在霍雨浩的眼前,其上闪烁着翡翠光泽的绿色纹路,便是被铸进法杖的生命之力。

  “去!”

  伊老遥遥一指,金色枪芒瞬间化作流光轰穿隔膜,只不过接下来,他的表情却变得有些古怪:“这……”

  不光是因为没能迎来神识反噬,更是因为这个神秘女孩的精神之海实在有些——

  “老师?”

  霍雨浩皱起眉头。

  “唉…”

  伊老欲言又止,最终拍了拍霍雨浩的肩头,将他一并送入王冬的精神之海:“还是你自己进去看看吧。”

  “…这里就是她的识海?”

  蓦得降临此地,霍雨浩的第一感受就是:禁锢。

  有一层极为强大的力量笼罩在精神之海表层,与隔绝外界的精神隔膜相融,变成了近乎无法突破的坚壁。

  ——但这个特性却像更是应用于内部,作用于王冬的精神本身。

  “要说这是种防护手段的话,为什么要对内呢?”

  霍雨浩虚起眼睛打量着四周,先前伊老轰出的精神光矛已经落在了精神之海正中,钉在一座蓝金色的奇异王座上。

  只不过这座王座似乎已经空置太久,表面上时时浮现的水蓝色波纹已经尽显疲态,几乎快要消弭于无形。

  可,那上面残留的恐怖气息还是让霍雨浩眼神一变:“和明斗山脉见到的几乎一样!”

  可以想象,曾经根植在王冬脑中的那缕神识就高坐在王座上休眠,只待她遭受危机的时候就会瞬间复苏,衍生出神力来解决问题。

  现在有着伊老扔出去的光矛钉穿靠背,这王座上仅剩的丁点气息也在飞速流失。

  最终,散发着幽蓝水气的王座就在精神之海的波动下‘嘭’得一声爆为齑粉,彻底化为虚无。

  与此同时,也有一双高居天上的眼睛猛然一睁:

  “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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