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门并未关紧,尖叫声顺着走廊传出去,不多时就有钟粹宫的嬷嬷、值守的宫人纷纷围了过来。

  “什么事?”

  “天哪,是巫画着太后娘娘模样的纸人!”

  “那盒子里好像还有符纸!”

  几句呼喊,瞬间传遍整座钟粹宫。

  这边动静大,引来了正在外殿喝茶的华嫔。

  春菊见华嫔脸色不好,厉声说道:“吵什么,闹得娘娘不得安宁!”

  两人见到地上的东西后,华嫔的脸色一下就白了。

  “快......快收起来!”

  可已经来不及了。

  守门的小太监吓得一个踉跄,惊慌大叫:“有人在钟粹宫行巫蛊之事,要害太后!”

  这一声喊破了胆,立刻有宫人四散跑去通传。

  林清颜知道眼下最是不能慌。

  东西发现的突然,值班的官人也来得快,要说没有人事先预谋,她是不信的。

  她先快步走到华嫔身边安慰她的情绪。

  华嫔全身颤抖,死死拽住林清颜的手:“清颜,定是有人害本宫!你快想想办法!”

  低声安慰:“娘娘您先别急,奴婢相信娘娘不会做这种事。”

  话音未落,御前的内侍急匆匆赶来,跟着的还有两名坤宁宫的姑姑。

  为首的坤宁宫姑姑扬声道:“太后与皇后知道后,命我们立刻封锁钟粹宫,等皇上过问!”

  四周宫人噤若寒蝉,谁也不敢替华嫔说话。

  林清颜镇静地跪到两位姑姑面前:“姑姑,此事关乎太后安危,理当彻查。可若有人故意栽赃,将东西藏入钟粹宫,岂不更是险恶?”

  这一句话,说得众人面面相觑。

  姑姑眯眼:“姑娘此话何意?”

  林清颜眸色一沉:“这盒子并未在库房登记来得不明不白,娘娘终归是一宫之主,贸然封锁钟粹宫怕是会让后宫人心惶惶。”

  一位姑姑冷哼一声,“谁会把这种东西登记在库?”

  林清颜还想说些什么,但为首的姑姑上前一步。

  “姑娘,咱们都是听命行事的人,如今太后的旨意已经下来了,我们不得不从啊。”

  话里带着些为难,但已经给侍卫使了神色。

  林清颜认出来了,这两人是坤宁宫最得力的两位姑姑。

  看来这次说不定还有皇后的手笔。

  华嫔不知实情,到现在都是被人推着往前走,听完两个嬷嬷说的话狠狠地咬着唇。

  “本宫相信皇上会还本宫清白,轮不到看你们几个狗奴才的脸色!”

  说罢转身离开。

  林清颜站起身,不知在想些什么。

  永寿宫内,匣子被人高高举起,由太后身边的张姑姑拿到太后跟前。

  随着“啪”的一声,盒子被人打开,里面那具扎满银针的纸人摊开在众人眼前。

  那颗朱砂痣分外刺目,看得太后浑身颤抖。

  自从她成为太后后,对这种事情迷信的紧,最是忌讳巫蛊之事。

  她只觉得心头血气翻涌,猛地一拍桌子:“放肆!竟有人胆敢以此污秽咒术害哀家?”

  皇后早就得知消息,第一个到的永寿宫。

  一进门便看到太后气愤的模样,连忙上前宽慰道:“母后您别动怒,华嫔一向受皇上宠爱,不好轻易处置,眼下也只能等皇上来了再说。”

  太后冷哼一声,被皇后这话一激,立刻传旨:

  “来人啊,将华嫔与其宫内见过此物的人都押过来!哀家要亲自过问!”

  皇后眼里闪过一抹算计。

  她知道以皇上对华嫔的宠爱,定然会让谢宴彻查此事。

  不如等现在太后正在气头上,让她早些下旨惩处了便是。

  刚入殿内,华嫔扑通一声跪下,脑袋磕得咚咚作响。

  “太后明鉴!臣妾冤枉啊,臣妾绝无谋害您的心思!”

  太后也是难得的愤怒,“冤枉?这东西分明是在钟粹宫搜出来的!你还想抵赖不成?”

  宫里的嫔妃也都得到消息,赶到永寿宫,等着看华嫔的笑话。

  见太后如此生气,大家也只能偷偷交换眼神,没一个敢上去劝的。

  平日里华嫔嚣张跋扈,得宠得很,如今出了这种事,怕是连皇上也会弃之不顾吧?

  华嫔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叩头,额头都渗出血来。

  可她越是哭喊,越像是在为自己狡辩。

  太后冷声道:“来人,把钟粹宫所有人都锁起来!待彻查之后,谁也别想脱罪!”

  一声令下,太监宫女们应声而去。

  跪在角落的林清颜心里一沉。

  太后正在气头上,此刻上去劝慰只会让人觉得自己在替华嫔狡辩,怕是会更加生气。

  这一切还得等皇上来了再说。

  华嫔面对太后,此时也没了傲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太后,臣妾真不知何人要害臣妾!臣妾从未敢有一丝一毫不敬之心啊!”

  但太后只冷声回应:“若非你心怀鬼胎,又怎会有人拿这等污秽之物来栽赃?”

  “哀家在后宫行走多年,从未见过如此胆大妄为之人!”

  站在众嫔妃之中沈贵人长舒口气。

  看来自己算是赌对了。

  太后最是忌讳这种事,皇上碍于太后的面子,就算彻查也得要好几天的时间。

  也算是给皇后争取了不少时间。

  她捏了捏衣角,不知父亲在狱中怎么样了。

  很快,钟粹宫的宫女太监一个个被押到殿前,吓得跪成一排。

  有人嚎啕大哭,直喊冤枉,有人面色惨白,不敢说话。

  华嫔还想说些什么,又有侍卫抬着一个紫檀小匣进殿,里面赫然装着几张画有人形的黄符,是方才搜出来的。

  殿内妃嫔们心头皆是一惊,没想到华嫔竟胆大妄为至如此行径。

  在宫中藏这么多符纸。

  华嫔见到这么多符纸,明显更慌了。

  “太后娘娘,臣妾真不知何人要害臣妾!这些东西.......这些东西不是臣妾的啊!”

  她哭得声声凄厉,却无人出声替她辩解。

  可这举动在太后看来,就是心虚惶恐的表现。

  见到这么多符纸,太后也脸色铁青:“华嫔,你在宫中得宠,竟敢背地里诅咒哀家。”

  “哀家若今日饶了你,传出去岂不是叫天下人耻笑!”

  “来人,将华嫔押入冷宫,谁也不准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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