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竹林的风,不知何时刮了起来。

  就在皇后走了没多久,贤嫔猛地直起身,方才对着皇后的那副敛声屏气的模样荡然无存。

  东珠被她攥在手心,珠子相互碰撞的脆响里,透着一股无名火气。

  她瞪着夏秋知,眉梢挑得老高:“夏妹妹真是好本事啊,这才进宫里半年,就学会借皇后娘娘的势了?”

  夏秋知牵着黑风的绳,指尖在绳结上轻轻摩挲,语气依旧平淡:“姐姐说笑了,我确实是路过。倒是姐姐,刚才在娘娘面前那般恭敬,转脸就动气,不怕再被听见?”

  “你!!”贤嫔被噎得胸口起伏,随即瞥了眼旁边的董美人,见她还愣着,厉声呵斥,“还跪着做甚?难不成要等皇后娘娘回来请你起身?”

  话音刚落,董美人抬头看下四周,见皇后已经走了,才慌忙爬起来,拍着裙摆上的灰,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嘴唇嗫嚅着似想说点什么。

  【切!!皇后刚走,贤嫔这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董美人这也是自找的,好不好的偏要多嘴……这就是目空一切的下场ᗦ↞︎◃︎】

  董美人站在一旁,手里的素色帕子被手绞得变形。

  她眼珠子滴溜一转,回想起以前在贤嫔那得到的好处,此刻便忍不住帮腔:“夏妹妹,虽说皇后娘娘让查案,可也不必把话说得那么满。贤嫔姐姐宫里的人素来谨守规矩,砸鱼之事怕是误会。兴许也是你看花了眼,错把别的宫的人当成贤嫔姐姐宫里的呢?”

  夏秋知抬眼看向董美人,嘴角噙着点若有似无的笑:“董姐姐说的是。既然贤嫔姐姐宫里的人素来体面,若是真被冤枉了,查清楚了才更能显姐姐治下严明,不是吗?”

  此刻被夏秋知明点,贤嫔的反应倒真像是自己的心腹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一甩袖:“查就查!本宫倒要看看,你能查出什么花来!”

  说完,她扭过身子就走,路过黑风身边时,故意用鞋尖碾了碾地面,惊得黑风低吠一声。

  董美人瞪了夏秋知一眼:“夏妹妹,说话做事留三分余地,对你我都好。”说完,快步跟上贤嫔:“贤嫔姐姐等等我……”

  夏秋知望着两人的背影,一脸的无语,黑风突然冲着她们的方向嗅了嗅,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儿。

  三人一前一后往御花园去,晨露打湿的石板路泛着水光。

  贤嫔走在最前,脊背挺得笔直,东珠随着脚步叮当作响,倒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哼,有些人就是仗着皇上随口夸了两句,就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贤嫔没回头,话里带着刺儿。

  夏秋知跟在后边没有回话。

  董美人偷偷拽了拽贤嫔的袖子,“姐姐消消气,犯不着跟……跟不懂事的计较。”

  贤嫔甩开她的手,停步转身:“我计较?董妹妹这话就错了!我是怕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查案查到不该查的地方,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眼神扫过夏秋知,“尤其是带着条野狗到处晃,别又冲撞了什么,折了福寿!”

  黑风像是听懂了,冲着贤嫔龇了龇牙。夏秋知按住其脑袋,“姐姐只管放心,黑风比任何人都懂事。况且皇后娘娘让查,你我总不能抗旨吧?”

  董美人赶紧打岔:“哎呀,快到鱼池了,咱们还是先看看现场吧。”她快步走到前面,指着池边的泥地,“你们看,这儿有脚印呢!”

  贤嫔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脚步顿了顿。

  那脚印……的确是宫娥的软底鞋。

  但是不是自家宫里的尚不得知。

  可万一呢?

  她慌忙移开视线,强装镇定:“看脚印有什么用?宫里的宫娥鞋都差不多。”

  夏秋知蹲下身,黑风立刻凑过去,用鼻子在脚印边嗅了嗅,然后朝着假山的方向狂吠。

  “看来这脚印的主人,往假山后去了。”她站起身,目光落在贤嫔紧绷的脸上,“姐姐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贤嫔攥紧了手链,东珠硌得掌心生疼:“本宫才不去!一身泥污,失了体面!”

  话虽如此,目光倒是很自觉,时不时往假山那边瞟。

  董美人见状,忙拉着夏秋知:“夏妹妹,贤嫔姐姐身子金贵,我陪你去看就是了。”

  夏秋知笑了笑,没说话,牵着黑风往假山后走。

  风穿过池子,吹得三人的衣摆猎猎作响。

  【就这么查下去!!假山后绝对有料!】

  【女主稳得一批!看贤嫔这心虚样,离真相不远了!】

  三人往假山后挪步,步子放得极慢,石板路上的青苔被晨露泡得发滑,董美人走得磕磕绊绊。

  坐远处的贤嫔看着这一幕,又开始冷嘲热讽:“有些人啊,怕是巴不得赶紧找到‘证据’,好往本宫头上扣帽子。”

  夏秋知牵着黑风站定,扭过头回话:“姐姐说笑了,我只盼着早点查清,好还黑风一个清白,免得再有人恶人先告状。”

  “站住!”贤嫔突然喝止,声音陡然拔高,又慌忙压低,“要去也是一起去,谁知道你会不会弄些假东西来栽赃?”

  夏秋知挑了挑眉,没接话,只是轻轻拽了拽狗绳。

  黑风得了指令,小步跑到假山根下,对着一块松动的石头狂吠起来,前爪还不停地扒拉着石缝。

  【!!就是这块石头!绝对藏东西了!】

  【贤嫔呼吸都乱了!耳朵尖都红了!】

  “一条破狗懂什么!”贤嫔也走了过来,强装镇定地呵斥,“定是瞧见了老鼠,瞎叫唤罢了。”

  雨几乎来得毫无征兆。

  先是几滴凉珠砸在黑风的耳朵上,它抖了抖脑袋,鼻尖继续凑到石板缝里嗅。

  接着是细密的雨丝斜斜而下,打在了贤嫔的脸上。

  “晦气!”贤嫔抬手拢了拢鬓发,语气更加尖刻起来,“刚走几步就下雨,怕不是有人触怒了天公,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

  夏秋知没接话,只将黑风的绳往手里紧了紧。

  雨势渐急,晨露打湿的石板路本就滑,此刻更是泛出一层油亮的水光,倒映着三人模糊的影子。

  她的目光掠过贤嫔踩过的地方,忽然顿住,在两块青石板衔接的泥土里,还有个极浅的印记。

  那印记被雨水漫过,边缘已经开始晕开,似是踩过泥地,又带着湿泥踏上石板,留下半个鞋尖的轮廓。

  鞋头绣着极小的缠枝纹,针脚细密,与刚刚那个脚印相似,都是度造局统一制的宫娥鞋样式,只是比寻常的略窄些,倒像是……裹过脚的女子穿的。

  “还愣着做什么?”贤嫔见她停在原地,不耐烦地回头,“难不成要一直站在雨里?”

  夏秋知蹲下身,指尖快而轻地拂过那处印记。

  “夏妹妹这是在做什么?难不成要对着泥巴查案?”董美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嘲弄,她拢着帕子挡在额前,裙摆已经湿了大半,“再不走,衣裳都要湿透了。”

  夏秋知没理会,黑风却突然低低吠了一声,脑袋往旁边的草丛里蹭。

  那里长着几丛半人高的狗尾草,叶片上挂着水珠,被风吹得轻轻摇晃。

  夏秋知拨开草叶,雨珠顺着叶片滚落,打在手背上凉丝丝的。

  草窠深处,一只银质手镯。

  手镯不算精致,银面被磨得有些发乌,却在接口处藏着个极细的暗扣,扣面錾着半朵极小的海棠。

  不是宫里常见的缠枝莲或牡丹纹样,倒像是宫里特许私愿打制的样式。

  夏秋知用指尖捏起手镯,雨珠顺着银面往下淌,在暗扣处积了个小小的水洼。

  她对着光转了转,见内侧刻着道浅浅的凹痕,不像是自然磨损,倒像是常年戴着,被什么东西磨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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