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呆呆地看着棒梗,感觉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杀了……他?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前的儿子,还是那个会撒娇、会闯祸的棒梗吗?

  他脸上那种与年龄不符的冷静和阴狠,让秦淮茹从心底里冒出一股寒气,这股寒气比冬天的冰雪还要刺骨。

  “棒梗,你……你胡说什么!”

  过了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一把抓住棒梗的肩膀,声音都在发抖。

  “这种话是能乱说的吗?杀人是犯法的!是要枪毙的!你懂不懂!”

  她试图用最严厉的词语来吓唬儿子,让他打消这个可怕的念头。

  然而,棒梗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

  他没有害怕,也没有退缩,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反问了一句:“那我们现在这样,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这一句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插进了秦淮茹的心脏。

  是啊,现在这样,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婆婆疯了,自己名声臭了,家里穷得叮当响,每天活在别人的白眼和指指点点里。

  这种日子,比死还难受。

  “那……那也不能去杀人啊!”

  秦淮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抱着棒梗,哭着哀求,

  “棒梗,妈就只有你了,你不能出事啊!你要是出事了,妈也不活了!”

  棒梗任由她抱着,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应。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片死水般的平静。

  他知道,跟母亲说这些没用。

  她太软弱了。

  这个家,只能靠自己。

  这场惊心动魄的对话,最终在秦淮茹的哭泣和棒梗的沉默中结束了。

  秦淮茹以为,儿子只是一时气话,被自己劝住了。

  她抱着棒梗,给他讲道理,告诉他要好好学习,以后才有出息,才能让别人看得起。

  棒梗都只是默默地点头,表现得异常乖巧。

  秦淮茹看着“懂事”的儿子,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她却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棒梗那双阴郁的眼睛里,杀意,反而更加坚定了。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而且,他已经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动手机会。

  陈默每天下班,都会去杨厂长家出诊。

  从轧钢厂到杨厂长家,有一段路比较偏僻,尤其是在晚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

  那段路,就是他为陈默选好的葬身之地。

  他甚至连动手的细节都想好了。

  他会提前躲在路边的草丛里,等陈默的自行车经过时,突然冲出去,用一根早就准备好的粗木棍,猛地插进自行车的车轮里。

  陈默肯定会摔倒。

  在他摔倒,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就冲上去,用那把磨得锋利的锥子,对准他的脖子,或者心脏,狠狠地扎下去!

  这个计划,在他脑子里已经演练了不下百遍。

  每一次,他都成功了。

  每一次,陈默都倒在了血泊里。

  一想到那个场景,棒梗的心里就涌起一股病态的兴奋。

  他开始为自己的计划做准备。

  他偷偷藏起了一些干粮和水,还从家里偷了五块钱。

  这是他准备的“跑路费”。

  他想好了,杀了陈默之后,他就立刻逃跑,扒火车去外地,再也不回来了。

  他甚至幻想过,自己逃出去之后,学一身本事,等长大了,再风风光光地回来,把母亲和妹妹接走。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用他从评书和电影里学来的,那些不切实际的江湖逻辑,为自己构建了一个血腥而又荒诞的未来。

  ……

  与此同时,陈默的生活,正变得越来越惬意。

  杨厂长儿子的腿,经过一个多月的针灸和药浴,已经有了极大的好转。

  杨开现在已经可以扔掉拐杖,像正常人一样缓慢行走了。

  这在两年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杨卫国对陈默的感激,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他不仅又送了一笔丰厚的“诊金”,还动用自己的关系,给陈默在厂里分了一套新盖的单身宿舍。

  那是一栋红砖小楼,虽然面积不大,但窗明几净,还带独立的卫生间,比四合院那个大杂院,条件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陈大夫,这只是暂时的。”

  杨卫国亲自带他去看房,满脸笑容,

  “等过段时间,厂里那批给工程师盖的家属楼下来了,我给您留一套最好的两居室!”

  “杨厂长太客气了。”陈默淡淡地回应。

  他知道,这都是他应得的。

  医务室里,林晚晴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不一样了。

  除了崇拜,还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她会主动帮陈默打好热水,整理好办公桌,有时候还会从家里带一些自己做的小点心给他。

  “陈医生,尝尝我做的绿豆糕,清热解毒的。”

  女孩白皙的脸颊上,泛着淡淡的红晕。

  陈默对她的心思心知肚明,但他并没有点破,只是礼貌地收下,然后和她聊一些医学上的问题。

  他很享受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这天,李副厂长又找到了他。

  自从上次在全院大会上,陈默把秦淮茹和傻柱收拾得服服帖帖之后,李副厂长就对他更加忌惮,也更加看重了。

  “陈医生,真是好手段啊!”

  李副厂长把他拉到一边,挤眉弄眼地说道,

  “那个易中海,老奸巨猾,在院里当了几十年的一大爷,这次在你手上,可是栽了个大跟头啊!”

  他以为陈默是在帮他对付杨卫国的人。

  “我只是就事论事。”陈默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陈医生,你不用跟我装。”

  李副厂长压低了声音,

  “我知道,你跟老杨,也不是一条心。怎么样?上次我跟你提的事,考虑得如何了?”

  “等我坐上他那个位置,医务室主任就是你的!到时候,这厂里,还不是你我说了算?”

  他还在用那套画大饼的把戏来拉拢陈默。

  陈默心里发笑。

  他正愁找不到机会收拾你,你自己倒送上门来了。

  “李副厂长,这事……风险太大了。”陈默故意露出一副犹豫的表情。

  “富贵险中求嘛!”

  李副厂长循循善诱,

  “这样,我给你透个底。下个星期,市里要来人检查安全生产。

  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让一车间出点‘小意外’。

  老杨作为厂长,肯定要背这个责任。到时候,我再一发力,他这个厂长,就当到头了!”

  李副厂长自以为聪明地,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他看着陈默,等待着他的“投名状”。

  陈默的脸上,慢慢露出了“动心”的神色。

  他凑近李副厂长,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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