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里,烛火“啪”的一声爆开。

  云知夏的呼吸停了一瞬。

  她指尖死死的攥着那块烧黑的木牌,目光却像是被烫到一样,钉在牌位刻痕深处的金色粉末上。

  金粉……

  柳钰说过,那个黑衣人掉落的香囊里,装的就是这种金粉。

  而这种带异香的金色粉末,她只在一个地方见过。

  二十年前,东宫的那场大火里。

  一个可怕的猜想冒了出来,让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猛的回头,快步的走到床边。

  榻上,柳钰的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了很多。

  “柳钰。”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力道,让柳钰瞬间睁开了眼。

  云知夏将那块木牌递到他眼前,指着那点金粉。

  “你说的金粉,是不是这个?”

  柳钰的瞳孔猛的缩成一个针尖。

  “是……就是这个东西!”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每个字都带着血。

  “我爹说,当年太子殿下,就是闻久了这东西,才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时常对着空气说话,还说自己看见了金龙绕梁,祥云护体。”

  “朝堂之上,更是屡屡冲撞圣上,言行疯癫,最后……最后才被冠上了谋逆的罪名。”

  柳钰的话,让云知夏心中的猜想彻底成了真。

  她没说话,转身从随身的包袱里,取出她母亲留下的那本泛黄的毒经。

  书页的边角早已卷起,纸张很脆。

  她的指尖在书页上缓缓的滑过,墨香混着旧纸的气味,是她记忆里最安心的味道。

  终于,她的指尖停在了一页插图上。

  那上面画着一种西域奇花,花瓣是金色的,形态如蚕。

  旁边的蝇头小楷写着注解。

  蚀心散。

  以金蚕花粉为引,辅以七种毒草炼制成香,无色,初闻有异香,久闻则无味。

  长期吸入,可使人心神错乱,昼夜不分,常见幻象,直至疯癫。

  云知夏的指尖,在那“疯癫”二字上,重重的按了一下。

  指甲几乎要嵌进纸页里。

  原来如此。

  他所谓的性情大变和谋逆之举,都是一场被药物操控的疯病。

  她继续往下看。

  毒经的末尾,是母亲用朱砂笔写下的一行小字。

  字迹娟秀,却透着一股凝重。

  蚀心散,天下奇毒,唯神农谷龙息草可解。

  龙息草。

  神农谷。

  云知夏去神农谷,原本是为了追查母亲真正的死因。

  现在,又多了一个让她不得不去的理由。

  找到解药,或许就能揭开这桩尘封了二十年的弥天大谎。

  她站起身,走到桌前,铺开三张一样的信纸。

  这一次,她写下的是命令。

  是她给那三个男人入局的资格,也是她对他们的一次考验。

  三只信鸽,载着三封一样的信,迎着江风飞走了。

  京城。

  三日后。

  一只海东青破开江上晨雾,锐利的爪子稳稳的落在船舷上,发出一声轻响。

  它的眼神孤高,带着与它主人一样的霸道。

  它的脚上,绑着一个玄铁打造的信筒。

  萧珏的信,是第一个到的。

  云知夏解下信筒,入手冰凉。

  里面没有信纸,没有一句多余的问候。

  只有一张玄铁铸就的军令,和一个小小的虎头印章。

  军令上,是萧珏那霸道张扬的字迹。

  “凭此令,可调度神农谷外驻军三千。神农谷,本王替你清场。”

  云知夏捏着那块冰冷的军令,指节绷的发白。

  他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她,你的身后,站着我。

  又过了两天,一艘不起眼的快船从后方追上,船夫递上一个用油布包的严严实实的信封。

  是顾晏尘的密信。

  信封里,没有寒暄,只有一张薄薄的纸。

  纸上,用清隽的小楷密密麻麻的抄录着一份名单。

  从朝中大员,到地方要员,足有三十多人。

  每个名字的后面,都标注着他们被国舅爷拿住的把柄。

  信的末尾,是顾晏尘克制的字迹。

  “柳承业已招,此乃国舅爷以蚀心散所控之人。毒香最终流向,皆指向宸贵妃的长春宫。”

  “名单是他们的死穴,亦是你的护身符。”

  云知夏将那份名单仔细收好,贴身藏着。

  顾晏尘不动声色,却早已将最锋利的刀、最坚固的盾,悄无声息的递到她手上。

  他不问她想做什么,只告诉她敌人是谁,弱点在哪。

  最后一份东西,在船只快要驶入蜀中水域时才到。

  送东西来的,是慕容熙的管家。

  他亲自驾着一艘画舫,送来一个紫檀木盒。

  盒子上雕着繁复的纹路,入手温润。

  云知夏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卷精细的图纸。

  图上,是裴砚之在整个蜀中所有的秘密据点、联络暗号、资金流向。

  无数条线交织在一起,织成了一张网,将裴砚之这条地头蛇死死困在其中。

  云知夏将图纸翻了过来。

  图纸的背面,画风一变。

  不再是冰冷的据点和线条,而是一幅笔触温柔的神农谷药材分布图。

  山川河流,草木走势,无一不精。

  其中一处山谷,被朱笔重重圈出。

  旁边两个隽秀的小字:龙息。

  图纸旁,还有一封信。

  信上,是慕容熙那惯有的、带着三分调侃的语气。

  “你的征途,我为你照亮。至于那龙息草,就当是我提前送你的聘礼,喜欢吗?”

  云知夏指尖抚过那温柔的笔触,仿佛能看到慕容熙那双带笑的桃花眼。

  他为她照亮前路,甚至连终点处的宝藏都已圈出,还戏谑的称之为聘礼。

  桌上,三样东西安安静静的躺着。

  一张军令,一份名单,一卷图纸。

  三个当世人杰,隔着千里江水,用各自的方式,在这场还没开始的博弈里,落下了棋子。

  他们都想在这场棋局里,占得先机。

  云知夏看着窗外滚滚东逝的江水,许久,才轻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里,有感动,有无奈,但更多的是清醒。

  她转过头,看向身旁的苏莲和柳钰,眼神锐利。

  “他们都忘了。”

  “执棋的人,是我。”

  话音刚落,船舱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船工在门外躬身禀报,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

  “姑娘,船马上就要靠岸了。”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压的更低。

  “码头上……码头上有人在等您。”

  “是……是盐铁转运使的人。”

  “他说,他家大人,为您备下了一份接风洗尘的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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