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淇,早餐食过没呀?”李军夏制服笔挺,在停车场叫住师弟。许安淇回头过来,迎着晨光,面色和煦,打趣道:“师兄,十几年没吃早餐啦,怎样,今天请我一顿?”

  李军夏故意看眼手表,回应道:“行动策划科要是不忙,行啊,到我办公室坐坐。”

  “策划科是不忙,但边境科很忙吧?”许安琪甩着车钥匙,等到师兄上前,俩人并肩朝梅理大楼走去。

  两人都隶属行动处,各负责一个乙级部门,其中行动策划科,负责处理反恐,并审核全港重案组的行动方案。如有突发事件,可介入指挥。边境安全科,则负责边境安保,管理八百多名边境口岸的带枪警察。

  不负责缉私和过关检查,只为口岸提供武力支援,以及反渗透。

  李军夏笑道:“最近还算清闲。”

  “很少在停车场撞到你啊,不是故意等我吧?”许安淇笑眼眯眯,显人畜无害,特意等进入电梯,只有二人时点破窗户。

  李君夏并不尴尬,笑骂道:“瞒不过你啊,衰仔。昨晚接到电话了?有没有后悔升级试的时候,投阿盛一票啊。”

  在见习督察试上,鬼佬那一票是乔景行掏钱买的,两位精英派领袖,一赞同,一反对。

  许安淇投的是赞同票,很洒脱:“拦不住的,何况,卡人面试,不是我的风格,太丢人。”

  “知道你还人情,但阿盛抢走我们在西九龙的生意,损失很大。”李君夏口吻渐渐正式。

  许安淇还在嬉皮笑脸:“你不是同地产商很熟,叫他们不要同黑警合作咯。”

  “地在西九龙,谁掌权,他们同谁合作。”李军夏摇头后,话锋一转:“我有两间公司,目前缺人打理,你有没有钟意的人选?”

  许安淇搭住他肩头,出声道:“师兄,电梯到了,我先行一步。同房地产有关的生意,我干不来.”

  “了解,是我冒昧。”李军夏挤出微笑,看着渐行渐远的师弟,瞳孔的色彩,有所变化。

  他们早不是在政治部并肩而战的龙虎师兄弟,随着权力变大,位置变高,理念不同,产生分歧,日益严重。

  首先,在捞钱方面,李军夏受鬼佬点拨,率先开启房地产业务,没有拉许安淇入伙。当时,李军夏觉得师弟是小,跟着他混就行。

  没料到,许安淇获管理副处长看好,前脚后升职,并且,不甘心屈居人下,通过管理副处长的关系,接到洋行,机场,金铺的单子,干起安保押送业务,

  非常明显的制衡策略,就是鬼佬为防精英派姓李,特别提拔一个姓许的出来。二人分别有行动,管理两位副处长支持。

  警务处长则高高在上,笑看龙虎相争。

  因此在精英派领导的地区账目上,有两条财路。虽然大小差异明显,但不可否认,许安淇拉起了自己的一帮人马,并在基层一点点扩散权力。而李军夏为了压过他,为行动副处长干脏事越来越多,只求更大力的支持。

  “一个社团,只能有一个龙头,何况,一个政D,怎能搞双话事人?”李军夏目睹着残党死灰复燃,心中急迫感愈重,在办公室的窗前,眺望着湾仔城景,暗自下定决心:“囊外必先安内,鬼佬面前,华警只能有话事人,否则,一辈子只能做狗。”

  “如果让阿淇和乔景行合作,可就真的棘手了。”

  行动策划科。

  许安淇回想起李军夏的表情,觉得格外精彩,坐在办公椅上,意得志满:“知道怕了,想到给我许安淇分钱了?在政治部的时候,没我支持,你凭什么上位!上去了,就要我做小,想屁吃。”

  当了一辈子师弟,往后,他要做大!

  花园街。

  傍晚五点半,陆陆续续,便有豪车驶达门口。来开会的大佬们,有人驾驶林宝坚尼,带着几辆平治,有人搭宝马,坐在副驾,最次都是辆敞篷的“美洲豹”,具有颤震感的轰鸣声,昭示着机盖下有颗强劲心脏。

  跟大佬来开会的马仔,更是三五成群,有习惯穿衬衫,运动服的,有人清一色西装,亦有理着平头,讲着国语,神色凶悍,不服本地仔的大圈。

  四十几个古惑仔,聚在路旁,着实有些引人瞩目。交通警,军装警都收到电台呼叫,火急火燎地赶到现场。

  旺角区O记高级督察陈升,西九龙重案高级督察施展鹏,已和两位门神般,穿着便衣,挡在门口。

  见到军装督察带着整组人赶来,面不改色,拿出证件道:“O记(重案组)做事,叫伙计们散了。”

  “陈sir,施sir,没出事吧?”军装督察认得西九龙大区和旺角区的人,都不用验警号,便交换证件,立正敬礼。

  “里里外外,三十几号便衣,还怕一群古惑仔惹事?”陈升没好气道。军装督察不敢再问,立正敬礼:“yes,sir!”

  十米几外,一间士多店内,老板在烟柜里取下包健牌,递给来买烟的年轻军装,试探道:“后生仔,阿sir们又出来收保护费啦?”

  军装警脸色一愣,解释道:“重案组办案,可能是有大事,约那些江湖人聊聊吧。”

  老板嗤笑声,满脸不信,笃定道:“半年前,照片刚挂起来的时候,我就知迟早有一天,茶馆里又会坐着一帮没娘养,黑心肝的差人。”

  年轻警员眼神愤怒:“警队早都改革,没有黑警了。”

  “没有?”

  “那是你不够资格进门啊,傻仔。”老板坐回椅子上,吹着口哨,把头扭向电视机。

  一辆雪佛兰警车缓缓驶达茶馆门口,并未停入车位,便有五人下车。邓耕耘,张锦荣,陈安全,钟智慧四人,跟在大佬背后,迈步踏进茶馆。在路过招牌前的那一刻,茶馆外头的重案组警员,先行敬礼:“长官好!”

  进入茶馆后,里头站岗的O记便衣,齐齐立正,跺脚敬礼:“长官好!”

  路边的古惑仔,坐旁的扎职人们,不禁侧目,看向带头的青年警官。

  那位大名鼎鼎的五毒探长,带着他的四大沙展,真的卷土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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