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名蜷缩在睡袋里的黑警杀手,在吵闹声中陆续睁眼,装满武器弹药背心,堆积在墙角。

  田海山作为大佬,独享沙发,在睡梦中醒来,揉揉眼睛,走到窗台前,看到一名名西装保镖,拖着行李,塞进车内,断定道:“打电话给盛少,向家要跑路,叫他准备水警船。”

  独眼辉爽快点头,拨出电话后,愣神问道:“山叔,十几辆车,不去机场,改走水路?”

  “神经病,给警察盯上,谁敢搭飞机。只要四眼龙不傻,就一定走水路。”田海山眯着眼睛,心头思索,催促道:“收拾家伙,准备做事,我们直奔深水埗码头。”

  “收到。”杀手们拍打脸蛋,穿戴防弹背心,套好衬衫,强打起精神,抄起地上的包,有序的出门下楼。

  向家光搬行李,便用了四部车,加上保镖枪手,送行的人,十几辆车在路旁忙碌。只要警队情报科的人没死,就一定会负责盯梢。

  田海山深知他们的作用在于武力,而不是情报,便不做狗仔的事,省得引起向氏警惕。

  林天盛刚刚消完火气,释放精力,靠着枕头,翻看武侠漫画消遣,接连收到向家出逃的情报,毫不犹豫把电话打到乔景行家中。

  这时乔景行正在中环一间棋牌室里,和三名潮汕籍的叔父打牌。林天盛等电话接通,没打招呼,开门见山,张口问道:“乔sir,我要一艘水警船,能不能搵到人?”

  水警跟陆警关系微妙,以前吕乐话事的时候,还有水警的督察做手下。残党内无一人在水警区任职,调船只能通过高层的人脉。

  “地址。”乔景行西装革履,坐在桌前,打出张牌。三位说客互换眼色,低头看牌,心有猜测。

  “深水埗码头,十九个人。”林天盛道。

  “冇问题。”

  乔景行干脆利落:“我会叫人拦住向家的船,你的人搭渔船做事,搞成黑帮火拼,方便点。”

  林天盛道:“我明白,多谢乔sir。”

  “自己人,不用客气。”乔景行放下电话,抬眼看见一名叔父屁股抬起,猛地把牌推倒,霸道十足:“来陪各位阿叔打牌,是看在往日情面,有些事呢,想好再讲,要不然,赤柱还可以养老。”

  六名刑事处警员,撩开衬衫外套,露出手枪,叉腰盯着三人。

  “打牌,打牌。”

  “我嘚一把老骨头,还管那么多作乜?”鱼蛋叔穿着褐色长衫,笑容谄媚,打着圆场。

  林天盛回电田海山:“都安排好了,有渔船接你们,做的干净点。”

  “放心吧,盛少。”田海山坐在奔赴深水埗码头的车内,叼着支烟,眼神犀利,似匹老狼。

  向展维穿着休闲装,追出大宅铁门,打开劳斯莱斯后座,出声道:“老豆,我送你。”

  “小风小浪而已,还担心我呀?”四眼龙面色欣慰,目光疼爱。向展维坐进车里,打开瓶水,掩饰尴尬:“吹吹风,看看风景罢了。”

  “行啦。”四眼龙心中笑笑,后生仔脸皮薄,还不适应表露情感。但展维着实是他的骄傲。

  十五辆车组成浩大车队,除劳斯莱斯外,余下的有宝马,有平治,有宾利,非常扎眼。

  当车队驶入青衣公路,钟智慧收到情报科动静,立刻通知大佬:“大佬,四眼龙要从荃湾码头出海。”

  “知道了。”林天盛达田海山时,一班杀手已经登上三艘渔船,拉响柴油发动机,在噪声中进入海面。

  四眼龙坐在车里,从后视镜里,见到后头的狗仔车,交替掩护,消失又出现,嘴角露出讥讽。

  “阿维,在这个世界上,不管黑白,只要有权,有钱,谁都不敢动你。”

  “就算你杀他,他都杀不了你。”

  向展维出身江湖世家,对此感触颇深:“法律,只保护强者。”

  车队很快驶入荃湾码头,两艘大飞与一艘豪华游艇,停在泊位上,船老大和司机都是新记的人。

  四眼龙走下车后,三十多个保镖散开,帮忙拿取行李。

  “老豆,早点回来。”向展维吹着海风,亲自送父亲跑路,心头难免带两份压抑。四眼龙倒是豪爽,朗声道:“放心,等江叔和警队谈妥,很快就会回来。”

  “小心苏龙,有事打电话。”

  保镖道:“向生,都准备好了。”

  “嗯。”四眼龙迈步登上豪华游艇,叼起雪茄,抽烟去疲,枪手们分出一半,登上两部大飞。

  嘀嘀滴。

  手边的大哥大响起。

  他接起电话:“何队长。”

  “港岛水警有异动,撤回去。”何队长格外严肃,带着焦急。四眼龙面色骤变,惊声道:“他们敢乱来?”

  “你有几条命赌!改走陆路,我叫人在口岸接你。”

  四眼龙道:“知道了。”

  “维仔,你先回去,其他人,收拾兄弟走陆路,罗湖过关。”

  保镖们惊讶之余,不免加快手脚。

  独眼辉在水面上,久久没等到游艇开船,举起望远镜,表情失色:“山叔,有内鬼啊,四眼龙收拾东西要走。”

  田海山蹲在船头,把烟头弹飞,刹那间便下定决定:“开船入港,他们不下水,我嘚岸上干。”

  “开船!”

  三艘停火熄灯,飘在水面的渔船,顿时拉响马达,轰隆隆,卷着海浪,朝荃湾码头冲去。

  船上的枪手们,拉动枪栓,举枪瞄准。

  几名新记的船老头,竖起耳朵,十分敏感的回过头,大声喊道:“向生,有黑船!”

  “走,行李不要了。”四眼龙把儿子推进一辆丰田车。

  钟智慧带着狗仔队,一直跟着向家车队,见到码头有变,判断情报泄露,决定为田海山争取时间,果断下令:“拉响警笛,把所有笛子拍上去!”

  “yes,sir!”

  五部跟踪车,顶上马上被黏上八九个警笛,笛声嘹亮,响彻岸边。

  “向生,有差人。”

  保镖们听见警笛声,反应很快,拉着四眼龙躲在车后,以为被左右包抄。即使是四眼龙都无法再判断,哪一面的实力强,该走水路,还是走陆路。

  “哒哒哒。”

  “哒哒哒。”

  前后不到两分多钟,田海山等人的子弹,便已撕破海风,穿过浪声,扫在岸边:“杀!!!”

  “干掉四眼龙。”

  “杀他为盛少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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