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冶子带着一群工匠不眠不休地赶制声呐设备。

  每一个零件都要精确到毫厘,稍有偏差就会导致整个系统失效。

  “这个换能器的震动频率不对!”

  欧冶子看着测试数据直摇头。

  “重新打磨,晶体的切割角度必须精确到一度以内!”

  旁边的学徒们各个眼睛通红,但没有一个人敢松懈。

  因为他们知道,这东西造不出来,整个北境舰队都得喂鱼。

  与此同时,凤舞正在挑选水鬼部队的成员。

  “下水之后你们的任务很简单。”

  她举着一个装满神火油的陶罐。

  “找到敌人的潜艇,把这个贴上去,然后立刻撤离。”

  “记住,不要恋战,你们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被选中的士兵们默默点头,每个人都清楚这是九死一生的任务。

  但没有人退缩,因为他们已经见识过潜艇的可怕。

  如果不能找到对付它们的办法,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港口外围,北境舰队保持着高度警戒。

  所有的探照灯都打开,把海面照得如同白昼。

  但每个人都知道,真正的威胁来自看不见的水下。

  “报告!西南方向发现异常水流!”

  瞭望手的声音让所有人神经绷紧。

  “可能是潜艇在移动!”

  “深水炸弹准备!”宋祁立刻下令。

  这是临时赶制的土制武器,就是在炮弹里装满火药,调整引信让它在水下爆炸。

  虽然威力有限,但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十几枚深水炸弹被投入海中,在不同深度爆炸。

  水柱冲天而起,但除了炸死一些倒霉的鱼之外,没有任何效果。

  “继续投!不要停!”

  宋祁知道这样做可能是徒劳,但至少能给敌人一些心理压力。

  让他们知道北境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就在这种紧张的对峙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清晨,欧冶子终于带着一台声呐样机出现在指挥部。

  那装置粗糙得可怜,线路全都暴露出来。只有那颗晶莹的水晶换能器安安静静地嵌在顶端。

  “你觉得有戏吗?”张猛瞥了他一眼。

  “按理能行,不过还是得真测一次才算。”

  欧冶子小心地把换能器浸入水桶,随后戴上耳机。

  他点点头,助手已弯下身,在桶的另一头轻轻敲击。

  耳机里顿时响起几声闷响,他脑子一下全亮了。

  “效果有,水底的动静全进来了!”

  欧冶子竟然握紧了拳头,声音都有些变了。

  “马上搬到船上去,我要在航行上试。”

  什么废话都不多说,张猛拎起设备就往领航者号跑。

  团队手脚利落,换能器装进船底,它看上去和电缆一样贴着船体铺开,接口延伸进舰桥。

  “人都就位,走程序。”

  开关啪地一声合上,耳里的杂音乱作一团。

  水流滑过船底,还有鱼群冲开的碰撞,甚至远点引擎的哑鸣都浮上来了。

  “太吵了,什么都听不清。”

  负责监听的士兵皱着眉头。

  “需要过滤,把不需要的频率都屏蔽掉。”

  欧冶子开始调节设备上的旋钮。

  渐渐地,杂音变少了,一种有节奏的机械声变得清晰起来。

  “那是什么声音像是…螺旋桨?”

  欧冶子的脸色突然变了。

  “不对,我们的船都是明轮推进,没有螺旋桨!”

  “是潜艇!他们在附近!”

  整个舰桥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方位呢,能确定方位吗?”张猛急切地问。

  欧冶子满头大汗地计算着,根据声音的强弱和时间差判断距离。

  “西北方向,大约…一海里,所有火炮调整射角!”

  宋祁立刻下令。

  “目标西北方向一海里,深水炸弹准备!”

  然而就在这时,声呐里的机械声突然消失了。

  “怎么回事?”

  “他们停机了,或者…改变了航向。”

  欧冶子的声音有些发颤。

  “他们发现我们能探测到他们了。”

  果然,几分钟后,声音从完全不同的方向传来。

  这次距离更近,只有半海里不到。

  “他们在试探我们的探测能力!”

  张猛立刻明白了敌人的意图。

  “所有舰船保持静默,不要暴露我们已经掌握声呐技术!”

  这个命令让所有人都愣了,明明已经发现敌人为什么不攻击。

  但很快大家就明白了张猛的用意。

  如果现在就暴露底牌,敌人必然会改变战术。

  不如将计就计,让敌人以为北境还是瞎子。

  潜艇在周围游弋了一圈,似乎确认北境舰队确实无法发现他们。

  然后大摇大摆地上浮到潜望镜深度,开始近距离观察港口布防。

  “王上,他们太嚣张了!”张奎气得牙痒痒。

  “让我带人下水,直接干他娘的!”

  “稳住,再等等。”

  张猛盯着声呐的显示。

  “让凤舞的人准备,一会儿有大鱼上钩。”

  入夜之后,五艘潜艇全部出动。

  他们以为北境毫无防备,准备趁夜发动总攻。

  声呐清晰地标记出每一艘潜艇的位置,但北境舰队依然装作一无所知。

  “他们分成两组了。”

  欧冶子低声汇报。

  “三艘去了军港,两艘朝商港去了。”

  “很好,让凤舞的人跟上那两艘。”张猛下达命令。

  “记住,等他们发射鱼雷的时候再动手。”

  “那时候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攻击上,防备最松懈。”

  漆黑的海水中,二十名水鬼部队成员如同幽灵般潜行。

  简陋的潜水装备只能支撑他们在水下待十五分钟。

  但对于这次任务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们每人身上都绑着五个神火油罐,还有特制的水下引信。

  只要贴到潜艇外壳上,三十秒后就会自动引爆。

  领头的是凤舞亲自挑选的精锐,南方渔村出身,水性好得能在水下憋气五分钟。

  他通过手势指挥其他人散开,从不同角度接近目标。

  潜艇巨大的黑色身影在水下若隐若现,螺旋桨搅动的水流差点把他们卷走。

  但这些水鬼部队的成员都是亡命之徒,硬是顶着水流贴了上去。

  一个神火油罐被贴在潜艇的舵机附近。

  二个贴在鱼雷发射管旁边。

  三个直接贴在指挥塔下方。

  就在他们准备撤离的时候,潜艇突然加速。

  一名队员躲避不及,被螺旋桨的水流卷了进去。

  血水在黑暗中扩散,但没有人停下来。

  因为他们知道,三十秒后这里将变成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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