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楚天佑而言,世间万物皆可忘,哪怕有朝一日,他会忘记自己的姓名,忘记过往的悲欢,忘记这世间的山河岁月、人情冷暖,却有两件事,如同烙印般刻在灵魂深处,永生永世都不会磨灭。

  其一,是他踏上修行路的初心,那股支撑他穿越风雨、对抗命运的执念;

  其二,是即将抵达的远方,那个藏着他人生起点、承载他生存意义的地方,天山。

  随着马车在雨幕中缓缓前行,年幼的楚天佑渐渐不再纠结那场离奇梦境的真假。

  每当他试图抓住记忆中那些模糊的碎片。

  紫色的猫、诡异的巨脸、仙墓中的危机,脑海中便会涌起一股莫名的力量,将那些画面一点点抹去,仿佛那段别样的人生,本就不该属于他,最终彻底消散在意识的迷雾里。

  “母亲,你说老天爷为什么总喜欢‘哭泣’呀?”

  楚天佑扒着车窗,凝望着漫天飘落的雨丝。

  雨水打在车窗上,汇成细细的水流蜿蜒而下,像是天空垂下的泪帘。

  他仰着小脸,满眼好奇地看向身旁的母亲,语气里带着孩童独有的天真。

  “九少爷,您这问题问得有意思!”

  一直默默赶车的老者突然开口,打破了车厢外的沉寂。他声音沙哑,带着岁月的沧桑,却难掩一丝激动。

  “要说这老天爷有心吧,怎会舍得让您这般金贵的人儿受那劫难之苦?

  要说它无心吧,又为何整日哭哭啼啼,下这没完没了的雨?依老奴看呐,这老天爷说不定是个小娘子,才这般多愁善感!”

  这位老者姓福,是楚家的老仆,打小看着楚天佑长大,对他向来疼爱有加,也正因如此,才会一时失言,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

  “福伯,谨言慎行。”

  楚天佑母亲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不该说的话,莫要再提。我不希望有下次。”

  她深知“天”在世人心中的分量,更清楚这番话若是传出去,可能会给楚天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楚天佑被母亲突然严肃的语气吓了一跳,他眨了眨眼睛,一脸懵懂地看着母亲:“母亲,福伯说错话了吗?”

  在他看来,福伯不过是随口调侃,并无不妥。

  母亲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而后话锋一转,温柔地问道:“天佑的梦想,就只是去看天山的雪景吗?”

  她想转移儿子的注意力,也想知道,在这看似简单的愿望背后,是否藏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执念。

  楚天佑歪着小脑袋,认真地想了想,才缓缓说道:“我不知道。孩儿时常会梦见一个模糊的身影,看不清模样,记不得声音,唯独能记住‘天山’这两个字。

  而且母亲之前说过,天山的景色美得像仙境,所以孩儿才想亲自去看一看。”

  他其实也说不清,为何非要不远万里奔赴天山。

  是梦里那个神秘身影的召唤?

  还是冥冥之中,命运早已为他铺好了这条路?

  他只知道,“天山”这两个字,像是有魔力一般,在他心中反复回响,指引着他不断向前。

  “梦啊……”

  听到“梦”这个字,皇甫仙的身体微微一僵,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比谁都清楚,儿子口中的“梦”,根本不是普通的梦境,而是“九岁劫”带来的记忆错乱。

  可她不能说,只能将这份心疼与无奈藏在心底,任由自己被无力感包裹。

  “还有最后三次了……”

  皇甫仙在心中默念,脑海中浮现出一位神秘先生的话语。

  “要想破解九岁劫,唯有等最后一次生死劫降临时,以你的血脉为引,延续天佑的生命之火。”

  这是唯一的希望,也是她早已做好的决定,用自己的性命,换儿子的生机。

  她不在乎自己会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能让天佑好好活着,哪怕粉身碎骨,她也心甘情愿。

  “或许,你、我,还有这世间所有的生灵,都只是一幅画里的存在。”

  皇甫仙的思绪飘向远方,想起了那位神秘先生说过的话。

  “你听过一句话吗?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同样的,当你以为自己是画师,在画布上肆意描绘人生时,说不定,你也只是其他空间里某位画师笔下的‘画中人’,只是你从未察觉罢了。”

  “所以,当你陷入无法挣脱的循环时,不如换个角度想一想,或许困住你的不是空间的轮回,而是画布上的修改。

  那位将你画入画中的‘画师’,若是不满意自己的作品,便会反复涂改。

  而你,就会在这一次次的修改中,陷入循环而不自知。”

  “画中人、镜中花、水中月、梦中梦,这四者看似毫无关联,却有一个共通之处,那就是‘中’字。

  想要从‘中’超脱,打破循环,唯有让画外的‘画师’认为这幅作品已经完美无缺,不再需要修改,才能真正破局,从画中人变成画外人,彻底摆脱宿命的束缚。”

  当初听到这些话时,皇甫仙只觉得晦涩难懂,可如今结合天佑的遭遇,她忽然有了一丝模糊的领悟。

  只是,谁是那个执笔的“画师”?

  谁又是被描绘的“画”?

  镜花水月、梦中梦,又藏着怎样的玄机?

  若将天佑比作一幅未完成的画,那是谁在操纵他的命运,让他历经九次生死劫,在痛苦与迷茫中挣扎?

  难道仅仅是因为“画师”不满意自己的创作,就要让一个孩子承受这般苦楚吗?

  “或许,这一切都与我的血脉有关……”

  皇甫仙的眼神黯淡下来,心中泛起一阵悲凉。

  “诸王的诅咒,果然无解。哪怕天佑体内没有一丝神之血脉,还是没能逃过这场劫难。”

  她来自古老的不死族,那是曾被称为“神之一族”的存在,族人以“皇甫”为姓,而她,名叫皇甫仙。

  曾经的不死族,居住在不死星,那里是诸天万界修行者向往的圣地,族人皆以身为不死族为荣。

  可这一切,都在“最终的一天”彻底崩塌。

  那一天,九大仙王联手,率领势力突袭不死星。

  不死族虽强,却难敌九王联手,最终惨遭灭族。

  族人要么战死,要么被封印,唯有她,被一位隐世仙王暗中救下,才得以存活。

  可九大仙王并未放过她,联手施加了血脉诅咒,让残存的不死族族人在一天之内尽数消亡。

  而她,虽侥幸活了下来,诅咒却延续到了下一代,天佑的“九岁劫”,正是诅咒的体现。

  万幸的是,天佑体内的不死血并未觉醒,否则他面临的就不是“九岁劫”,而是一出生便会被诅咒吞噬的“死劫”。

  皇甫仙只能将那位操纵命运的“画师”,假想成当年覆灭不死族的仙王之一,唯有这样,她才能说服自己,天佑所承受的一切,并非毫无缘由。

  “母亲,您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孩儿说错话了?”

  楚天佑等了许久,都没听到母亲的回应,只见她望着窗外的雨景出神,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在烦恼什么。

  他有些慌乱,以为是自己刚才的话惹母亲生气了,又或者是自己偷偷吃糖葫芦的事情被发现了,小脸上满是不安。

  皇甫仙回过神,看着儿子紧张的模样,心中的阴霾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温柔。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天佑的头,柔声说道:“傻孩子,你没说错话。只是母亲在想,你的骨髓是不是又开始痛了?

  每次疼得受不了,你就会偷偷吃一颗糖葫芦,还真以为母亲看不到呀?”

  她早就发现了儿子的小秘密。

  每当“九岁劫”引发骨髓剧痛时,天佑从不会哭闹,只会偷偷拿出藏好的糖葫芦,用甜味缓解疼痛。

  这份懂事,让她更加心疼。

  时间在车轮的滚动声与雨声中悄然流逝。

  整整三年,他们穿越了山川河流,历经了风霜雨雪,终于,马车缓缓停下,前方云雾缭绕处,一座巍峨的雪山映入眼帘

  天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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