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徐晓万念俱灰，准备向那个令他作呕的“劳妻”妥协时，命运在废弃工厂的暮色里，投下了一个荒诞的诱饵。
他为了避开无处不在的“天眼”，因此常接城郊维修单！
三月二十九日，他去了一趟七环外沔阳维修任务四天。他绕行穿过一片锈迹斑斑的废弃厂区，眼神全是堆叠的集装箱如同巨兽的骸骨。
在一个转角，他差点撞上唉声叹气的人——竟然是去年冬月那个坑骗他朋友买天价机器人“贤慧妻”的老油条！
老油条一脸丧气，对着一个印着炫目图案的包装箱发愁：“限量版‘晨曦’美少女伴侣！极致梦幻体验！”箱子旁贴着褪色纸条：“急转！价优！”
美少女妻？！广告上是666666元！林晓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老油条也认出了他，尴尬一闪而过，随即堆起虚假热情：“哎哟！小徐兄弟！缘分啊！顶级货‘晨曦’美少女！家里急用钱，跳楼价！兄弟你捡大漏了！”
徐晓强压下胃里翻涌的厌恶，脸上硬是堆起一层虚假的笑面。他目光死死钉在箱子上，仿佛怕它长腿跑了，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发出的声音因渴望而干涩发颤：“多……多少钱？”
“兄弟爽快！原价六十九万！现价十八万二！”老油条搓手顿足道。
废弃厂区的风卷着铁锈味，刮得集装箱铁皮“呜呜”响。徐晓摇摇头，不言语转身而去，因为囊中羞涩，干瘪瘪的。
这一两天来，老油条蹲在那个印着“晨曦”美少女头像的箱子旁，烟屁股扔了一地，三天时光磨得发亮的鞋跟在泥地上碾出圈儿。他时不时抻脖子往巷口瞟，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藏着个摄像头，黑黢黢的镜头正对着他，跟只瞪圆的眼。
徐晓完工回市内经过时，老油条“噌”地站起来，灰扑扑的夹克衫上沾着草屑，脸上堆的笑比锈还假：“小徐兄弟！缘分啊！这‘晨曦’跟你有眼缘——前两天喊十九万八是给旁人看的，你要是真心要，咱哥俩好好谈谈。”
徐晓喉结滚了滚，视线黏在箱子上那个笑靥如花的卡通头像上，脚像被钉住。“商量？你那价……”
“能少！”老油条打断他，手不自觉往裤兜摸了摸，里头那个指甲盖大的芯片硌着掌心，是“晨曦”的生物基因开锁五码。他瞟了眼巷口摄像头，红灯亮得刺眼，心里发毛——再拖下去，指不定等来谁。
“八千三？！”徐晓声音尖利，“我朋友普通款被你坑六万五！这美少女你现卖十三万二？骗鬼呢！”
他指着箱子侧面，“标签都撕了！返修吗？是黑货吧？还是……被‘集团’标记了？”犯罪未遂的经历让他警惕陡升，一一指点说着，口液四溅。
老油条脸色微变，眼神闪烁：“小瑕疵！不影响……”他欲开箱。
“少废话！”徐晓打断，心脏狂跳。他豁出去了，佯掏出身上所有的钱——那堆沾着泥污、汗渍甚至淡淡血痕的零散钞票和硬币，“哗啦”摊在旁边锈蚀的铁桶上。“就这些！八千三！要就拿走！”
“你杀价跟割肉似的！”老油条龇牙，却没真动气，又瞟了眼摄像头，“最低六万！少一分免谈！”
“一万二！”徐晓咬着牙报数，声音发紧，又加了四千。
老油条看着那堆“垃圾钱”，又看看徐晓凶狠带伤的脸和荒凉的环境，脸色阴晴不定。急于脱手“烫手山芋”与嫌弃价格太低在他脸上交战。
暮色渐沉，废弃工厂死寂无声。
老油条的脸僵了僵，眼睛在那堆皱巴巴的钱和巷口摄像头间来回转。风突然变大，吹得“急转”的纸条拍打着箱子，像谁在催。
“妈的……算我倒了血霉！”老油条狠狠啐了一口，面部肌肉抽搐，“二万！一口价！少一分滚蛋！这他妈连个‘劳模妻’都买不到！”
徐晓猛地扯开工装口袋，零钱硬币“哗啦”滚出来，沾着机油的手指点着数：“八千三。加上我工具包的一万二，自留三百路费，总共两万。多一分没有。”
老油条狠狠往地上啐了口痰，唾沫星子溅在生锈的铁桶上：“操！算你捡个大瓜了！两万就两万！”说话时，他手下意识地摸了下裤兜，里面那个指甲盖大的芯片硌着手心——这茬太亏了呀！他攥紧了芯片，转念一想：“幸好这基因密码还在老子手里。迟早得让这愣头青再出出血补回来！这他娘可是值五六十万的货，虽然是顺手牵羊搞来的销毁品……妈的，顶多算捡的，不至于算偷吧！”
二万？徐晓脑子“嗡”的一声！狂喜瞬间冲昏头脑！怕对方反悔，他像饿虎扑食，把三百拿在手中，其它胡乱塞进老油条怀里：“成交！东西给我！永不后悔！”
老油条手忙脚乱，钱都没数就塞进口袋，把箱子吃力地往徐晓怀里一搡，像甩掉瘟疫，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集装箱迷宫深处，声音远远传来：“谁后悔准死他八辈子！”
徐晓抱着沉甸甸的箱子，站在冰冷死寂的工厂暮色中。手腕的痛、背上的伤、抢劫的恐惧、凑钱的绝望、被时代碾压的屈辱……所有一切都模糊了。只剩下怀里的箱子和胸腔里那颗狂跳的、充满侥幸与巨大不真实感的心。
二万块。
他捡下了一个“美少女妻”。
一个带着巨大问号、如同定时炸弹般的“新娘”。
他为了避开无处不在的“天眼”，因此常接城郊维修单！
三月二十九日，他去了一趟七环外沔阳维修任务四天。他绕行穿过一片锈迹斑斑的废弃厂区，眼神全是堆叠的集装箱如同巨兽的骸骨。
在一个转角，他差点撞上唉声叹气的人——竟然是去年冬月那个坑骗他朋友买天价机器人“贤慧妻”的老油条！
老油条一脸丧气，对着一个印着炫目图案的包装箱发愁：“限量版‘晨曦’美少女伴侣！极致梦幻体验！”箱子旁贴着褪色纸条：“急转！价优！”
美少女妻？！广告上是666666元！林晓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老油条也认出了他，尴尬一闪而过，随即堆起虚假热情：“哎哟！小徐兄弟！缘分啊！顶级货‘晨曦’美少女！家里急用钱，跳楼价！兄弟你捡大漏了！”
徐晓强压下胃里翻涌的厌恶，脸上硬是堆起一层虚假的笑面。他目光死死钉在箱子上，仿佛怕它长腿跑了，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发出的声音因渴望而干涩发颤：“多……多少钱？”
“兄弟爽快！原价六十九万！现价十八万二！”老油条搓手顿足道。
废弃厂区的风卷着铁锈味，刮得集装箱铁皮“呜呜”响。徐晓摇摇头，不言语转身而去，因为囊中羞涩，干瘪瘪的。
这一两天来，老油条蹲在那个印着“晨曦”美少女头像的箱子旁，烟屁股扔了一地，三天时光磨得发亮的鞋跟在泥地上碾出圈儿。他时不时抻脖子往巷口瞟，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藏着个摄像头，黑黢黢的镜头正对着他，跟只瞪圆的眼。
徐晓完工回市内经过时，老油条“噌”地站起来，灰扑扑的夹克衫上沾着草屑，脸上堆的笑比锈还假：“小徐兄弟！缘分啊！这‘晨曦’跟你有眼缘——前两天喊十九万八是给旁人看的，你要是真心要，咱哥俩好好谈谈。”
徐晓喉结滚了滚，视线黏在箱子上那个笑靥如花的卡通头像上，脚像被钉住。“商量？你那价……”
“能少！”老油条打断他，手不自觉往裤兜摸了摸，里头那个指甲盖大的芯片硌着掌心，是“晨曦”的生物基因开锁五码。他瞟了眼巷口摄像头，红灯亮得刺眼，心里发毛——再拖下去，指不定等来谁。
“八千三？！”徐晓声音尖利，“我朋友普通款被你坑六万五！这美少女你现卖十三万二？骗鬼呢！”
他指着箱子侧面，“标签都撕了！返修吗？是黑货吧？还是……被‘集团’标记了？”犯罪未遂的经历让他警惕陡升，一一指点说着，口液四溅。
老油条脸色微变，眼神闪烁：“小瑕疵！不影响……”他欲开箱。
“少废话！”徐晓打断，心脏狂跳。他豁出去了，佯掏出身上所有的钱——那堆沾着泥污、汗渍甚至淡淡血痕的零散钞票和硬币，“哗啦”摊在旁边锈蚀的铁桶上。“就这些！八千三！要就拿走！”
“你杀价跟割肉似的！”老油条龇牙，却没真动气，又瞟了眼摄像头，“最低六万！少一分免谈！”
“一万二！”徐晓咬着牙报数，声音发紧，又加了四千。
老油条看着那堆“垃圾钱”，又看看徐晓凶狠带伤的脸和荒凉的环境，脸色阴晴不定。急于脱手“烫手山芋”与嫌弃价格太低在他脸上交战。
暮色渐沉，废弃工厂死寂无声。
老油条的脸僵了僵，眼睛在那堆皱巴巴的钱和巷口摄像头间来回转。风突然变大，吹得“急转”的纸条拍打着箱子，像谁在催。
“妈的……算我倒了血霉！”老油条狠狠啐了一口，面部肌肉抽搐，“二万！一口价！少一分滚蛋！这他妈连个‘劳模妻’都买不到！”
徐晓猛地扯开工装口袋，零钱硬币“哗啦”滚出来，沾着机油的手指点着数：“八千三。加上我工具包的一万二，自留三百路费，总共两万。多一分没有。”
老油条狠狠往地上啐了口痰，唾沫星子溅在生锈的铁桶上：“操！算你捡个大瓜了！两万就两万！”说话时，他手下意识地摸了下裤兜，里面那个指甲盖大的芯片硌着手心——这茬太亏了呀！他攥紧了芯片，转念一想：“幸好这基因密码还在老子手里。迟早得让这愣头青再出出血补回来！这他娘可是值五六十万的货，虽然是顺手牵羊搞来的销毁品……妈的，顶多算捡的，不至于算偷吧！”
二万？徐晓脑子“嗡”的一声！狂喜瞬间冲昏头脑！怕对方反悔，他像饿虎扑食，把三百拿在手中，其它胡乱塞进老油条怀里：“成交！东西给我！永不后悔！”
老油条手忙脚乱，钱都没数就塞进口袋，把箱子吃力地往徐晓怀里一搡，像甩掉瘟疫，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集装箱迷宫深处，声音远远传来：“谁后悔准死他八辈子！”
徐晓抱着沉甸甸的箱子，站在冰冷死寂的工厂暮色中。手腕的痛、背上的伤、抢劫的恐惧、凑钱的绝望、被时代碾压的屈辱……所有一切都模糊了。只剩下怀里的箱子和胸腔里那颗狂跳的、充满侥幸与巨大不真实感的心。
二万块。
他捡下了一个“美少女妻”。
一个带着巨大问号、如同定时炸弹般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