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内的虚幻海潮为卢泽挡下了“黑骑士”致命的一击,但是也因为这样,海潮暂时断绝了与卢泽的联系。他得以成功呼唤愚者,与这位神秘的存在取得了联系。

  而愚者也很懂,专门趁着卢泽脑内的海潮尚未恢复,立刻将他带到了自己的“神国”。

  灰白色的雾气在脚下安静地弥漫着,时间在这座古老的宫殿内仿佛停止了流动。那道灰雾包裹的人影端坐在青铜长椅之后,面对卢泽的行礼致意,只是轻轻地笑了一声。

  “不用这么拘谨,叫我愚者先生就好。”

  对方说,声音回荡在宫殿中。

  “好的,愚者先生。”

  卢泽从善如流,在对方的示意下坐回椅子。

  他悄悄观察着,感觉这位愚者的身影与宫殿、灰雾融为一体,显得高远而宏伟,但又内敛深沉。不像邪神那般迫不及待、张牙舞爪地展现威能;也不像正神那般矜持冷淡,与信徒保持着距离。祂只是坐在长桌后,克制而平静地观察着人世发生的一切。

  仿佛已经等待了千万年。

  看起来,愚者的位格起码是真神了

  卢泽心中暗自想道。

  他呼唤愚者,原本只是为了与真实造物主抗衡,觉得只要愚者是真造的敌人就行。可如今看来,这位愚者远比他想象中还要沉稳、可靠。

  就在卢泽暗中评价愚者的时候,突然听到对方发出了一声轻笑。

  “呵呵,我真的没想到,会有一位清醒的牧羊人向我祈祷.我把你从‘堕落造物主’手里抢出来,估计会惹那家伙不高兴了。”

  愚者如此说道。

  祂称呼真实造物主叫“堕落造物主”.为什么这样讲,难道说,真实造物主其实是原初的那位造物主堕落后变成的吗?

  刹那间,卢泽的心中掀起一阵波澜,但这并不妨碍他再度起身,向对方低头致意,“是的,感谢您提供的帮助,如果不是您,我现在已经成为邪神的信徒了。”

  “好了,就像我刚才说的,你不必这么拘谨。对于那些向我祈祷的人,我不介意顺手帮助一下。”愚者道,“尤其是,在有关那个堕落造物主的事情上。”

  派出三位天使的“顺手帮助”吗?

  卢泽不置可否。

  他并没有忘记当初扮演“秘祈人”时得到的结论——可以相信神明的伟力,不能相信神明的仁慈。

  他觉得,愚者的目的可能并不简单。祂或许是为了与真实造物主为敌,或许是与他身上的特殊性有关。但对自己来说,这些都不重要。只要能帮他击杀真实造物主,完成自己的复仇,利用自己也无所谓。

  “愚者先生,您能救救我的妹妹吗?”

  想到这里,卢泽的语气变得更加恭敬了一些,诚恳道,“她因为我的仪式而奉献了自己的生命,如今,只有灵魂还在我的体内.”

  事到如今他已经明白了,自己体内那个无法驱使的灵魂是属于赛西莉娅的。这就是为什么,虚假的“赛西莉娅”能够使用刺客的能力,而自己的血肉也对它本能地进行着保护。

  愚者是神明,或许真的有办法救自己的妹妹一命!

  如果能救赛西莉娅,真的成为愚者的信徒又何妨?

  卢泽的眼里闪起希望的光芒来,就像沙漠中的旅人看到了绿洲。

  “.”

  然而,对面的灰雾之中,那位愚者沉默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然后缓缓摇头。

  “很遗憾,我既非全知,也不全能,并未掌握着使人复活的权柄。”

  祂说。

  卢泽眼里的光很快黯淡下去,沙漠中的旅人发现了所谓的绿洲只是一片海市蜃楼,是他耗尽全部气力也无法接近的虚幻。

  “不过,或许当你自己的生命层次提升之后,不需要别人帮忙,自己就可以挽救你的妹妹了。”

  然而,愚者很快又给了他新的希望。

  生命层次的提升.等一下,难道愚者是在说,当我的序列提升之后,就有机会拯救赛西莉娅了吗?

  卢泽接收了对方的信息,大脑开始飞快地运转起来。

  真实造物主的尊名第一句,是“创造了一切的主”.创造!难道说,利用那个混蛋邪神的权柄,可以给赛西莉娅创造出完美的身体吗?

  好像真的可以!

  可是,那家伙现在已经恨惨我了,我也绝不可能向祂低头.除非我提高自己的层次,直至篡夺走祂的权柄,取代祂的神格,成为这条途径的真神,这样的话,赛西莉娅就会有复活的希望了!

  ——根据克莱恩提供的罗塞尔日记,他已经知道了“神之途径”与“亵渎石板”等,知道序列的顶端就是真神。

  想清楚了这些,卢泽的心突然通透起来。

  为了复仇,他原本就打算要将这条序列彻底掀翻。如今,又加了“拯救妹妹”这个目的,对邪神的憎恨与对妹妹的爱将同时驱动着他的前进。

  虽然成神是一条近乎绝望的艰难道路,但他已经决定要一直走下去。

  “感谢您的指点,愚者先生,您就是为我指路的明灯。”

  卢泽不吝赞美地对愚者表达了感谢。

  “呵呵.不用谢我。”

  愚者发出轻笑,“我可以为你的变强提供一个机会.我为一群和你类似,有各种目的的人组织了一个聚会,每周一的下午三点,他们都会在我这里举行聚会。”

  在神明的注视下举行的聚会

  卢泽心中一阵感叹,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赶忙问道,“愚者先生,您的意思是,我也可以参加到聚会中吗?”

  “当然。”

  “请务必让我参加。”

  卢泽道。

  “可以。”

  只见愚者微微颔首,然后手指轻点,卢泽身前的桌面上立刻具现化出一摞背面向上的纸牌,“组织中的成员以塔罗牌为代号,这些是他们剩下的,你自己抽一张吧。”

  卢泽不甚在意地伸手,从纸牌中间抽出一张,翻过来。当他看清牌面上的图案时,不由得微微一愣。

  一位赤红羽翼的天使赤着脚,站在溪流的上面。天使面色平静,正将一个圣杯中的清水倒进另一个圣杯之中。

  【节制】。

  这算什么意思,是在提醒我,要控制自己内心的疯狂,不要被愤怒冲昏头脑吗?

  卢泽不禁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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