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雨的手臂柔软,她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了顾辰身上。

  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后,那双桃花眼里翻滚的灼热,像是要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

  广场上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在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前,诡异地卡了壳。

  数万道狂热的视线,齐刷刷地定格在高台上这暧昧又紧张的一幕。

  苏若雪扶着顾辰的手,还未收回。

  她看着自己的双胞胎妹妹,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写满了她从未见过的占有与挑衅。

  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我趣,说曹操曹操到,经典二选一修罗场?】

  【还是当着几万人的面,现场直播?】

  【会玩,还是你们姐妹会玩。】

  顾辰心里疯狂刷着弹幕,脸上却是一副刚睡醒的茫然。

  苏若雪终于动了。

  她松开顾辰的手,上前一步,站到了苏若雨面前。

  “放开他。”

  两个字,没有温度,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姐姐,你这话说的。”

  苏若雨非但没松手,反而更紧地环住顾辰的胳膊,红唇轻启,声音腻得发甜。

  “顾先生又不是你的私有物。他是我们玫瑰之城,乃至全人类的瑰宝。作为首席医疗官,我关心他的身体,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

  她特意加重了“私有物”和“天经地义”这几个字。

  【淦!高手!句句不离大义,字字都在拱火!】

  苏若雪的周身,开始有细碎的冰晶浮现。

  城墙上的阿梅和方彤,已经把手按在了武器上,肌肉紧绷。

  只要苏若雪一个指令,她们毫不怀疑,会立刻冲上台把那个不知死活的苏若雨给架下去。

  “别闹了。”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顾辰懒洋洋地开口了。

  他轻轻挣开苏若雨的手,又顺手把差点再次进入“冰封王权”模式的苏若雪拉到自己身后。

  他打了个哈欠,对着台下数万双眼睛摆了摆手。

  “都散了吧,饭也吃了,水也喝了,热闹也看够了,该干嘛干嘛去。”

  “基地百废待兴,我可不想养一群只会看戏的闲人。”

  他的话很随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人群骚动了一下,但看到苏若雪都乖乖地站在他身后,便没人敢再停留。

  很快,广场上的人群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地的狼藉和几个面如死灰的元老。

  顾辰这才转过身,看向一脸不甘的苏若雨。

  “检查身体是吧?”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苏若雨那件敞开的白大褂,和里面勾勒出惊人曲线的黑色T恤,“行啊,走吧。”

  “不过我可说好了,我这人怕疼,也怕麻烦。要是抽血打针什么的,就算了。”

  苏若雨一愣,随即那双桃花眼里又燃起了光。

  “放心,顾先生。”

  她舔了舔嘴唇,动作充满了强烈的暗示性。

  “我保证,这次的检查,一点都不疼,而且……会很有趣。”

  苏若雪上前一步,想说什么,却被顾辰一个动作制止了。

  顾辰牵起苏若雪的手,在她手心捏了捏,凑到她耳边。

  “放心,你妹妹还能吃了我不成?”

  “我去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知己知彼,才能让她以后少给你添乱。”

  苏若雪身体一僵。她感受着手心的温度,和耳边的热气,脸颊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红晕。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

  ……

  苏若雨的实验室,是整个玫瑰之城最接近“旧时代文明”的地方。

  这里没有血腥和腐臭,只有一股浓烈到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混合着某种奇异植物的草木清香。

  与其说是实验室,不如说是一个疯狂科学家的巢穴。

  巨大的玻璃罐里,浸泡着一颗仍在微微搏动的变异生物心脏,无数管线连接着,维持着它的活性。

  墙上挂着复杂的人体经络图和能量循环图,上面用红色的笔迹标注了密密麻麻的猜想和推论。

  顾辰被她带到实验室最中央,那张泛着金属冷光的检测床前。

  “坐。”

  苏若雨指了指中央那张冰冷的金属检测床。

  顾辰毫不客气地坐了上去,还顺便躺了下来,双手枕在脑后,一副准备睡觉的架势。

  “开始吧,苏大医生。我赶时间,下午还要补觉。”

  苏若雨被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笑了。她推了推金丝眼镜,拿起一个记录板和一支笔。

  “姓名。”

  “顾辰。”

  “年龄。”

  “二十五。”

  “……来历。”

  “天上掉下来的。”

  顾辰闭着眼睛回答。

  苏若雨手里的笔顿了一下,在记录板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跳过这些没有意义的环节。

  “脱衣服。”

  苏若雨戴上一双薄如蝉翼的乳胶手套,语气恢复了研究者特有的冰冷与平静,仿佛刚才在高台上那个吐气如兰、媚眼如丝的女人,只是一个幻觉。

  【行吧,今天就让你检查个够,看看是你先脸红,还是我先心动。】

  顾辰心里吐槽着,动作却很配合,三下五除二就脱掉了上衣。

  当他的上半身完全暴露在实验室冰冷的灯光下时,苏若雨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那不是健身房里练出的夸张肌肉块,而是如同雕塑般完美匀称的线条。

  每一寸肌肉都蕴含着恰到好处的爆发力,皮肤光洁,不见半点伤疤,在灯光下甚至泛着一层玉石般的光泽。

  在这满是伤痕的末世里,这具身体本身,就是一种炫耀。

  苏若雨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随即立刻移开,但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跳数据,悄无声息地加快了不少。

  她拿起冰冷的听诊器,动作专业地贴上顾辰的胸口。

  “呼吸平稳,心跳有力,频率每分钟七十二次,教科书般的完美数据。”

  她自言自语般记录着,听诊器却开始不怎么“安分”了。

  那冰凉的金属圆盘,顺着他的胸肌轮廓,缓缓下滑,经过肋骨,擦过紧实的腹肌边缘。

  他皮肤的温热透过金属传递过来,烫得她指尖发麻。

  每到一处,她都会屏息凝神,死死盯着监测仪器上的数据,试图捕捉到任何一丝由于“刺激”而产生的生理波动。

  然而,顾辰的心跳曲线,平直得像一条水平线。

  没有加速,没有紊乱,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没有丝毫改变。

  他就像一块没有知觉的石头,毫无反应。

  反倒是苏若雨自己,随着听诊器的移动,她能清晰感觉到手心在微微出汗,自己的心跳,更是已经悄然突破了100大关。

  这不对劲!一个正常的雄性生物,面对一个漂亮女人如此近距离的“挑逗”,怎么可能毫无反应?

  除非……他不是正常的!或者,他的自控力已经强到了非人的地步!

  无论是哪一种,都意味着他身体里藏着惊天的秘密。

  苏若雨的呼吸,不由得急促了几分。她心一横,听诊器“不经意”地,朝着更下方,那片禁忌地带的边缘滑去。

  就在这时,顾辰那懒洋洋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苏医生。”

  苏若雨的动作猛地一僵。

  “你这心跳怎么比我还快?都快一百二了。”

  顾辰睁开眼,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是第一次给男人做全身检查,业务不熟练,还是说……被我的魅力吓到了?”

  轰!

  一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在苏若雨的脑子里炸开。

  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腾”地一下,从脖子根红到了耳尖。

  “你……你胡说什么!”

  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收回手,后退了两步,手里的听诊器都差点掉在地上。

  “我……我这是在进行压力测试!通过物理接触,观察你的应激反应,这是……这是《高级变异体生理学》里记载的必要检查流程!”

  她试图用自己最熟悉的专业术语来掩饰慌乱,可那结结巴巴的语气和不敢与顾辰对视的眼神,彻底出卖了她。

  完了。主动权,彻底没了。

  从她脸红的那一刻起,这场看似是“检查”的心理博弈,她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顾辰坐起身,好笑地看着她那副又羞又恼的模样。

  他发现,这朵带刺的红玫瑰,炸毛的样子,比她故作高冷时要可爱得多。

  “行了行了,别测试了。”

  他摆摆手,“再测下去,我怕你的仪器先烧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身体的秘密吗?直接问吧,能说的,我或许会告诉你。”

  苏若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重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那双桃花眼里,重又燃起了对真理的渴望。

  她知道,这个男人对人心的洞察力,远比她对医学的理解更加透彻。

  “好。”

  她不再绕圈子,直视着顾辰的眼睛,问出了困扰基地所有高层,也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顾辰先生,你的身体里,是否存在我们未知的变异因子?你为什么能够免疫‘V病毒’的感染,甚至,你的基因表现出了……‘返祖’般的完美特质?”

  这个问题,切中了核心。

  然而,顾辰却答非所问。

  他从检测床上下来,赤着上身,径直走向她身后那面巨大的白色书写板。

  板子上,画满了密密麻麻的分子结构式和演算公式。

  其中最大的一块区域,被红笔圈出,旁边写着几个大字——“T-3号抗菌素项目”,底下跟着一连串失败的实验记录。

  他拿起一支笔,在上百个复杂公式中,找到了一个,轻轻地在上面画了一个圈。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问:“你这个‘T-3号抗菌素’,是不是一直卡在离心提纯的最后一步,不管怎么调整转速和时间,得到的产物活性都会莫名衰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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