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帚划过青石砖的声响单调得令人困倦。

  李沉鱼机械地挥动着,目光却不时瞟向树荫下那个身影。

  俞桉倚着树干,指尖闲闲拨弄着一片树叶,日光透过枝叶缝隙,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光斑。

  他看起来安静又无害,可李沉鱼脊背却窜起一股寒意。

  “系统,”她默问,“谢青釉的好感度是多少来着。”

  【-15。】

  “?”(゚【表情】゚*)ノ

  什么鬼,负数?

  想当初俞桉的初始好感都是零,这次直接干到负数了。

  “你们攻略任务演都不演了?”

  【原主留下的烂摊子太重。】

  【宿主,你不知道,原主李沉鱼是副宗主李潇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对谢青釉一见倾心,即使遭到明确拒绝之后仍死缠烂打,秉着‘得不到他的心,也要得到他的人’的原则,对谢青釉下迷情药,从此,成功得到了谢青釉的厌恶。】

  六百六十六,原主纯纯恶毒女配。

  李沉鱼叹气。

  看来必须尽快修补灵根,通过宗试进入内宗,才能接近接近谢青釉提升好感度。

  “哗啦!”

  一盆冰冷刺骨的污水毫无预兆地从她头顶泼下,打断了她的思绪。

  泥沙和烂叶糊了她满脸满身,呛得她猛咳起来。

  几个灵门女弟子站在不远处,拎着木盆的那个脸上尽是讥诮。

  “哎呀,李大小姐扫地可真认真,都出汗了,我们给你凉快凉快。”

  “离谢师兄远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恶意的嘲笑像针一样扎过来。

  李沉鱼抹去脸上的污水,手指冰凉。

  原主父亲不在,就这么霸凌是吧。

  她下意识看向树下的俞桉。

  他依旧拨弄着树叶,仿佛这边的嘈杂与他无关。

  甚至,在她看过去时,他唇角极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那是一个欣赏般的弧度。

  他不仅不会帮她,还在享受她的狼狈。

  那几人见她软弱,气焰更盛,围上来推搡着她。

  “哼,瞧你这副鬼样子。”

  就在一只涂着丹蔻的手即将抓到李沉鱼头发时。

  “吵死了。”

  一个冰冷不耐的声音响起。

  那群女弟子动作一僵,瞬间噤声。

  俞桉不知何时已站直,那片树叶在他指间化为绿色粉末。

  他踱步过来,目光掠过噤若寒蝉的几人,最后落在浑身湿透的李沉鱼身上。

  眼神里没有同情,只有审视物品般的漠然。

  “要弄死她,就拖远点。”

  他声音不高,却让那几人齐齐打了个寒颤,“在这里吵嚷,是想把刑天司的人引来,连带我一起受罚?”

  女弟子们脸色煞白:“俞、俞师兄,我们不敢。”

  “滚。”

  那几人如蒙大赦,踉跄跑开。

  周围安静下来,只剩水滴从李沉鱼发梢滴落的声音。

  嗒……嗒……

  她看着俞桉,心脏跳得又重又快。

  俞桉走近两步,停在她面前。

  清冽危险的气息笼罩下来。

  他微微俯身,冰冷的指尖猝不及防地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她们说的没错,你这副样子的确很恶心。”

  李沉鱼:o(一︿一+)o

  “但是,”他话锋一转,指尖用力,几乎掐进她皮肤,“能杀你的人,只有我。在你把我的秘密说出去之前,在你彻底消失之前。”

  他的声音轻柔得可怕,“你得好好活着,只能死在我手里。明白吗?”

  李沉鱼:?

  装你M呢!

  五百年前,俞桉不过十五六岁,她现在的年纪都能当他的太奶奶了。

  小屁孩还装起来了。

  李沉鱼下巴被掐得生疼,处在发飙的边缘。

  【警告!检测到攻略目标谢青釉正在靠近!】

  系统提示音突兀响起。

  几乎是同时,俞桉眼底的偏执阴鸶潮水般褪去。

  他松开手,极快地用袖子胡乱擦了一把李沉鱼脸上的污水,留下的摩擦感火辣辣地疼。

  他退后一步,脸上挂起人畜无害的乖巧面具,只是眼神依旧冰冷。

  脚步声临近。

  谢青釉的身影出现在小径尽头,看到这边情形。

  “发生了何事?”

  说话空隙,李沉鱼也在打量着谢青釉。

  如果说俞桉是阴鸷妖异的病娇美,那谢青釉就是风光霁月的温润美,朗目疏眉、温文尔雅,即使有些微怒,也不会让人觉得害怕。

  俞桉垂眼,语气平淡:“没什么,李师妹不小心打翻了水桶。我已经帮她收拾了一下。”

  他着重了最后几个字。

  李沉鱼低下头,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下意识地想抓住点什么转移注意,目光扫过俞桉因动作而微乱的衣襟,以及衣襟下若隐若现的暧昧旧痕。

  与她记忆中姜扶楹某次无意间留下的痕迹极其相似。

  鬼使神差地。

  “那还多谢俞娇娇你好心了。”

  最后四个字几乎是含糊地挤出来的,但那个称呼却异常清晰。

  俞娇娇。

  时间仿佛骤然凝固。

  空气死寂。

  俞桉周身那层刚刚披上的温顺伪装瞬间碎裂。

  他猛地转头看向她,瞳孔急剧收缩,像是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

  那里面不再是伪装的无辜或冰冷的威胁,而是翻涌起难以置信,以及被触及最深层禁忌的骇人狂怒。

  他一步逼近,身影几乎将李沉鱼完全笼罩,刚才刻意收敛的压迫感如山崩般倾泻而出。

  一只手如铁钳般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你!”

  他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低沉嘶哑,充满了极度危险的信号。

  “刚才叫我什么?!”

  李沉鱼连呼吸都忘了。

  真想扇自己一巴掌。

  那是几百年前,只有姜扶楹才会在无人时戏谑唤他的小字。

  现在的李沉鱼怎么可能知道。

  谢青釉显然也听到了这个古怪的称呼,他疑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小桉?李师妹?你们这又是……”

  俞桉根本不理睬谢青釉,周遭的温度都因他身上散发出的阴寒之气骤降。

  李沉鱼头皮发麻。

  “我,我是说俞师兄你下手没轻没重,娇气什么,对!我是说你娇气,弄疼我了!”

  她的解释苍白无力,反而更像欲盖弥彰。

  俞桉盯着她,眼底的风暴却在疯狂积聚。

  谢青釉看出了不对劲,上前一步,语气加重:“小桉,松开她。成何体统!”

  俞桉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在她惨白的皮肤上勒出红痕。

  片刻后,他才强迫自己松开了手指。

  李沉鱼立刻抽回手,踉跄着后退两步,手腕上一圈鲜明的指痕火辣辣地疼。

  谢青釉隔开了两人,对李沉鱼道:“师叔已回宗,命你即刻前去。”

  “是,大师兄。”

  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一直死死钉在她的背上,如影随形,直到她拐过山道尽头。

  谢青釉转向俞桉,语气带着审视:“你方才怎么回事?”

  俞桉垂着眼,所有外露的情绪已被强行压下,只剩一片死水般的沉寂。

  “无事。想起一些无关紧要的旧事。”

  说完,他不再看谢青釉,径直转身,朝着与李沉鱼离去相反的方向快步走。

  俞桉并未走远。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在李沉鱼返回住处的必经之路上,一处偏僻的竹林暗影里,截住了她。

  李沉鱼只觉眼前一花,一股巨力便将她狠狠掼在冰冷的竹竿上。

  后背撞得生疼,未等她惊呼出声,一只冰冷的手已如铁箍般死死扼住了她的咽喉,将她未尽的声音和呼吸一同掐断。

  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记忆被那一声猝不及防的“俞娇娇”彻底勾出。

  各种混乱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俞桉理智的堤坝。

  “你不是死了吗。”

  “死就死干净点啊!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方式回来!”

  被遗弃的痛楚狠狠碾过他的心脏,让他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回来干什么!你不是已经,已经不要我了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哽咽。

  那委屈深可见骨,却被汹涌的戾气包裹着,显得扭曲而骇人。

  李沉鱼被他掐得眼前发黑,窒息感灭顶而来。

  卧槽,刚回这个世界就这么带劲吗,毁容就算了,又要被俞桉杀死吗。

  她的意识异常清醒,那就是绝不能承认!

  眼前这个人就是个神经病。

  是个煞比疯子。

  信任?

  早在百年前就已经被他亲手碾碎,荡然无存了。

  “是一位姐姐告诉我的。”

  她艰难地从齿缝间挤出残破的音节,试图唤回他一丝理智。

  “我滴娘啊,俞桉你看清楚,我不是她。”(`へ´)

  “姐姐?”

  俞桉眼尾的猩红未褪,但周身的戾气似乎因为这陌生的词而凝滞了一瞬。

  他死死盯着她,声音低沉危险得如同淬了冰。

  “她是谁?叫什么名字?在哪?”

  脖颈间的钳制略微松动,李沉鱼猛地吸入一口辛辣的空气,剧烈咳嗽起来,肺叶如同被撕裂。

  她趴伏在地,大口喘息,毫无形象,跟条哈巴狗一样,揉着几乎被捏碎的脖子,大脑飞转。

  “梦里,一位很漂亮的姐姐穿着不像现在的衣裳,她说的,她说,让我不要和俞娇娇计较。”

  “她说你心思不坏,只是没人好好教你分辨对错,整个兰陵宗只有你姓俞,不是说你还能有谁。”

  俞桉的瞳孔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这些话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进了记忆最深处。

  “她在哪?”

  他追问,声音里压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急切与恐慌。

  李沉鱼用力摇头,眼神尽力茫然。

  “不知道,雾很大,她说完就走了。”

  “她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俞桉的目光锐利如冰锥,寸寸刮过她的脸。

  “昨晚,跟你打完架之后。”

  李沉鱼强压下心虚,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坦荡甚至带着被无故迁怒的恼火。

  “我做了个梦!就梦到了!不然我怎么会知道那种名字!有病吧你!”

  俞桉审视着她。

  眼前这张脸,沾着血污,眼睛因为刚才的窒息而泛着水光,亮得惊人。

  但这绝不是她。

  姜扶楹是明艳张扬,如同盛放牡丹般的丰腴美丽,而李沉鱼,瘦削,苍白,带着点怯生生的尖酸,眉眼鼻唇,无一处相似。

  越看,那股莫名的烦躁和失望就越发汹涌。

  他猛地别开视线,压着嗓子,像是厌恶极了般低吼:“滚!”

  李沉鱼如蒙大赦,立刻移开视线,下意识地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她知道,她和姜扶楹,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存在。

  俞桉站在原地,看着她狼狈逃远的背影,紧握的拳微微颤抖,眼底一片翻腾未息的骇人猩红。

  竹影在他苍白的脸上晃动,明明灭灭。

  李沉鱼靠在冰凉的门板上,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脖颈刺痛。

  “妈呀,吓死了。”

  【放轻松,呼吸,吸气,再呼吸,再吸气。】【表情】【表情】【表情】(【表情】【表情】【表情】)【表情】【表情】【表情】

  俞桉对梦中人的反应符合预期模式,剧烈波动后陷入短暂僵直。

  但这并非信任,更像是猛兽被陌生声响惊扰后的瞬间迟疑。

  “他肯定在衡量。”

  李沉鱼的声音磨过砂纸般粗粝,“衡量我那句话里有多少真东西,值不值得立刻撕破脸。”

  她太熟悉这种节奏,猜忌像毒藤一样在他血肉里生长。

  百年前如此,现在更甚。

  【好像是哦。】

  光球在她意识深处微微脉动。

  【但我们窃取到了一点时间,不过这点时间仅够你喘一口气,以大坏蛋的性格,他下一步的试探只怕会更刁钻更不留余地。宿主,这个世界的通灵草或许可以修补你的灵根。】

  通灵草。

  必须拿到它。

  这个念头像黑暗中唯一的光亮,抓住它才能有一线生机。

  【它是扭转你目前绝对劣势的关键支点。【表情】(-【表情】-*)即便成功也仅能解决生存层面的危机,攻略目标谢青釉的负好感度远比上次任务难,宿主你做好准备。】

  院外传来模糊的脚步声。

  系统光晕轻微收缩。

  李沉鱼深吸一口气,站直身体,又弯下,没什么精神气道:

  “知道了。”

  她低声回应,不知是对系统,还是对门外催促的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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