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廉一口气说完,感觉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保持着微微前倾的恭敬姿态,额角渗出的汗珠沿着鬓角滑落,也顾不上去擦。

  整个会议室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吕慈身上,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固体,每一秒的等待都像一年那么漫长。

  吕慈静静地站着,像一尊凝固的火山雕塑。

  他那只冰冷疯狂的眼眸,在高廉提到“鱼龙会”和“销毁”时,似乎有极其细微的光芒闪动了一下,如同深渊中划过的微弱流星。

  他脸上的肌肉纹丝不动,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那股笼罩全场的、令人窒息的恐怖压力,却微妙地出现了一丝........停滞?或者说,是某种权衡?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高廉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太阳穴血管突突跳动的声音,以及周围同事极力压抑的粗重呼吸。

  会议室里被破坏的灯光设备偶尔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终于,就在高廉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无形的压力碾碎时,吕慈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

  “哼。”

  一声短促、低沉、充满了无尽轻蔑与不耐烦的冷哼,如同冰锥刺破了凝固的空气。

  紧接着,吕慈动了。

  他没有再看高廉,也没有看任何人,仿佛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无足轻重的尘埃。

  他直接走向会议室唯一还完好的、位于主位旁边的那张高背扶手椅——那本是高廉的位置。

  “咚!”吕慈毫不客气地坐了下去,沉重的身躯让坚固的椅子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坐姿极其随意,甚至可以说是粗鲁,一条腿大大咧咧地架在了旁边半截碎裂的会议桌残骸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他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搭在小腹,那双令人胆寒的眼睛缓缓闭上。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霸道,仿佛他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以为这位煞神要以沉默等待时,他那冰冷、毫无起伏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丧钟敲打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好。”

  仅仅一个字,却让高廉紧绷的神经猛地一松,几乎要虚脱。

  “我也并非不讲道理。”

  “那我就等着鱼龙会。”

  他停顿了一瞬,然后,清晰地、一字一顿地补充道:

  “等半个小时。时间一到,人不到,或者敢耍花样........”

  吕慈没有说完,但那双紧闭的眼皮下,仿佛有实质性的血光一闪而逝。

  一股比之前更加阴冷、更加暴虐、更加纯粹、只针对毁灭与杀戮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睡的凶兽在深渊中睁开了眼睛,骤然弥漫开来!这气息不再是压迫,而是预告——一场无差别毁灭的预告!

  “........后果,你们担不起。”

  最后这半句话,轻飘飘的,却如同亿万钧寒冰,轰然砸落在每个人的心头!

  高廉看着那个闭目养神、如同凶兽假寐般的吕慈,又看看一片狼藉、气氛降至冰点的会议室,再看看手腕上那仿佛被无形力量拖慢了指针的手表........半个小时!

  这哪里是等待?这分明是架在所有人脖子上、滴答作响的死亡倒计时!鱼龙会........你们最好准时!否则........

  吕爷真要是“发疯”......

  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能无声地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下属噤声、撤到角落,保持最高戒备,同时用眼神示意离门口最近的、脸色惨白的技术主管,用尽一切手段,去联系、去催促鱼龙会小队。

  技术主管会意,几乎是连滚爬爬地、贴着墙根,小心翼翼地挪出了那扇已经不复存在的会议室大门,生怕发出一丁点多余的声响,惊醒了那尊闭目的煞神。

  会议室彻底陷入死寂。只有粗重压抑的呼吸声,电子设备因能量紊乱发出的滋滋杂音,以及........墙壁上挂钟秒针走动时那被无限放大的、如同丧钟般令人心胆俱裂的“滴答、滴答”声。

  吕慈闭目端坐,如同老僧入定,又如同暴风雨前最后宁静的火山口。

  他架在桌角的军靴纹丝不动,交叉的双手骨节微微凸起,皮肤下仿佛有狂暴的力量在无声奔流。

  每一次呼吸都极其悠长,带动着周围的空气形成微弱的涡流,卷起地上细小的纸屑和灰尘。

  高廉僵立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后背的冷汗已经湿透了衬衫,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刺骨的冰凉。

  他全部的感知都高度集中在吕慈身上,捕捉着对方任何一丝细微的能量波动或肢体动作,大脑疯狂运转,思考着鱼龙会万一迟到的任何一丝渺茫的可能性,以及........那无法想象的、玉石俱焚的应对方案。

  他眼角余光扫过角落里那些面无人色的下属,心中涌起巨大的愧疚和无力感。

  将他们卷入这场由吕慈掀起的风暴中心,是他这个负责人的失职。

  时间,从未如此缓慢,又如此无情。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窗外的寒风似乎也感知到了室内的恐怖,呼啸声变得更加凄厉,如同无数怨灵的哭嚎,拍打着厚重的防弹玻璃。

  总部大楼内,所有非核心区域的灯光似乎都黯淡了几分,一种无形的恐慌如同瘟疫般悄然蔓延,无人敢大声说话,连走路都踮起了脚尖。

  十五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高廉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喉头发干,嘴唇因为过度紧张而微微颤抖。他死死盯着手表,秒针每一次跳动都像重锤砸在他的神经上。

  他不断用眼神催促门口方向,期盼着技术主管能带来好消息。

  二十五分钟........

  就在高廉感觉那无形的绞索已经勒紧脖子,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开始淹没意识时——

  “嗡........”

  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震动声,从会议室门外深邃走廊的尽头传来。

  那不是脚步声,更像是某种精密的仪器运转,或是........能量场稳定时发出的低频共鸣。

  紧接着,一阵奇异而富有韵律的脚步声响起。

  嗒....嗒....嗒....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精准和沉稳,每一步的间隔都分毫不差。

  伴随着脚步声,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清冷而锐利的气息,如同初春融雪时最凛冽的寒风,混合着淡淡的、仿佛某种金属与古木摩擦产生的奇异熏香,顺着被破坏的门口,丝丝缕缕地渗透了进来。

  这股气息并不霸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秩序感和异邦的疏离感,瞬间打破了会议室内那令人窒息的、由吕慈的杀意所凝固的“场”!

  吕慈那双一直紧闭的、仿佛蕴含着无尽血海的眼睛,在这一刻,猛地睁开了!

  一道如同实质刀锋般的精光,骤然刺破空气,精准地射向门外走廊的黑暗深处!

  他那架在残骸上的腿缓缓放下,交叉的双手也自然分开,垂落身侧。

  一股更加危险、更加兴奋、仿佛终于等到了值得撕咬的猎物的凶戾之气,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熔岩,在他精悍的身躯内无声地酝酿、翻腾!

  高廉的心脏几乎停跳了一拍!

  来了!终于来了!

  他猛地转头,充满希冀和一种绝境逢生的激动,望向那破败的门口。

  高廉并非是真的怕吕慈。

  地位,身份。

  高廉不但是四家之一的高家家主,还是东北大区的负责人。

  高廉对吕慈,主要是敬重。

  毕竟吕慈是前辈。

  而且,吕慈真要是发疯。

  他能挡住。

  其他人呢?

  毕竟,吕慈也是圈子里出了名的疯狗。

  幸亏,鱼龙会到了。

  只见走廊尽头的光影中,几个穿着剪裁精良、风格介于传统狩衣与现代制服之间的深色身影,正以一种近乎仪仗队般的整齐步伐,无声而肃穆地走来。

  为首一人,身形挺拔如青松,面容沉静如古井,眼神深邃,仿佛蕴藏着东瀛特有的、含蓄而致命的锋芒。

  他腰间悬挂着一柄造型古朴的长刀刀鞘,刀柄缠绕着深色的鲛皮。

  他的目光越过狼藉的门口,平静地与吕慈那如同择人而噬的凶眸,在凝固的空气中,轰然相撞!

  无形的风暴,在眼神交汇的瞬间,于这狭小的空间内,轰然引爆!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鱼龙会,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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