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书房的檀香气息尚未完全消散,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奇异的香气,那是乌达蔓娅常用的“沙枣熏香”。这种香气融合了西域沙枣的甜蜜与安息香的宁静,与中原熏香的清新雅致截然不同,却带着一种独特的侵略性温柔。它仿佛是无形的藤蔓,悄无声息地钻入鼻腔,缠绕在每一个感官之上,让人难以忘怀。

  上官悦坐在书房的案桌前,目光凝视着摊开的西域舆图。他的指尖轻轻划过落鹰峡的标注,但他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窗外——那是隔壁别院的方向。透过窗户,他隐约可以看到乌达蔓娅的侍女正提着食盒走过。食盒上绣着的乌苏太阳图腾,在晨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细碎的银光。

  这位新来的“盟友”才住进别院不过短短三日,却已经将她的影响力悄然渗透进了将军府的每一个角落。负责洒扫的老仆提起“乌苏公主”时,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敬意;厨房的张婶总会额外准备一份符合西域口味的蜜饯,理由是“公主吃不惯中原菜”;甚至连门口的卫兵,在见到乌达蔓娅的侍女时,都会比对待其他访客更加客气和尊重。

  上官悦自然清楚,乌达蔓娅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示好”,同时也在不动声色地展示她的价值。她要让将军府的每一个人都明白,她并非一个无足轻重的俘虏,而是一个能够为将军府带来实际利益的盟友。她的存在,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安危,更是为了在权力的棋局中占据一席之地。

  乌达蔓娅的智慧和手腕在她的每一个行动中都得到了体现。她巧妙地利用自己的身份和资源,逐渐在将军府中树立起自己的地位。她知道,要想在异国他乡生存下去,就必须赢得这里人的尊重和信任。因此,她不仅在物质上给予将军府以帮助,更在精神层面上展现出她的魅力和影响力。

  上官悦深知,乌达蔓娅的这种策略是双刃剑。一方面,她的存在确实为将军府带来了不少便利和好处;但另一方面,她的影响力过大也可能成为将军府内部权力平衡的隐患。因此,上官悦在享受乌达蔓娅带来的好处的同时,也在小心翼翼地观察和评估着她的每一个举动,确保将军府的利益不受损害。

  在这样的背景下,上官悦的书房成了一个观察乌达蔓娅行动的绝佳地点。他在这里处理公务,同时也在这里思考如何更好地利用乌达蔓娅的资源,同时防范可能出现的风险。他清楚,与乌达蔓娅的合作是一场微妙的平衡游戏,需要他不断地调整策略,以确保将军府的长远利益。

  “将军,该去演武场了。”贴身侍卫陈默轻声提醒,打断了上官悦的思绪。陈默是少数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语气里总是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与关切。

  上官悦收回目光,将舆图卷好,塞进书架的暗格——那里面还藏着母亲留下的半本笔记,记着林雪血脉与天机镜的关联。她换上一身玄色劲装,劲装的领口和袖口都缝了暗扣,方便活动时束紧衣袖,避免露出女性特有的纤细手腕。走到演武场时,晨露还未散尽,青石板上泛着湿润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青草与泥土的清新气息。

  她摆出起手式,开始演练母亲教过的“流云拳”。这套拳法看似柔和,实则暗藏刚劲,每一招都讲究“以柔克刚,借力打力”。拳风带动衣摆,玄色劲装在空中划出利落的弧线,指尖划过空气时,能清晰地感受到气流的流动。一套拳刚打到第七式“云卷西山”,身后就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女子清脆的笑语:“林将军早安。”

  上官悦缓缓收拳,静止不动,他的呼吸依旧保持着平稳的节奏。在演武场的入口处,乌达蔓娅优雅地站立着,她的身姿如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她穿着一件石榴红色的骑射服,这件衣服的布料是来自西域的云锦,质地轻盈而华丽,在阳光的照射下,云锦表面泛着细腻的光泽,显得格外耀眼。她的腰间系着一条银色的腰带,腰带上挂着一把乌苏短弓,这把弓的弓臂是由成年沙狐的腿骨精心打磨而成,上面雕刻着复杂的狼图腾,这些图腾线条流畅,栩栩如生,仿佛狼群在弓臂上奔跑。弓弦是用鹿筋制成的,泛着淡淡的黄褐色,一看便知是经过精心养护的珍品。

  乌达蔓娅的头发编成了乌苏女子特有的细辫,辫梢缀着小小的银铃,每当她轻盈地走动时,银铃便发出“叮铃”的轻响,清脆悦耳,与她手中短弓上的狼图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的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乌苏族女性的优雅与力量。

  “听闻将军武艺超群,不知可否指点一下蔓娅的箭术?”乌达蔓娅走到上官悦的面前,微微躬身行了一个乌苏族的传统礼节,她的目光落在上官悦因运动而泛红的脸颊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她的语气谦逊,却带着一丝刻意的亲近,仿佛在用这种方式拉近与上官悦的距离。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弓臂上的狼图腾,像是在展示自己的诚意,同时也在无声地表达她对乌苏族传统技艺的自豪。

  乌达蔓娅的请求并非空穴来风,乌苏族自古以来便以骑射技艺闻名于世,他们的箭术精湛,弓马娴熟,是草原上不可多得的勇士。然而,在上官悦这位将军面前,乌达蔓娅却表现出了谦虚的态度,她深知自己的技艺与上官悦相比,或许还略显稚嫩。但她的谦逊之中,又透露出一种自信,她相信自己的族人,相信乌苏族的骑射技艺,即使在将军面前,也绝不会失色。

  上官悦静静地听着乌达蔓娅的话,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赞许。他知道,乌达蔓娅的请求不仅仅是为了学习箭术,更是一种对乌苏族文化的传承和尊重。上官悦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表示愿意接受乌达蔓娅的请求,他准备用自己丰富的战斗经验,来指导这位乌苏族的女子,让她在骑射的道路上更进一步。

  上官悦瞥了一眼那把短弓,弓臂上的狼图腾雕刻得栩栩如生,显然出自名家之手。但她此刻更想去书房研究斥候刚送来的情报——上面提到波斯军在落鹰峡附近增派了巡逻队,怕是要对乌苏残部动手。她正想以“军务繁忙”为由拒绝,身后却传来慕容嫣的声音,像晨露滴在青石上般清冷:“公主既有此心,自然是好的。”

  慕容嫣从演武场的另一侧走来,穿着一身水蓝色劲装,衣料是江南特产的云锦,质地轻薄却耐磨,腰间系着一条同色腰带,上面挂着一把柘木弓——弓臂是百年柘木制成,颜色呈深褐色,上面缠着深色的鹿筋,是她父亲慕容将军留给她的遗物。她的头发束成高马尾,用一根玉簪固定,发梢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精致的侧脸。走到上官悦身边时,她很自然地伸出手,替上官悦理了理并未凌乱的衣领,手指的温度透过劲装传递过来,带着熟悉的暖意:“不过夫君近日操劳军务,甚是疲乏,不若由妾身来陪公主切磋一二?妾身的箭术虽不及夫君,但也曾得父亲指点,不敢说精通,略知皮毛罢了。”

  乌达蔓娅脸上的笑容不变,眼底却掠过一丝极淡的阴霾,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她很快收敛情绪,脸上绽开更灿烂的笑意:“那真是求之不得!早就听闻慕容姐姐巾帼不让须眉,箭术超群,能得姐姐指点,是蔓娅的福气。”她说着,提起短弓,做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银铃的轻响与弓梢的狼图腾相映成趣。

  两个女人站在演武场中央,一个红衣似火,一个蓝衣如水,言语间满是客气,却暗藏机锋。上官悦只觉得头皮发麻,连忙道:“既如此,便有劳嫣儿了。我确实还有些军务要处理。”说完,她几乎是快步走向书房,身后传来箭矢破空的“咻”声,以及两人的对话——

  “姐姐这一箭,力道十足,只是准头稍偏了半分呢……”乌达蔓娅的声音带着笑意,却藏着一丝挑剔。

  “妹妹看错了,我瞄准的,本就是那靶心的边缘。”慕容嫣的声音依旧清冷,“须知有时目标太大,反而容易让人失了分寸,不如留几分余地,反而能出奇制胜。”

  上官悦摇了摇头,将这些对话甩在脑后。她知道,慕容嫣是在暗指乌达蔓娅太过急切,而乌达蔓娅则是在试探慕容嫣的实力。眼下,落鹰峡的乌苏残部才是最要紧的事。

  书房里,赵瑾和三位将领已经等候多时。赵瑾穿着一身青色官服,袖口绣着小小的云纹,是他一贯的风格;三位将领则穿着玄色铠甲,铠甲上还沾着昨日训练的尘土,其中一位左脸上有一道刀疤,是早年与突厥作战时留下的,名为李虎,性子最是耿直。案上的西域舆图是用羊皮制成的,质地厚实,上面用朱砂标注着波斯联军的动向,用墨笔标注着乌苏残部的位置,落鹰峡三个字被圈了一个红圈,旁边写着“乌苏残部约三千人,粮草仅够三日”。

  “王爷,”赵瑾率先开口,他将一份折叠整齐的情报递上前,纸上的字迹工整,是他亲笔所写,“根据乌达蔓娅公主提供的名单和信物,我们已与部分溃散的乌苏军队取得联系。目前约有三千余人愿意听从公主号令,聚集在落鹰峡一带。但他们的粮草极度匮乏,昨日已有士兵开始食用野果,军心很不稳定。”

  李虎上前一步,声音洪亮:“波斯主帅扎兰德得知乌达蔓娅倒戈后,气得摔了酒杯!他已派麾下大将阿史那衮率领一万精骑,直奔落鹰峡,扬言要踏平乌苏残部,以儆效尤。阿史那衮那家伙,出了名的勇猛嗜杀,当年在西域,他一人就斩杀了我们五十多个兄弟,这次怕是来者不善!”他说起阿史那衮时,眼中满是怒火,左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佩刀。

  上官悦走到舆图前,指尖轻轻点在落鹰峡的位置——那里标注着两道山脉,中间夹着一条狭窄的峡谷,是典型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阿史那衮虽勇猛,但性情急躁,最擅长正面强攻,不擅山地作战。”她的指尖沿着峡谷的走向滑动,“落鹰峡地势险要,两侧山脉陡峭,乌苏残部若能据险而守,用滚石和弓箭拦截,未必不能支撑一段时间。”

  “但粮草是最大的问题啊!”另一位将领王勇皱眉,他身材微胖,性子相对谨慎,“我们自己的粮草供应才刚缓解,上个月波斯人烧了我们的粮仓,现在还在从后方调运。若要长途支援落鹰峡,至少需要运送五千石粮食,不仅耗费人力物力,还容易被波斯军偷袭,风险太大了。”

  上官悦的目光从落鹰峡移开,落在舆图西侧的一个红点上——那里标注着“波斯临时转运粮站”,旁边写着“守军五百人,粮草约八千石”。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不需要我们直接运送粮草和军需过去,我们可以帮他们‘借’一点。”

  “借?”众人都愣住了,李虎挠了挠头,“王爷,您是说……去抢波斯人的粮站?”

  “波斯人烧了我们的粮仓,现在,该是他们还账的时候了。”上官悦的语气带着一丝冷意,指尖重重点在粮站的位置,“这个转运粮站是阿史那衮的后勤补给点,守军只有五百人,而且距离他的主力有百里之遥,防备相对薄弱。乌苏人熟悉当地地形,知道哪里有隐蔽的小路可以绕开巡逻队。我们派一支精锐小队,由乌苏向导带领,趁夜突袭,要么烧了粮站,断了阿史那衮的补给;要么抢出一部分粮草,送往落鹰峡。这样既能缓解乌苏残部的燃眉之急,又能打击波斯人的士气,延缓阿史那衮的进军速度,一举两得。”

  众人闻言,眼睛都亮了。李虎一拍大腿:“好主意!这招‘釜底抽薪’用得妙!末将愿意带队前往!”

  赵瑾却沉吟道:“只是,这支带队的将领,不仅要胆大心细,还得能取得乌苏人的信任。乌苏残部刚经历背叛,对我们未必完全信任,若是将领与他们沟通不畅,反而容易出乱子。”

  上官悦的目光飘向窗外,演武场方向的箭矢声已经停了,慕容嫣和乌达蔓娅正并肩走来,两人说说笑笑,看起来像是一对亲密的姐妹。她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人选,我已有考虑。”

  片刻后,慕容嫣和乌达蔓娅走进书房。慕容嫣的水蓝色劲装沾了些尘土,显然是刚结束比试,她的柘木弓斜背在肩上,弓弦上还挂着一支未射出的箭;乌达蔓娅的红衣依旧整洁,只是银铃的响声比之前轻了些,想来是收了几分力气。

  上官悦没有绕圈子,直接将落鹰峡的困境和“借粮”计划说了出来,然后看向乌达蔓娅:“公主,此事关乎你乌苏数千子弟的生死,需要熟悉当地地形、且能让你族人信得过的人引领。不知你麾下,可有胆识与能力兼备的勇士?”

  乌达蔓娅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她知道,这是“林俊”对她的第一次考验。若是推荐的向导出了差错,不仅会失去大武的信任,还会害了族人。她迅速在脑中过滤人选——阿罗已经牺牲,剩下的人中,最可靠的是她的亲卫队长巴图,巴图熟悉落鹰峡周围的每一条小路,而且对她忠心耿耿。她正要开口,上官悦却话锋一转,看向慕容嫣:“不过,此行凶险,不仅要面对波斯守军,还要提防阿史那衮的回援。领兵之人需有临机决断之能,更要有足够的威望,能协调好我军与乌苏勇士的行动。”

  慕容嫣的眼睛亮了起来。她最渴望的就是战场,这些日子被困在将军府,与乌达蔓娅周旋,早已让她憋了一肚子劲。她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声音清越坚定:“末将领命!定不负王爷所托!”她的柘木弓在阳光下泛着深褐色的光泽,与她眼中的战意相得益彰。

  乌达蔓娅愣住了。她本以为“林俊”会派麾下将领,或是让她推荐乌苏将领,没想到竟然让自己的“夫人”亲自冒险!她看着慕容嫣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林俊”平静的表情,心中疑窦丛生,却只能躬身道:“慕容姐姐亲自出马,必能马到成功!蔓娅这就去安排巴图带队,他是我最信任的亲卫队长,熟悉落鹰峡周围的每一条小路,还能说中原话,沟通不成问题。”

  事情就此定下。慕容嫣立刻去点兵选将——她挑选的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每人配备一把弯刀、一张弓和三十支箭,还携带了火折子和绳索,以备突袭之需;乌达蔓娅则返回别院,给巴图写了亲笔信,信中详细说明了计划,并叮嘱他务必配合慕容嫣的行动。

  书房里只剩下上官悦和赵瑾时,赵瑾忍不住低声道:“王爷,让王妃娘娘去冒险,是不是太过草率了?阿史那衮的军队凶猛,若是王妃有个闪失,不仅将军府会乱,军中的士气也会受影响。”

  上官悦走到窗边,看着慕容嫣骑马离去的背影——她的水蓝色劲装在风中猎猎作响,柘木弓斜背在身后,像一道蓝色的闪电。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却很快被坚定取代:“嫣儿的能力,你我都清楚。她十岁就跟着慕容将军在军营长大,论实战经验,不比任何一位将领差。这次任务,不仅能帮她建立军中威望,还能让她与乌苏人建立信任,为日后的盟约打下基础。”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更重要的是,只有将她暂时支开,我才能安心处理鼻烟壶的事。”

  赵瑾恍然大悟,想起了那日中断的通讯和关于上官澈的模糊讯息,神色也凝重起来:“您还在尝试联系?”

  上官悦点头,从怀中取出鼻烟壶——青花瓷的壶身泛着温润的光泽,缠枝莲的图案在阳光下清晰可见。她轻轻摩挲着壶身,语气带着一丝疲惫:“这几日我试过很多次,子时、寅时,甚至在月光最盛的时候,可鼻烟壶始终没有反应,像是被什么东西屏蔽了信号。父亲说澈儿‘不对劲’,还说有‘通道在争夺控制权’,我必须尽快联系上他们,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慕容嫣离开后,将军府安静了不少。乌达蔓娅依旧每日前来书房,美其名曰“商讨军务”,实则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她确实带来了不少有价值的情报——比如波斯军镇“黑沙城”的布防弱点,城西的城墙是十年前修建的,地基不稳,容易被攻城锤攻破;比如波斯大将阿史那衮嗜酒如命,每次作战前都要喝三大碗马奶酒,酒后脾气会变得更加暴躁,容易中计;甚至还提到波斯国王最近身体不适,几位王子正在暗中争夺王位,朝政动荡。

  这些情报详细而具体,显然是乌达蔓娅多年积累的结果。上官悦一边记录,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她——乌达蔓娅坐在案前的椅子上,姿态优雅,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与她说话的语速一致,显然是在刻意放松她的警惕。更让上官悦在意的是,乌达蔓娅的目光总是不经意地落在她身上,像是在观察一件稀有的宝物。

  一次,上官悦正在看一份关于波斯粮草运输路线的情报,上面的字迹有些潦草,她下意识地皱起眉,手指轻轻卷动垂落在额前的发丝——这是她小时候养成的习惯,每当遇到难题时就会这样。这个动作刚做了一半,她就察觉到乌达蔓娅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手指上,带着探究的意味。她立刻收回手,将发丝别到耳后,假装继续看情报,心中却警铃大作。

  还有一次,乌达蔓娅“无意”中提起乌苏王宫的趣事,说到一位女官心仪侍卫,却因身份悬殊只能暗中相思时,她突然看向上官悦,语气随意地问道:“林将军与慕容姐姐感情如此深厚,真是令人羡慕。不知将军当年是如何与姐姐相识定情的?想必是一段英雄美人的佳话吧?”

  上官悦心中一动,知道这是乌达蔓娅在试探她的身份。她早已准备好说辞,语气平淡地回忆:“我与嫣儿是在三年前的铁壁关之战中相识的。当时她作为慕容将军的信使,带着军情穿越突厥的封锁线,途中遭遇伏击,是我救了她。后来我们在军中并肩作战,渐渐生出情愫,慕容将军见我们情投意合,便亲自为我们主婚。”她说得半真半假,铁壁关之战确实存在,慕容嫣也确实去过前线,只是“救她”的情节是虚构的。

  乌达蔓娅听得很认真,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的边缘,眼中带着若有所思的神色。末了,她嫣然一笑,意有所指地说:“原来如此。只是蔓娅有时觉得,将军对待慕容姐姐,太过呵护了。上次演武场,姐姐不过是与我切磋箭术,将军就担心她劳累;还有上次议事,姐姐说想带兵去落鹰峡,将军虽然同意了,却反复叮嘱她注意安全,倒不像是寻常夫妻,反而更像是兄长呵护妹妹,生怕她受半点委屈呢。”

  上官悦端起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温热的茶水晃了晃,溅出几滴在桌面上。她迅速用衣袖擦去,语气平静地说:“公主说笑了。夫妻相处,本就该相互呵护,我与嫣儿经历过生死,自然更珍惜彼此。”

  乌达蔓娅笑了笑,没有再追问,但她眼底的疑虑却更深了。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落在上官悦的喉结上——那处的线条过于平滑,不似男子那般突出,尤其是在“他”低头喝茶时,喉结几乎看不见起伏。

  日子一天天过去,鼻烟壶依旧没有反应。上官悦的焦虑越来越深,她开始尝试更冒险的方法——她将母亲留下的半本笔记放在案上,笔记里夹着一根母亲的头发,她希望能通过血脉的联系激活鼻烟壶;她还在深夜将鼻烟壶放在月光下,用指尖蘸取自己的鲜血,滴在壶身上的缠枝莲图案上,试图引动林雪血脉的力量。但这一切都徒劳无功,鼻烟壶始终像一件普通的瓷器,冰冷而沉寂。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时,乌达蔓娅提出要在别院设宴,答谢“林将军”对乌苏的援手之恩。上官悦本想拒绝,但乌达蔓娅说:“将军不必担心,只是小宴,只有你我二人,算是蔓娅私人的感谢。”她的语气带着恳求,眼神中满是真诚,上官悦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好答应。

  晚宴设在别院的庭院里,庭院中央摆着一张圆桌,桌上铺着红色的桌布,上面摆放着乌苏特色的菜肴——烤羊腿、手抓饭、奶酒,还有一瓶琥珀色的美酒,瓶身上贴着一张羊皮纸,写着“醉仙酿”三个字。乌达蔓娅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裙摆上绣着银色的太阳图腾,在灯笼的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亲自为上官悦倒酒,酒液呈琥珀色,倒入杯中时,散发出浓郁的果香和酒香,令人垂涎。

  “这是乌苏王室珍藏的醉仙酿,用西域的沙枣、葡萄和蜂蜜酿造,足足陈了十年。”乌达蔓娅举起酒杯,笑容温婉,“将军尝尝,中原怕是喝不到这样的好酒。”

  上官悦端起酒杯,酒液入口醇厚,带着沙枣的甜润和葡萄的清香,口感极佳。但她知道西域的酒后劲极大,不敢多喝,只是浅尝辄止。可乌达蔓娅却频频劝酒,一会儿说“感谢将军收留蔓娅”,一会儿说“希望大武与乌苏永远结盟”,理由一个比一个冠冕堂皇。上官悦连日来心绪不宁,加上酒液确实美味,不知不觉就喝了大半杯。

  等到宴席散时,上官悦已经有些头晕目眩,脚下虚浮,看东西都有了重影。乌达蔓娅扶着她的手臂,她的指尖带着一丝凉意,却很有力,能稳稳地支撑住她的身体。“将军喝多了,我送您回房休息吧。”乌达蔓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沙枣熏香的气息萦绕在鼻尖,让她更加晕眩。

  回到卧室时,上官悦几乎是被乌达蔓娅半扶半抱地放在床榻上。床榻铺着柔软的锦被,上面绣着并蒂莲的图案,是慕容嫣亲手挑选的。乌达蔓娅替她脱下靴子,动作轻柔,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脚踝,她的脚踝比寻常男子纤细,乌达蔓娅的动作顿了一下,却很快恢复自然。

  就在乌达蔓娅犹豫着是否要帮她解开外袍时,她的目光落在了上官悦的领口——由于躺下的动作,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肌肤。在灯笼的光线下,她清晰地看到,上官悦的锁骨处,有一层极其纤薄的薄膜边缘,颜色比周围的肌肤略浅,顺着锁骨的方向延伸,像是某种精心制作的伪装胶体,贴合得几乎看不见痕迹。

  乌达蔓娅的手猛地僵在半空中,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一个荒谬却又能解释所有疑点的念头,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响——

  这位智谋深远、武功高强、让她又畏又敬的靠山王“林俊”将军……根本不是男人?!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上官悦的脸上——“他”的睫毛纤长,皮肤细腻,即使在醉酒后,也没有寻常男子的粗粝感;她又想起“他”说话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却总在情绪激动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媚;还有“他”对慕容嫣的呵护,那种小心翼翼的态度,更像是女子之间的相互扶持,而非夫妻间的占有……

  所有的疑点瞬间串联起来,乌达蔓娅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看着床上熟睡的“林俊”,心中五味杂陈——震惊、疑惑、还有一丝莫名的兴奋。她悄悄后退一步,转身走出卧室,轻轻带上房门,银铃的轻响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

  (第五卷 第96集 化敌为“友” 完结)

  第97集《二女争夫?》内容提示:

  乌达蔓娅的惊世发现让她心潮澎湃,陷入巨大的震惊与权衡之中。是立刻揭穿,以此作为筹码换取更大利益?还是佯装不知,静观其变?与此同时,慕容嫣奇袭成功,携大量缴获粮草胜利归来,却发现乌达蔓娅与“夫君”之间似乎多了某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庆功宴上,乌达蔓娅语出惊人,竟当着慕容嫣和众将领的面,再次提出“共事一夫”的提议,将上官悦逼至墙角。而上官悦在双重身份即将暴露的巨大压力下,体内沉寂的林雪血脉,却因极致的情绪波动,首次出现了不受控制的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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