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墨离开后,我睡意全无,在地上枯坐一夜。

  我试图理清现在的情况,和过去无数次遇到过的棘手情况一样,但我坐了很久,想的头都要痛了,发现自己没有办法。

  但随即入宫前的那番心思又浮了上来。我早该明白,要在大燕城这最是波谲云诡、危机四伏的深宫里办自己的私事,于我这般无依无靠、毫无背景的人而言,本就是与虎谋皮的险事。既已下定了决心踏进来,便该料到前路不会平顺,既然已经入了局,那除了咬牙坚持、坦然接受,我觉得并没有更好的方法。

  第一缕阳光透过窗落在地上,床上传来动静。

  华南山从床上坐了起来,皱着眉头,像是有些不舒服地捶了捶自己的肩膀,然后转过头,还有些迷茫的眼睛在看到地上一动不动的我的时候,突然转成了冰冷。

  “你坐在那里干什么,”他开口,声音还有些嘶哑:“什么时辰了?为什么没叫醒我?”

  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打起精神,从地上爬起来。

  “回陛下,文墨说陛下身体抱恙,今天的早朝延后,并嘱咐我不要打扰您。”

  我恭恭敬敬地回道。

  他沉默了。

  我有些心虚的抬起眼睛,看到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你——”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今天怎么这么懂礼貌?”

  我慢慢呼出一口气,硬扯出一抹笑来:“陛下不是希望如此吗?”

  他皱着眉,似乎想了想,然后说:“是吗?感觉你很奇怪——你做什么了?”

  我看着他那双眼睛,还没想好怎么说,就无意识的瞥见他的嘴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似乎比昨天颜色深一些,是淡粉色的花瓣转成秋天的果实的颜色。

  我立刻心虚的转过了脸。

  “昨天您在这里处理了一个太监,打死的,鲜血淋漓,您说如果我不听话那就是我的下场,”我说:“我觉得您非常成功,我现在看见您真的是有点害怕的。”

  “是吗?”他似乎想起来一点:“是太后身边那个?死了?”

  我连忙点头。

  幸好他也没有过多纠结这件事,闭着眼睛醒了醒神。

  “怎么会这么轻易让死了......你让文墨进来。”

  我打开门,文墨早就守在门口,看见我出来还很有礼貌的称呼了我一声“娘娘”,丝毫看不出昨日威胁我的那副皮笑肉不笑。

  呵,人么,见了面不是骗就是演。

  我以为把文墨带进去我就可以离开了,谁知道华南山见我要走,立刻抬起手,不满的说:“你要去哪里?”

  我:......这里面还有我的事呢?

  虽然很想离开,但文墨就像个男鬼一样阴森森的立在我面前,我只好陪着笑乖乖的立在旁边。

  华南山略微满意的看了眼我,然后转头对着文墨开口:“文墨,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吗?刚刚她说的事情,我怎么没有印象了?”

  文墨轻飘飘的看了我一眼,说:“娘娘她说什么了吗?”

  我立刻有些紧张的看着华南山。

  华南山没有察觉出我和文墨之间的波涛暗涌,他说:“就是因为她没说什么我才问你啊,我只记得那个太监死了,后面的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文墨笑了一下,说:“陛下,其实也没什么,您这段时间不太稳定,昨日还服了药,很可能对您的记忆有些......”

  “什么?”

  华南山的脸色微微一变。

  “不过您放心,昨夜我一直守着您,什么都没发生,”文墨立刻说:“是我自作主张请娘娘别告诉您的,原本也没出什么事,还惹的您心烦了。”

  文墨给我使了个眼色,我附和道:“陛下,您昨夜睡得很是平稳,”不知怎么,我脑海中却闪过他垂下来又长又直像鸟羽一般的睫毛,还有扫在脸上那种毛茸茸的触感,嘴里磕巴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继续编:“除了中间,咳咳,文墨给您盖了一次被子以外,没有出现任何特殊情况。”

  华南山看上去还是有一些半信半疑,但也似乎不纠结这件事了,他摆了摆手,让我去准备传早膳。

  我终于松了口气。

  结果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他又传我去御书房待着,美其名曰“缺个研墨的”。

  我头一次进御书房,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但他却并未在为难我,让我立在旁边研墨后就不再对我说话,而是开始处理那堆在案前小山似的卷宗,整个上午,房间始终只有他的吩咐声、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以及文墨轻手轻脚进出的脚步声。

  我动了动发僵的手臂,看着他平静果断的在那些卷宗奏折上批批画画,偶尔对文墨汇报的棘手问题也是三言两句就指出要害,不由得有些出神。

  其实抛去他阴晴不定和讨人厌的个性,他真的是天生该坐在这椅子上的帝王。

  等窗外的日头升到正中,文墨捧着最后一本处理完毕的卷宗退出房间,我才惊觉,那些堆得像小山似的卷宗,居然已经处理结束了。

  或许天生的帝王,本就该带着这般不容置喙的锐气与举重若轻的掌控力,哪怕性子让人难以捉摸,可这份在纷繁事务中始终有条不紊、高效决断的能力,早已注定了他便是这天下最该掌舵的人。

  怪不得每次华悠然一顶岗老太傅就要上吊,这一对比也太惨烈了。

  他抬起脸看着我,不等我说什么,他脸色骤沉,瞳孔缩了一下。

  “你嘴唇怎么回事?”他厉声问道。

  我一愣,下意识的用舌头舔了舔,一阵刺痛。

  咬破了。

  我心里暗骂属狗的,但又不能把事实说出来。

  “上火了,”我含糊的说:“最近吃的......”

  他突然伸手掐住我的下巴(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动作),有些粗暴的抬起我的脸。

  “你当我是个傻子吗?”华南山的声音突然就提高了:“我是个男人!你那个是什么痕迹我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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