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迟走到他桌前,淡淡道,“顺路过来看看。”

  顾叙白抬眼,打量了着他一身休闲打扮,有些惊讶,“来这边出差?”

  “不是。”陆迟直截了当道,“我老婆在这边。”

  顾叙白想了下,略带调侃地确认,“你那个没办婚礼的老婆?”

  陆迟眉头微蹙,纠正道,“前面那个定语不需要加。”

  顾叙白笑了笑,继续问道,“我听你妈说,你们不是离婚了吗?”

  “是离了,但正在往复婚的道路上靠拢。”陆迟说得坦然。

  顾叙白觉得有些好笑,一针见血地问,“你当初结这个婚,不是被老爷子逼的吗?现在离了,不正好如你所愿?”

  他之前多多少少听说过,这个表弟媳是用了不太光彩的手段上位的,对她的初始印象并不好,觉得有点心机。

  反而对那个在山里收留过陆迟和江逸三天的宋秋音印象还不错。

  他顺势问道,“离婚了,你不打算和那位宋小姐在一起?年少时心心念念找她找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一见倾心,要对这个救命恩人以身相许呢。”

  “一码归一码。”陆迟语气平淡,“不过相处了三天,哪来那么深的感情,找她,只是想还那份恩情,不想欠着而已。”

  他说着,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姜栖的脸,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又补充道,“真要论起来,也是别人对我以身相许还差不多。”

  顾叙白继续低头写报告,笔尖沙沙作响,嘴上却不饶人,“那你许得过来吗?想对你以身相许的姑娘,得从这排到法国了吧?”

  陆迟却收敛了玩笑的神色,眸色认真地说,“我只愿意让一个人许。”

  顾叙白又问,“你那个没办婚礼的老婆?”

  陆迟眉头皱得更紧,带着警告,“顾叙白,我都说别加前面那个定语了。”

  一旁的徐远听着两人的对话忍俊不禁。

  这位顾医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据说总裁这位表哥是医学界难得的天才,平时非常忙碌,他也是第一次见。

  虽然已经三十岁了,但看起来很年轻,气质温润如玉,有种谦谦君子、如玉如琢的感觉。

  顾叙白老是提“没办婚礼”这事,也是因为一直等着喝表弟的喜酒,结果陆迟悄无声息就把婚结了,什么仪式都没有就过了三年,所以他印象比较深刻。

  陆迟自顾自地在办公室里转了转,他的目光却忽然被书架上放着的一个男士手表吸引。

  姜栖之前也送过他这个品牌的新款。

  陆迟好奇地拿起来看了看,表带的尺寸竟然刚刚适合他的手腕,他半开玩笑地问,“你这手表打算送我的?尺寸这么合适。”

  顾叙白闻言,指尖一顿,缓缓抬起头,看到他正拿着自己那块珍视许久的表,随即起身走了过去,温声道,“这块手表,是一个女孩送我的。”

  陆迟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你还收女孩送的礼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顾叙白从他手里拿回手表,眼神带着追忆,“也算不上是正式的礼物吧,更像是一个意外的纪念。”

  他顿了顿,开始讲述那段往事,“去年圣诞节,你来英国出差,安排我和那位宋小姐见面的那个晚上,我刚到餐厅门口,就目睹了一场当街抢劫,那时我正在打电话,一个歹徒抢了前面一个女孩的袋子,从我面前呼啸而过,逃跑时顺手把我的手机也抢走了。”

  陆迟皱眉,觉得这经历有点离谱,“然后呢?”

  顾叙白继续道,“没多久,我就看到那个被抢的华人女孩,像疯了一样对歹徒穷追不舍,她想追回自己被抢的袋子。”

  陆迟眉头皱得更紧,不赞同地说,“她一个女的,也敢这么不要命地追过去?”

  “是啊。”顾叙白感叹,“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勇的女孩,担心她出事,于是我也跟了过去,等我赶到那条小巷时,就看到她和那个歹徒扯着一个袋子僵持不下,歹徒也是被她追烦了,后面亮出了刀子,划伤了她的手,鲜血直流,可她依然死死抓着袋子不肯松手,眼神倔得吓人,那歹徒见她这么拼命,也是怕真闹出人命,就骂骂咧咧地丢下东西跑了,我也趁机捡回了自己被甩在地上的手机。”

  陆迟听完,评价简单直接,“还真是个不要命的,要是遇到个心狠手辣的亡命徒,她指不定就得横尸街头了。”

  他深知这边的情况,遇到抢劫,大多数人都是自认倒霉,很少有人敢真的去追,尤其是一个女孩子。

  “奇怪的是,这女孩抢回自己的袋子后,就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手在流血也不管不顾。”顾叙白的眼神沉了沉,似乎又想起了当时的画面,“我走近些,才发现她在哭,我劝她先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她却一声不吭,擦了擦眼泪,站起身就走了,那个她拼命抢回来的袋子就那么扔在地上。”

  “我问她‘这个你不要了吗?’她头也没回,只说了一句‘送你了’,袋子里面装着的,就是这块手表。”

  陆迟觉得这行为逻辑难以理解,“这女的是个疯子吧?不要命抢回来的手表,转头就随手送给你一个陌生人了?”

  “她看起来挺正常的,不像是精神有问题。”顾叙白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几分困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

  那个女孩倔强又脆弱的样子,深深地刻在了他脑海里,让他第一次对一个陌生异性萌生了别样的情绪。

  “所以你就把这块来历不明的手表留到了现在?当宝贝似的供着?”陆迟追问。

  顾叙白笑了笑,带着点自嘲,“一开始,我也以为和她只是萍水相逢,很快就会忘记,可后来,总会时不时想起她,这个手表,就当做是一个念想。”

  陆迟看着他这难得流露出的温情模样,忍不住调侃,“啧啧,三十年的铁树这是要开花了啊?居然对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疯子念念不忘。”

  顾叙白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将手表小心地放回了书架上原来的位置。

  他处理完手头上的数据报告,已是中午。

  徐远先回去了,留下表兄弟俩在研究所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

  他们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行人匆匆。

  “你准备在英国待多久?”顾叙白随口问道。

  “说不准。”陆迟靠在椅背上,视线飘向窗外,“她在这边进修,我总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不管。”

  顾叙白抬眼看他,带着点戏谑,“你现在是彻底摆烂了?公司什么都不管,就跟着她满世界跑了?”

  陆迟叹了口气,“没办法,我不盯紧点,她可能就真的跟别人跑了。”

  顾叙白忍不住笑了,“这么没自信?看来这位表弟媳魅力不小啊,不打算找个机会,正式介绍我认识认识?”

  “改天吧。”陆迟一脸挫败,“她现在都不怎么搭理我,更别说搭理你了。”

  “你也有被人不待见的一天?”顾叙白乐了,“踏上漫漫追妻之路,有你受的了。”

  “你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陆迟反将一军,“光守着块破表有什么用?就没想过去找找那个女疯子?”

  顾叙白眼神黯了黯,随即又亮起一丝微光,“本来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但说来也巧,时隔半年,就在前天,我又在英国街头遇到她了。”

  陆迟来了兴致,“这么巧?这次她又是在追歹徒?”

  顾叙白笑了笑,“那倒没有,她正常得很,我在路边小店买东西,钱包不小心掉了,她正好路过捡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提醒我,我回头一看,竟然是她,本来想开口打招呼,可她根本没认出我,急匆匆就走了。”

  他顿了顿,语气有一种莫名的笃定,“不过,我觉得我们冥冥之中很有缘分,应该还会有下一次相遇的。”

  陆迟轻哂一声,“一个崇尚科学的人,居然也开始相信所谓的缘分了?病得不轻,我倒好奇,什么样的女疯子能让你这孤寡三十年的人春心荡漾。”

  顾叙白笑而不答,算是默认了。

  两人又絮絮叨叨聊了一些近况和家里的事。

  没多久,服务员端上了一些制作精致的甜品。

  陆迟看着那些点缀着莓果和奶油的甜点,忽然就想到了姜栖,她很喜欢吃这些甜滋滋的东西。

  以前他们因为一些琐事陷入冷战时,往往都是姜栖先主动低头,来找他示好。

  但显然心里是带着情绪的,小脸闷闷的,一副不情不愿又不得不妥协的样子。

  那时候,他通常不会说什么,但会在下班回来时,顺手买一份她爱吃的甜品,随意放在客厅的桌上。

  姜栖看到后,眼睛瞬间亮晶晶的,将所有的小情绪都抛到脑后,追着他问,“买给我的吗?”

  他却偏偏说,“买给王妈的。”

  姜栖却不信,“骗人,王妈老人家有糖尿病,怎么能吃这个。”

  他又会换了个借口,“徐远买多了,吃不完。”

  可即便如此,姜栖依然会很高兴,之前的闷气一扫而空,又会缠着他说个不停。

  因为她觉得,就算是徐远买的,他肯特意带回来给她,就说明他心里还是有她的。

  那时候的她,就是这么容易满足。

  现在回想起来,姜栖每次的主动示好是一个大台阶。

  而他买个甜品,只是一个小小的台阶。

  他总是吝啬得不愿意多让步一点。

  可现在,姜栖不再主动示好了,甚至连他递出的台阶都视而不见。

  他必须造个天梯才行。

  于是,离开餐厅时,他让服务员打包了几份店里招牌的甜品。

  顾叙白见状,有些讶异,“你什么时候也爱吃这么甜的东西了?”

  陆迟提着手里的甜品袋,语气自然,“她爱吃。”

  顾叙白了然一笑,带着点欣慰,“离了个婚,倒是变成熟了,都学会主动哄女孩子开心了。”

  ——

  姜栖下午又去AleX医生点赞过的几个画廊转了几圈,试图寻找任何可能的线索,但依旧一无所获,只能悻悻然地回到公寓。

  结果,刚走出电梯,又看到陆迟等在她家门口。

  看到她走来,陆迟上前几步,问道,“你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姜栖假装没看见他,也没听见他的话,径直绕过他,拿出钥匙准备开门。

  陆迟想到顾叙白描述的那个抢手表不要命的女疯子,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有些发紧,一股莫名的担忧涌上心头,他害怕姜栖也会遇到类似的事情,以她那股倔劲儿,说不定真的会不管不顾地追上去。

  他忍不住叮嘱道,“国外治安不比国内,你一个人出门要注意安全,尽量别去太偏僻的地方,万一真倒霉被抢了东西,记住,东西丢了就丢了,千万别想着去追,人身安全最重要,知道吗?”

  姜栖拧钥匙的手一顿,脑海里倏然闪过一些久远的片段,她抬眼看他,“你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个?”

  “你又不让我跟你,我只能提醒你小心点。”

  陆迟说着,他从身后拿出了一个打包盒,递到她面前,“给你带了甜品。”

  姜栖看着那个盒子,眼神冷了下来,“又是徐远买多了?陆迟,你是把我当成收垃圾的吗?你不要的都往我这里塞?”

  陆迟直言不讳,“不是徐远买的,是我特意买给你的。”

  姜栖眼神更冷,带着疏离,“哦,特意买给我的?那我更加无福消受了,您陆总的东西,我受不起。”

  陆迟看着她拒人千里的样子,心里有些挫败,但还是随便找了个理由,“你不吃,就没人吃了,多浪费。”

  姜栖听后额角抽了抽,这说辞怎么跟当初祁遇硬塞给她甜品时差不多?

  甚至比祁遇的还难听!

  什么叫做“你不吃,就没人吃了”?

  她对两人的态度也是天壤之别。

  当初对祁遇,她尚且能保持礼貌的拒绝。

  而对陆迟,她只有冷冷的不耐烦,“浪费就浪费呗,陆总家大业大,还缺这点浪费的钱吗?”

  说完,她用力拧开钥匙,推门进去,然后“砰”的一声,再次毫不留情地将门关上。

  陆迟再次吃了个结结实实的闭门羹。

  ……

  第二天,姜栖准备去设计学院上课。

  她刚走出门口,正准备反手锁门,隔壁的房门“咔哒”一声,也从里面打开了。

  姜栖下意识瞥了一眼,吓得手一抖,钥匙串哗啦作响,差点掉在地上。

  只见陆迟穿着一身休闲装,神清气爽地从隔壁走了出来,还顺手自然地带上了门,仿佛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

  “你……你怎么从这里面出来了?”姜栖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又抬头确认了一下门牌号,她记得这里原本住着一个挺热心的华人男学生,她刚搬来时还跟他借过螺丝刀,怎么一夜之间就换成了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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