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残祠,暗哨窥伺

  永昌坊的夜,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在那片墨色的天幕下,一轮残月孤零零地挂在断壁残垣的轮廓间,仿佛是夜的守望者,默默注视着这片荒凉的土地。月光惨淡得如同一层薄霜,洒在满地的碎砖上,反射出冷幽幽的光芒,让人不禁感到一阵寒意。风儿穿过倒塌的屋梁,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是那些在战火中逝去的灵魂,在暗处低语,诉说着他们的悲惨命运,听得人后颈发麻,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沈诺伏在一堵半塌的夯土墙后,他的棉袍下摆被夜露打湿,紧紧贴在腿上,冰凉刺骨。然而,他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自己的动作会打破这片死寂,惊扰了潜伏在黑暗中的危险。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视线里的那棵枯槐树下,那里有一个灰衣人正背靠着树干,双手抱在胸前,看似闭目养神,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但沈诺注意到,尽管灰衣人看似平静,他的耳朵却始终微微动着,警惕地捕捉着周围的任何声响,仿佛一只随时准备出击的猎豹。

  沈诺知道,这个灰衣人绝非等闲之辈,他必须保持高度的警觉。他回忆起之前的情报,这个灰衣人是敌方的高手,擅长潜伏和暗杀,已经让许多优秀的战士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个战场上。沈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可能成为这个灰衣人的下一个目标。

  夜色愈发深沉,四周的寂静中似乎隐藏着无数的危机。沈诺的耳边似乎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战马嘶鸣和刀剑碰撞的声音,那些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凄凉。他紧握着手中的长剑,剑柄上的寒气透过掌心传遍全身,让他更加清醒地意识到,这场无声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这是第二个暗哨了。

  方才他绕到祠堂侧面时,就看见另一堵院墙后,露出半只黑色的靴尖——那靴子的制式很特别,靴底绣着一道细蛇纹,沈诺在诏狱外见过,是皇城司密探特有的装束。“青蚨”果然与皇城司有关联,连柳氏祠堂这种偏僻地方,都布下了眼线。

  沈诺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的黑色玉佩,玉佩的冰凉透过布料传来,让他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心跳慢下来。玉佩的触感让他想起了苏云袖在小院里说的话:“祠堂外围有可疑的人,你千万小心。”那时他还觉得或许是云袖太过谨慎,毕竟他们所处的环境虽然复杂,但也不至于处处都是危险。然而,此刻他才明白,她的警惕不是没有道理。这些暗哨显然不是临时布置的,他们站姿沉稳,气息绵长,一看就是经过长期训练的好手,怕是已经在这里守了好几天,就等有人来取李逍留下的线索——比如他自己。

  沈诺睁开眼睛,目光透过夜色,仔细观察着四周。他注意到,这些暗哨分布在祠堂的各个角落,他们隐藏在暗处,却又能迅速地控制住任何可能的入侵者。他们的动**调一致,仿佛是一张无形的网,将整个祠堂紧紧包围。沈诺知道,这些人的存在,意味着他必须更加小心谨慎,任何一步走错,都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回想起苏云袖的话,她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透露出的担忧和警告。苏云袖是他的青梅竹马,也是他的得力助手,她对危险的感知总是异常敏锐。沈诺不禁佩服她的直觉,如果不是她事先提醒,他可能已经落入了敌人的陷阱。他再次摩挲着怀中的玉佩,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他都要完成这次的任务,找到李逍留下的线索,揭开隐藏在背后的真相。

  沈诺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后缓缓地站起身来。他轻轻地拍了拍怀中的玉佩,仿佛在向它寻求力量和勇气。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不能让那些暗哨察觉到他的存在。他必须利用夜色和自己的智慧,巧妙地避开这些暗哨的视线,找到那个被李逍隐藏起来的线索。

  沈诺开始缓缓移动,他的脚步轻盈而稳健,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地避开可能发出声响的地方。他利用祠堂周围的树木和灌木丛作为掩护,像一只夜行的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接近目标。他的目光锐利,耳朵竖起,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终于,沈诺来到了祠堂的后门,这里相对隐蔽,暗哨的视线也难以触及。他轻轻地推开门,闪身进入祠堂内部。祠堂内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透过窗户投射了进来,形成斑驳的光影。沈诺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他开始在祠堂内寻找可能的线索。他知道,李逍留下的线索一定隐藏得非常巧妙,需要他仔细地观察和推敲。

  沈诺在祠堂内四处搜寻,他的手指轻轻拂过每一个可能藏有线索的地方。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李逍的敬意,因为只有真正了解李逍的人,才能找到这些线索。沈诺知道,李逍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他留下的线索一定不会简单。沈诺的内心充满了期待,他渴望揭开谜底,找出真相。

  经过一番仔细的搜寻,沈诺终于在祠堂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块松动的石板。他小心翼翼地将石板移开,下面露出一个小小的暗格。沈诺的心跳加速,他知道,他找到了李逍留下的线索。他伸手进去,从暗格中取出了一封密封的信件。信件的封面上写着“沈诺亲启”,字迹是李逍特有的刚劲有力。

  沈诺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信纸上的字迹清晰,是李逍留给他的最后信息。沈诺开始阅读,随着每一个字的解读,他的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信中所揭示的真相,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沈诺知道,他必须将这些信息带回去,与苏云袖一起仔细分析,找出解决之道。他将信纸小心地收好,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祠堂,消失在夜色之中。

  “不能等了。”沈诺在心里默念。李逍在诏狱里多待一刻,就多一分被“特别关照”的风险,那本藏着“青蚨”秘密的账册,是救李逍的唯一希望。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再次扫过祠堂周围的地形:祠堂正门朝东,对着一片空旷的碎石地,无遮无挡;侧面是两堵断墙,藏着一个暗哨;唯有后方,靠着一间完全倒塌的柴房,柴房的废墟堆得很高,能挡住暗哨的视线,而且他记得,祠堂后墙靠近柴房的位置,有一扇小窗——那是他和李逍少年时偷偷撬松的,当时是为了躲雨,没想到现在竟成了唯一的入口。

  沈诺调整了一下呼吸,将棉袍的领口拉高,遮住半张脸,然后趁着残月躲进云层的瞬间,身形猛地一矮,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贴着墙根快速移动。他的靴底踩在碎砖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这是李逍早年教他的技巧,“潜行时,重心要低,落脚在碎砖的缝隙处,借草木或阴影遮身”,没想到时隔多年,竟在这种时候派上了用场。

  穿过柴房的废墟时,他不小心碰掉了一块朽木,“咔嚓”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沈诺瞬间僵住,屏住呼吸,转头看向祠堂侧面的暗哨——那暗哨果然动了一下,缓缓转过头,目光扫过柴房方向。沈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赶紧缩到一根断梁后面,将身体完全藏在阴影里。好在那暗哨看了片刻,没发现异常,又转了回去,继续保持着之前的姿势。

  沈诺松了口气,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他不敢再耽搁,快步冲到祠堂后墙,找到了那扇小窗。窗户很小,只有两尺见方,木框已经朽坏,上面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几乎看不出窗户的形状。沈诺伸出手指,轻轻拂去灰尘,指尖触到冰凉的木框,然后微微用力一推——“嘎吱——”一声极其细微的声响,木框松动了。

  他侧耳倾听,外面没有动静,暗哨似乎没察觉到这边的异常。于是他加大力气,将窗户推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然后身形一缩,像一条泥鳅般滑了进去。

  祠内摸索,杀机突现

  刚进入祠堂,一股浓重的气味就扑面而来——是灰尘混合着朽木的味道,还有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阴湿霉味,呛得沈诺忍不住想咳嗽。他赶紧捂住嘴,强迫自己适应这股气味。

  祠堂里一片漆黑,比外面还要暗。月光透过屋顶的破洞,投下几道惨淡的光柱,光柱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尘埃,像飞舞的萤火虫。沈诺眨了眨眼,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后,才慢慢看清祠堂内部的景象:正殿的屋顶已经塌了一半,几根粗大的梁木斜斜地搭在地上,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供奉的柳氏祖先牌位散落在地上,有的已经断裂,有的被虫蛀得千疮百孔;供桌倒在一旁,桌面裂开一道大缝,上面还残留着几块发黑的糕点碎屑,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东西。

  这里曾是他和李逍的秘密基地。少年时,他们常躲在这里看书、练剑,李逍还曾在供桌上教他写毛笔字,说“字如其人,要写得端正,做人更要端正”。可如今,物是人非,李逍身陷诏狱,而这里,却成了藏着救命线索的地方。

  沈诺的心里一阵发酸,可他很快就压下了情绪——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他记得,李逍说过,线索藏在正殿神龛下方的暗格里。那神龛原本是供奉柳氏先祖雕像的,后来雕像塌了,只剩下一个石质的基座,基座下方有一块可以活动的青砖,砖下就是暗格。

  他绕过倒在地上的梁木,小心翼翼地走向神龛。脚下的积尘很厚,没过了靴底,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他走到神龛前,蹲下身,手指在冰冷的石质基座上摸索。基座上布满了裂痕,有的地方还长着青苔,摸起来滑溜溜的。他沿着基座的边缘,一点点地摸,终于在靠近正面的位置,摸到了一块与其他青砖不同的砖石——这块砖的边缘更光滑,显然是被人频繁撬动过。

  “就是这里了。”沈诺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深吸一口气,指尖扣住砖缝,微微用力——青砖松动了。他小心翼翼地将青砖撬起来,放在一旁,砖下果然出现了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洞口不大,只有巴掌大小,里面黑漆漆的,看不清有什么。

  沈诺伸出手,探进洞口。触手先是碰到了一层柔软的油布,然后是一个硬硬的东西——像是账本的封皮。他心中一喜,正要将东西取出来,突然,祠堂外传来了一阵极其细微的衣袂破风声!

  “有人!”沈诺瞬间警觉,手停在洞口,侧耳倾听。

  紧接着,就是“嗖!嗖嗖!”三道凌厉的破空声——是弩箭!

  然后是两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声音不大,却充满了痛苦,显然是被弩箭射中了要害!

  “有埋伏!”一个沙哑的声音喊道。

  “点子扎手!并肩子上!”另一个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慌乱。

  随即,金铁交鸣之声骤然爆发,“锵!锵!”的碰撞声、“啊!”的惨叫声、身体倒地的“嘭”声,瞬间打破了夜的寂静!

  沈诺的心脏猛地一缩——外面的暗哨被人杀了!而且来了不止一波人!是“青蚨”的人内讧?还是另有援手?

  他来不及细想,迅速将油布包裹从暗格里取出来,塞进怀里,然后将青砖放回原位,用手拍了拍,抹去上面的指纹,接着身形一闪,躲到了一根倒在地上的梁木后面,透过梁木的缝隙,向外窥视。

  月光下,祠堂前的碎石地上,一场激烈的打斗正在进行。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异常的大汉,正被六个黑衣人围攻。那大汉足有八尺高,肩宽背厚,像一座铁塔般立在中间。他没穿上衣,露出了古铜色的肌肉,肌肉线条分明,每一块都像铁块一样坚硬,上面还残留着几道浅浅的伤疤。他的脸上满是虬髯,胡子又粗又密,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虎目,在暗夜中闪烁着精光,像一头被激怒的猛虎。

  他赤手空拳,没有任何武器,却丝毫不惧黑衣人手中的钢刀。

  一个黑衣人挥刀直劈大汉的面门,刀势狠辣,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大汉不闪不避,左臂猛地抬起,小臂紧绷,肌肉贲张,“锵”的一声脆响,钢刀砍在了他的小臂上!那黑衣人只觉一股巨力从刀身传来,虎口瞬间迸裂,鲜血直流,钢刀几乎脱手!而大汉的右拳已经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嘭”的一声,狠狠砸在了黑衣人的胸口!

  “咔嚓”一声骨裂声清晰可闻!黑衣人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撞在祠堂的断墙上,滑落在地,再也没有动静。

  另一个黑衣人见状,从侧面偷袭,钢刀直指大汉的后心。大汉仿佛背后长眼,身体猛地向左侧一旋,同时右腿向后踢出,动作迅捷如电!“啪”的一声,脚尖精准地踢在了黑衣人的手腕上,又是一声“咔嚓”,黑衣人的手腕应声而断,钢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大汉的旋踢余势未消,重重扫在黑衣人的脖颈上,“嘭”的一声,黑衣人像一袋破麻袋般倒在地上,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已经死了。

  短短片刻,就有两个黑衣人丧命!沈诺看得心惊肉跳,这大汉的武功太过刚猛,每一招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没有任何花哨,却招招致命,显然是在生死间磨砺出来的杀人技巧!

  更让沈诺震惊的是,这大汉的招式之间,竟隐隐透着一丝熟悉的韵味——比如他格挡时,手臂的发力方式,是先沉肩,再转腰,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在小臂上,这与李逍的“沧澜剑法”中的“沉肩格挡”如出一辙;还有他出拳时的节奏,快而不躁,稳而有力,像李逍出剑时的“稳扎稳打”;甚至他面对群敌时那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绝,都和李逍当年在江湖上闯出名声时的模样,有着惊人的相似!

  “他和李大哥是什么关系?”沈诺在心里疑惑。难道是李大哥的同门?还是曾经一起闯荡过的朋友?

  就在这时,场中的形势变了。剩下的四个黑衣人显然意识到硬拼不是对手,开始改变策略。他们不再一拥而上,而是分成两组,两组人交替攻击,一组缠住大汉,另一组则在一旁游走,寻找破绽。其中一个黑衣人还从怀里掏出一个哨子,放在嘴边,“咻咻咻”地吹了起来——尖锐的哨音在夜里传得很远,显然是在呼叫援兵!

  沈诺的心一紧——援兵一来,大汉就算再勇猛,也寡不敌众!而且一旦援兵赶到,他也会被困在这里,到时候别说带着线索去找“影”,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问题!

  “不能等了!”沈诺咬了咬牙。他虽然不知道大汉是敌是友,但大汉毕竟是为了祠堂而来,而且和李逍可能有关联,更重要的是,大汉现在吸引了所有黑衣人的注意力,若是他不出手帮忙,大汉一旦被擒,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他自己!

  他的目光扫过地面,看到一块锋利的碎瓦片——是从屋顶掉下来的,边缘很尖,像一把小匕首。他弯腰捡起碎瓦片,手指扣住瓦片的边缘,回忆着李逍教他的内力运用技巧,将一丝微弱的内力灌注到瓦片上。

  此时,一个黑衣人趁着大汉被另外两人缠住的机会,悄悄绕到大汉的身后,举起钢刀,对准大汉的肋下——那里是人体的要害,一旦被砍中,非死即伤!

  “就是现在!”沈诺眼中精光一闪,手臂猛地一扬,手中的碎瓦片如同暗器般狂喷而出。而出!

  瓦片带着呼啸的风声,没有射向黑衣人的要害,而是精准地打在了他持刀的手腕上!

  “啊!”黑衣人吃痛,手腕一麻,钢刀的动作顿了一下。

  这一瞬间的停顿,对大汉来说已经足够!他猛地回头,虎目圆睁,左臂向后一摆,抓住了黑衣人的手腕,然后右手握拳,“嘭”的一声,砸在了黑衣人的面门上!黑衣人的鼻子瞬间被砸塌,鲜血直流,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大汉解决了偷袭者,猛地转头,目光如两道冷电,直射向沈诺藏身的梁木缝隙!

  “谁在那里?!”大汉的声音像洪钟一样,震得沈诺的耳朵嗡嗡作响,“藏头露尾,算什么好汉!出来!”

  英雄相认,师兄弟秘辛

  沈诺知道,自己藏不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从梁木后面走了出来,站在月光下。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对着大汉拱了拱手,沉声道:“在下沈诺,并非阁下之敌。方才见阁下遇险,略施援手,别无他意。”

  大汉上下打量着沈诺,目光锐利,像是要把他看穿。他的目光停在沈诺的脸上,又扫过他的衣着,最后落在他怀中微微鼓起的地方,眉头微微皱起:“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在下沈诺,是‘沧澜剑’李逍的朋友。”沈诺坦然道,“李大哥身陷诏狱,在下是来取他留下的线索,救他出狱的。”

  “李逍?”大汉听到这个名字,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像被雷击了一样。他的虎目瞬间睁大,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之前的煞气瞬间收敛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惊愕与急切,“你说的是……当年在江湖上以‘沧澜剑法’闻名的李逍?”

  “正是。”沈诺点头,心中更加疑惑,“阁下认识李大哥?”

  大汉没有回答,而是上前一步,紧紧盯着沈诺的眼睛,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你是沈诺?就是李逍师兄常提起的那个小师弟?”

  “师兄?”沈诺愣住了,“阁下是……”

  大汉深吸一口气,虬髯微微抖动,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俺乃武松。”

  “武松?!”沈诺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瞬间僵在原地。

  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景阳冈打虎,斗杀西门庆,醉打蒋门神,大闹飞云浦,血溅鸳鸯楼……这些传奇事迹,他从小听到大,李逍也偶尔提起过,说“江湖上有个叫武松的好汉,性子烈,武功高,是个值得交的朋友”。可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赤手空拳、勇猛无匹的大汉,就是那个名动天下的行者武松!更让他震惊的是,武松竟然称李逍为“师兄”!

  “你……你是武二哥?”沈诺的声音有些口吃,“李大哥从未提起过,他还有一位师弟……”

  武松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走到沈诺面前,目光落在祠堂的断壁上,像是在回忆过去:“此事说来话长。俺和李逍师兄,早年都拜在一位隐世高人门下学艺,师父姓周,人称‘铁臂周’,擅长拳脚和剑法。俺性子暴烈,喜欢拳脚,师父就教俺‘伏虎拳’和‘鸳鸯脚’;师兄性子沉稳,喜欢剑法,师父就传他‘沧澜剑法’。”

  “那时候,俺们师兄弟二人,关系最好。白天一起练功,晚上一起喝酒,师兄总让着俺,有什么好东西都先给俺。师父常说,俺们师兄弟二人,一个刚猛,一个沉稳,若是能同心协力,将来在江湖上定能闯出一番名堂。”

  武松顿了顿,声音变得低沉:“可后来,俺年轻气盛,在外面惹了祸。俺打死了当地的恶霸,官府要抓俺,师父为了保俺,替俺顶了罪,被官府打死了。师兄为了救俺,带着俺一路逃亡,可俺那时候不懂事,觉得连累了师兄和师父,就趁师兄不注意,偷偷走了,一个人浪迹江湖。”

  “自那以后,俺就再也没见过师兄。后来俺听说,师兄入了公门,在京城当差,还凭着‘沧澜剑法’闯出了‘沧澜剑’的名号。俺一直想找机会跟师兄道歉,可又怕师兄还在怪俺,就一直没敢去。直到前段时间,俺在梁山听说,师兄被人构陷,关在皇城司诏狱,罪名是‘勾结外邦,图谋不轨’——俺一听就知道,这是有人陷害师兄!师兄是什么人,俺最清楚,他忠君爱国,怎么可能勾结外邦?”

  “俺当即就辞别了梁山的弟兄,星夜兼程赶来京城。俺四处打听师兄的消息,后来听说,师兄在被捕前,曾来过这柳氏祠堂,可能留下了什么线索,俺就赶了过来,没想到刚到这里,就遇到了这群黑衣人埋伏。”

  武松说完,虎目里满是愧疚和急切:“沈兄弟,你既然是来取师兄留下的线索,那线索呢?拿到了吗?”

  沈诺这才明白,原来李逍和武松还有这样一段渊源。他心中的疑惑解开了,也对武松多了几分信任。他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那个油布包裹,递给武松:“拿到了,就在这里面。俺还没来得及看,不知道里面是不是‘青蚨’的账册。”

  武松接过油布包裹,入手沉甸甸的。他没有打开,而是又递回给沈诺,郑重地说:“这东西重要,还是你拿着。俺听说,师兄在狱中提到过一个代号叫‘影’的人,说只有‘影’能帮他翻案。你拿着线索,去找‘影’,俺来断后。”

  “武二哥,一起走!”沈诺急道,“对方已经叫了援兵,你一个人留下来,太危险了!”

  “俺没事!”武松拍了拍胸脯,声音豪气干云,“俺武松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小场面,还难不倒俺!你不一样,你身上带着师兄的希望,不能有任何闪失。你赶紧走,去找‘影’,等你找到了‘影’,咱们再想办法救师兄!”

  沈诺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到远处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援兵来了!而且人数不少,至少有二三十人!

  “没时间了!”武松推了沈诺一把,“你从后面的窗户走,顺着柴房的废墟,一直往西走,能走出永昌坊。俺在城南漕运码头附近的‘悦来客栈’等你,咱们在那里汇合!”

  沈诺知道,武松说得对,他不能再耽搁了。他深深看了武松一眼,郑重地说:“武二哥,你一定要保重!俺在‘悦来客栈’等你!”

  “放心吧!”武松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俺还没跟师兄道歉,怎么会有事?你快走吧!”

  沈诺不再犹豫,转身冲向祠堂后方的窗户,翻身跳了出去,顺着柴房的废墟,快速向西跑去。

  他跑了很远,还能听到身后传来武松那豪气干云的怒吼:“来吧!你们这些鼠辈!让俺武松好好教训教训你们!”

  紧接着,就是更加激烈的金铁交鸣声和惨叫声……

  沈诺的眼眶有些湿润,他紧紧攥着怀中的油布包裹,脚步更快了。他知道,武松是在用自己的性命,为他争取时间。他不能辜负武松的牺牲,更不能辜负李逍的信任。

  夜奔寻路,迷雾重重

  沈诺在夜色中狂奔,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带着刺骨的寒意,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冷。他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武松赤手空拳战黑衣人的勇猛,听到李逍名字时的震惊,还有那句“俺还没跟师兄道歉”的愧疚……这个看似粗犷的汉子,心中却藏着如此深厚的情义。

  他不知道武松能不能从援兵的包围中突围,也不知道“悦来客栈”的汇合能不能顺利进行,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那个代号“影”的人——这是救李逍的唯一希望,也是对武松牺牲的最好回报。

  怀里的油布包裹硌得他胸口有些疼,可他却紧紧抱着,不敢有丝毫松懈。他能感觉到,包裹里的东西很厚实,像是一本账本,还有一些纸张——或许就是李逍查到的“青蚨”买卖军械、通敌的证据。只要把这些证据交给“影”,或许就能扳倒“青蚨”,救出李逍。

  可“影”是谁?在哪里?李逍只说“凭玉佩见影”,却没说“影”的具体位置。沈诺想起怀中的黑色玉佩,他掏出玉佩,借着月光看了看——玉佩上的“影”字刻得很深,边缘很光滑,显然是经常被人抚摸。这玉佩会不会是找到“影”的关键?

  他一边跑,一边思考着“影”的可能身份。是江湖上的隐世高人?还是朝廷里的正直官员?或者是某个秘密组织的成员?李逍为什么会信任“影”?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无数个问题在他的脑海里盘旋,却没有一个答案。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离开永昌坊,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打开油布包裹,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线索——或许账本里会提到“影”的信息,或许李逍还留下了其他的纸条。

  跑了大约半个时辰,他终于跑出了永昌坊,来到了一条相对繁华的街道。街道上还有零星的行人,大多是晚归的商贩和巡逻的衙役。沈诺放慢了脚步,将棉袍的领口拉得更高,尽量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知道,“青蚨”的人肯定还在追捕他,皇城司也可能已经收到了消息,京城的每一个角落,都可能隐藏着危险。

  他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盘算着去哪里落脚。苏云袖的小院肯定不能回去了——那里离永昌坊太近,而且可能已经被“青蚨”的人盯上;客栈也不安全,容易被人查到行踪;或许可以去找之前帮他搭线的“顺和当铺”掌柜?可他又怕掌柜已经被“青蚨”收买,自己送上门去,反而会落入圈套。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沈诺心中一紧,以为是“青蚨”的人追来了,他猛地转身,手已经摸向了腰间——那里空空如也,他才想起短刀早就当了。

  可转过身,他却愣住了——追来的人不是黑衣人,而是一个穿着灰色布衫的小乞丐,大约七八岁的样子,手里拿着一个纸团,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

  “公子……公子……”小乞丐跑得满头大汗,抬起头,看着沈诺,“这是……这是一个穿黑衣服的叔叔,让俺交给你的……他说……他说你看到这个,就知道去哪里找‘影’了……”

  沈诺心中一震,接过纸团,急切地打开——纸上只有一行字,是用炭笔写的,字迹潦草:“今夜三更,城西破庙,凭玉佩见影。”

  “穿黑衣服的叔叔?”沈诺追问,“他长什么样?去哪里了?”

  小乞丐摇了摇头:“俺不知道……他给了俺一两银子,让俺把纸团交给你,说你穿着青灰色的棉袍,在这条街上走……俺把纸团交给你,他就走了……”

  沈诺看着手中的纸条,心中充满了疑惑。这个穿黑衣服的人是谁?是“影”的手下?还是李逍安排的人?他为什么不亲自露面,反而要通过小乞丐转交纸条?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黑色玉佩,又看了看纸条上的“凭玉佩见影”,心中犹豫不定。去,可能会有危险;不去,就找不到“影”,救不了李逍,也对不起武松的牺牲。

  “不管了!”沈诺咬了咬牙,“就算是陷阱,也要去看看!”

  他摸出几枚碎银子,递给小乞丐:“谢谢你,这些银子你拿着。”

  小乞丐接过银子,高兴地说了声“谢谢公子”,然后蹦蹦跳跳地跑了。

  沈诺看着小乞丐的背影,又看了看纸条上的“城西破庙”,深吸一口气,转身向城西走去。夜色依旧浓重,前路依旧未知,但他的心中,却多了一丝坚定——为了李逍,为了武松,为了苏云袖,他必须走下去。

  他不知道,在他转身离开后,街角的阴影里,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人正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手中把玩着一枚刻着“蚨”字的铜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鱼儿,终于上钩了。”黑衣人低声自语,“‘影’?哼,等着看好戏吧。”

  说完,黑衣人转身,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沈诺还不知道,他即将踏入的,是一个更大的陷阱;而他寻找的“影”,或许根本就不是他想象中的盟友。这场围绕着“青蚨”账册和李逍清白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本集完)

  (第116集《义士敬英雄》简单内容提示)

  沈诺凭借对地形的熟悉,成功摆脱可能的追兵,抵达城南漕运码头附近的一处隐蔽据点。他焦急等待,心中对武松的安危充满担忧。次日凌晨,浑身浴血、身负多处创伤但眼神依旧灼亮如火的武松,竟真的依约杀出重围,找到了沈诺。两人短暂处理伤势,交换信息。武松对沈诺的机警与义气颇为赞赏,坦言自己手中也掌握部分关于“青蚨”及其背后某位朝廷大员走私军械、构陷忠良的证据。两位好汉,一为救兄,一为雪恨,目标一致,惺惺相惜。就在他们初步拟定联合调查计划,准备从漕运码头这条线索入手时,武松昔日一位在码头卧底的旧部,却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地闯入,用尽最后力气警告:“码头……是陷阱……‘青蚨’头目……亲自来了……快……走……” 此言一出,沈诺与武松同时色变,危机再次迫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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