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2月28日,北京的柳枝抽出了嫩黄的芽,风里带着一丝暖意,终于驱散了冬日的寒凉。肖砚早上走进医院时,看到急诊楼前的花坛里,几株迎春花悄悄开了,嫩黄的花瓣在阳光下格外显眼——这是疫情以来,她第一次注意到医院里的春天。

  “肖院,好消息!”院办主任拿着一份文件快步走来,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武汉指挥部刚刚发来通知,咱们医院的医疗队完成支援任务,下周就能返程了!肖宁主任他们,终于要回来了!”

  肖砚手里的文件夹“啪”地落在地上,她猛地抬头看向院办主任,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说什么?宁宁他们……下周就回来?”从1月1日肖宁奔赴武汉,到现在近两个月,她每天都在担心,夜里常常梦到妹妹穿着防护服的样子,此刻听到“返程”两个字,眼眶瞬间就红了。

  “是真的!文件我都带来了,您看!”院办主任把文件递过去,“而且疾控中心那边也传来消息,北京连续一周新增确诊病例为零,隔离病区最后两名患者明天就能治愈出院,咱们医院的防疫压力,终于能松一松了。”

  肖砚接过文件,手指抚过“医疗队返程”那行字,反复看了好几遍,才确信不是自己的幻觉。她掏出手机,手指都在抖,快速给陆则安发消息:“则安,医疗队下周返程,宁宁要回来了!你那边任务什么时候结束?能不能跟她一起回来?”

  消息发出去还没半分钟,陆则安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屏幕里的他穿着正装,头发梳理得整齐,比之前在武汉时精神了不少,身后是外交部的会议室——看来他刚开完会。

  “砚砚,我刚看到消息!”陆则安的声音里满是兴奋,“我这边的临时协调任务也差不多结束了,已经跟领导申请了,下周跟医疗队同一班飞机回北京!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肖砚看着屏幕里的丈夫,笑着笑着就哭了。这两个月,他们一个守着北京的医院,一个在武汉协调物资,一个在方舱医院救治患者,一家人天各一方,只能靠视频匆匆见一面,现在终于要团聚了。

  “孩子们知道了肯定高兴坏了。”肖砚擦了擦眼泪,“晓冉前几天还问我,小姨什么时候回来,说要给小姨做她最爱的糖醋排骨。晓舟也说,要跟小姨分享他新学的篮球技巧。”

  “我也想孩子们了。”陆则安的眼神软下来,“等我回去,咱们一家人去吃胡同里的炸酱面,再去郊外踏青,把这两个月落下的时光都补回来。”

  挂了电话,肖砚拿着文件走到隔离病区。最后两名患者正在收拾东西,看到她进来,立刻笑着迎上来:“肖院长,我们明天就能出院啦!真是太谢谢您了,这一个多月,辛苦你们了!”

  “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肖砚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心里满是欣慰,“出院后还要记得做好居家观察,有任何不舒服及时跟我们联系。另外,你们的家人都已经在外面等你们了,出院手续办好了就能见面了。”

  患者激动地点点头,眼眶都红了:“是啊,终于能见到家人了。这一个多月,每天都在想他们,现在终于能团聚了。”

  从隔离病区出来,肖砚去了发热门诊。曾经挤满患者的诊室,现在只剩下两个值班医生,护士们正忙着整理物资,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容。“肖院,现在发热患者越来越少了,我们终于能轮着休息几天了。”护士长笑着说,“昨天我跟家里人视频,我儿子说想我了,等我休息了,一定要好好陪陪他。”

  “是啊,大家都辛苦了。”肖砚点点头,“等医疗队回来,咱们医院组织一次团建,让大家好好放松放松。”

  下午,肖砚提前回了家。这是疫情以来,她第一次在下午六点前回家。推开门,就看到陆晓冉在厨房里忙碌,陆晓舟和小儿子陆晓阳在客厅里写作业,听到开门声,三个孩子都抬起头,惊喜地喊道:“妈妈!”

  陆晓冉跑过来,抱住肖砚:“妈,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是不是有好消息?”

  肖砚笑着点头,摸了摸孩子们的头:“有个天大的好消息,你们小姨和爸爸下周就要回来了,咱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真的吗?太好了!”陆晓舟跳起来,“我要跟小姨分享我新学的扣篮技巧,还要跟爸爸一起去打篮球!”

  小儿子陆晓阳拉着肖砚的手,小声说:“妈妈,我想爸爸了,我要让爸爸给我讲故事。”

  肖砚蹲下来,抱住小儿子:“好,等爸爸回来,让他每天给你讲故事。”

  陆晓冉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笑着说:“妈,我今天买了排骨,晚上给你们做糖醋排骨,咱们先提前庆祝一下。”

  晚饭时,餐桌上摆满了菜,糖醋排骨、西红柿炒鸡蛋、清蒸鱼,都是孩子们爱吃的。肖砚看着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爸爸和小姨回来后要做什么,心里满是温暖。这两个月,她亏欠孩子们太多,现在终于能弥补了。

  晚上,肖砚给肖宁发了视频。屏幕里的肖宁瘦了不少,但精神很好,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姐,我下周就能回去了,终于能吃到你做的炸酱面了!”

  “好,等你回来,我天天给你做。”肖砚笑着说,“你在武汉这两个月,瘦了这么多,回去一定要好好补补。”

  “没事,瘦了更精神。”肖宁笑着说,“对了,姐,我在武汉认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都是特别好的医生,等以后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还有,我跟陈默商量好了,等疫情结束,我们一起去云南旅游,你和姐夫也一起去,咱们两家人好好玩玩。”

  “好啊,我早就想去云南了。”肖砚点点头,“你在那边再坚持几天,注意安全,我们在北京等你回来。”

  挂了视频,肖砚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夜景。路灯的光晕温柔地洒在地上,偶尔有汽车驶过,传来轻微的鸣笛声。她知道,这场战疫还没有完全结束,但胜利已经不远了,春天已经来了,久别重逢的日子也近了。

  接下来的几天,医院里处处都是喜悦的氛围。医护人员们忙着整理物资,准备迎接医疗队返程;治愈出院的患者们带着笑容离开医院,与家人团聚;社区居民们也开始走出家门,享受春日的阳光。

  3月5日,终于到了医疗队返程的日子。肖砚带着孩子们和陈默,早早地来到机场。停机坪上,军用运输机缓缓降落,当肖宁和陆则安跟着医疗队队员们走下来时,肖砚再也忍不住,跑过去,抱住了他们。

  “欢迎回家。”肖砚的声音带着哽咽。

  肖宁抱着肖砚,笑着说:“姐,我回来了,我想吃你做的炸酱面。”

  陆则安搂住肖砚和孩子们,声音温柔:“我回来了,咱们一家人团聚了。”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远处的天空湛蓝如洗,飘着几朵白云,机场里响起了掌声,那是对逆行者的致敬,也是对久别重逢的祝福。肖砚知道,这场战疫让他们经历了太多离别和艰难,但也让他们更加珍惜彼此,更加明白家的意义。

  未来的日子里,他们会继续在各自的岗位上努力,守护着这座城市,守护着他们所爱的人。而这段难忘的经历,也会成为他们生命中最珍贵的回忆,永远铭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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