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鹊前脚刚出去,阿蛮端了碗燕窝进来。

  “小姐,奴婢把燕窝放这里了,记得要趁热吃。”

  说着,阿蛮将燕窝放置在妆台上。

  又意味不明地看了眼慕容澈,这才退出去,将门关上。

  慕容澈察觉到阿蛮的眼神,眉心微蹙。

  他手里握着手炉,怔怔愣愣盯着紧闭的房门看了一会儿,随之视线落在那碗燕窝上,有些失神。

  先前新婚夜他装晕时候,就听到他这个胆肥的世子妃同阿蛮这丫鬟商议怎么给他下药,怎么睡了他留种......

  这晚燕窝,不会就是加了料的吧?

  罢了,甭等劝了,他自己先吃下吧。

  只是等留了种,他的世子妃,就甭惦记着守寡,去父留子了!

  这般想着,慕容澈放下手炉,端起燕窝一饮而尽。

  “世子!”

  宋文惠惊呼!

  脸上浮着红晕看过来,大眼睛里全是诧异。

  那是她的!

  世子怎么问都不问自己给吃了?

  然这样的表情,在慕容澈眼里看来,是对方计谋得逞,激动了。

  他故意挑眉问了声:“怎么?不是给我的吗?”

  “额......”宋文惠抿了抿唇,这时候要说不是,是不是有点伤世子的自尊心?

  毕竟吃都吃了。

  他一个病人吃碗燕窝,她总不能小气吧?

  “是,是给世子的。”

  慕容澈嘴角扯了下,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又听对方说:“世子若是喜欢吃,明日我让丫鬟再做。”

  说罢,宋文惠心中懊恼,也是,世子本就是需要补身子的时候,她怎可做燕窝只做一碗,看来往后要让小厨房多做出来世子那份才好。

  可这话,在慕容澈听来,却不是这个意思。

  他眸色深深,视线落在宋文惠脸颊红晕上。

  这丫头,嘴上说着要守寡,去父留子。

  估计看了他的身材,是馋他身子了的吧?

  要不然怎么解释,明日还给他加料燕窝吃?

  留种也不必这般频繁那个吧?

  嗯!

  一定是馋他身子的,刚刚这丫头偷偷看他,他可是有瞧见。

  “时辰不早了,睡吧。”

  慕容澈喉节跟着滑动了两下,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挡住眸底暗涌,嗓音暗哑的说。

  说罢,率先走向床榻。

  激动的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一会儿,才是他们真正的洞房花烛夜。

  宋文惠不明所以,有些疑惑地看向慕容澈背影。

  怎么觉得这家伙今夜怪怪的?

  不过她也没再多想,熄了灯,在床榻外边躺下。

  床帐放下来那一瞬,身侧黑影一闪,一重物便压了下来!

  “世子?你......”

  宋文惠下意识双手抵住对方。

  手下温度烫得吓人。

  宋文惠全身血液直冲大脑,紧跟着大脑又是一片空白。

  什么情况?

  难不成阿蛮偷偷背着她给这家伙下药了?

  不!

  不会的!

  阿蛮一向听话,不会擅作主张的。

  “嘘,别说话,你不是想要个孩子吗,本世子给你......”

  头顶的声音低沉暗哑,也带着一丝危险。

  “唔......”

  宋文惠还想说什么,黑暗中,嘴猛地被堵上。

  轻轻碰到那一瞬,慕容澈只觉得浑身一颤,跟着心尖都颤了下。

  原来可以如此软,如此甜。

  宋文惠瞪大眼,脑袋糊成了浆糊,唯剩下的理智还在想着。

  怎么回事?

  世子行了?

  耳际一声低哑带着点点埋怨的喟叹声又响。

  “认真些!”

  “......”宋文惠哑然,手足无措。

  春宵帐暖......

  一室旖旎。

  ......

  翌日。

  睿王府上空响起一阵尖叫。

  宋文惠怒着脸,瞪向被她踹下床榻的男人。

  “慕容澈!你装病!”

  此刻宋文惠大喘着气,想起昨夜的疯狂,羞得红了脸。

  哪个病重的人能一夜七次的?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个臭男人就是在装病。

  耕耘了一夜,辰时才睡下的慕容澈脑袋还有点宕机,他眨了眨眼睛:“我,没和你说实话吗?”

  “什么实话?”宋文惠蹙眉。

  她听不懂,眼神茫然。

  慕容澈看着对方表情,这会儿也回忆起了昨夜的一幕幕。

  他......

  好像还真是没......来得及说。

  可这能怪他吗?

  是他的世子妃端来一碗加了料的燕窝,把他原本坦诚的计划打乱了。

  罢了,本来也是他有事隐瞒,自己的夫人还是要哄着点的。

  抿了抿唇,慕容澈起身坐到床榻边沿:“世子妃是怪为夫昨夜要的太多了?是为夫没考虑到你第一次恐是受不住。”

  “可这也不能全怪为夫吧?不是你在燕窝里加了那种药吗?我把持不住,次数多点也有情可原,能不能不气了?好好听我说?我装病一事吧,是这样的......”

  宋文惠先听到那句“要的太多”,羞得差点钻进地缝里。

  紧接着又听下药一事,她又恼了:“那碗燕窝压根就没下药!”

  “没......没下?”

  慕容澈有点傻眼。

  这说明什么?

  是他太孟浪了?

  “没下,那碗本来是要我自己吃的,结果被你抢了过去!”

  这下,慕容澈更不说话了。

  宋文惠又羞又恼,昨夜她嗓子都喊哑了。

  结果这家伙就像是第一次尝到荤腥,愣是她怎么求饶都不放过她。

  表面清冷,生人勿进,全是骗人的!

  忘了,都说这家伙一直不让女子近身,恐怕还真是第一次。

  蓦地,宋文惠眼神开始闪躲,有些不敢看人。

  好羞人啊!

  大清早衣衫不整坐在床榻,二人谈论这些话题。

  紧接着,她又想起刚刚慕容澈说的最后一句。

  这家伙承认自己是装病了?

  深吸口气,宋文惠强压下羞窘,问:“你为何要装病?”

  见宋文惠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慕容澈心里低笑了下。

  还好!

  并不难哄。

  确实也该坦诚了,不然往后误会越来越多,就不好哄了。

  ......

  十日后。

  边关传报,北疆从冰面再次来犯,镇北军顽强抵抗,以损失半数战力击退敌军。

  十一日又来报,北疆再次进攻,镇北军又是损失不少兵力,险胜。

  十二日亦是如此。

  朝堂上一片焦灼,大家都知北疆人擅长冬季作战,却也没想到会这般厉害。

  “虽是胜了,但兵力折损这般多,下次北疆再次来犯,可如何抵挡?”

  “睿王也不过如此,损兵折将取胜,算什么能耐!”

  “欸......”有武将拉着长调,表示不满,冷嗤骂道:“你们一群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软脚虾,有什么资格背地里酸唧唧的?有能耐,你们领兵去边关啊!”

  一帮文臣,顿时哑口。

  让他们拿笔杆子行,若是让他们领兵打仗,岂不是笑话!

  他们见血都是晕的!

  武将们见几个先前叫嚣厉害的文臣,一提到让他们领兵,就露出一副怂蛋的样子,直接没好气地呸了口!

  又骂:“你们这群酸腐文臣,出了事只会从这里怨天载道,若没有数十万将士在边关镇守,护国门,杀外敌,保我宸启安宁,你们哪里能坐在京城安详富贵荣华?!”

  也有人骂:“要粮没粮,要兵器没兵器,睿王的镇北军还能把北疆敌军拦在国土之外,已经算是不易了,你们说话不知感恩,更是没为边关战事出一分力,倒是舔着大脸在这里怒怼上睿王无能了!你们脸怎么那么大?!”

  更有说话糙的武将,口沫横飞,把几个说风凉话的文臣骂得狗血淋头!

  早朝上,话到激烈处,几方人甚至动起了手。

  宣靖王眸光晦涩,却未加阻拦,九皇子慕容彦有心控制局面,被宣靖王一个眼神制止。

  “皇侄,大家只不过是情绪比较激动,说话失了些分寸,这里是大殿,不会出什么大事,随他们去吧。你我还是想想,边关战事,该怎么做部署吧。”

  “可是皇叔......”

  九皇子还想说什么,被宣靖王打断:“别可是了,都是一群老臣,不是那血气方刚的年纪,都有分寸,乱不起来。现在咱们要主次分清。依我看,边关那里势必要再派将领挂帅出兵增援,皇侄可有合适人选?”

  说罢,隐晦地朝一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那名小太监无声点了点头,转身朝着皇帝寝宫而去。

  “陛下,不好了,大殿上大臣们动起手来了!”

  这名小太监也是口齿伶俐,三五句便把大殿上的情景描绘了一遍。

  老皇帝听了,脸色沉郁。

  只吩咐:“召各部尚书和宣靖王,以及九皇子来见朕。”

  小太监紧忙爬起,去传皇帝的命令。

  小太监离开后,老皇帝咳嗽了一阵,病容更是明显,继而冷笑连连。

  紧接着脸色松快地低喃出声:“机会来了,等到了。”

  喜公公在旁伺候,听了这一句,只觉得身上汗毛孔都竖了起来。

  他不明白,边关战事惨烈,为何陛下却好似又有些开心。

  想到陛下先前说无粮,拒了澈世子求粮请求。

  再联想到这些时日老皇帝的安排,下的命令。

  喜公公蓦地浑身一僵。

  为窥探到老皇帝丁点心思,感到毛骨悚然。

  那可是几十万大军,十几万条人命啊!

  陛下难道真是为了削弱睿王的势力,不惜那么多条人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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