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瞬间.....

  “镇岳!!!”

  永战一声暴喝,如同发起总攻的号角。

  几乎同时,远处两道决绝的咆哮震天撼地!

  “哈哈哈!托安耶格!和老子一起下地狱吧!!!”

  “老兄弟们……后面,交给你们了。”

  “我烈阳……先走一步!”

  那是烈阳最后、最疯狂的呐喊!

  他胸口的玉符早已化为齑粉,强行融合了虫母污浊本源与太阳真火的赤金血焰,将他整个人化作一根逆冲向苍穹的崩裂光柱!

  光柱中,他的肉身迅速汽化,神魂却燃烧到前所未有的炽亮,所有力量、意志、记忆乃至存在本身,都被极致压缩,凝成一枚纯粹到极致的太阳焚神之种.....不伤血肉,专烧神格,代价是施术者永恒的寂灭!

  而另一边.....

  “老狗!给老子.....镇死在这!!!”

  镇岳天王狂吼,双目赤红如血!

  他不再维持那摇摇欲坠的封印,反而将双拳狠狠对撞之后,狠狠插入自己的胸膛!

  “武骨神通-地脉真血—八荒镇魔碑!!!”

  轰隆隆隆!!!

  以他所在之处为中心,方圆数十里的大地如同苏醒的巨兽般彻底翻覆!

  不是隆起,而是向下极致压缩!无穷的岩土、金属、甚至散落战场的神血残骸,被一股无法想象的沉重力量强行吸纳、熔铸!

  下一刻,八座铭刻着洪荒镇魔符文的漆黑巨碑破土而出,并非攻击,而是以玄奥方位瞬间镇锁八方空间,形成了一个断绝一切遁逃可能的绝域牢笼!

  每一座巨碑的顶端,都与镇岳身上喷涌出的土黄色真血相连,如同八条输送生命与神性的血管!镇岳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衰老!

  第一息,他浓密乌黑的长发,自鬓角开始,化作惨白!

  第二息,饱满的面颊凹陷下去,深刻如刀刻的皱纹爬满额头、眼角,皮肤失去光泽,变得枯槁如树皮!

  第三息,他原本高大魁梧、如山脉般沉稳的身躯,开始佝偻、萎缩,磅礴的气血肉眼可见地衰败下去,挺拔的脊梁被无形的重压缓缓压弯……

  短短几息之间!

  那位曾经矗立北境、镇压山河的镇岳天王,已然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皱纹堆叠、身形佝偻的枯瘦老者!

  唯有那双深陷眼窝中的眸子,依旧燃烧着不惜焚尽一切的疯狂与决绝!

  他燃烧的何止是精血?

  是寿元!是本源!是武道根基!

  八荒镇魔碑领域之内,重力已被提升到匪夷所思的境地,空气粘稠如铁浆,光线扭曲断裂,连空间的“流动”都变得无比迟滞、艰难!

  这,是他为骸王准备的……最后的,也是唯一的.....绝杀之棺!

  骸王的神罚之枪已刺到永战胸前三尺,却在这双重突变的骇然中,出现了迟滞.....

  烈阳那无视防御、直指神格的焚神之种让他魂火刺痛;

  镇岳这燃烧生命、绝天地通的镇魔碑狱更让他感到身形陡然沉重晦涩!

  “你们!!!”

  骸王骇然变色,想要收枪回防,却已来不及!

  那道赤金神火之种,无视一切物理与能量防御,直接没入祂颅骨神火之中!

  “呃啊啊啊!!!”

  骸王发出凄厉惨嚎,神火剧烈动荡,表面浮现出无数灼烧裂痕!

  血战神罚之枪的威力,顿时骤降五成!

  而就在这一瞬.....

  永战动了。

  他手中“镇狱戟”忽然脱手,却不是刺向骸王,而是冲天而起,没入云端!

  下一刻。

  永战双手结印,身后那尊千丈战争熔炉轰然倒转,炉口对准骸王!

  “以我永战之名.....”

  他每吐一字,面色便苍白一分,旧伤崩裂处,金血如泉涌:

  “召,人族万载战魂;

  引,天地兵戈杀伐。”

  “铸此一戟.....”

  “斩·神·台!”

  云层破开!

  那柄“镇狱戟”竟化作一柄横亘天地的暗金刑戟,戟刃如山岳,戟杆如天柱,缠绕着密密麻麻的战争锁链,锁链尽头,隐约可见无数人族战魂虚影,肃然而立!

  这不是武技,不是神通。

  这是战争规则的具现化——是对神祇的审判之器!

  骸王神魂被太阳神火灼烧,身形僵直一瞬。

  而这一瞬.....

  暗金刑戟,落下。

  无声。

  无光。

  只有规则层面的“斩杀”。

  骸王抬头,望着那遮天蔽日的戟刃,赤金神火中,第一次浮现出恐惧与不甘:

  “吾主……黄铜之王……救……”

  话未说完。

  戟刃临身。

  “咔嚓……咔嚓嚓……”

  先是神火崩碎。

  再是骨骼化为齑粉。

  最后是那融合了血战、杀戮、毁灭、死亡的高等复合神格,在战争规则的碾压下....

  彻底崩解,归于虚无。

  永战挥手,战争熔炉将逸散的神格碎片尽数吞入,炼化。

  三息后,熔炉开启,一簇仅剩拳头大小、颜色灰白黯淡的神格残渣,飘浮而出。

  真正的死亡权柄精华,已被永战天王以战争熔炉,炼化提纯,封入另一枚玉符。

  而那神格残渣……永战看都没看,随手一捏。

  “砰!”

  灰飞烟灭。

  至此,腐烂长廊,两尊肆虐北境数万年的异族邪神……

  神格崩碎,彻底陨落!

  战场陷入一片破碎的死寂。

  唯有巨坑深处岩浆翻涌的“咕嘟”声,以及远方零星兵刃磕碰、垂死哀鸣的余音,在焦灼的空气中无力飘荡。

  “咳!”

  永战猛地咳出一大口血,身形一晃,单膝重重砸入焦土。

  那支撑他战至此刻的强悍气息,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深入骨髓的疲惫与剧痛。

  远处,烈阳自爆神魂的最后一缕赤金光晕,正无声无息地消散在昏暗的天幕下,如同燃尽的余烬,再无半点痕迹。

  另一边,镇岳天王再也支撑不住那透支殆尽的身躯,双膝一软,颓然跪倒。

  他佝偻着白发苍苍、形如枯槁的身体,大口大口地咳血。

  他艰难地抬起浑浊的眼,望向烈阳消失的那片空荡焦土,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什么声音也没能发出,只是缓缓地、沉重地闭上了眼睛。

  死寂在蔓延,沉重得让人窒息。

  许久,永战用“镇狱戟”撑地,一点点将自己从焦土中拔起。

  他踉跄着,一步步走向那片属于烈阳的终结之地。

  那里,只剩下一片被高温熔成琉璃状的漆黑地面,以及空气中残留的、仿佛能灼伤灵魂的炽热气息。

  永战沉默地蹲下身,伸出染血的手,指尖轻轻触碰那片焦土。

  触感滚烫。

  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武道意志,顺着指尖传来——那是烈阳最后留下的烙印:灼热、暴烈,却又带着一种终于解脱、终于如愿的释然平静。

  永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他极缓慢地、极小心地在焦土中摸索着,最终,指尖触碰到了一小块坚硬的、温热的异物。

  他将其拾起。

  那是一枚不规则的赤金色晶体碎片,约莫指甲盖大小,边缘棱角分明,内部仿佛封存着一缕微弱却不肯熄灭的金色火苗。

  碎片触手温热,仿佛仍残留着主人那暴躁滚烫的脾性。

  这是烈阳武骨最后、也是最核心的碎片,是他存在过的证明,亦是他留给这世间、留给人族、留给老友的……最后念想。

  永战将这枚碎片紧紧攥在掌心,贴在染血的胸口,仿佛想用自己冰凉的体温去感受那最后一丝暖意。

  他闭上了眼睛,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所有翻腾的情绪都死死压在心底。

  良久,他才小心翼翼地将碎片封入一枚特制的赤金玉符,贴身收起。

  他转身,走向几乎被尘埃掩埋的镇岳。

  “还能走么?”

  永战的声音嘶哑干涩,听不出太多波澜。

  镇岳艰难地掀开眼皮,那双曾经能镇山岳的虎目,此刻浑浊不堪,蓄满血泪。

  他张了张嘴,声音破碎得像是被沙砾磨过:

  “还……死不了……”

  他喘息着,目光再次飘向那片焦土:“烈阳他……真的……”

  “走了。”

  永战打断他,声音很轻。

  “他……走了。”

  他重复了一遍,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镇岳枯瘦的身躯剧烈颤抖了一下,他咬紧牙关,鲜血又从嘴角溢出,声音沙哑,却又强行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这老家伙……总算……如愿了。

  他家那三个小子……老大和老三,都折在骸骨魔族的战场上……如今,大仇得报……老马家……就剩一根独苗了……”

  他吸着气,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牺牲……与荣耀……只希望……马家那小子……能……扛得起‘烈阳’这两个字……”

  永战沉默地听着,眼底深处那日月轮转之景,似乎也黯淡了一瞬。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是沉甸甸的疲惫与无力。

  没有更多言语,他俯身,伸手将油尽灯枯的镇岳搀扶起来,动作罕见地轻柔。

  然后将那枚炼化了骸王死亡权柄精华、最为温和纯净的玉符,塞进镇岳冰冷的手里。

  “炼化它,疗伤。”

  永战的语气不容置疑,“你寿元损耗太巨……我们这些老骨头,还不能彻底倒下。后来者……需要时间。”

  镇岳握着那枚温凉的玉符,感受着其中精纯的能量,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永战未竟之意。

  他缓缓地、沉重地点了点头,枯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与了然。

  永战不再多言,他抬起头,目光越过满目疮痍的战场,投向更北方那晦暗莫测的天际。

  他眸中,日月星辰轮转的异象再次浮现,只是这一次,那轮转的光影深处,除了亘古的冰冷,还多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

  “虫母与骸王已死,祂们留下的疆域……”

  永战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战场每一个角落,传入每一个幸存将士的耳中,带着铁与血的味道:

  “……该归人族了。”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所有的痛楚与无力都压下去,化作最后支撑行动的燃料。

  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剑,撕裂死寂:

  “传我军令!”

  “北境军团,原地休整三日!”

  “三日之后,兵分两路!”

  他戟锋东指,煞气冲霄:

  “一路东进,给我荡平虫族母巢,焚尽虫卵,寸草不留!”

  戟锋转向西,杀意凛冽:

  “一路西征,踏破骸骨冥海,拆其骨城,灭其魂火!”

  他的声音回荡在废墟之上,冰冷而残酷,宣告着种族存亡之战后,必然到来的血腥清算:

  “此战——不要俘虏,不纳降兵!”

  “凡疆域之内,异族者……尽诛!!!”

  短暂的死寂。

  随即....

  “尽诛!!!”

  “尽诛!!!”

  “杀!杀!杀!!!”

  残存的数万人族将士,无论重伤轻伤,无论是否还有力气站立,全都发出了歇斯底里般的咆哮!

  泪水混合着血污滚落,吼声中是无尽的悲愤、是复仇的渴望、是劫后余生后更炽烈的战意!

  声浪如火山爆发,冲天而起,席卷着血腥与焦臭,震动着这片刚刚埋葬了神祗与英雄的土地!

  永战独立于巨坑边缘,破碎的深蓝将服与染血的银发在夹杂着灰烬的狂风中猎猎狂舞。

  他身后,那尊千丈战争熔炉的虚影缓缓旋转,炉中的火焰似乎吸收了整个战场的杀伐血气,燃烧得前所未有的炽烈、疯狂,却也透着一股……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低下头,摊开手掌,那枚赤金玉符在掌心散发着微弱的、却固执的温热。

  无人听见的低声呢喃,消散在风里:

  “加油啊……后来者们……”

  “我们这些老家伙……真的……撑不了太久了……”

  话音落下,一股深沉如渊的无力感,终于冲破了他强行维持的冷硬外壳,瞬间席卷全身。

  他自己,为击杀“月之痕”已受大道重伤,又被“漆黑大日”偷袭,旧疾沉疴难愈,本源早已亏空。

  今日之战,若非烈阳以命换伤、焚神破局,若非镇岳燃尽寿元、死锁空间,即便是他,也绝无可能如此“利落”地留下两尊上位邪神。

  此战虽斩二神,看似大胜,可他自己已是强弩之末,伤上加伤;烈阳魂飞魄散,永逝人间;镇岳本源大损,寿元枯竭,几近半废。

  人族十二天王,如今……仅存九尊。

  而环伺人族的异族强敌,那些更古老、更狡诈、更强大的上位邪神,“漆黑大日”、“疫潮”、“无相”、“吞星”……依旧如悬顶之剑。

  还有那骸王所说的‘黄铜之主’血神,竟然能让骸王这尊上位邪神,称其为主.....

  他们这帮伤痕累累、日渐衰老的“支柱”,究竟还能为后方那些尚且稚嫩的肩膀,撑起这片血色苍穹……多久呢?

  风更烈了,卷起战场的余烬,模糊了他挺立却已显出些许孤寂的背影。

  一个染血的时代似乎落幕了。

  另一个更加艰难、更加残酷的时代,正踏着英雄的骸骨与未冷的鲜血,沉默而坚定地……拉开了序幕。

  永战天王那声无人听闻的呢喃,还在血腥的风中飘散。

  沉重的寂静笼罩着巨坑边缘,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穿过弥漫的硝烟与浮尘,来到了两位天王面前。

  来人浑身浴血,战斗服破碎不堪,裸露的皮肤上布满焦痕与深可见骨的伤口,最骇人的是左肩一道狰狞斩痕,仅靠一层淡淡的黑色罡气勉强粘合。

  他脸上混杂着血污、汗水和灰烬,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燃烧着劫后余生的火焰与未熄的战意。

  正是谭行。

  他走到近前,没有丝毫犹豫,单膝重重跪倒在焦土之上,染血的头颅深深低下:

  “见习巡游谭行,参见永战天王、镇岳天王!”

  他的声音沙哑干裂,却清晰有力,每一个字都带着鏖战后的铁血味道。

  永战缓缓转过身,那双蕴藏着日月轮转与无尽疲惫的眼眸落在谭行身上,停顿了一瞬,似乎才从沉重的思绪中抽离。

  他认出了这个当初完成救援朱麟和在月魔大战之中立下功勋的少年。

  “起来。”

  永战的声音温和:“何事?”

  镇岳天王也勉强抬了抬眼皮,浑浊的目光投了过来。

  谭行没有起身,保持着跪姿,深吸一口气,压制住身体的剧痛和翻腾的气血,沉声禀报:

  “天王,我兄弟叶开仍在骸骨冥海!我等此前设计挑起虫族与骸骨魔族血战,为军团创造战机!”

  “如今邪神已诛,求天王下令.....准我前去接应叶开,带他回家!”

  他双手奉上一份军报:

  “详细战报在此,请天王过目!”

  “嗯?”

  永战天王接过,目光扫向卷面。

  “叶开……受蚀骨教派祭器爆炸波及,意外坠入骸骨冥海……”

  他起初神色平静,可随着字句跳入眼中,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竟渐渐浮现出一丝异色。

  “整合‘碎骨海岸’流亡骨族,暗中壮大……”

  “布局引发三大氏族内战,冒充骸骨魔族击杀虫母子嗣利卡特……”

  “伪装潜伏,竟以‘幽骸’‘裂骨’之名,周旋于骸族之间!”

  永战的目光骤然一凝,连呼吸都微不可察地顿了一瞬。

  “……设计引导虫族先锋军在骸骨氏族混战期间血战,引发局部冲突……引爆虫潮与骸族主力在‘腐烂长廊’的全面战争?!

  “骸混..骸国...父子...偷袭圣殿秘钥,开启‘骸骨之门’”

  他越看越心惊,军报上那看似不可能的连环计策,竟环环相扣,步步惊心!

  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竟潜行于黑暗,将两尊上位邪神、两大古老种族,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们用性命做赌注,借异族之手,导演了一场席卷万里、葬送神祇的惊天血战!

  永战猛地抬起眼,那双仿佛能洞穿日月星辰的眼眸,死死盯住了眼前单膝跪地、浑身浴血却目光灼灼的少年谭行。

  他手中的军报仿佛有了千钧重量。

  不是惊讶于他们的实力....真正让他心神震动的,是那份胆大包天、近乎疯狂的胆魄以及果决!

  是那洞察局势、利用一切、甚至利用神祇的胆大心智!

  永战缓缓合上军报,沉默良久。

  他看向谭行的眼神,已从最初的审视,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波澜。

  “你与叶开……”

  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似惊叹,似震动,更有一丝久违的、近乎灼热的好奇:

  “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话音未落,一股磅礴如山海倾覆的威压,无声笼罩了谭行!

  那不是杀意,却比杀意更令人心悸——那是一位曾亲手镇杀神祇的巅峰强者,最直接的震撼,与毫不掩饰的……认可!

  谭行身躯微震,却依然低头不语,唯有紧握的双拳,泄露了内心的激荡。

  “那叶开..”

  永战的声音再次响起,已恢复了平日的沉静,却暗藏急流;

  “此刻在何处?”

  谭行猛地抬头,眼中燃起急切的光芒:

  “应当还在骸骨圣殿深处!!”

  永战眼中锐光一闪。

  他豁然转身,看向一旁气息衰败、却仍强撑精神的镇岳天王:

  “镇岳,此地扫尾、整军之事,交给你了。”

  他顿了一顿,嘴角竟扯起一抹极淡、却带着灼人兴味的弧度:

  “我带上这小子……亲自去接人。”

  “倒要亲眼看看....”

  “能把两大邪神玩弄于股掌,搅得冥海天翻地覆的小子,究竟生了怎样的三头六臂!”

  镇岳闻言,枯槁的脸上也挤出一丝极微弱的笑意,缓缓点头:

  “去吧……”

  “放心。”

  永战不再多言,伸出一只手,凌空一抓....

  嗡!

  一股凝实如实质的暗金色武道神罡骤然涌出,将谭行周身稳稳包裹。

  下一刻,永战一步踏出。

  轰!

  脚下焦土炸裂,气浪排空!

  他裹挟着谭行,化作一道撕裂苍穹的暗金流光,朝着西方那片被冥雾与死亡笼罩的骸骨冥海....

  疾驰而去!

  速度之快,远超声音,只在身后拉出一道久久不散的灼热气痕,仿佛一柄斩向冥土的利剑!

  原地,镇岳天王缓缓抬首,望着那道转瞬即逝的光芒,浑浊的眼中,映出一丝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希冀。

  “搅动两族风云....好小子……”

  他低声喃喃,声音被风吹散。

  话语未尽,他深吸一口气,那枯槁的胸膛竟微微挺起一丝,仿佛用尽了最后的气力,将一句沉重如山的嘱托,掷向寒风席卷的天际:

  “快些长大吧……”

  “这片天……以后要靠你们了。”

  话音落下,他终是支撑不住,身形一晃。

  唯有那双眼,依旧望着西方,望着冥海,望着未来......

  仿佛已看见,新的烽火,正在下一代手中,铮然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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