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会议室就像多特蒙德在德甲的处境。
不大，但也不算小。
光线明亮，却处处透着尴尬的简陋。
沈青禾步入会议室后，就开始不停地观察着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
劳巴尔主席没有来。
并不是他不重视，而是因为他在法兰克福的足协总部那边有个很重要的会议。
瓦茨克牵头，马库斯·克尼平、佐尔克和托马斯·特雷斯等高层都在。
从他们的正式着装就能看出，他们对这次见面非常重视。
当然，也理解。
早在两周前，多特蒙德就多次要求再度进行续约谈判。
但一直都被沈青禾通过托马斯·埃辛，以各种理由拖延。
这次见面，多特蒙德显然是想要一鼓作气，直接谈下来。
甚至有可能要直接草签一份续约协议。
多特蒙德对续约还是非常有诚意的！
沈青禾从容地观察了在场的四名高层后，得出了一个初步结论。
托马斯·埃辛还是跟往常一样，笑着跟瓦茨克等人见面，顺便把沈青禾介绍给他们认识。
她现在的身份是，王硕的私人助理。
属于经纪团队中的一员。
在沈青禾步入这间会议室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就聚焦到了她的身上。
现场的每一个男人都像感受到一阵春风拂过，时间也像是被凝固了一样。
整齐的短发，利落而富有活力。
浅米色衬衫的翻领，恰到好处地衬出绝美脸上的那抹温和的微笑，让人一眼难忘。
领口微微松开到第2颗纽扣，露出一段若隐若现的锁骨，让人仿佛感受到她的呼吸起伏。
搭配一条深色垂感长裤勾勒出她的腿型，修长而不紧绷。
沈青禾的这身装扮和气质，既带有职场的正式，透着干练和自信，又不失休闲社交的从容得体，很容易就给人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原来，真正的美，是没有东西方差异的。”瓦茨克等人都暗自感叹道。
可当众人坐下来后，沈青禾就让对面的众人再也生不出其他多余的心思。
沈青禾坐下来后，打开了笔记本，插入了U盘，喊来了工作人员，连上了会议室里的显示屏后，又站了起来。
“非常感谢各位。”
她的声音仿佛山涧中的清泉，清冷中又透着平静。
没有任何的寒暄，直接而有力地开场。
“我代表王硕先生来出席今天的这次会议，但在正式开始之前，我很抱歉，需要浪费大家一点时间，大概10分钟。”
“10分钟？”瓦茨克有些意外，看了看周围的同事。
这是一种谈判技巧？
想要打乱多特蒙德的节奏？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请大家看一些材料。”沈青禾轻轻一笑。
她这种发自内心的微笑，跟职场上伪装出来的笑容，还有刻意的谈判技巧是不同的，带有一种非常特别的亲和力和感染力，再加上自身的独特气质，让人舍不得去拒绝她。
“OK，你可以开始了。”
瓦茨克在得到其他同事的点头答应后，答应了沈青禾的要求。
这个小丫头明显是有备而来！
不过，瓦茨克也没太放在心上。
看沈青禾的年纪，大概也就二十多岁，甚至可能大学刚毕业，没有什么经验。
再说了，经纪人不还是托马斯·埃辛吗？
沈青禾始终保持着微笑。
她的父亲从小就一直在教她一个道理。
每一场考试，当你在课桌前坐下来的那一刻，分数就已经定了一大半。
正如一场足球比赛，在球员步入球场的时候，基本也就知道胜负了。
而同样的道理，一场商业谈判，在谈判桌旁坐下来，格局就已经定了，谈判也进入了尾声。
“首先，我想大家看一份来自国际足球银行ISB的分析报告。”
说着，沈青禾就在笔记本上放出了这份报告的PPT。
通过笔记本，迅速传到了会议室的大屏幕上。
国际足球银行是德国的企业，跟所有德国职业球队都有着密切的合作。
来自于他们的数据分析报告，一直都是被所有德国俱乐部所接受和认可。
而沈青禾所展示的这一份报告，主要就是一系列数据。
“从本赛季以来，我们只统计德甲前24轮比赛，王硕出场了23次，攻入了31个进球，追平了多特蒙德历史单赛季最佳纪录。”
“当然，现在又踢了2轮，王硕的进球数提升到33个，已经打破了多特蒙德的历史纪录。”
沈青禾说到这里的时候，带着一种骄傲和自豪的神色，冲着瓦茨克等人微微一笑。
“由于时间的缘故，所以我们只分析前面24轮比赛。”
“王硕的进球数，德甲第一。”
“目前排名德甲射手榜第二位的是效力于勒沃库森的基斯林，他的进球数只有13个。”
“甚至都还没到王硕的一半！”
这些都是摆在各大报纸和网站上的醒目数据，谁都无法辩驳。
瓦茨克等人当然也知道，王硕本赛季的表现到底有多出色。
沈青禾展示完了之后，看到没有人发表意见，她也不再纠缠，继续展示下一份。
“这是本赛季德甲的助攻数，截止到24轮比赛，王硕的助攻次数是12次。”
“排在王硕之后的是，效力于云达不莱梅的梅苏特，助攻了11次。”
“效力于云达不莱梅的马尔科·马林助攻了9次。”
“效力于勒沃库森的托尼·克罗斯助攻了8次。”
“如果我们算到26轮，王硕的助攻次数达到了14次，因为第25轮踢门兴格拉德巴赫的时候，他又助攻了两次，还有一个进球是他间接助攻。”
“所以，王硕的助攻次数也是德甲第一！”
沈青禾说到这里的时候，瓦茨克等人就开始有些坐不住了。
其实，王硕的表现都是显而易见的。
进球和助攻都是明面上的数据。
多特蒙德是承认的。
“沈小姐，这些数据我们都非常的清楚，但我们不清楚，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呢？”佐尔克下意识觉得，不能让沈青禾继续说下去了。
他和瓦茨克等人，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沈青禾自信地笑了笑，“先别着急，佐尔克先生，再往下看。”
“接下来所有的数据全部都是来自国际足球银行，如果你们有任何质疑，我们可以直接登陆他们的数据库进行确认。”
瓦茨克和佐尔克等人对视了一眼，都开始有些心里发虚。
这个小姑娘跟托马斯·埃辛完全不在一个层级。
棘手了！
“截止到德甲第24轮，王硕的场均成功过人次数，德甲第一！”
“而且是断崖式的第一！”
“王硕的场均射正球门次数，德甲第一！”
“王硕的场均被侵犯次数，德甲第一！”
“来自图片报的赛后评分，王硕的平均得分，德甲第一！”
“王硕的场均威胁传球，德甲第一！”
“王硕的场均传球次数，德甲前锋里面排名第一！”
“王硕的场均关键传球次数，德甲第一！”
“王硕场均夺回球权次数，在德甲所有的中前场的进攻球员里面，排名第一！”
当沈青禾一口气展示了这么多数据后，瓦茨克等人真的就有种天要塌了的感觉。
果然，那种不祥的预感应验了。
这些数据是不是真的？
是！
他们知不知道？
以前没仔细去看过，但大体上都知道。
所以，当第一次，有人如此详实地把所有数据都统计出来，并以如此直观的方式，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是真的慌了手脚。
也根本生不出任何反驳的想法。
王硕的表现是真的太好了！
好到令人难以置信！
甚至有人说，他在德甲的表现，甚至比梅西在西甲的表现要更好。
沈青禾展示完数据之后，没有步步紧逼。
这不是她的策略，也不是她想要的。
王硕是要继续留在多特蒙德踢球的，她的目的也不是要跟多特蒙德争一个对错。
她只是想要让多特蒙德意识到，王硕对他们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所以，她留下了时间，让多特蒙德去消化这份数据。
“沈小姐。”
瓦茨克是最早反应过来的。
作为谈判者，他承认这些数据的真实性。
但他必须要找到对自己有利的因素。
“首先，我和我的同事们都认可你所说的，王硕确实是我们球队最重要的球员，他的这些数据和表现，也确实在德甲首屈一指，甚至是遥遥领先。”
“但，我也希望你能够明白，足球，它从来都不是一项个人英雄主义的运动，它讲究的是团队和协作，王硕的表现是离不开球队、教练组和队友的支持和帮助的。”
“你应该知道，在很多情况下，我们球队的进攻都是围绕着他来展开和布置，这一点你也应该给予承认。”
瓦茨克的意思很明显。
王硕确实非常重要。
但他的这些表现，是建立在多特蒙德整体支持的前提下的。
这也没错。
沈青禾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反驳，而是在笔记本电脑上操作，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从容。
“你说得没错，瓦茨克先生。”
“足球是一项非常复杂的团队运动，同样一份数据，完全可以有多种不同角度的解读。”
“甚至同样是一次传球，解读的角度不同，得出来的结论也可以完全不同。”
“一个进球，到底是助攻者传得好？还是进球者更重要？”
“类似这样的争论在足球比赛里比比皆是，甚至出现数据相互打架的现象。”
瓦茨克爽朗地呵呵一笑，点头道：“所以啊，沈小姐，在过去这些年，欧洲足坛对于数据分析，始终都是比较矛盾的，它更像是一种参考的依据，而很难成为决策的工具。”
坐在一旁的托马斯·埃辛有点急了。
这是想要用一句话就削弱刚才沈青禾一连串数据的重要性。
可偏偏，瓦茨克所说的，又让他无法反驳。
足球运动的复杂性，数据的多角度分析，确实是欧洲足坛的一大争议。
各种新数据让球迷看得乐呵呵，实际上，业内人士早就吵翻天了。
最后，最有权威的还是进球和助攻。
但这些又离不开球队整体的支持。
之前，瓦茨克和多特蒙德的意思是，可以给王硕开出高薪，但不能超出太多。
谈判到这里，就陷入了一种僵局。
多特蒙德承认这些数据，但他们有不同的解读。
就在托马斯·埃辛急得坐不住的时候，沈青禾从容地敲下了笔记本电脑上的回车键。
大屏幕上立即显示出了另外一份PPT。
“这是一份来自天空体育OPTA的数据分析报告，里面所有的数据都是来自OPTA数据公司，还有一部分是来自国际足球银行。”
数据公司彼此间购买数据，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经过我们的委托，OPTA数据公司专门为我们定制了一个全新的数据分析模型。”
瓦茨克等人听后，都感到非常惊讶。
还去定制全新的数据分析模型？
“这个新的模型是专门针对前锋，可以很好地回答你们刚才所说的各种问题。”
随着沈青禾按动键盘，大屏幕上显示出了下一张PPT。
这个全新的数据模型是用来解决一个有争议的问题。
同样是一个进球，如何进行解读？
很明显，一个门前接队友横敲，推射空门，跟一个连续过人后起脚打门。
都是一个进球，对前锋的要求是完全不同的。
怎么解决？
加入了一种叫做难度的系数。
也就是说，难度系数越高，进球的价值就越高。
当然，难度系数也可以反应出另外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一粒进球背后，球员自己发挥出多少？队友的支持贡献了多少？
系数越高，代表着球员个人能力在这个进球中的权重越高，队友的支持所占的权重就越小。
“经过我们的委托，OPTA不仅量化了王硕本赛季的每一脚射门的难度，同时也量化了德甲多名成名前锋本赛季的每一脚射门难度。”
“甚至，他们还量化了四大联赛十几位成名前锋，本赛季的每一脚射门的难度。”
“经过反复的推敲、研究和调整之后，最终做出了上面这份图表。”
“纵轴代表着球员进球数加入难度系数后的数据，横轴则是代表着球员的射门次数。”
“在德甲，王硕在右上角，而且是孤零零的！”
从数据上看，王硕的射门次数虽说属于第一梯队，但并不是最多的。
但他的进球数加入难度系数后，就显得非常非常高。
沈青禾等到所有人看完之后，又笑了笑，展示下一张。
“也许，我们撇开进球的数量，只对比31个进球的平均难度系数，会更加直观一些。”
结果，数据显示，王硕的31个进球的平均难度系数，依旧还是遥遥领先。
当然，沈青禾在制作PPT的时候，故意做了一点小心思。
这就使得瓦茨克等人看到这张图表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其他人都搅在一起，难分难舍。
唯独只有王硕，高高在上。
太醒目了！
“如果我们放到欧洲去比，跟梅西、C罗等顶尖球星去较量，那么，我们得到的图表将是这样的。”
整个谈判的节奏已经完全被沈青禾掌控了。
随着她的一句话，瓦茨克等人全都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
而上面所显示出来的图表，又让他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在图表上，王硕只是略低于巴萨的梅西和皇马的C罗。
而其他人，全都搅在了一起。
包括马竞那位被无数人都看好的阿奎罗，也只是略高于其他人。
曼联的鲁尼也同样没有超出这个范畴。
这代表着一件事。
那就是越往上的球员，往往是越能够凭借着个人能力，带动整支球队的球星。
王硕或许目前还没达到梅西和C罗的高度，但他才19岁。
更重要的是，这两大超级巨星可都是当世强者，而且都效力于最顶尖的豪门。
如果说，刚才瓦茨克还能够从其他角度去解读沈青禾的这些数据，那么现在，面对这样一份报告，他也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瓦茨克等人彻底慌了。
他们感觉到自己已经完全丧失了谈判的招架能力。
他们一个两个的，全都说不出话来了。
沈青禾把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足，让他们难以招架。
亏得他们刚才看到沈青禾进门的时候，还以为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儿。
没想到，出手如此干练果决，精准而又致命，直接锁定了胜局！
托马斯·埃辛在一旁很是扬眉吐气，甚至有种忍不住想要为沈青禾拍案叫绝的冲动。
太精彩了！
如果说，之前他对王硕聘请沈青禾这个女大学生，多少还有点担忧。
那么现在，他是彻底放心了。
到底是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的高材生！
就在瓦茨克等人都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沈青禾冲着对面的瓦茨克等人微微一笑，让他们如沐春风。
“当然，在我来威斯特法伦球场之前，王硕特地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让我务必转达，他对多特蒙德的感激。”
“从美因茨来到多特蒙德，他的成长固然是自身努力的结果，但也离不开多特蒙德对他的支持和培养，这是双向的，所以他一直心怀感激。”
沈青禾说完这番话，会议室里原本如临大敌的紧张气氛，顿时消散得七七八八了。
瓦茨克等人也都感到心头一松。
这小丫头明明占尽了谈判上的优势，却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点到即止，见好就收。
瓦茨克等人心里头都很清楚，这是在展示王硕这边继续合作的诚意。
同样是一份诚意，在谈判之前展示，跟现在展示，带来的份量和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瓦茨克和佐尔克等人对视了一眼后，也都察觉到了彼此眼神里的赞赏。
这丫头年纪不大，但做事干练，毫不怯场。
他们现在谈的，可是价值过千万欧元的合同。
换算成人民币，那就是过亿。
可她始终优雅从容，始终把握着谈判的节奏和气氛。
就连瓦茨克、佐尔克等身经百战的老玩家，现在都不得不自愧弗如。
“其实，瓦茨克先生，托马斯跟我们说了很多关于德甲，还有多特蒙德方面的情况，对于多特蒙德的难处，其实我们也是可以理解的。”
没等瓦茨克等人点头，沈青禾就话锋一转。
“但我想说的是，你们完全低估，甚至浪费了王硕身上的巨大的商业价值和影响力。”
沈青禾一句话，又一次把谈判的气氛变紧张了。
“沈小姐，这话怎么说？”瓦茨克语气里带着一点请教的意思。
沈青禾也是早有准备，在笔记本电脑上一顿操作，打开了另外一份PPT。
但这次不是来自什么权威机构，而是她在网上搜集到的情报。
“到目前为止，我们中国球员在欧洲五大联赛，有且只有一个人能踢上比赛，那就是王硕。”
“你们总说，王硕的背后是十几亿的中国人，是庞大的中国市场。”
“这句话没错，但不全对。”
“王硕加盟多特蒙德以来，你们并没有推出相应的市场开发举措，白白浪费了王硕在中国的巨大影响力。”
“你们知道吗？在中国，每一场多特蒙德参赛的德甲，收视率都远远超过英超和其他赛事，甚至就连德国杯都有非常高的收视率。”
“当初王硕效力于美因茨的时候，我们甚至在没有电视转播的情况下，选择通过网络转播德国网站的直播，依旧能够吸引成千上万的球迷。”
“因为王硕，多特蒙德一跃成为了德甲，乃至欧洲足坛，在中国最具关注度的球队！”
瓦茨克等人听到这里，都不得不点头。
多特蒙德在这方面，确实做得很差。
“我为什么说，你们觉得王硕背后只有中国，这句话不全对呢？”
“根据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澳大利亚等国家的媒体报道，随着王硕登陆德甲后，尤其是加盟多特蒙德，德甲在东南亚的收视率直逼，甚至超过了英超！”
沈青禾这里做了一点小手脚。
德甲在很多国家的转播，有很多都是免费台，但她没说。
“我想说的是，王硕不仅仅只是一名职业球员这么简单，他在中国，在整个亚洲，在全世界的华人圈，都有着巨大的影响力，潜藏着巨大的商业价值。”
“但多特蒙德在这方面甚至毫无作为！”
沈青禾说到这里时，话锋再度一转，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瓦茨克先生，请原谅我刚才的冒犯，但我是想要代表王硕，衷心地希望，在合同期间，多特蒙德能够跟我们形成良好的互动跟配合，一起到中国，到亚洲，甚至到全世界去开拓市场，这应该比我们现在坐在谈判桌前，为那一点点的年薪拉扯，更有意义！”
听到最后这句话，瓦茨克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对面坐下来的中国女孩，眼神里多了几分敬意。
他明明知道，沈青禾的目的是为了王硕的薪酬谈判。
但他又不得不赞叹，并认可沈青禾所说的这番话。
甚至忍不住想要为她鼓掌。
现在纠结年薪，最多也就几百万欧元。
可一起到亚洲，到中国去开拓市场，那是多大的一块蛋糕？
更重要的是，沈青禾给多特蒙德，给瓦茨克等人展示了一个他们从来没有关注过的区域。
东南亚。
那里绝对是英超的禁脔。
别说德甲，西甲都打不进去。
但因为王硕，德甲在这块市场的收视率竟然这么高。
这远远出乎瓦茨克等人的意料。
……
呼！
把沈青禾跟托马斯·埃辛送出多特蒙德的办公室时，瓦茨克和佐尔克等人竟然不约而同的，生出了一种大大松了口气的感觉。
明明只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
“中国的年轻人都这么厉害吗？”
回到会议室里，佐尔克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从谈判第一分钟开始，气氛和节奏就完全被沈青禾所带动。
他们所有人都只能跟着沈青禾的节奏在走。
关键是，她并没有因此就显露出一点胜券在握的倨傲，相反的，她始终让所有人都感到很舒服，甚至有种如沐春风的惬意。
这是一种能力！
“王硕和沈青禾都这么厉害，中国人确实是人才辈出！”瓦茨克也感慨道。
在沈青禾连续扔出重磅炸弹，把他们全都炸得晕头转向的时候，又扔出了中国和东南亚这么大的一块蛋糕，这让瓦茨克等人都生不出半点拒绝的心思。
至少在那之后，当双方开始正式进入谈判的时候，他根本就不好意思再提出多特蒙德之前拟定的方案。
年薪500万欧元，增设一条8000万欧元的违约金。
在见到沈青禾之前，瓦茨克和佐尔克等人都觉得，多特蒙德的报价很有诚意。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听了那个姑娘的一番分析之后，他们突然觉得，这份报价好寒碜！
就连自己都觉得，拿不出手啊！
而沈青禾提出的要价比托马斯·埃辛之前的要求更高。
而且高出很多很多。
年薪1000万欧元，违约金设置在5000万欧元。
要是在之前，瓦茨克等人会觉得离谱，甚至毫不犹豫地当场拒绝。
在德甲，哪怕是拜仁都不会接受这样的天价！
可现在，他们一个个竟然都觉得，好像还挺合理。
“你们怎么看？”瓦茨克看向了其他人。
众人也都纷纷陷入了思索。
马库斯·克尼平率先开口。
这位多特蒙德的财神爷一向都是抠抠搜搜的，甚至他一直都很反对给球员开出高薪。
可这次，他说出来的话，让瓦茨克等人都大吃一惊。
“我倒是觉得，她所提议的事情，值得考虑，如果真的能够借助王硕，打开中国和亚洲市场，那这份合同里的几百万欧元，根本就是一个小数字。”
在俱乐部的收入三大板块里面，德甲球队的比赛日收入天然受限，因为德甲的票价不高。
转播权收入也同样受到限制。
别看德国经济是欧洲的龙头，但实际上，德甲本土转播权卖得很便宜。
别说跟英超去比，就算是跟西班牙、法国去比，都要落后一截。
上面这两条，再加上50+1政策，其实都有一个共同的背景。
在德国，足球属于社会公共事业！
德甲球队为什么总是竞争不过拜仁？
比赛日和转播权的差异其实并不算特别大，真正的差距是在商业收入。
具体到多特蒙德，跟拜仁在本土商业收入方面，其实也不算特别大。
最大的区别在于全球化！
当然，这也不能怪多特蒙德。
毕竟全球化这几年来，多特蒙德一直都深陷在财务负债的泥潭里，成绩更是一塌糊涂，哪有时间去考虑发展？
但现在，沈青禾指出了这条路。
马库斯·克尼平是很抠门。
但作为CEO，他很清楚，这条路是多特蒙德必须，也是迟早要走的。
否则，永远都只能沦为拜仁的兵工厂！
更重要的是，在场的所有人其实都很清楚。
沈青禾开出的要求，也仅仅只是拿出来给他们讨价还价的。
谈判这种事情，哪有一见面就直接亮底牌的？
在拜仁卖掉卢卡·托尼之后，整个德甲最高的年薪也只有五百万欧元左右。
而且都在拜仁！
瓦茨克也不是那种犹豫不决的人。
既然连克尼平都这么说，那就证明这件事情大有可为。
想了想后，他当即看向了克尼平。
“马库斯，你抓紧时间，安排人手，考察一下沈青禾刚才所提到的亚洲国家的情况和市场前景，我们要确认是否如她所说。”
“好，我去安排！”
“其实，我们之前不应该签KAPPA的，而应该签彪马！”瓦茨克有些无奈地摇头叹了一口气。
众人都明白瓦茨克的意思。
彪马开出的价码，确实比KAPPA要少一些，但彪马是世界第三大运动品牌，在全球推广方面，要比KAPPA更占优势。
可有什么办法？
合同已经签了，违约金也赔不起。
“马库斯，跟彪马保持好联系，争取这份合同结束后，我们就跟彪马合作。”
有大牌赞助商，好处还是非常多的。
克尼平点头答应下来。
……
“王，你知道吗？她太厉害了，作为同事，连我都被她给唬住了！”
等到王硕结束训练，来到沈青禾和托马斯·埃辛入住的酒店，三人碰了面，托马斯·埃辛就对沈青禾赞不绝口。
“你是没在现场，瓦茨克是多狠辣的老江湖，竟然被她说得无言以对，多特蒙德那一排4个人，全都在听她说，根本就招架不住！”
沈青禾被托马斯·埃辛夸得都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最主要还是我们准备得足够充分，我是真没想到，多特蒙德会如此草率。”
“这可是价值过亿人民币的合同，要是在我爸的公司，那得反反复复确认无数遍，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得彻彻底底，最后才能拿上谈判桌。”
这也是沈青禾第一次接触到足球俱乐部的谈判，真的有点陌生。
“你这个就叫做降维打击！”王硕笑着夸赞道。
沈青禾笑得更开心了。
“有一个叫西蒙·库珀的英国人写了一本书，叫做【足球经济学】，里面就说到欧洲俱乐部的转会运作非常粗糙，价值几千万欧元的球星转会，他们甚至都没什么准备，凭感觉就做出决定。”
“还有，切尔西买德罗巴，花了几千万欧元，结果买来之后，直接就把人家扔酒店里，不闻不问，我看了都觉得离谱。”
“这要是换成咱们人民币，那是几个亿，咱不说别的，一家公司花几个亿引进一整套设备，送来之后直接扔在外面，日晒雨淋的，你敢信吗？”
王硕笑了起来。
他觉得，沈青禾这个比喻虽说有些不大恰当，但很合适。
欧洲俱乐部对待球员的态度，一直都像是看待耗材一样。
这可能跟他们来钱太快有关系。
“你要这么想，别说英超了，你就说德甲，不也是躺着赚全世界的钱吗？”
有个东西叫做转播版权，还有一个叫做品牌价值。
前者每年都能卖出好价钱，后者每年都能拉到一大堆赞助。
赚钱太快，导致他们在花钱的时候，也从不心疼。
“好啦，这件事情就暂时先这样，接下来看多特蒙德那边的反应。”
说到这里，王硕看向了沈青禾，“走，我请你们吃饭，庆祝你打好第一仗！”
沈青禾答应，托马斯·埃辛这颗老电灯泡当然也没问题。
正好，沈青禾也想要借着这次机会，跟王硕和托马斯·埃辛好好介绍一下她为王硕规划出来的商业蓝图。
接下来肯定是要赶紧组建团队，同时也要跟各大品牌建立联系。
首当其冲就是阿迪达斯。
姚巨人跟耐克的故事，当然不能完全移植到王硕和阿迪达斯的身上。
两项运动的商业模式就不一样。
例如篮球鞋的销量就更高，球星们除了拿到合同里的赞助费，还能够享受到销量的分成。
相比之下，足球鞋就没什么销量。
但足球运动的广泛群众基础和影响力，也不是篮球所能比的。
更重要的是，如今的中国市场有多大？
绝对是耐克和阿迪达斯全球版图中首屈一指的重中之重。
2010年的市场环境，跟2003年的市场环境，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沈青禾相信，以王硕目前所取得的成绩，在商业价值上，他一定不会输给姚巨人和刘飞人。
想到这里，沈青禾不由得心中一动，转过头去看向了王硕。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所感应，这时候王硕正好也转过头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后，王硕冲着她笑了起来。
沈青禾也含蓄地报以微笑。
……
总比分6比0淘汰了尤文图斯后，多特蒙德在随后的欧联杯8强淘汰赛的抽签当中，抽到了来自葡超的本菲卡。
这也是一支实力不俗的强队。
本菲卡在16强淘汰赛中，可是客场1比1，主场4比0大破柏林赫塔。
足见这支葡超球队的实力。
所以，多特蒙德抽到这个对手，也是挺危险的。
王硕在抽签结果出来后，还特地去看了一下那场4比0的比赛。
本菲卡的很多球员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例如上演梅开二度的巴拉圭前锋奥斯卡·卡多佐。
来自阿根廷的萨维奥拉、艾马尔和迪马利亚，还有前皇马球员哈维·加西亚。
中卫的大卫·路易斯也给王硕留下了深刻印象。
因为作为前锋，他自然是要跟大卫·路易斯对位的。
总而言之，本菲卡的实力绝对不差。
不过，双方的首回合比赛要等到4月1日。
在这之前，多特蒙德的所有精力还是放到联赛。
德甲只剩下8轮的情况下，多特蒙德接下来的每一轮比赛都可以算得上是决战！
尤其是第27轮，球队将直面联赛排名第2的勒沃库森。
按照克洛普的意思，这将是一场决定冠军归属的焦点战。
拿下勒沃库森，那德甲剩下的比赛就好踢多了。
由于周中的欧联杯的缘故，所以多特蒙德的比赛，被安排在最后一个比赛日。
多特蒙德和勒沃库森的强强对话，受益的自然就是拜仁。
在这场强强对话的前一天，拜仁客场挑战法兰克福之前，拜仁主席鲁梅尼格在接受媒体记者采访时表示，“这场比赛之后，我们将进一步缩短差距！”
言下之意就是，拜仁将尽全力拿下法兰克福。
领头羊多特蒙德则是有可能被勒沃库森拖累。
对于拜仁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勒沃库森狙击多特蒙德。
为什么呢？
因为在第30轮，拜仁将做客拜耳球场，客场挑战勒沃库森。
鲁梅尼格的意思很清楚，拜仁不会把勒沃库森视为夺冠对手。
不仅拜仁主席这么看，体育经理内林格也在接受媒体记者采访时表示，踢法兰克福，他最担心的是球员会缺乏动力。
所以，他的原话是，“我希望我们在面对所有的对手时，都能全力以赴！”
踢完法兰克福后，拜仁将迎来魔鬼赛程。
他们周中就要踢德国杯半决赛，对手是马加特的沙尔克04，这一定会是一场苦战。
回到联赛后，马上就是德甲第28轮，主场迎战斯图加特。
这同样是一场苦战。
之后就是欧冠8强踢曼联，接着又是联赛踢沙尔克04，然后又是踢曼联。
接着就是第30轮踢勒沃库森。
可以说，这段赛程对任何一支球队而言，都是非常艰难的。
相比之下，法兰克福算是一枚轻松拿捏的软柿子。
范加尔决定轮换？
没问题！
就算是轮换大部分主力阵容，拜仁依旧轻松拿捏法兰克福。
比赛的过程也仿佛印证了这种观点。
在客场，拜仁开场仅仅7分钟，就凭借着克洛泽的进球，首开纪录。
在那一刻，所有人都觉得，拜仁拿下这场比赛没什么悬念。
之后，拜仁就一路保持着对法兰克福的压制。
比赛的转折点在第74分钟。
范比滕在一次角球防守的时候，撞伤了右眉骨，不得不到场边去接受治疗。
法兰克福趁机连续换人。
主教练迈克尔·斯基贝陆续换上了马丁·费宁、科尔克马茨和楚穆三名前锋，加强进攻。
与此同时，在第80分钟，范比滕被大阿尔滕托普替换下场。
而最终证明，范加尔的这次换人，彻底把自己给玩砸了。
当所有人都在说着Bayern-Dusel的时候，当拜仁抽到曼联，所有人都回忆起1999年的那场欧冠决赛的大逆转时，拜仁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场最后关头的大逆转的阴影会再度重现。
在第87分钟的时候，刚刚替补上场的费宁和亚历山大·迈尔在拜仁的左路，也就是小将阿拉巴的这一侧尝试进行配合。
阿拉巴在禁区内抢先一步拿到球，并回传给了门将布特。
可没想到，替补上场仅仅4分钟的楚穆突然出现，抢先一步将阿拉巴的“助攻”送入了拜仁的球门。
1比1！
更绝的是，2分钟之后，还是在阿拉巴所在的这一侧，小阿尔滕托普送出斜传，替补上场的费宁停球后晃开了阿拉巴，小角度抽射命中。
2比1！
在比赛的最后关头，法兰克福凭借着两名替补上场的前锋，连入2球，逆转了拜仁！
整个德国足坛都被震惊了！
赛前，原本胜券在握，根本不把法兰克福放在眼里的拜仁，竟然阴沟里翻船了。
甚至被宣判失去了冠军争夺资格！
图片报把矛头直接对准了范加尔。
喜欢重用年轻球员？
这似乎没错。
但在眼下拜仁即将迎来关键赛程的时刻，让一名17岁的小将承担起重任，尤其是他身旁还是另一名年轻小将巴德施图贝尔。
合适吗？
这到底是拔苗助长？还是在提拔年轻球员？
“在这种天赐良机的情况下，拜仁竟然拿不下法兰克福，还怎么去夺冠？”
“之后他们拿什么去死磕曼联？”
拜仁这一输，让南大王在本赛季的德甲冲冠道路上狠狠地摔了一跤。
但也让所有人都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多特蒙德和勒沃库森的比赛里。
由于周中踢欧联杯的缘故，所以克洛普这场比赛也会采取轮换。
勒沃库森最大的优势就是，他们除了德甲外，没有其他任何比赛压力。
所以，海因克斯的球队足足用了一周的时间来备战这场比赛。
可就算是如此，海因克斯在赛前也依旧还是保持着低调。
“威斯特法伦球场是所有人都不愿意前往的客场。”
“我当然相信，我们能够从客场全身而退，甚至带走3分。”
“但这很不容易。”
“想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就要限制住王硕！”
“只有当王硕不再进球时，我们才有战胜多特蒙德的希望！”
不大，但也不算小。
光线明亮，却处处透着尴尬的简陋。
沈青禾步入会议室后，就开始不停地观察着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
劳巴尔主席没有来。
并不是他不重视，而是因为他在法兰克福的足协总部那边有个很重要的会议。
瓦茨克牵头，马库斯·克尼平、佐尔克和托马斯·特雷斯等高层都在。
从他们的正式着装就能看出，他们对这次见面非常重视。
当然，也理解。
早在两周前，多特蒙德就多次要求再度进行续约谈判。
但一直都被沈青禾通过托马斯·埃辛，以各种理由拖延。
这次见面，多特蒙德显然是想要一鼓作气，直接谈下来。
甚至有可能要直接草签一份续约协议。
多特蒙德对续约还是非常有诚意的！
沈青禾从容地观察了在场的四名高层后，得出了一个初步结论。
托马斯·埃辛还是跟往常一样，笑着跟瓦茨克等人见面，顺便把沈青禾介绍给他们认识。
她现在的身份是，王硕的私人助理。
属于经纪团队中的一员。
在沈青禾步入这间会议室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就聚焦到了她的身上。
现场的每一个男人都像感受到一阵春风拂过，时间也像是被凝固了一样。
整齐的短发，利落而富有活力。
浅米色衬衫的翻领，恰到好处地衬出绝美脸上的那抹温和的微笑，让人一眼难忘。
领口微微松开到第2颗纽扣，露出一段若隐若现的锁骨，让人仿佛感受到她的呼吸起伏。
搭配一条深色垂感长裤勾勒出她的腿型，修长而不紧绷。
沈青禾的这身装扮和气质，既带有职场的正式，透着干练和自信，又不失休闲社交的从容得体，很容易就给人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原来，真正的美，是没有东西方差异的。”瓦茨克等人都暗自感叹道。
可当众人坐下来后，沈青禾就让对面的众人再也生不出其他多余的心思。
沈青禾坐下来后，打开了笔记本，插入了U盘，喊来了工作人员，连上了会议室里的显示屏后，又站了起来。
“非常感谢各位。”
她的声音仿佛山涧中的清泉，清冷中又透着平静。
没有任何的寒暄，直接而有力地开场。
“我代表王硕先生来出席今天的这次会议，但在正式开始之前，我很抱歉，需要浪费大家一点时间，大概10分钟。”
“10分钟？”瓦茨克有些意外，看了看周围的同事。
这是一种谈判技巧？
想要打乱多特蒙德的节奏？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请大家看一些材料。”沈青禾轻轻一笑。
她这种发自内心的微笑，跟职场上伪装出来的笑容，还有刻意的谈判技巧是不同的，带有一种非常特别的亲和力和感染力，再加上自身的独特气质，让人舍不得去拒绝她。
“OK，你可以开始了。”
瓦茨克在得到其他同事的点头答应后，答应了沈青禾的要求。
这个小丫头明显是有备而来！
不过，瓦茨克也没太放在心上。
看沈青禾的年纪，大概也就二十多岁，甚至可能大学刚毕业，没有什么经验。
再说了，经纪人不还是托马斯·埃辛吗？
沈青禾始终保持着微笑。
她的父亲从小就一直在教她一个道理。
每一场考试，当你在课桌前坐下来的那一刻，分数就已经定了一大半。
正如一场足球比赛，在球员步入球场的时候，基本也就知道胜负了。
而同样的道理，一场商业谈判，在谈判桌旁坐下来，格局就已经定了，谈判也进入了尾声。
“首先，我想大家看一份来自国际足球银行ISB的分析报告。”
说着，沈青禾就在笔记本上放出了这份报告的PPT。
通过笔记本，迅速传到了会议室的大屏幕上。
国际足球银行是德国的企业，跟所有德国职业球队都有着密切的合作。
来自于他们的数据分析报告，一直都是被所有德国俱乐部所接受和认可。
而沈青禾所展示的这一份报告，主要就是一系列数据。
“从本赛季以来，我们只统计德甲前24轮比赛，王硕出场了23次，攻入了31个进球，追平了多特蒙德历史单赛季最佳纪录。”
“当然，现在又踢了2轮，王硕的进球数提升到33个，已经打破了多特蒙德的历史纪录。”
沈青禾说到这里的时候，带着一种骄傲和自豪的神色，冲着瓦茨克等人微微一笑。
“由于时间的缘故，所以我们只分析前面24轮比赛。”
“王硕的进球数，德甲第一。”
“目前排名德甲射手榜第二位的是效力于勒沃库森的基斯林，他的进球数只有13个。”
“甚至都还没到王硕的一半！”
这些都是摆在各大报纸和网站上的醒目数据，谁都无法辩驳。
瓦茨克等人当然也知道，王硕本赛季的表现到底有多出色。
沈青禾展示完了之后，看到没有人发表意见，她也不再纠缠，继续展示下一份。
“这是本赛季德甲的助攻数，截止到24轮比赛，王硕的助攻次数是12次。”
“排在王硕之后的是，效力于云达不莱梅的梅苏特，助攻了11次。”
“效力于云达不莱梅的马尔科·马林助攻了9次。”
“效力于勒沃库森的托尼·克罗斯助攻了8次。”
“如果我们算到26轮，王硕的助攻次数达到了14次，因为第25轮踢门兴格拉德巴赫的时候，他又助攻了两次，还有一个进球是他间接助攻。”
“所以，王硕的助攻次数也是德甲第一！”
沈青禾说到这里的时候，瓦茨克等人就开始有些坐不住了。
其实，王硕的表现都是显而易见的。
进球和助攻都是明面上的数据。
多特蒙德是承认的。
“沈小姐，这些数据我们都非常的清楚，但我们不清楚，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呢？”佐尔克下意识觉得，不能让沈青禾继续说下去了。
他和瓦茨克等人，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沈青禾自信地笑了笑，“先别着急，佐尔克先生，再往下看。”
“接下来所有的数据全部都是来自国际足球银行，如果你们有任何质疑，我们可以直接登陆他们的数据库进行确认。”
瓦茨克和佐尔克等人对视了一眼，都开始有些心里发虚。
这个小姑娘跟托马斯·埃辛完全不在一个层级。
棘手了！
“截止到德甲第24轮，王硕的场均成功过人次数，德甲第一！”
“而且是断崖式的第一！”
“王硕的场均射正球门次数，德甲第一！”
“王硕的场均被侵犯次数，德甲第一！”
“来自图片报的赛后评分，王硕的平均得分，德甲第一！”
“王硕的场均威胁传球，德甲第一！”
“王硕的场均传球次数，德甲前锋里面排名第一！”
“王硕的场均关键传球次数，德甲第一！”
“王硕场均夺回球权次数，在德甲所有的中前场的进攻球员里面，排名第一！”
当沈青禾一口气展示了这么多数据后，瓦茨克等人真的就有种天要塌了的感觉。
果然，那种不祥的预感应验了。
这些数据是不是真的？
是！
他们知不知道？
以前没仔细去看过，但大体上都知道。
所以，当第一次，有人如此详实地把所有数据都统计出来，并以如此直观的方式，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是真的慌了手脚。
也根本生不出任何反驳的想法。
王硕的表现是真的太好了！
好到令人难以置信！
甚至有人说，他在德甲的表现，甚至比梅西在西甲的表现要更好。
沈青禾展示完数据之后，没有步步紧逼。
这不是她的策略，也不是她想要的。
王硕是要继续留在多特蒙德踢球的，她的目的也不是要跟多特蒙德争一个对错。
她只是想要让多特蒙德意识到，王硕对他们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所以，她留下了时间，让多特蒙德去消化这份数据。
“沈小姐。”
瓦茨克是最早反应过来的。
作为谈判者，他承认这些数据的真实性。
但他必须要找到对自己有利的因素。
“首先，我和我的同事们都认可你所说的，王硕确实是我们球队最重要的球员，他的这些数据和表现，也确实在德甲首屈一指，甚至是遥遥领先。”
“但，我也希望你能够明白，足球，它从来都不是一项个人英雄主义的运动，它讲究的是团队和协作，王硕的表现是离不开球队、教练组和队友的支持和帮助的。”
“你应该知道，在很多情况下，我们球队的进攻都是围绕着他来展开和布置，这一点你也应该给予承认。”
瓦茨克的意思很明显。
王硕确实非常重要。
但他的这些表现，是建立在多特蒙德整体支持的前提下的。
这也没错。
沈青禾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反驳，而是在笔记本电脑上操作，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从容。
“你说得没错，瓦茨克先生。”
“足球是一项非常复杂的团队运动，同样一份数据，完全可以有多种不同角度的解读。”
“甚至同样是一次传球，解读的角度不同，得出来的结论也可以完全不同。”
“一个进球，到底是助攻者传得好？还是进球者更重要？”
“类似这样的争论在足球比赛里比比皆是，甚至出现数据相互打架的现象。”
瓦茨克爽朗地呵呵一笑，点头道：“所以啊，沈小姐，在过去这些年，欧洲足坛对于数据分析，始终都是比较矛盾的，它更像是一种参考的依据，而很难成为决策的工具。”
坐在一旁的托马斯·埃辛有点急了。
这是想要用一句话就削弱刚才沈青禾一连串数据的重要性。
可偏偏，瓦茨克所说的，又让他无法反驳。
足球运动的复杂性，数据的多角度分析，确实是欧洲足坛的一大争议。
各种新数据让球迷看得乐呵呵，实际上，业内人士早就吵翻天了。
最后，最有权威的还是进球和助攻。
但这些又离不开球队整体的支持。
之前，瓦茨克和多特蒙德的意思是，可以给王硕开出高薪，但不能超出太多。
谈判到这里，就陷入了一种僵局。
多特蒙德承认这些数据，但他们有不同的解读。
就在托马斯·埃辛急得坐不住的时候，沈青禾从容地敲下了笔记本电脑上的回车键。
大屏幕上立即显示出了另外一份PPT。
“这是一份来自天空体育OPTA的数据分析报告，里面所有的数据都是来自OPTA数据公司，还有一部分是来自国际足球银行。”
数据公司彼此间购买数据，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经过我们的委托，OPTA数据公司专门为我们定制了一个全新的数据分析模型。”
瓦茨克等人听后，都感到非常惊讶。
还去定制全新的数据分析模型？
“这个新的模型是专门针对前锋，可以很好地回答你们刚才所说的各种问题。”
随着沈青禾按动键盘，大屏幕上显示出了下一张PPT。
这个全新的数据模型是用来解决一个有争议的问题。
同样是一个进球，如何进行解读？
很明显，一个门前接队友横敲，推射空门，跟一个连续过人后起脚打门。
都是一个进球，对前锋的要求是完全不同的。
怎么解决？
加入了一种叫做难度的系数。
也就是说，难度系数越高，进球的价值就越高。
当然，难度系数也可以反应出另外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一粒进球背后，球员自己发挥出多少？队友的支持贡献了多少？
系数越高，代表着球员个人能力在这个进球中的权重越高，队友的支持所占的权重就越小。
“经过我们的委托，OPTA不仅量化了王硕本赛季的每一脚射门的难度，同时也量化了德甲多名成名前锋本赛季的每一脚射门难度。”
“甚至，他们还量化了四大联赛十几位成名前锋，本赛季的每一脚射门的难度。”
“经过反复的推敲、研究和调整之后，最终做出了上面这份图表。”
“纵轴代表着球员进球数加入难度系数后的数据，横轴则是代表着球员的射门次数。”
“在德甲，王硕在右上角，而且是孤零零的！”
从数据上看，王硕的射门次数虽说属于第一梯队，但并不是最多的。
但他的进球数加入难度系数后，就显得非常非常高。
沈青禾等到所有人看完之后，又笑了笑，展示下一张。
“也许，我们撇开进球的数量，只对比31个进球的平均难度系数，会更加直观一些。”
结果，数据显示，王硕的31个进球的平均难度系数，依旧还是遥遥领先。
当然，沈青禾在制作PPT的时候，故意做了一点小心思。
这就使得瓦茨克等人看到这张图表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其他人都搅在一起，难分难舍。
唯独只有王硕，高高在上。
太醒目了！
“如果我们放到欧洲去比，跟梅西、C罗等顶尖球星去较量，那么，我们得到的图表将是这样的。”
整个谈判的节奏已经完全被沈青禾掌控了。
随着她的一句话，瓦茨克等人全都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
而上面所显示出来的图表，又让他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在图表上，王硕只是略低于巴萨的梅西和皇马的C罗。
而其他人，全都搅在了一起。
包括马竞那位被无数人都看好的阿奎罗，也只是略高于其他人。
曼联的鲁尼也同样没有超出这个范畴。
这代表着一件事。
那就是越往上的球员，往往是越能够凭借着个人能力，带动整支球队的球星。
王硕或许目前还没达到梅西和C罗的高度，但他才19岁。
更重要的是，这两大超级巨星可都是当世强者，而且都效力于最顶尖的豪门。
如果说，刚才瓦茨克还能够从其他角度去解读沈青禾的这些数据，那么现在，面对这样一份报告，他也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瓦茨克等人彻底慌了。
他们感觉到自己已经完全丧失了谈判的招架能力。
他们一个两个的，全都说不出话来了。
沈青禾把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足，让他们难以招架。
亏得他们刚才看到沈青禾进门的时候，还以为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儿。
没想到，出手如此干练果决，精准而又致命，直接锁定了胜局！
托马斯·埃辛在一旁很是扬眉吐气，甚至有种忍不住想要为沈青禾拍案叫绝的冲动。
太精彩了！
如果说，之前他对王硕聘请沈青禾这个女大学生，多少还有点担忧。
那么现在，他是彻底放心了。
到底是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的高材生！
就在瓦茨克等人都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沈青禾冲着对面的瓦茨克等人微微一笑，让他们如沐春风。
“当然，在我来威斯特法伦球场之前，王硕特地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让我务必转达，他对多特蒙德的感激。”
“从美因茨来到多特蒙德，他的成长固然是自身努力的结果，但也离不开多特蒙德对他的支持和培养，这是双向的，所以他一直心怀感激。”
沈青禾说完这番话，会议室里原本如临大敌的紧张气氛，顿时消散得七七八八了。
瓦茨克等人也都感到心头一松。
这小丫头明明占尽了谈判上的优势，却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点到即止，见好就收。
瓦茨克等人心里头都很清楚，这是在展示王硕这边继续合作的诚意。
同样是一份诚意，在谈判之前展示，跟现在展示，带来的份量和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瓦茨克和佐尔克等人对视了一眼后，也都察觉到了彼此眼神里的赞赏。
这丫头年纪不大，但做事干练，毫不怯场。
他们现在谈的，可是价值过千万欧元的合同。
换算成人民币，那就是过亿。
可她始终优雅从容，始终把握着谈判的节奏和气氛。
就连瓦茨克、佐尔克等身经百战的老玩家，现在都不得不自愧弗如。
“其实，瓦茨克先生，托马斯跟我们说了很多关于德甲，还有多特蒙德方面的情况，对于多特蒙德的难处，其实我们也是可以理解的。”
没等瓦茨克等人点头，沈青禾就话锋一转。
“但我想说的是，你们完全低估，甚至浪费了王硕身上的巨大的商业价值和影响力。”
沈青禾一句话，又一次把谈判的气氛变紧张了。
“沈小姐，这话怎么说？”瓦茨克语气里带着一点请教的意思。
沈青禾也是早有准备，在笔记本电脑上一顿操作，打开了另外一份PPT。
但这次不是来自什么权威机构，而是她在网上搜集到的情报。
“到目前为止，我们中国球员在欧洲五大联赛，有且只有一个人能踢上比赛，那就是王硕。”
“你们总说，王硕的背后是十几亿的中国人，是庞大的中国市场。”
“这句话没错，但不全对。”
“王硕加盟多特蒙德以来，你们并没有推出相应的市场开发举措，白白浪费了王硕在中国的巨大影响力。”
“你们知道吗？在中国，每一场多特蒙德参赛的德甲，收视率都远远超过英超和其他赛事，甚至就连德国杯都有非常高的收视率。”
“当初王硕效力于美因茨的时候，我们甚至在没有电视转播的情况下，选择通过网络转播德国网站的直播，依旧能够吸引成千上万的球迷。”
“因为王硕，多特蒙德一跃成为了德甲，乃至欧洲足坛，在中国最具关注度的球队！”
瓦茨克等人听到这里，都不得不点头。
多特蒙德在这方面，确实做得很差。
“我为什么说，你们觉得王硕背后只有中国，这句话不全对呢？”
“根据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澳大利亚等国家的媒体报道，随着王硕登陆德甲后，尤其是加盟多特蒙德，德甲在东南亚的收视率直逼，甚至超过了英超！”
沈青禾这里做了一点小手脚。
德甲在很多国家的转播，有很多都是免费台，但她没说。
“我想说的是，王硕不仅仅只是一名职业球员这么简单，他在中国，在整个亚洲，在全世界的华人圈，都有着巨大的影响力，潜藏着巨大的商业价值。”
“但多特蒙德在这方面甚至毫无作为！”
沈青禾说到这里时，话锋再度一转，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瓦茨克先生，请原谅我刚才的冒犯，但我是想要代表王硕，衷心地希望，在合同期间，多特蒙德能够跟我们形成良好的互动跟配合，一起到中国，到亚洲，甚至到全世界去开拓市场，这应该比我们现在坐在谈判桌前，为那一点点的年薪拉扯，更有意义！”
听到最后这句话，瓦茨克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对面坐下来的中国女孩，眼神里多了几分敬意。
他明明知道，沈青禾的目的是为了王硕的薪酬谈判。
但他又不得不赞叹，并认可沈青禾所说的这番话。
甚至忍不住想要为她鼓掌。
现在纠结年薪，最多也就几百万欧元。
可一起到亚洲，到中国去开拓市场，那是多大的一块蛋糕？
更重要的是，沈青禾给多特蒙德，给瓦茨克等人展示了一个他们从来没有关注过的区域。
东南亚。
那里绝对是英超的禁脔。
别说德甲，西甲都打不进去。
但因为王硕，德甲在这块市场的收视率竟然这么高。
这远远出乎瓦茨克等人的意料。
……
呼！
把沈青禾跟托马斯·埃辛送出多特蒙德的办公室时，瓦茨克和佐尔克等人竟然不约而同的，生出了一种大大松了口气的感觉。
明明只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
“中国的年轻人都这么厉害吗？”
回到会议室里，佐尔克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从谈判第一分钟开始，气氛和节奏就完全被沈青禾所带动。
他们所有人都只能跟着沈青禾的节奏在走。
关键是，她并没有因此就显露出一点胜券在握的倨傲，相反的，她始终让所有人都感到很舒服，甚至有种如沐春风的惬意。
这是一种能力！
“王硕和沈青禾都这么厉害，中国人确实是人才辈出！”瓦茨克也感慨道。
在沈青禾连续扔出重磅炸弹，把他们全都炸得晕头转向的时候，又扔出了中国和东南亚这么大的一块蛋糕，这让瓦茨克等人都生不出半点拒绝的心思。
至少在那之后，当双方开始正式进入谈判的时候，他根本就不好意思再提出多特蒙德之前拟定的方案。
年薪500万欧元，增设一条8000万欧元的违约金。
在见到沈青禾之前，瓦茨克和佐尔克等人都觉得，多特蒙德的报价很有诚意。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听了那个姑娘的一番分析之后，他们突然觉得，这份报价好寒碜！
就连自己都觉得，拿不出手啊！
而沈青禾提出的要价比托马斯·埃辛之前的要求更高。
而且高出很多很多。
年薪1000万欧元，违约金设置在5000万欧元。
要是在之前，瓦茨克等人会觉得离谱，甚至毫不犹豫地当场拒绝。
在德甲，哪怕是拜仁都不会接受这样的天价！
可现在，他们一个个竟然都觉得，好像还挺合理。
“你们怎么看？”瓦茨克看向了其他人。
众人也都纷纷陷入了思索。
马库斯·克尼平率先开口。
这位多特蒙德的财神爷一向都是抠抠搜搜的，甚至他一直都很反对给球员开出高薪。
可这次，他说出来的话，让瓦茨克等人都大吃一惊。
“我倒是觉得，她所提议的事情，值得考虑，如果真的能够借助王硕，打开中国和亚洲市场，那这份合同里的几百万欧元，根本就是一个小数字。”
在俱乐部的收入三大板块里面，德甲球队的比赛日收入天然受限，因为德甲的票价不高。
转播权收入也同样受到限制。
别看德国经济是欧洲的龙头，但实际上，德甲本土转播权卖得很便宜。
别说跟英超去比，就算是跟西班牙、法国去比，都要落后一截。
上面这两条，再加上50+1政策，其实都有一个共同的背景。
在德国，足球属于社会公共事业！
德甲球队为什么总是竞争不过拜仁？
比赛日和转播权的差异其实并不算特别大，真正的差距是在商业收入。
具体到多特蒙德，跟拜仁在本土商业收入方面，其实也不算特别大。
最大的区别在于全球化！
当然，这也不能怪多特蒙德。
毕竟全球化这几年来，多特蒙德一直都深陷在财务负债的泥潭里，成绩更是一塌糊涂，哪有时间去考虑发展？
但现在，沈青禾指出了这条路。
马库斯·克尼平是很抠门。
但作为CEO，他很清楚，这条路是多特蒙德必须，也是迟早要走的。
否则，永远都只能沦为拜仁的兵工厂！
更重要的是，在场的所有人其实都很清楚。
沈青禾开出的要求，也仅仅只是拿出来给他们讨价还价的。
谈判这种事情，哪有一见面就直接亮底牌的？
在拜仁卖掉卢卡·托尼之后，整个德甲最高的年薪也只有五百万欧元左右。
而且都在拜仁！
瓦茨克也不是那种犹豫不决的人。
既然连克尼平都这么说，那就证明这件事情大有可为。
想了想后，他当即看向了克尼平。
“马库斯，你抓紧时间，安排人手，考察一下沈青禾刚才所提到的亚洲国家的情况和市场前景，我们要确认是否如她所说。”
“好，我去安排！”
“其实，我们之前不应该签KAPPA的，而应该签彪马！”瓦茨克有些无奈地摇头叹了一口气。
众人都明白瓦茨克的意思。
彪马开出的价码，确实比KAPPA要少一些，但彪马是世界第三大运动品牌，在全球推广方面，要比KAPPA更占优势。
可有什么办法？
合同已经签了，违约金也赔不起。
“马库斯，跟彪马保持好联系，争取这份合同结束后，我们就跟彪马合作。”
有大牌赞助商，好处还是非常多的。
克尼平点头答应下来。
……
“王，你知道吗？她太厉害了，作为同事，连我都被她给唬住了！”
等到王硕结束训练，来到沈青禾和托马斯·埃辛入住的酒店，三人碰了面，托马斯·埃辛就对沈青禾赞不绝口。
“你是没在现场，瓦茨克是多狠辣的老江湖，竟然被她说得无言以对，多特蒙德那一排4个人，全都在听她说，根本就招架不住！”
沈青禾被托马斯·埃辛夸得都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最主要还是我们准备得足够充分，我是真没想到，多特蒙德会如此草率。”
“这可是价值过亿人民币的合同，要是在我爸的公司，那得反反复复确认无数遍，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得彻彻底底，最后才能拿上谈判桌。”
这也是沈青禾第一次接触到足球俱乐部的谈判，真的有点陌生。
“你这个就叫做降维打击！”王硕笑着夸赞道。
沈青禾笑得更开心了。
“有一个叫西蒙·库珀的英国人写了一本书，叫做【足球经济学】，里面就说到欧洲俱乐部的转会运作非常粗糙，价值几千万欧元的球星转会，他们甚至都没什么准备，凭感觉就做出决定。”
“还有，切尔西买德罗巴，花了几千万欧元，结果买来之后，直接就把人家扔酒店里，不闻不问，我看了都觉得离谱。”
“这要是换成咱们人民币，那是几个亿，咱不说别的，一家公司花几个亿引进一整套设备，送来之后直接扔在外面，日晒雨淋的，你敢信吗？”
王硕笑了起来。
他觉得，沈青禾这个比喻虽说有些不大恰当，但很合适。
欧洲俱乐部对待球员的态度，一直都像是看待耗材一样。
这可能跟他们来钱太快有关系。
“你要这么想，别说英超了，你就说德甲，不也是躺着赚全世界的钱吗？”
有个东西叫做转播版权，还有一个叫做品牌价值。
前者每年都能卖出好价钱，后者每年都能拉到一大堆赞助。
赚钱太快，导致他们在花钱的时候，也从不心疼。
“好啦，这件事情就暂时先这样，接下来看多特蒙德那边的反应。”
说到这里，王硕看向了沈青禾，“走，我请你们吃饭，庆祝你打好第一仗！”
沈青禾答应，托马斯·埃辛这颗老电灯泡当然也没问题。
正好，沈青禾也想要借着这次机会，跟王硕和托马斯·埃辛好好介绍一下她为王硕规划出来的商业蓝图。
接下来肯定是要赶紧组建团队，同时也要跟各大品牌建立联系。
首当其冲就是阿迪达斯。
姚巨人跟耐克的故事，当然不能完全移植到王硕和阿迪达斯的身上。
两项运动的商业模式就不一样。
例如篮球鞋的销量就更高，球星们除了拿到合同里的赞助费，还能够享受到销量的分成。
相比之下，足球鞋就没什么销量。
但足球运动的广泛群众基础和影响力，也不是篮球所能比的。
更重要的是，如今的中国市场有多大？
绝对是耐克和阿迪达斯全球版图中首屈一指的重中之重。
2010年的市场环境，跟2003年的市场环境，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沈青禾相信，以王硕目前所取得的成绩，在商业价值上，他一定不会输给姚巨人和刘飞人。
想到这里，沈青禾不由得心中一动，转过头去看向了王硕。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所感应，这时候王硕正好也转过头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后，王硕冲着她笑了起来。
沈青禾也含蓄地报以微笑。
……
总比分6比0淘汰了尤文图斯后，多特蒙德在随后的欧联杯8强淘汰赛的抽签当中，抽到了来自葡超的本菲卡。
这也是一支实力不俗的强队。
本菲卡在16强淘汰赛中，可是客场1比1，主场4比0大破柏林赫塔。
足见这支葡超球队的实力。
所以，多特蒙德抽到这个对手，也是挺危险的。
王硕在抽签结果出来后，还特地去看了一下那场4比0的比赛。
本菲卡的很多球员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例如上演梅开二度的巴拉圭前锋奥斯卡·卡多佐。
来自阿根廷的萨维奥拉、艾马尔和迪马利亚，还有前皇马球员哈维·加西亚。
中卫的大卫·路易斯也给王硕留下了深刻印象。
因为作为前锋，他自然是要跟大卫·路易斯对位的。
总而言之，本菲卡的实力绝对不差。
不过，双方的首回合比赛要等到4月1日。
在这之前，多特蒙德的所有精力还是放到联赛。
德甲只剩下8轮的情况下，多特蒙德接下来的每一轮比赛都可以算得上是决战！
尤其是第27轮，球队将直面联赛排名第2的勒沃库森。
按照克洛普的意思，这将是一场决定冠军归属的焦点战。
拿下勒沃库森，那德甲剩下的比赛就好踢多了。
由于周中的欧联杯的缘故，所以多特蒙德的比赛，被安排在最后一个比赛日。
多特蒙德和勒沃库森的强强对话，受益的自然就是拜仁。
在这场强强对话的前一天，拜仁客场挑战法兰克福之前，拜仁主席鲁梅尼格在接受媒体记者采访时表示，“这场比赛之后，我们将进一步缩短差距！”
言下之意就是，拜仁将尽全力拿下法兰克福。
领头羊多特蒙德则是有可能被勒沃库森拖累。
对于拜仁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勒沃库森狙击多特蒙德。
为什么呢？
因为在第30轮，拜仁将做客拜耳球场，客场挑战勒沃库森。
鲁梅尼格的意思很清楚，拜仁不会把勒沃库森视为夺冠对手。
不仅拜仁主席这么看，体育经理内林格也在接受媒体记者采访时表示，踢法兰克福，他最担心的是球员会缺乏动力。
所以，他的原话是，“我希望我们在面对所有的对手时，都能全力以赴！”
踢完法兰克福后，拜仁将迎来魔鬼赛程。
他们周中就要踢德国杯半决赛，对手是马加特的沙尔克04，这一定会是一场苦战。
回到联赛后，马上就是德甲第28轮，主场迎战斯图加特。
这同样是一场苦战。
之后就是欧冠8强踢曼联，接着又是联赛踢沙尔克04，然后又是踢曼联。
接着就是第30轮踢勒沃库森。
可以说，这段赛程对任何一支球队而言，都是非常艰难的。
相比之下，法兰克福算是一枚轻松拿捏的软柿子。
范加尔决定轮换？
没问题！
就算是轮换大部分主力阵容，拜仁依旧轻松拿捏法兰克福。
比赛的过程也仿佛印证了这种观点。
在客场，拜仁开场仅仅7分钟，就凭借着克洛泽的进球，首开纪录。
在那一刻，所有人都觉得，拜仁拿下这场比赛没什么悬念。
之后，拜仁就一路保持着对法兰克福的压制。
比赛的转折点在第74分钟。
范比滕在一次角球防守的时候，撞伤了右眉骨，不得不到场边去接受治疗。
法兰克福趁机连续换人。
主教练迈克尔·斯基贝陆续换上了马丁·费宁、科尔克马茨和楚穆三名前锋，加强进攻。
与此同时，在第80分钟，范比滕被大阿尔滕托普替换下场。
而最终证明，范加尔的这次换人，彻底把自己给玩砸了。
当所有人都在说着Bayern-Dusel的时候，当拜仁抽到曼联，所有人都回忆起1999年的那场欧冠决赛的大逆转时，拜仁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场最后关头的大逆转的阴影会再度重现。
在第87分钟的时候，刚刚替补上场的费宁和亚历山大·迈尔在拜仁的左路，也就是小将阿拉巴的这一侧尝试进行配合。
阿拉巴在禁区内抢先一步拿到球，并回传给了门将布特。
可没想到，替补上场仅仅4分钟的楚穆突然出现，抢先一步将阿拉巴的“助攻”送入了拜仁的球门。
1比1！
更绝的是，2分钟之后，还是在阿拉巴所在的这一侧，小阿尔滕托普送出斜传，替补上场的费宁停球后晃开了阿拉巴，小角度抽射命中。
2比1！
在比赛的最后关头，法兰克福凭借着两名替补上场的前锋，连入2球，逆转了拜仁！
整个德国足坛都被震惊了！
赛前，原本胜券在握，根本不把法兰克福放在眼里的拜仁，竟然阴沟里翻船了。
甚至被宣判失去了冠军争夺资格！
图片报把矛头直接对准了范加尔。
喜欢重用年轻球员？
这似乎没错。
但在眼下拜仁即将迎来关键赛程的时刻，让一名17岁的小将承担起重任，尤其是他身旁还是另一名年轻小将巴德施图贝尔。
合适吗？
这到底是拔苗助长？还是在提拔年轻球员？
“在这种天赐良机的情况下，拜仁竟然拿不下法兰克福，还怎么去夺冠？”
“之后他们拿什么去死磕曼联？”
拜仁这一输，让南大王在本赛季的德甲冲冠道路上狠狠地摔了一跤。
但也让所有人都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多特蒙德和勒沃库森的比赛里。
由于周中踢欧联杯的缘故，所以克洛普这场比赛也会采取轮换。
勒沃库森最大的优势就是，他们除了德甲外，没有其他任何比赛压力。
所以，海因克斯的球队足足用了一周的时间来备战这场比赛。
可就算是如此，海因克斯在赛前也依旧还是保持着低调。
“威斯特法伦球场是所有人都不愿意前往的客场。”
“我当然相信，我们能够从客场全身而退，甚至带走3分。”
“但这很不容易。”
“想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就要限制住王硕！”
“只有当王硕不再进球时，我们才有战胜多特蒙德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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