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婕把自己关在宫里,不同不同。

  外头都传,她是彻底失了宠,没了指望。

  这风声传到拓跋月耳朵里,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能往下放一放。

  一个心死了又失势的女人,在这宫里头,跟个物件儿也没什么两样。

  留着是碍眼,没了,也就没了。

  这天下午,天阴着。翠竹好说歹说,总算劝动宁婕到御花园走走,散散心。

  去的还是最偏静的莲池那边。

  池里荷花早败了,只剩些枯梗烂叶,看着更添几分萧索。

  宁婕没什么精神,眼神空落落地望着水面,对什么都提不起劲。

  她没留意,自己这路线,早被人算准了。

  走过一段回廊,廊下挂着盏旧宫灯,铜铸的底托,看着就沉。

  宁婕刚走到灯底下,头顶突然传来“嘎吱”一声。

  不对劲!

  宁婕下意识抬头,就见那固定宫灯的铁链猛地一松,沉重的灯座直直朝着她头顶砸了下来!

  “娘娘——!”翠竹在后面吓得魂都没了,尖叫着往前扑,可哪还来得及。

  宁婕像是被钉在了原地,看着那团黑影压下来,竟忘了躲。

  刹那间,斜里猛地窜出个人影,一把将她扑倒在地,抱着她滚了两圈。

  “哐当——!”

  沉重的宫灯擦着宁婕的胳膊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碎片溅得到处都是,青石地面都给砸出个坑。

  宁婕被那人紧紧护在身下,除了摔得身上生疼,没被直接砸中。

  她抬眼,看到的是陈溟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属下冒犯。”陈溟利索地起身,单膝点地,声音平稳,可额角却冒出了汗。

  翠竹连爬带滚地扑过来,扶着宁婕,声音直抖:“娘娘!您怎么样?伤着没有?”

  宁婕借着她的力气站起来,看着地上那一堆狼藉,破碎的琉璃片子闪着冷光。

  她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颤。

  这不是意外。

  那宫灯结实得很,平日里都有专人查看,怎么会说掉就掉?

  还偏偏是她走过的时候?

  她慢慢抬起头,目光越过乱糟糟的人群,落在不远处的假山旁。

  拓跋月带着几个宫女,正站在那儿,像是刚被这动静吸引过来。

  隔得有点远,但宁婕看得清楚,拓跋月眼里闪过的失望……

  两人的眼神就这么碰了一下。

  拓跋月立刻换上一副关切模样,快步走过来:“哎呀!宁婕姐姐,您没事吧?可吓坏妹妹了!这宫灯怎的这般不牢靠?定是底下人偷奸耍滑,没好好打理!回头非得禀了陛下,重重治他们的罪不可!”

  她说得情真意切。

  宁婕没接话,只是静静看着她。心里那片死水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机给搅动了。

  恩宠可以不要,情分可以算了,但命,总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交代了。

  拓跋月……这是等不及要她死了?

  宁婕没接她那些虚情假意的话,只静静看着。

  那眼神让拓跋月心底发毛。

  “有劳月妃记挂。”宁婕终于开口,声音不大,“本宫无大碍。”

  这声“月妃”叫得拓跋月眼皮一跳。

  她压下不快,仔细打量宁婕,衣裳沾了灰,发髻微乱,明明狼狈,腰杆却挺得笔直。

  拓跋月挥退左右,只留两个贴身宫女,上前两步:“方才真是凶险。”

  她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可见人失了运道,走在平地都能遭殃。就像这池中残荷,开得再盛,到头来也不过零落成泥。”

  这话里的刀子太明显。

  翠竹气得发抖,宁婕却抬手止住她。

  宁婕转头看向枯荷,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月妃久居北地,不识水性也是常情。”

  拓跋月蹙眉。

  “荷花又名莲。”宁婕勾了勾唇,指着那些枯枝,“根为藕,深埋泥中,经冬不死。籽为莲子,藏于莲蓬,壳坚质密,可在水底沉埋数年。待春暖水暖,自会破土而出,重展新绿。”

  她转回头,目光清凌凌地落在拓跋月脸上:“一时枯败,不过蓄力待发。只要根在,谁敢说没有重见天日之时?”

  她唇角微扬,眼神紧紧盯着她,“倒是那些依附水面的浮萍,看着鲜亮,风浪一来,便不知去向。”

  拓跋月脸色骤变。这番话句句在理,却字字扎心。

  她这个依靠圣宠的“月妃”,在对方眼里竟成了无根浮萍。

  拓跋月胸口起伏,气的一句话第说不出来!

  宁婕却已转身,对翠竹轻声说:“回吧,此地不宜久留。”

  她走得从容,步子稳稳踩在碎琉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突然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拓跋月。

  “哦!对了月妃妹妹,小心谨慎啊,万一这……”宁婕看了一眼那些碎片,又看看拓跋月。头

  拓跋月听明白话里的意思,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回到宫中,翠竹忙着打水给宁婕梳洗,手还在微微发抖。

  宁婕坐在妆台前,看着铜镜里自己苍白的脸。

  “娘娘方才真是太险了......”翠竹声音发颤,“那拓跋月分明是......”

  “我知道。”宁婕打断她,语气平静得让翠竹一怔。

  镜中人眼神清明,哪有方才在莲池边的半分恍惚。

  宁婕缓缓抬手,抚过鬓边一缕散落的发丝。

  “去请陈溟来。”她忽然说。

  翠竹愣住问道:“现在?娘娘要见他?”

  “有些事,该问问清楚了。”宁婕望向窗外。

  “既然有人不想让我安生过日子,那便不能继续装睡了。“

  她起身走到书案前,抽出一卷空白的奏折。

  翠竹注意到,娘娘握笔的姿势很稳,下笔时没有丝毫犹豫。

  ”把这封信交给陈溟,让他按上面说的去查。“宁婕封好信,“记住,要隐秘。”

  翠竹接过信,忍不住问:“娘娘是要......”

  “拓跋月说得对,残荷终将零落成泥。”宁婕淡淡道,“但在这之前,总得让那些人知道,莲藕虽埋在泥里,却最是缠人。”

  她走到窗边,望着院中那几株土芋苗。

  经过一秋的霜打,叶子已经枯黄,但根茎还牢牢扎在土里。

  “去取些新的土芋种来。”宁婕忽然说,“开春后,该播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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