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破庙里
唐舟是被阳光晃醒的。
他迷迷糊糊睁开一只眼，手习惯性地往身边一勾。
好家伙，空的。
心里咯噔一下，他赶紧去摸口袋。
果然，昨天“辛辛苦苦”挣来的钱，也没了影。
“007啊。”
唐舟清醒了过来，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你说说，这小孩，在佛祖眼皮子底下就敢偷师父的钱，是不是胆儿太肥了点？”
007的声音响起：【忙活了这么多天，任务进展为零】
唐舟哎了声：“没办法，混小子面热心冷，前脚刚叫完‘师父’，后脚就能把师父的老底儿掏空，一套一套的耍着呢。”
007又问：【那咋办？】
“咋办？”唐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个懒腰，脸上倒不见多少急色。
“不着急，走着瞧呗。”
他承认自己玩不过长大后的黑瞎子。
但对付小时候的这个小混蛋？
还是有信心的。
*
热闹的街市
阿齐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细布褂子，虽然料子算不上顶好，但干净合身，衬得他那张因长期营养不良而有些苍白的脸也精神了几分。
他手里捧着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刚出锅、还散发着甜香和热气的糖炒栗子。
剥开一颗滚烫的栗子，金黄饱满的栗肉塞进嘴里，满足地眯了眯眼。
然而，这满足感只持续了一秒
当他无意间抬头，视线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捕捉到那个倚在街角、抱着手臂、木头面具正对着他时。
阿齐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咳——”一颗栗子差点卡在喉咙里。
他低下头，几乎是条件反射，转身就扎进了旁边一条更窄、更混乱的小巷子
慌不择路间，他瞥见一块挂着“快活园”三个大红灯笼的招牌。
后门处人来人往，有伙计搬着箱子，有送菜的挑夫，还有几个穿着短打的杂役正被管事吆喝着。
来不及犹豫了
阿齐眼珠一转，迅速把没吃完的栗子塞进怀里，抹了把脸，低着头就混进了那群短打杂役里。
“哎，你发什么呆，赶紧的，把这筐点心送到二楼‘雅阁厅’去！”
一个是小管事模样的人，正好看到阿齐混进来，见他穿着干净的褂子，又瘦瘦小小，以为是新招的仆役，顺手就把一个沉甸甸的食盒塞到他手里，指了指楼梯。
阿齐忙不迭点头“嗯”了一声，抱着食盒就往里走。
他一边走一边回头。
果然，那个碍眼的面具身影没有跟进来。
好机会
等会儿送到地方，他就借口出来拿东西，直接从后门溜走。
他抱着食盒，低着头快步穿过喧闹的大堂，走上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
刚到二楼转角，一个醉醺醺、穿着锦缎长袍的男人就摇摇晃晃地撞了过来。
“哎哟，你走路不长眼啊。”
男人喷着酒气，一把扶住阿齐的肩膀，那双浑浊的眼睛在他脸上身上来回扫了几遍。
“新来的？以前没见过嘛…………”男人嘿嘿笑着，油腻的手指顺势就摸上了阿齐的脸颊。
“陪大爷玩玩？大爷有赏……”
“啪———”
手中的食盒狠戾地砸向男人的脑袋。
“砰——哗啦——！”
瓷盘碗碟碎裂，汤汤水水混合着油腻的菜肴，兜头盖脸浇了那男人一身。
男人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捂着头顶汩汩冒血的伤口，踉跄后退，撞翻了旁边的花架。
“啊！！我的头，血，流血了。”
男人指着阿齐，面目狰狞，“抓住他！给我抓住那个小畜生，打断他的腿！”
巨大的动静立刻引来了快活园的打手和管事。楼梯口、走廊上，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闻声围拢过来。
阿齐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他一把扯下头上的瓜皮小帽，砸向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打手。
转身就往走廊跑
走廊尽头有一扇半开着的雕花木窗，窗外似乎是条僻静的后巷。
阿齐冲到窗边，毫不犹豫地双手一撑窗台，就要往下跳。
就在他身体腾空的瞬间，他下意识地往下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静止了
那个戴着木头面具、穿着深灰色长衫的身影，正悠闲地站在那里。
甚至好整以暇地张开双臂，用一种极其欠揍的、带着笑意的腔调喊道：
“乖徒儿，来来来，师父接着。”
阿齐：“！！！”
他简直想骂娘！这人怎么阴魂不散？！
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近在咫尺
他甚至能感觉到有人伸手来抓他的后衣领。
阿齐一咬牙，一闭眼。
朝着张开的怀抱方向跳了下去。
预想中的坚硬地面没有到来。
他撞进了一个带着淡淡橘子味的……怀抱里。
面具人稳稳地接住了他，力道不轻不重，甚至还有闲心掂量了一下。
“轻飘飘的，没几两肉。”
阿齐惊魂未定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双脚已经离地。
他立刻挣扎起来：“放开我！”
面具人非但没放，反而箍紧了些，木头面具几乎贴到他脸上，那黑洞洞的眼孔“盯”着他：
“急什么？为师的钱袋子呢？”
阿齐心一沉。
他指着快活园二楼探出头的打手：“在…在那，被他们抢去了，师父你快去拿回来。”
他试图祸水东引。
面具人不为所动，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只是发出了一声清晰的嗤笑。
“徒儿啊，你这点花花肠子，在为师这儿，可不够看。”
他的手指在阿齐新换的褂子口袋处轻轻一按。
阿齐身体一僵，那里面鼓鼓囊囊的，正是他还没来得及花完的零钱和吃剩下的糖炒栗子。
眼看二楼窗口的打手们已经架起了梯子，要往下爬。
阿齐急了，他用力扭着身体：“放开，他们要下来了。”
面具人依旧稳稳地抱着他，甚至还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面朝着那群打手。
“急什么？让他们下来呗。正好评评理，我徒弟在他们地盘上被人非礼，这笔账怎么算？”
眼看打手已经下到一半，那猥琐男捂着脑袋在窗口破口大骂。
“师父，我错了！”
阿齐飞快地从怀里掏出那个还温热的油纸包，里面是剩下的栗子，和几张皱巴巴的银票、铜板，一股脑地塞进唐舟怀里，
“给给给，都给你，剩下的钱都在这了，栗子也给你。”
“………”
唐舟是被阳光晃醒的。
他迷迷糊糊睁开一只眼，手习惯性地往身边一勾。
好家伙，空的。
心里咯噔一下，他赶紧去摸口袋。
果然，昨天“辛辛苦苦”挣来的钱，也没了影。
“007啊。”
唐舟清醒了过来，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你说说，这小孩，在佛祖眼皮子底下就敢偷师父的钱，是不是胆儿太肥了点？”
007的声音响起：【忙活了这么多天，任务进展为零】
唐舟哎了声：“没办法，混小子面热心冷，前脚刚叫完‘师父’，后脚就能把师父的老底儿掏空，一套一套的耍着呢。”
007又问：【那咋办？】
“咋办？”唐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个懒腰，脸上倒不见多少急色。
“不着急，走着瞧呗。”
他承认自己玩不过长大后的黑瞎子。
但对付小时候的这个小混蛋？
还是有信心的。
*
热闹的街市
阿齐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细布褂子，虽然料子算不上顶好，但干净合身，衬得他那张因长期营养不良而有些苍白的脸也精神了几分。
他手里捧着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刚出锅、还散发着甜香和热气的糖炒栗子。
剥开一颗滚烫的栗子，金黄饱满的栗肉塞进嘴里，满足地眯了眯眼。
然而，这满足感只持续了一秒
当他无意间抬头，视线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捕捉到那个倚在街角、抱着手臂、木头面具正对着他时。
阿齐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咳——”一颗栗子差点卡在喉咙里。
他低下头，几乎是条件反射，转身就扎进了旁边一条更窄、更混乱的小巷子
慌不择路间，他瞥见一块挂着“快活园”三个大红灯笼的招牌。
后门处人来人往，有伙计搬着箱子，有送菜的挑夫，还有几个穿着短打的杂役正被管事吆喝着。
来不及犹豫了
阿齐眼珠一转，迅速把没吃完的栗子塞进怀里，抹了把脸，低着头就混进了那群短打杂役里。
“哎，你发什么呆，赶紧的，把这筐点心送到二楼‘雅阁厅’去！”
一个是小管事模样的人，正好看到阿齐混进来，见他穿着干净的褂子，又瘦瘦小小，以为是新招的仆役，顺手就把一个沉甸甸的食盒塞到他手里，指了指楼梯。
阿齐忙不迭点头“嗯”了一声，抱着食盒就往里走。
他一边走一边回头。
果然，那个碍眼的面具身影没有跟进来。
好机会
等会儿送到地方，他就借口出来拿东西，直接从后门溜走。
他抱着食盒，低着头快步穿过喧闹的大堂，走上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
刚到二楼转角，一个醉醺醺、穿着锦缎长袍的男人就摇摇晃晃地撞了过来。
“哎哟，你走路不长眼啊。”
男人喷着酒气，一把扶住阿齐的肩膀，那双浑浊的眼睛在他脸上身上来回扫了几遍。
“新来的？以前没见过嘛…………”男人嘿嘿笑着，油腻的手指顺势就摸上了阿齐的脸颊。
“陪大爷玩玩？大爷有赏……”
“啪———”
手中的食盒狠戾地砸向男人的脑袋。
“砰——哗啦——！”
瓷盘碗碟碎裂，汤汤水水混合着油腻的菜肴，兜头盖脸浇了那男人一身。
男人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捂着头顶汩汩冒血的伤口，踉跄后退，撞翻了旁边的花架。
“啊！！我的头，血，流血了。”
男人指着阿齐，面目狰狞，“抓住他！给我抓住那个小畜生，打断他的腿！”
巨大的动静立刻引来了快活园的打手和管事。楼梯口、走廊上，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闻声围拢过来。
阿齐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他一把扯下头上的瓜皮小帽，砸向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打手。
转身就往走廊跑
走廊尽头有一扇半开着的雕花木窗，窗外似乎是条僻静的后巷。
阿齐冲到窗边，毫不犹豫地双手一撑窗台，就要往下跳。
就在他身体腾空的瞬间，他下意识地往下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静止了
那个戴着木头面具、穿着深灰色长衫的身影，正悠闲地站在那里。
甚至好整以暇地张开双臂，用一种极其欠揍的、带着笑意的腔调喊道：
“乖徒儿，来来来，师父接着。”
阿齐：“！！！”
他简直想骂娘！这人怎么阴魂不散？！
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近在咫尺
他甚至能感觉到有人伸手来抓他的后衣领。
阿齐一咬牙，一闭眼。
朝着张开的怀抱方向跳了下去。
预想中的坚硬地面没有到来。
他撞进了一个带着淡淡橘子味的……怀抱里。
面具人稳稳地接住了他，力道不轻不重，甚至还有闲心掂量了一下。
“轻飘飘的，没几两肉。”
阿齐惊魂未定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双脚已经离地。
他立刻挣扎起来：“放开我！”
面具人非但没放，反而箍紧了些，木头面具几乎贴到他脸上，那黑洞洞的眼孔“盯”着他：
“急什么？为师的钱袋子呢？”
阿齐心一沉。
他指着快活园二楼探出头的打手：“在…在那，被他们抢去了，师父你快去拿回来。”
他试图祸水东引。
面具人不为所动，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只是发出了一声清晰的嗤笑。
“徒儿啊，你这点花花肠子，在为师这儿，可不够看。”
他的手指在阿齐新换的褂子口袋处轻轻一按。
阿齐身体一僵，那里面鼓鼓囊囊的，正是他还没来得及花完的零钱和吃剩下的糖炒栗子。
眼看二楼窗口的打手们已经架起了梯子，要往下爬。
阿齐急了，他用力扭着身体：“放开，他们要下来了。”
面具人依旧稳稳地抱着他，甚至还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面朝着那群打手。
“急什么？让他们下来呗。正好评评理，我徒弟在他们地盘上被人非礼，这笔账怎么算？”
眼看打手已经下到一半，那猥琐男捂着脑袋在窗口破口大骂。
“师父，我错了！”
阿齐飞快地从怀里掏出那个还温热的油纸包，里面是剩下的栗子，和几张皱巴巴的银票、铜板，一股脑地塞进唐舟怀里，
“给给给，都给你，剩下的钱都在这了，栗子也给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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