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郡,阴暗潮湿的大牢深处。

  昔日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崔明远,此刻正蜷缩在铺着发霉稻草的角落里。

  “李岩!你个狗日的东西!把老子放了!”

  隔壁牢房里,同样被捕的荥阳郑氏子弟郑石,脸上带着苦笑。

  “崔二公子,别做梦了。”

  “你还没看明白吗?我们都只是棋子!被舍弃的棋子!”

  “你胡说!”

  崔明远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扑到牢门前,死死抓住冰冷的铁栏杆,对着郑石嘶吼。

  “我爹是崔仁彦!是清河崔氏的家主!他怎么可能放弃我!我是他的亲儿子!”

  “亲儿子?”

  郑石惨笑:“在家族的百年基业面前,一个儿子,又算得了什么?”

  “你以为,没有你父亲的默许,你真的能那么顺利地在郡守府门口闹起来?”

  “你以为,那篇颠倒黑白的万言书,真是你自己写的?”

  “什么意思?!”

  崔明远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郑石靠在墙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牢房顶上那一方小小的天窗。

  “我们都太天真了,我们以为自己是为家族出头,是挽救世家命运的英雄。殊不知,在那些老狐狸眼中,我们只是用来试探那镇北王底线的炮灰!”

  “现在,底线试出来了。”

  郑石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那位王爷,根本不跟我们讲什么规矩,不讲什么士族脸面!”

  这番话,将崔明远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

  望江楼的雷霆抓捕,如同一场十二级的地震。

  在短短一天之内,就将整个河北的世家大族震得头晕目眩。

  范阳,卢氏府邸。

  家主卢承庆一把将手中的青瓷茶杯摔得粉碎。

  对着刚刚从清河郡狼狈逃回来的管事,怒声咆哮。

  “你说什么?!崔明远、郑石,所有人都被抓了?!被那个叫李萧山的,当场拿下,直接关进了大牢?!”

  “是……是的,家主!”

  那名管事跪在地上,吓得魂不附体。

  “小的因为当时去解手,才侥幸躲过一劫。那场面太吓人了!镇北军的夜枭营,根本不听任何解释,直接踹门抓人!谁敢反抗,当场就打断了腿!”

  卢承庆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

  “崔仁彦……崔仁彦那个老狐狸!!”

  他咬牙切齿地低吼,“我就说此事蹊跷!他怎么会蠢到让自己的亲儿子去做出头鸟!原来他是打着断尾求生的主意!他拿自己的儿子,还有我们这些跟着去的旁人,一起当了投名状!”

  “家主,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管事颤声问道,“我们卢家的人,也被抓了一个管事啊!这要是被定了罪……”

  “怎么办?”

  卢承庆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随即又化为深深的无奈和恐惧。

  他猛地一拍桌子,下达了命令。

  “备车!不,备厚礼!立刻!把库房里那尊前朝的珊瑚树给我抬出来!还有,账房支取黄金五千两!”

  “通知所有族人,即刻起,任何人不得再议论均田令半个字!族中所有田产,立刻配合官府清丈,一亩都不能少!谁敢阳奉阴违,直接打断腿,逐出家门!”

  “老夫要亲自去洺州,向镇北王请罪!”

  相似的一幕,在荥阳郑氏等所有参与了此次事件的世家大族府内,同时上演。

  前一天还串联在一起,叫嚣着要给李岩颜色看的铁杆同盟。

  在绝对的暴力和雷霆手段面前,瞬间土崩瓦解。

  ……

  清河郡,崔氏府邸。

  与外界的惶恐不同,这里一片愁云惨淡。

  此刻的崔仁彦已经从李岩这边回来了,不过刚一回来,他便一病不起,整日躺在床上,汤水不进。

  “孽子啊!家门不幸啊!”

  一名镇北王府派来慰问的文官,正站在崔仁彦的床前。

  看着这位老人捶胸顿足,老泪纵横的模样。

  “老夫教子无方,养出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逆子!竟敢违逆王爷的天恩,公然对抗新政!此乃取死之道,死不足惜!”

  崔仁彦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仿佛随时都会背过气去。

  “王爷推行均田令,乃是泽被苍生,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我崔氏,本该第一个站出来,全力拥护!可这孽子……他这是要将我崔氏百年基业,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啊!”

  “大人,您回去一定要替老夫向王爷分说。”

  “此事,全乃那孽子一人昏了头,与我清河崔氏主脉,绝无半点关系!”

  “为了表示我崔氏的忠心,老夫愿捐出万亩良田,以助王爷推行新政!”

  那文官看着崔仁彦的表演,心里暗道一声不愧是老狐狸啊。

  他不动声色地扶着崔仁彦躺下,温言安抚道。

  “崔公不必如此,您的忠心,王爷一定会看到的。”

  “您先安心养病,此事,王爷自有公断。”

  说完,他便告辞离去,将这里发生的一切,一字不差地记下,迅速传回了洺州。

  ……

  洺州,镇北王行辕。

  李岩看着手中汇总而来的各方情报,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一个一个跑去请罪,送礼求饶。”

  “这个崔仁彦,更是个中翘楚,演得一出好戏,连亲儿子都说不要就不要了。”

  王笑林在一旁听得直撇嘴,瓮声瓮气地说道:“王爷,末将看,这些世家就是欠收拾!什么请罪,都是假的!依我看,就该学您在幽州那样,把这个清河崔氏也给连根拔了,看谁还敢不老实!”

  “笑林,治理天下,不是单纯的打打杀杀。”

  “河北不同于蓟州,这里的世家盘根错节,势力太大。”

  “一次性全都杀了,固然痛快,但整个河北的官场,经济,都会瞬间瘫痪。”

  “到那时,我们得到的,将是一片废墟。”

  “所以要分化,要打压,更要利用。”

  “而且,崔家,可是我们的盟友。”

  听到李岩的话,李萧山懵逼了,崔家明明是跳的最欢的家族,怎么突然就成了他们的盟友了。

  李岩见此,也没有在瞒着李萧山。

  将之前崔仁彦过来商谈计划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李萧山跟之前的李岩一样,脸上带着不可思议。

  “岩哥,您的意思是说,那老头,准备用自己的命,来换取家族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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