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车内,气氛沉默得有些压抑。傅砚安抱着兔笼,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似乎只有在睡梦中,才能完全逃离方才那令人窒息的冰冷。沈云栀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心中五味杂陈。这个顶着成年男人躯壳,内里却住着十岁孩童灵魂的傅砚安,让她狠不下心,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放。

  阿书专注地开着车,目光偶尔扫过后视镜,看到沈云栀眉宇间化不开的忧虑,打破了沉默:“姐姐,别太担心。蓝馨这次吃了瘪,短时间内应该会收敛。至于悠悠……”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缓,“我已经托人在国外打听这方面的专家,一定有办法的。”

  沈云栀回过神,对上阿书安慰的眼神,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知道。只是……”她叹了口气,目光又落回傅砚安身上,“他这个样子,总不是办法。我们得想办法让他尽快恢复记忆。”

  阿书沉默了片刻,才道:“我咨询过医生,这种选择性失忆,强烈的刺激或者熟悉的环境可能有效。但……风险也大。”他想起傅砚安发烧时那些痛苦的梦呓,眉头微蹙,“我怕强行刺激,反而会让他更混乱,或者……再次退缩到更小的年纪。”

  这正是沈云栀最担心的。一个二十七岁的“十岁儿童”已经足够棘手,如果再变小……她几乎不敢想象。

  “先回家再说吧。”沈云栀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

  车子平稳地驶入他们临时落脚的高档公寓车库。停稳车,阿书正要叫醒傅砚安,他却自己醒了,揉了揉眼睛,眼神还有些迷蒙,第一反应是低头查看笼子里的小灰兔,见兔子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到家了?”他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依赖地看向沈云栀。

  “嗯,到家了。”沈云栀应道,心里某个角落又软了一下。

  三人刚走出电梯,就看到悠悠正抱着一个胡萝卜玩偶,坐在门口的换鞋凳上,小脑袋一点一点地,显然等了很久。听到电梯声,她立刻抬起头,大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和一丝不安。

  “妈妈!舅舅!”她跳下凳子,扑了过来,先是紧紧抱住沈云栀的腿,然后又看向阿书,最后,目光落在了抱着兔笼的傅砚安身上,带着点好奇和之前未散的别扭。

  “悠悠,怎么在门口等?”沈云栀心疼地摸摸女儿的头。

  “我担心你们。”悠悠小声说,然后指了指傅砚安手里的笼子,“小灰……它还好吗?”

  傅砚安立刻把笼子往前递了递,献宝似的,语气带着点小骄傲:“它很好!很乖,一路上都在睡觉。”

  悠悠凑近看了看,伸出小手指想碰碰笼子,又缩了回来,抬头看沈云栀:“妈妈,那个……奶奶,没有欺负你们吧?”

  孩子敏感的心思,总能捕捉到大人们试图隐藏的情绪。

  沈云栀和阿书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沈云栀蹲下身,平视着女儿,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没有,我们只是去谈了一些事情。你看,我们不是都好好的回来了吗?”

  悠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偷偷瞄了傅砚安一眼,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但傅砚安只是对她露出一个毫无阴霾的、纯粹的笑容,仿佛刚才在疗养院经历的一切冰冷都未曾发生。

  这笑容让悠悠愣了一下,然后有些不自然地别开了脸,小声嘟囔:“……傻乎乎的。”

  安顿下来后,生活似乎暂时恢复了平静,却又处处透着不同。

  最大的变数就是傅砚安。十岁的他,对沈云栀和阿书产生了极强的依赖,尤其是对沈云栀,几乎是寸步不离。沈云栀做饭,他就在厨房门口晃悠,美其名曰“帮忙”,结果不是打翻了盐罐就是差点切到手;沈云栀工作,他就抱着一本图画书或者抱着小灰兔,安静地坐在她旁边的地毯上,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确认她还在,才能安心继续看下去;晚上睡觉更是难题,他固执地认为“小孩子应该和大人一起睡才安全”,每次都需要阿书连哄带骗,甚至武力威胁,才能把他弄回自己房间。

  “姐姐,我快疯了!”某天晚上,再次成功把试图溜进沈云栀房间的傅砚安“押解”回客房后,阿书揉着额头对沈云栀抱怨,“我感觉我不是多了个哥哥,是养了个巨型婴儿!”

  沈云栀看着阿书眼底的疲惫,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她知道,阿书嘴上抱怨,行动上却从未真正嫌弃过傅砚安,甚至在默默承担起照顾他的责任。

  “再坚持一下,总会找到办法的。”沈云栀安慰道,心里却同样没底。

  这天下午,沈云栀在书房处理积压的工作邮件,傅砚安照例抱着小灰兔坐在她脚边的地毯上,拿着一支彩笔在废纸上涂涂画画。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傅砚安专注的侧脸上,他画得很认真,时不时还小声地跟膝盖上的兔子嘀咕几句。

  沈云栀处理完一封邮件,无意间低头,瞥见了傅砚安画纸上的内容。

  不是想象中的幼稚涂鸦,而是一幅用色大胆、线条却略显稚拙的画。画面上是一片绿色的草地,草地上有三个手拉手的小人,两个高的,一个矮的,旁边还有一只灰色的兔子。天空是金黄色的,太阳笑得弯起了眼睛。三个小人的脸上,都带着夸张而灿烂的笑容。

  画的右下角,还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我、砚书、云栀姐姐,还有小灰。开心。”

  沈云栀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这幅画,构图和用色依稀能看到傅砚安曾经绘画功底的影子,但表达方式却完全是孩童式的直白和热烈。他在用他的方式,描绘他此刻感受到的、渴望的“家”和“开心”。

  他似乎完全将悠悠画入了那个他想象中的、美好的场景里,尽管悠悠对他并不算友好。

  “画得真好。”沈云栀忍不住轻声夸赞。

  傅砚安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带着被夸奖的喜悦:“真的吗?云栀姐姐你喜欢吗?送给你!”他大方地把画举起来,递给沈云栀。

  沈云栀接过画,看着上面那三个手拉手的小人,心中百感交集。如果……如果现实能像这幅画一样简单,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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