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耀皱眉:“这些不能吃。”

  他以为苏九穗是饿怕了,连内脏都不放过,语气不自觉地放软:

  “我还会继续打猎的。”

  “谁说不能吃?”

  苏九穗蹲下身,手指灵活地翻动牛胃:

  “这个洗干净能当水袋,牛肠煮软了能吃,晒干还能搓绳子。”

  她又拎起牛肝晃了晃:“烤着吃特别补血,最适合受伤的蒙蒙。”

  蝶耀看着她纤白的手指在血淋淋的内脏间翻找,默默扭过头。

  “蝶耀,帮我把骨头敲碎,然后把里面的白色东西倒进铁锅里面!”

  苏九穗拎出铁锅,放到牛骨架旁边。

  铁头立刻蹦起来:“我来!”

  他抡起石头哐哐猛砸,却只敲出几道白印子。

  蝶耀叹了口气,接过石刀。

  “咔嚓!”

  骨头应声而裂,乳白的骨髓完整露出。

  “老大,这白乎乎的东西真能吃?”铁头好奇地戳了戳。

  “当然!”苏九穗把骨髓倒进铁锅,“吃了能让你长得比牛兽还壮!”

  她又指挥夜宵清洗牛胃和牛肠,小心不能弄破。

  蒙蒙负责搓洗牛心,小爪子意外地灵巧。

  铁头则被安排打磨肋骨:“做成骨刀,以后你们人手一把!”

  赶在天黑前,苏九穗总算把猎物打理妥当。

  剪裁出来的牛皮,用骨钉钉在洞头挡风。

  铁锅里的牛骨髓咕嘟冒泡,醇厚的香气满山洞飘。

  牛筋、牛肠晾在岩壁边,牛胃挂在火堆旁慢慢烘干。

  铁头、夜宵和蒙蒙拿着新做的肋骨刀,在角落兴奋地比划打闹。

  蝶耀心情复杂,没想到苏九穗竟然把这些垃圾变成宝了。

  “角落有兽神赐的浴桶,要不要冲一下?。”

  苏九穗指着角落的浴桶。

  “不用。”

  蝶耀淡淡扫了眼,走过来把处理好的雪兔皮放在她膝上,冷漠道:

  “做条新裙子。”

  苏九穗抬头,见他神色冷淡,眼底却透着固执,忍不住笑:

  “我怀崽体温高,不怕冷,先给夜宵做吧!”

  蝶耀垂眸,目光落在她白净的脸上。

  洗去泥污后,她的皮肤透着粉,笑起来时梨涡盛着光,比雪地里的月光还软。

  喉结微动,最终只硬邦邦丢下一句:“随便你。”

  然后转身坐回火堆旁继续烤牛肉和牛肝。

  苏九穗翻出根细鱼骨,用肋骨刀钻了个小孔。

  穿进烘干的牛皮筋,低头缝起雪兔皮。

  没一会儿,烤肉香混着骨髓香更浓了。

  “快来喝汤。”

  苏九穗招呼三个崽子过来喝汤,又拿起一个空竹筒问蝶耀:“要不要来一碗,很补哦?”

  “不用。”蝶耀看着白花花的牛髓汤,果断摇头。

  洁癖让他对没试过的东西本能抗拒。

  “好吧!”

  苏九穗捧着竹筒喝了一大口牛髓汤,暖意从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满足地眯起眼,随手用袖子擦了擦额角渗出的汗珠。

  蝶耀瞥见,不由得皱眉。

  “臭蝴蝶不喝正好!”

  铁头龇着牙凑过来,银灰色小尾巴扫过苏九穗的孕肚:“老大你多喝点,让五崽也补补!”

  说完,自己又装了一碗汤。

  一大三小很快把牛髓汤瓜分完毕。

  蝶耀沉默地吃完烤肉,主动把铁锅刷洗干净,又拎着垃圾去洞口扔。

  过了好一会都没回来。

  铁头伸长脖子看向洞口:“臭蝴蝶该不会让狼叼走了吧?”

  话音刚落,洞口的牛皮帘被掀开。

  蝶耀带着一身冰雪气息归来,金发还滴着水珠,在火光中折射出细碎光芒。

  他冷白的肌肤被冻得微微发红,衬得锁骨处的黑金纹路愈发妖异,连指甲缝都透着冰雪的莹润。

  竟是在外面搓澡了。

  苏九穗看呆了,手里的骨针差点戳到手指。

  她低头闻了闻自己,兽皮衣上还沾着鱼腥味和草汁,顿时惭愧地缩了缩脚趾。

  “洗!”

  蝶耀烧了锅热水,目光扫过三个幼崽。

  “我不洗!”

  铁头炸着毛往后躲,却被蝶耀拎着后颈皮提到洞口。

  小蜜獾扑腾着爪子,对上他的猩红左眼突然就蔫了:“我洗,行了吧!”

  夜宵早就带着蒙蒙洗漱干净,同情地把用过的旧兽皮递给铁头。

  蝶耀眉头一皱,却没阻止。

  苏九穗跟着擦了把脸,把旧兽皮挂起来晾,这才继续缝兔皮外套。

  坐久腰有点发酸,她抬手揉了揉,眼前突然多了块叠好的狼皮。

  蝶耀站在逆光处,轮廓被火堆镀了层金边:“垫着。”

  她接过狼皮时,指尖蹭到他刚洗过的手指。

  凉得像玉,却让她耳根发烫。

  “我是怕感冒影响崽子。”

  她突然嘟囔:“才不是邋遢。”

  蝶耀垂眸,在苏九穗对面坐下,突然开口:

  “你的天赋能力,有什么限制?”

  “啥意思?”

  苏九穗疑惑地抬头看他。

  “兽神的规矩,再强的天赋都有制约。”

  蝶耀声音低沉,异瞳紧盯着她:“你能让草药复活,总不会没代价吧?”

  “代价就是力量不够,得跟能力强的兽夫贴贴,才能提升。”

  苏九穗趁机凑过去:“别紧张,其实贴贴很简单,比如现在这样。”

  肩膀故意蹭过他的手臂。

  蝶耀浑身一僵,蝶翼在身后微微发颤却没躲开。

  他喉结滚动着,声音发哑:“贴多久才够?”

  苏九穗眨眨眼,又凑近半分,语气带点调侃:“不清楚呢!要不你配合试试?”

  蝶耀喉结滚动,指尖蜷缩。

  君主蝶族天生洁癖敏感,被人贸然触碰应该痛苦。

  可刚才被苏九穗蹭到手臂时,反而有股热意顺着胳膊往上窜。

  他正纠结着怎么回应,夜宵突然出声:

  “部落里的伴侣,都是睡在一起的。”

  苏九穗猛地回头,铁头和蒙蒙不知何时蹲在旁边,眼睛亮得像星星,显然偷听已久。

  “胡说什么?”

  她脸颊瞬间发烫,赶紧拿起缝好的兔皮外套呼唤夜宵:“来试衣服!”

  夜宵故作矜持镇定地走过来,大耳朵却诚实地快速抖动。

  铁头却白了蝶耀一眼,抬起下巴大声反对:“老大不能和他睡,要是他疯病发作又掐老大脖子咋办?!”

  蒙蒙含着大拇指傻笑:“睡!睡!”

  苏九穗:“……”

  这话题过不去了是吧?!

  蝶耀猛地起身,拎起石块去磨骨刀。

  他俊脸淡漠,可身后蝶翼却不受控地泛起浅粉,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伴侣,应该睡在一起?

  她也是这么想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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