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顾晏朝和萧瑾琛帮忙拎东西,叶敏敏索性折回供销社,把先前犹豫着没买的物件买了些。惦记许久的陶瓷盆终于能拿下,她还挑了几个大小不一的粗瓷碗。

  两个身姿挺拔的年轻男人跟在旁边,惹得一路人频频回头打量,连王芳都拉着叶敏敏悄悄打听:“这俩后生有对象没?瞧着可真精神。”

  各柜台的售货员也格外热络,笑容堆得满脸,反倒让叶敏敏不好意思细细挑拣,匆匆付了钱便往外走。

  回程时自行车把上挂得满满当当,车后座捆着大包袱,手里还各拎着几个网兜。一路走得浩浩荡荡,惹得村民们探头探脑,一群半大孩子追着自行车跑,叶敏敏干脆掏出兜里的糖,给每个孩子分了两颗。

  自从能从系统兑换糖果,她每天兜里都揣着糖。就凭这点甜头,她在大队孩子堆里声望极高,成了孩子们最盼着见到的人。

  “哎呦喂,叶知青这是赶上啥好事了?”村口纳凉的婶子们瞅着这阵仗直咋舌,“这阵仗比过年还阔气,我们过年都不敢这么买呢!”

  “婶子说笑了。”叶敏敏笑着解释,“前阵子我不是生了场病嘛,家里人惦记着,就多寄了些东西来。您想啊,要是您家孩子在外头,您肯定也这般挂心不是?”她特意说得恳切,这年月,露富容易惹是非,还是找个稳妥的由头好。

  “那倒是。”说话的婶子叹了口气,“我家秀儿嫁到隔壁村,我这心天天都悬着。”

  旁边几人跟着唏嘘,却有个络腮胡大叔撇着嘴插话:“女娃子终究是要嫁人的,再多东西也是给别人家备的,纯属白瞎。”

  叶敏敏没接话,这种老旧念头争也争不出个结果。三人加快脚步,身后的议论声渐渐远了。

  “先去卢大夫那儿卸东西,顺路把自行车还了。”萧瑾琛开口提议。

  把东西在卢大夫那卸妥,三人往大队长家去还车。叶敏敏本想顺道去找乔乐瑶,约她晚上一起来卢大夫这儿吃饭,没承想还没到地方,就见前头黑压压聚了一群人,乔乐瑶正拉着她娘站在人群前头。

  “这是咋了?”叶敏敏心头一紧,赶紧挤过去问。

  “红旗大队的人闹过来了!”旁边一个胖婶子气得脸通红,“说是粱家骗婚!”

  乔乐瑶赶紧拽住叶敏敏,压低声音解释:“听说粱乔川那个对象,带着一群人打上门了!”

  “啊?”叶敏敏吃了一惊。她前阵子还提醒过粱乔川,怎么还是出了岔子?

  顾晏朝也来了兴致,跟着往人堆里挤,萧瑾琛却没跟过来,径直去大队长家还车了。

  挤到近前,只见粱乔川家院门口闹哄哄一片。一个高个子姑娘叉着腰站在院里,正是李桂花,身后跟着四五个青壮年,个个面带怒色。粱乔川的大娘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喊:“杀人啦!这是强盗啊!没法活了哟!”

  粱乔川站在门口,头垂得低低的。他大伯扶着个鼻青脸肿的青年,青年指着李桂花骂:“你个泼妇!还有王法没!”

  “乔大队长,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李桂花猛地转向赶来的大队长,声音陡然拔高,“他们家明着说让粱乔川跟我相亲,暗地里却合计着让乔武顶包,想骗我的钱!”

  “他们说让我出两百块礼金,就让粱乔川入赘我家。结果呢?借着粱乔川的名义把我骗出去,竟想让乔武玷污我的清白!”她越说越气,眼泪直往下掉,“要不是我自小力气大,能自保,加上粱乔川和我表哥刚好撞见,我这辈子就毁在他们家手里了!你们说,这家人可恨不可恨?”

  “乔川,她说的是真的?”大队长皱着眉问。

  粱乔川抬起头,声音有些沙哑:“我真不知道他们想骗婚。大伯娘一直跟我说,是给我介绍对象。但乔武……他总在我面前说喜欢李同志,还说我配不上她,只有他才配。”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今天李同志的哥哥来找她,我们往回走时,正好撞见乔武对李同志说浑话,还想动手动脚。”

  “敢对我妹妹动手动脚,不打他打谁?”李桂花的表哥往前跨了一步,扬声问围观的人,“各位大伯大娘评评理,这乔武该打不该打?”

  “该打!”人群里立刻有人应和。

  “真没瞧出来,他们家看着老实,竟能干出这种事。”

  “乔武本来就游手好闲,家里活全靠乔川干,我早瞅他不是好东西!”议论声此起彼伏。

  “粱乔川!你忘了是谁把你拉扯大的?”一个梳着麻花辫年轻姑娘突然冲出来,是粱乔川的堂妹,“要不是我家收留你,你早饿死在外头了!现在你帮着外人欺负我们,你就是个白眼狼!狼心狗肺!”

  “乔川啊,我们平时待你不薄吧?”他大伯娘也止住哭,厉声质问,“有我们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你现在跟外大队的人一起算计我们,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爹娘吗?”

  “你们一口一个算计,敢对天发誓吗?”李桂花抹了把眼泪,往前逼近一步,“敢发誓要是你们存了骗婚的心思,就断子绝孙吗?”

  “明明是你们想算计我,反倒倒打一耙!”她突然从兜里掏出张纸,高高举起,“我给你们钱的凭证还在这儿呢,上面还有你们按的手印!”

  大队长被这乱糟糟的场面搅得头疼,揉着太阳穴问:“闹成这样,亲肯定是结不成了。说吧,你们到底想怎样?”

  “让他们把我给的两百块礼金,一分不少地退回来!”李桂花咬着牙说。

  “凭什么?”粱乔川的堂妹立刻跳起来,“你砸坏了我家东西不用赔?打伤了我哥不用赔医药费?最多退一百!”

  “你们也真敢开口!真是不要脸!大家伙都来看看啊!”李桂花的表哥气得脸通红,对着人群大喊。

  “乔大,你也是这意思?”大队长看向粱乔川的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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